听到凯子这个词，我心里泛起一丝同情，对王鹏的同情：他以为他在玩弄女人，其实他被女人玩了；他以为跟人家结婚是恩赐，哪知道人家压根看不上他。&1t;/p>
进而为自己感到庆幸：还好，我没有在风花雪月声色犬马里陷得太深，否则，很难说下场会不会比王鹏更好。&1t;/p>
以我对王鹏不多的观察，结合手板行业的整体情况判断，他非但不是什么大老板，很可能工厂规模乃至经济状况比我都不如，别看他开马6，我开富康。这一点，从琪琪对他的态度上已经得到证实。&1t;/p>
琪琪靠什么手段在王鹏那儿弄到一二十万；作为小之又小的工厂老板，王鹏怎么会心甘情愿把一二十万送给一个风尘女子――即便他后来想同她结婚。&1t;/p>
我百思不得其解，又非常想把它弄清楚。&1t;/p>
娜娜答应下午领我去快捷酒店找琪琪。&1t;/p>
按说，我们可以分头睡觉了，但我被王鹏和琪琪勾起了好奇心，毫无睡意；而娜娜是正宗夜猫子，通宵不睡对她是家常便饭。&1t;/p>
我把关于“凯子”的疑问抛给娜娜。她说：“老刘，你要想知道，就去厨房帮我煮方便面，我吃饱了才有劲跟你闹腾。”&1t;/p>
我说：“娜娜，你好大吃，198的牛排在你那儿都不顶事。”&1t;/p>
和呵欠一样，饥饿大概也会传染，刚嘀咕完她，我自己也饿了，索性去到厨房煮面。&1t;/p>
正忙乎，娜娜窜进厨房，从背后抱过来，说：“老刘，阿紫说你是正人君子。”&1t;/p>
我说：“阿紫说得对。”&1t;/p>
娜娜说：“可我不信。”&1t;/p>
我说：“你得信。”&1t;/p>
她说：“我就是不信――老娘还没见过不偷腥的猫。”&1t;/p>
我说：“不偷腥的猫可能没有，正人君子还是有的。”&1t;/p>
娜娜的手在前面乱摸。&1t;/p>
我一边扭，一边嚷：“别闹了，水开了。”&1t;/p>
她在后面笑：“谁让你说我大吃。”&1t;/p>
“大吃”是广东话，意思是胃口好，胃口大。如果说女人大吃，当然也有双关的含义。&1t;/p>
我说：“好了，好了，我宣布，你不大吃。”&1t;/p>
她说：“不行，你已经说了。”&1t;/p>
我转过身，严肃地说：“娜娜，你先前考验过我一次，再考验就没意思了。”&1t;/p>
她说：“这次不是考验，是来真的。”&1t;/p>
我说：“你要想吃面，就出去等着，你要想让我被烫伤，就在这儿别走。”&1t;/p>
“装比！没见过你这样装比的，天字第一号装比犯。”娜娜嘟囔着，还是出去了。&1t;/p>
厨房里除了几个鸡蛋，连根青菜都没有，我把鸡蛋打进面里，做成荷包蛋，连锅带面端了出去。&1t;/p>
娜娜直嚷：“老刘，有你这么搞的吗，一点不讲究。”&1t;/p>
我说：“这已经算讲究的了，读书的时候，都是拿脸盆煮，煮好以后，六七个脑袋凑在一起吃――咱们这才两个脑袋。”&1t;/p>
一口大锅，一人占据一边，我和娜娜就这么吃起来，连碗都不用。&1t;/p>
一阵暴风骤雨过后，锅里的面条少了大半。都是劳动人民出身，战斗力蛮强。&1t;/p>
我说：“现在不饿了吧，娜娜？”&1t;/p>
她说：“还行，挺过瘾。”&1t;/p>
我说：“王鹏这人有钱没有？”&1t;/p>
她说：“你说呢？”&1t;/p>
我说：“那他怎么会给琪琪一二十万？”&1t;/p>
娜娜停下筷子，盯着我说：“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1t;/p>
我也盯着她，说：“真不知道。”&1t;/p>
娜娜说：“实话告诉你，我从标哥那儿都弄来三四十万了。”&1t;/p>
我说：“这么多！标哥自己知不知道，你从他那儿弄来这么多钱？”&1t;/p>
她说：“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1t;/p>
我说：“那我告诉标哥。”&1t;/p>
“老刘，我不怕你在他面前嚼舌头。”娜娜满不在乎，“你要嚼舌头，我就说你跟我睡觉，到时候标哥肯定得恨你。”&1t;/p>
我说：“娜娜，你可真阴险。”&1t;/p>
她说：“这不是阴险，这是自我保护。”&1t;/p>
我说：“你要说我跟你睡觉，那我真睡了你。”&1t;/p>
她说：“想得美，老娘还真不让你睡。”&1t;/p>
我说：“好了，咱们别吹牛比了，说正事。”&1t;/p>
她说：“什么正事？”&1t;/p>
我说：“琪琪怎样从王鹏手上弄到一二十万。”&1t;/p>
娜娜说：“老刘，你得陪我喝酒，你要把我灌醉了，我就把我们的秘密告诉你。”&1t;/p>
我起身，满屋子找酒。方便面的料包都放进去了，味道有点重，吃到这会我也渴了，正想喝点啤酒。&1t;/p>
她说：“别找了，出去买，小区对面，4小时便利店，罐装的，买两箱上来。”&1t;/p>
已经是早上5点多了，夜色更暗，我下到院子里，并没有先前那么紧张。我甚至特意从那几棵大榕树中间穿过去，然而，树精们并没有把我怎么样。&1t;/p>
我跟妖精待了一晚上，她也并没有把我怎么样。&1t;/p>
两箱啤酒一共4罐，我和娜娜面前各放一箱，每人1罐。&1t;/p>
喝到第罐的时候，娜娜就吐真言了：“老刘，这个秘密我连阿紫都没有说。我相信你是正人君子，不会出去乱说。”&1t;/p>
我说：“别急呀，你还没醉。”&1t;/p>
娜娜冷笑一声：“就凭你，能把我灌醉？”&1t;/p>
我说：“请继续！”&1t;/p>
她说：“老刘，你是老板，标哥是老板，王鹏也是老板，没错吧？”&1t;/p>
我说：“没错。”&1t;/p>
她说：“我告诉你，我也是老板。”&1t;/p>
我不明白她的意思，试探地说：“你是妈咪？”&1t;/p>
“痴线！”娜娜不满地说，“我要是妈咪，还用得着这么辛苦――不过我也有当妈咪的机会，可惜错过去了。”&1t;/p>
接下来，她的话让我震惊：“西乡步行街，你去过吧，那是宝安最大的步行街，我在那儿开了一间女装店。”&1t;/p>
她的表情很严肃，绝对不是在开玩笑。&1t;/p>
西乡步行街堪称寸土寸金，她竟然能在那儿开店。&1t;/p>
“已经开了三四年了，是我的小姑子在那儿打理。这间店是我，琪琪，还有我小姑三人合开的，小姑那份钱是我出的，等于说，这间店我是大老板，琪琪是小老板。你想想看，琪琪有生意在这儿，怎么可能跟王鹏去东莞？”娜娜说。&1t;/p>
“这间店赚钱吗？”我说。&1t;/p>
“当然赚。但我们这间店赚钱方法和别的店不一样。”娜娜说。&1t;/p>
在娜娜她们店里，买衣服是可以退货的，多贵的衣服都能退，只是退的时候打9折。在娜娜和琪琪的宣传鼓动兼亲身示范下，宝城大酒店的女孩都去那儿买衣服。&1t;/p>
女孩们都是带着男人去买的，埋单的自然是标哥王鹏这样的老板。女孩们专挑贵的买――百的衣服可以拿到百7的现金，千的衣服可以拿到千7的现金，当然是越贵越好。&1t;/p>
时间久了，买衣服的女孩和店里形成了默契，有时还为价格上的问题争来吵去，弄得旁边等着埋单的男人都不好意思，说，买了吧，别吵了。&1t;/p>
也有的男人说，这儿这么贵，咱们换一家买。女孩就撒娇，人家喜欢这儿的款式嘛，这是当季最流行的啦。&1t;/p>
后来，店里还展了别的业务，比如寄卖项链耳环手镯，等等。黄货虽然没有衣服周转快，但这种业务实在，一单就是几千块。&1t;/p>
就这样，男人的钱经过小店转手后，蚂蚁搬家般进了女孩的口袋。&1t;/p>
这个店的赚头并不大，但通过这个店，女孩们从男人身上赚得可不少。&1t;/p>
琪琪从王鹏那儿弄的一二十万，有一半是通过这种方式搬来的。&1t;/p>
另一半靠突事件。&1t;/p>
一般来说，都是苦情事件，比如，老妈被车撞了，老爸开刀做手术，姐姐难产大出血，弟弟白血病，等等。当然，也有好事情，比如家人承包土地鱼塘，开档做小生意，等等。&1t;/p>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谁能想到娜娜还做着这种生意。听完讲述，一个词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算计。&1t;/p>
这个社会就是这样，男人算计女人，女人就会算计男人，男人把女人当成玩物，女人就把男人当成凯子..都以为自己聪明，孰料一不小心就被别人算计。&1t;/p>
我对王鹏没那么恨了。他的种种歇斯底里，种种丧心病狂，应该是被算计后的爆，只不过，他找错了作的对象，他把对琪琪的仇恨转移到了阿紫身上，顺带捎上我。&1t;/p>
尽管没那么恨了，但问题还是要解决，绝对不能让他把气撒在我和阿紫头上。&1t;/p>
娜娜说：“老刘，我把我最大的秘密告诉你了。”&1t;/p>
我说：“你后悔吗？”&1t;/p>
她说：“不后悔，我觉得你有可能是正人君子。”&1t;/p>
我说：“从来就没有什么正人君子，我也不是。”&1t;/p>
她说：“你怎么这样说？”&1t;/p>
我说：“所谓的正人君子，就是底线比小人高一点。”&1t;/p>
她说：“老刘，我希望你的底线高一点。”&1t;/p>
我说：“你放心，我会保守秘密。”&1t;/p>
她说：“我相信你。来，最后一罐，咱们干了。”&1t;/p>
躺在沙上，我忽然想起一个问题，说：“娜娜，你先别走，我问你，阿紫带男人去过店里没有？”&1t;/p>
娜娜呵呵一笑：“你觉得呢？”&1t;/p>
我说：“我不知道。”&1t;/p>
她说：“不知道就是知道。”&1t;/p>
那就是去过。阿紫去过，但并不知道是娜娜开的。（未完待续）&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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