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渝！”任牧曜低唤了一声，上前扶起乔心渝。
乔心渝挣扎着推开了他的手，因为牵扯到伤口，一阵剧痛好像电流倏地流过她的全身，她跄踉地后退了几步。
似水晶一般晶莹剔透的眼眸，泛着荧光，直视着他，问道：“流产手术？你说的是真的？”乔心渝认为是自己幻听，重复了一遍。
他幽冷的眼眸一滞，直直地凝视着她。
晶莹的泪水簌簌滚落下来，泛着凄凉的冷意，“原来你一直没有打算要这个孩子……”她单薄的身体轻微晃动了几下，扶住了墙壁勉强才能站住，好像秋天的落叶一般无力，“对！这个孩子是你的束缚，是你的包袱，你怎么会留下他呢？呵呵……是我太傻了，相信了你的话……呵呵……”
泛白的唇瓣扯开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她的笑声凄凉，悲怅……
“心渝。”任牧曜看她这个样子，感觉心头被巨石压着，透不过气，“不要这样，好不好？”
“那你要我怎样？”乔心渝歇斯底里地朝他咆哮道，“乖乖把孩子拿掉？”泪水顷刻间喷涌而出，瘦弱的身子瘫软地倒下。
“心渝，冷静的听我说，这个孩子我们不要了，以后我们还会有其他的孩子的……”任牧曜只有找这个借口来安慰她。
“求求你，不要拿掉我的孩子……我就要这个孩子……”乔心渝抱住他的双腿，好像在大海中抱住救命的浮木一般，“我只不过看了一眼梁子莹的照片，你就要剥夺我的孩子吗？这太残忍了，你挖掉我的眼睛好了，不要杀死我的孩子……”断断续续的声音，她放下所有的尊严苦苦哀求。
任牧曜火了，吼道：“跟照片无关！我就是要拿掉这个孩子，因为你根本不配生下我的孩子！”他绝冷地说道，坚决的语气不容一点的异议。
乔心渝微微抬起头，娇颜上闪着莹莹泪光，喃喃道：“这个孩子真的不能留下来。”
暗沉的黑眸一凝，任牧曜点点头。
“好，我知道了。”乔心渝突然好像变了一个人一般，冷清淡然，感觉不到她的气息。她妥协了，彻底妥协不反抗了，因为面对他，乔心渝只会输，还不如输得明智一些。
任牧曜把她抱了起来，“你能想通就好了。”
“现在就是做流产手术吧。”呆滞的眼眸闪逸着碎光。
“现在？可是你的身体……”
苍白的脸颊上没有一丝的表情，骨子里透着一份孤勇，“不要让我反悔。”
“好。”吐出这个字，任牧曜的心晃荡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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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缓缓行驶，窗外光秃秃地行道树一沉不变地后退。
车里凝固着一层冷意，把暖气开得再大，都冲不淡，散不开……
“心渝，要不要再考虑考虑，你的身体能接受得了吗？”任牧曜还是有点担心。
乔心渝头靠着玻璃，全身发软一般懒洋洋地说道：“没事。”
车内再次陷入一片沉寂。
来到市中心，正值上班高峰期，来来往往的车辆络绎不绝。
“你真的那么恨我？”乔心渝突然低声喃喃自语。
恍神的任牧曜没有听清，问道：“你在说什么？”
“活在恨意中，人是不是很累？是不是我死了，你就可以彻底放下仇恨了？”乔心渝的声音很低，仿佛这些都是说给她自己听的一般。
突然前面一个红灯，任牧曜立即踩下刹车。
车刚刚停稳，乔心渝已经解下安全带，打开车门冲了下去，冲进了前方的车流中。
“心渝！你要干什么？”任牧曜马上追了出去，但是乔心渝已经冲到了马路的另一边，而匆匆来来往往的车流阻挡了任牧曜追过去。
这种可望不可即地距离，第一次让任牧曜有种无力感。
乔心渝看着速速来往的车流，深吸一口气，眼底泛着凄凉，似乎在做一个决绝的决定。
“心渝，你要干什么？”任牧曜愤怒地青筋爆出，怒吼道。
这个女人居然玩弄了他，难怪会乖乖的答应，原来要找一个如此绝对的方法来摆脱他。
“如果我和她一样死去，你是否能够放过我了？”她手抚摸着微微隆起的腹部，望着川流不息的车辆。
这个孩子是他所不能容的，而她也是他所不能容的，这样也好，她和宝宝互相有伴，就不孤单了。
“死？太便宜你了！我要你生不如死，想这么快解脱，没那么容易！”愠怒的光芒在瞳仁中闪动，嘴角擒起一抹冷笑。
“两条命来偿还梁子莹，还不够吗？”幽幽的声音透着绰绰的凄凉。
“不够！死太便宜你了，所以你必须落下来，等我折磨够！”他几次尝试着冲过去，但是这个赶着上班的人，车紧挨着急速行驶。好像一道鸿沟，把他们两个分隔开。
“太累了……”眼底洇开一片微凉，“对不起，我还是不能让你忘却仇恨。对不起，不能让你折磨得尽兴。对不起，我无法控制自己，我爱上你了……”贪恋一般深深地看他一眼，说完，纵身跃入速速来往的车流。
“嗤——”刺耳的声音划破苍白的苍穹……
顿时喧闹的世界一片安静，静得有些出奇。
急速行驶地车流总算停止了下来，喇叭声此起彼伏，响成了一片。噪杂的人声，电话声，纷纷扰扰……都进不了任牧曜的耳朵。
任牧曜听着自己的心跳，一声一声空落落地跳动着，有一根带刺的藤蔓，紧紧地勒着，伴随着每次心跳，锋利的刺插入血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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