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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收密件恶妇再生事

    牛皐说:“阎王老子说你们俩狗贼阳寿不到,暂且让你俩再活个年八二年的。不过我可说了,死罪免了,活罪打折。剥皮问改成剥皮小问,披麻拷换成披麻小拷,怎么样二位?”

    二人一听,碰上冤家了终亏是要吃些亏的,用刑还能打折,有这么打折的吗?和这些粗人简直是无话可讲,索性不想那些了,剥皮抽筋听天由命去吧!

    进了屋子,里面有两张门板充作床支在房子中央,不由分说万大人和罗大人三下五除二便被扒光了衣服甚至一件裤衩都没留下就扔在光床板上。万俟禼二人气急败坏地嚷嚷道:

    “亵渎斯文,亵渎斯文,真是不成体统,与其这样还不如杀了我等二人算了。”

    “啰嗦个鸟啊!想死容易,出去之后自己想法子去。投河、上吊、服毒,或是棉花包子上撞死或是撒泡尿淹死,这些还用我教呀?”牛皐说罢,把手一招,命令道,“这二位辛苦半天了,先给他们喝点什么。”

    还是那位黑脸汉子应声道:“哥,有现成的酸辣汤,味道不太好,辣面子放多了点,一人给他们准备了两大碗。”

    “入乡随乡,草帽戴上,这里讲究不了那么多,先给他们凑合着喝吧!好,来人先上汤!”牛皐喝道。

    话音刚落便过来四个汉子,每人端一大海碗热汤恭恭敬敬站立两侧。又有七八人架胳膊抱腿,扭头抓脖子,扳开两位假钦差的嘴往里灌汤。

    汤一入口,两位方知这是辣椒水,辣是肯定的,外加一点水也不是正经水,酸臭苦涩,喝下一口最少也得减半年寿,更别说两大碗了。

    二人被强灌下一大碗半(撒了的不算)酸辣汤,又呛又咳,喷嚏可以打,吐是绝对吐不出来。这一碗半汤下肚,二人方知辣椒水灌自己肚里和灌别人肚里滋味大不相同。二人做了多年类似这方面的工作,今日方才有机会亲自实践了一次。

    紧接着下面都是些老生常谈了,二人本是行务出身,对各种刑法了然于胸,和这些野路子上的半吊子货简直不可同日而语。不过说他们狗屁不通吧,他们似乎还有点章程,他们总是觉着这个络腮胡子不是大当家,他的背后,肯定有高人暗中操作。

    络腮胡子他们一伙最终还是给他俩留了情面的,除了一大碗半的酸辣汤,其它就是在脊背上用火棍子写了几个字。

    万俟禼的背上写的是“叛国狗贼”,罗汝楫的背上烫的是“无良贼徒”。伤口处涂了墨,上面贴了麻布。往下撕是不可能的了,只有等长好之后慢慢脱落吧!另外,在莫起斜的左屁股上割下一块肉,在罗汝楫的右屁股上割下一块肉,各有约摸二三两重。屋外正好有两只大狗在闻讯来此觅食,割肉的好汉顺将两块肉带血扔了出去,俩狗叼肉,撒欢而去。

    二人虽然疼得杀猪般怪叫不止,但也不止于死去活来。最后牛皐喝叫先前绑了的那十个精壮捕快衙役押送过来,管他们一顿饱饭,令他们架着两位老爷落荒而去了。

    一连几天,秦桧秦丞相也没见到万俟禼和罗汝楫二人,遂暗忖道:

    “都是下属向上司请安问事的,难道说还要我一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宰相向他俩狗贼请示汇报工作?”

    可是不去不行了,这俩狗东西倒是能沉住气,快小半个月了,一点消息都没有。秦丞相顾不得面子不面子了,只得派人驱轿去两位部属的府上探听消息。

    先是到了万俟禼家,老万未开口先就嗞牙咧嘴的,看模样不是装出来的。秦桧走近去安抚老万躺下躺好,然后问:

    “这是怎么啦老万,喝醉掉沟里了?”

    老万哼哼哧哧,也不说是也不说不是。秦桧说他想看一下伤得轻重,这也是关心起见。老万则变脸变色,死活也不让丞相验看。丞相笑道:

    “大家都是男人嘛,你慌什么呀?”

    又去看老罗,同样的病情症状、同样的回答结果。

    老话说秦桧都有仨朋友哩,说的就是万俟禼和罗汝楫,还有一个张俊,张俊因为别的公干,暂且不提他的事。

    秦大丞相揣着个大大的闷葫芦回到家里,晚饭也没心思吃,和衣躺在床上生闷气。

    夫人王玨睡前活动项目比较多,少一样都不会上床的。总结起来大致是这些:卸妆、宽衣、夜霄、沐浴、晚妆、洗脚、按摩,最后喝一碗汤(每天内容不同),就可以就寝了。王夫人自小出身贫穷,后来又嫁了粗人黄狗剩,脾气见长,要求和嗜好也是逐步阴着老爷的升迁逐步递增的。

    王夫人见秦桧不洗不涮竟敢和衣而眠,非常来气,当头一句就是:

    “你是猪哇!”

    靖康之变前,那时秦桧正是春风得意之时,他不但不怕老婆甚至老婆还处处事事巴结他三分。牧羊城归来之后,这个婆娘可就彻底变了样了。她仗着和四太子金兀术那一层关狗屁关系,不但不把他秦桧放在眼里,甚至对当今皇帝都不正眼相瞧呢!仿佛她巴结上了一个未来的中原之主,秦桧秦丞相是哑巴吃苦胆,有苦无处喊,老婆给他戴了绿帽子,他还得高高兴兴的把帽子戴好戴端正,在人前晃来晃去,不敢有丝毫不满甚至是略有微词。

    秦桧在外面不顺心,回到家还得受老婆数落,夫人对他说话的口气比老子训儿子还要刻薄。秦桧不敢托大,很不情愿地爬起来,洗澡更衣换裤衩儿,然后这才钻进被窝筒。人还未睡定,突然门外有人小声喊:

    “夫人夫人,有您的加急密件。”

    在这种情况下,秦桧是不会多嘴的,就是多嘴也是白搭,打听不到情况还挨夫人一顿讥讽:“狗咬驴,装积极,这里有你管的闲事吗?”

    别看老秦出了门就是受人尊敬的大相爷,但回到家就跟个干活的小二一般无二。唯一和别人不同的是,他可以理直气壮的和女主人同榻而眠、同桌就餐,人家毕竟夫妻嘛!

    当然,王夫人虽然有时候看起来像是盛气凌人、不可一世而且又蛮不讲理的高贵公主(她小时候在家里养过公猪),但是实际上她还是爱她的丈夫的。尽管有时也怀念北国那个勇猛雄壮的太子郎,然而县官不如现管,远水解不了近渴。丈夫还是丈夫,而且还是大宋朝的股肱之臣,她需要他。她要他帮她像蛀虫一样挖空那个摇摇欲坠的小朝庭,到那时她摇身一变由丞相夫人到王妃,没准还可以做王后呢!

    王夫人悄悄下床,从门缝里接过那封封得很密实的信礼。用剪刀剪开封口,抽出信纸一瞧,顿时花容失色,吃了大大一惊。叫道:

    “相公你看,你的哼哈二将干得好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