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善解意的班主任，刘川岩欣慰的同时，又感觉这好学生自学成才，好像没有她这个班主任什么事了，就很酸。

    “邵老、君羡，你们谁也不用自谦，解意能有今天，你们居功至伟。”

    虽然他们音量都很低，但都一字不差地落在凌超晗耳朵里，插不上话的人暗搓搓腹诽：“那不是解意自己的努力吗？解意是天才，解意棒棒哒。”

    他用余光扫了眼君羡，相差的十年陪伴，他该如何做，才能抵得过君羡的分量呢？

    “是不是看完了，觉得更爱她了？”尤利娅的话里面，带着柠檬的酸楚。

    被戳穿了心事的凌超晗，脸上有点挂不住，讪讪说了句，“你的中文，说的越来越好了。”

    表达地非常精准。

    爱情这档子事，就是“你爱他，他爱她”的游戏。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

    善解意连着弹了十几首，中场谢幕时，每每被观众给与五分钟以上的掌声鼓励。

    据说，华人演奏家得到过这种待遇的，上一个还是梅兰芳大师。

    两个多小时过后，已经到了最后一首曲子，善解意没有立即坐回琴凳，而是按照音乐厅的要求，接下来要进行一段五分钟的讲话。

    她站在了舞台中间，调整了一下耳麦，试图尽快调整紧张的心态，以及组织语句。

    李赛的冠军颁奖典礼上，她说：“教我弹钢琴的人，叫君羡。”

    柴赛的获奖感言上，她说：“我的荣耀，与你同在。”

    那时候，她的话很少。

    每一次，她都是隔空喊话那个人，那个在她生命中占据了最重要位置的人。

    今天，她会说什么？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于善解意的身上。

    “大家好，我叫善解意。”她用美式英语，说出了第一句。

    观众纷纷笑出声来，小姑娘的开场白，朴实又可爱。

    “你们，听到我的故乡了吗？”

    观众们竖起了耳朵，音乐厅静的只有呼吸与心跳。

    但很多人听懂了她。

    中国人讲究“诗中有画、画中有诗”，音乐何尝不是？乐中有画，乐中也有诗。

    今天，画的名字叫中国，诗的名字叫故乡。

    “我想家了。弹完这一首，我们就回家。”她的声音不高，语调也很慢，像在诉说一个并不曲折、但依然婉转的故事。

    因为家，是人们心灵所依，家，有最眷恋的人。

    家里，还有君羡啊。

    音乐厅里人太多，善解意看不到每个角落，她只定格一个点，一个人。

    无数人，在擦眼泪，正如她的名字，音乐的最高境界，通达人的情感。

    这，是善解意的真意。

    这，也是音乐追求的真意。

    接下来，善解意坐回琴凳，手指起落，弹最后一首《塞上曲》。

    作为一首传统的琵琶大套文曲，乐曲描绘了王昭君对故国的思念。弹、挑、泛等单音与拉、推、轮指等连指的巧妙穿插，使旋律更显委婉柔美，传递了“声声掩抑声声思”的情绪。改编后的钢琴曲，更加重了这种思念之情。

    善解意起身，做最后一次谢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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