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素重度依赖

信息素重度依赖 > 第 66 章 真正的江逐

第 66 章 真正的江逐

    “什么情况?”时易眼神一凛,瞬间站直了身体。

    “果然是有杂碎!额……陈勇的话头一顿,一口气没来得及收回去,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他的目光在时易微红的眼眶和明显破损的唇瓣上扫过,还有白皙的脖颈处细碎暧.昧的红痕,整个人都僵住了。

    如遭雷劈。

    正好这时江逐也已经穿上衣服从他身后走了出来,陈勇惊惧的目光在他们之间来回穿梭,整个人差点闭过气去。

    这这这……

    这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发生了什么,但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明明昨天晚上还是一副完全透支,受伤颇重,只能靠江逐抱着才能勉强移动的形象,怎么一转眼就滚到床上去了?

    陈勇大张着嘴,半天没缓过神来,直到时易被眼下占有欲爆棚的人往身后推了一把,铺天盖地的威势朝人倾轧过去,江逐颇为不耐道,“说!”

    一点眼力都没有,赶紧汇报完好让时易休息下,他的身体肯定还是不太舒服的。

    “啊!额……陈勇默默后退了一步,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强忍着才没在那极具威胁性的压迫感下丢脸地晕厥过去。

    “那什么,我查到了……”他连忙收回视线,低下头在自己的智脑上戳戳弄弄,紧张到舌头都有点捋不直,“就在昨天咱们出门之前,基地里的确有异常的信号波动,是往帝都那个方向的。”

    陈勇说着,眸子暗沉几分,浑身燃烧起蓬勃的怒意。

    他们前脚刚出基地,后脚就被本该龟缩起来的虫子埋伏个正着,要说仅仅是巧合,未免也太可笑了些!

    更何况,这岭城,可从来都不是什么虫子所钟爱的地方,就连虫族大面积进攻时,这里都是被它们颇为嫌弃的,怎么会突然小心翼翼地绕过那大片的边线城市,跑到这儿来伏击它们?

    所以不管背后之人是谁,跟虫子合作,想要除掉自己的同胞,都是绝对的不可饶恕!

    “是守城军?”时易微微探头,又被江逐动了下身子,挡了个严实。

    “是的,咱们自己人都很消停,从来这破地方开始,就基本跟那边断了联系。”陈勇沉声道。

    他这话说得决绝,可他们第七军团因为之前对于时易那些莫须有的控诉,等于是被放逐到这么个破地方的,大家心里都憋着一口气,就算有来自帝都的通讯,也基本都是冷嘲热讽,又坚信着时易不会是那个奸细,便索性断了联系,倒是让排查难度降低了不少。

    “大概有几个人?”时易继续问道。

    “一共十二个,都已经被我们屏蔽了智脑信号,然后单独关押起来了。”陈勇接道,谁能想到,当初被那种薄膜摆了一道,闹出了那么大的乱子,现在竟然也被他们反向利用了一把。

    “知道了,我马上过去。”时易准备探手去拿自己的外套,却被江逐捉住了手腕。

    “你休息,我去。”江逐沉声道,毫不犹豫地将人重新推回了房间,然后顺手关上了门。

    时易微楞的瞬间,面前就没了人,他试着去拧了拧门把手。

    锁了。

    这家伙……

    时易无奈叹了口气,只能乖乖躺回了床上,身上由于发.情期带来的疲倦感还没彻底消退,很快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而另一边的江逐裹挟着满身的怒意冲进房间的时候,根本看不出是来审讯的,倒像是来严刑逼供,甚至是准备直接杀人灭口的。

    这里的监狱环境还可以,起码没有那么幽暗的氛围甚至是蛇虫鼠蚁作伴,但估计被背叛再加上差点伤到时易这事让陈勇他们颇为在意,竟将他们直接关进了惩罚用的小黑屋里。

    那小黑屋还是改良版的,不过一平米宽,就像是一个竖立的棺材一样,以alpha们雄伟的身材,只能站在里面,没法坐,更没法躺,呼吸不畅浑身冒汗直至虚脱。

    “带过来。”这一连串的小黑屋旁边有间总控室,江逐随手拉了把椅子,无比随意地往那一坐,满满的压迫感。

    第一个人被陈勇提着进来,浑身上下已经湿透了,嘴唇都干裂起皮,稍稍一动就会流血,眼睛也透露出几分热过劲的茫然,又因为突然的光亮刺激而闪躲流泪。

    “你出去。”江逐朝门口点了点下巴,淡声道。

    永远只有这么三个字,纯然命令的口吻,如果放在以前,陈勇说不定还要不怕死得跟他辩上两句,可既然知道了他跟时易的关系,再看他现在这副极力憋着怒火,满脸杀意的样子,就极为识相地没再啰嗦什么,把人随手甩在地上,还顺手带上了门。

    “说吧。”江逐看着地上完全瘫软成一团的人,平素就非常冷淡的语气更像是掺了冰渣,冻得人心口发凉。

    “什……什么?”那人眨眨眼,勉强挤掉眼眶里的泪水,可看出去还是白茫茫的一片,只能凭借声音判断那人的位置。

    “昨天,你往帝都传送了什么消息?”江逐继续道。

    那人怔楞了半分钟,都没有什么反应,过了良久,才稍稍坐起身来,呐呐开口,“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下一秒,他就被整个轰飞出去,狠狠砸在墙壁上。

    这样的强度,就是放在平时身体健全时都能让他狠狠吐一口血,现在更是直接被砸得头脑发昏,顿时连那一片白光都有点看不清了。

    “没关系,我时间很多。”江逐坐在椅子上,从头到尾都没有移动过,可那恐怖的威势依旧在不断地挤压着那个人的身体。

    而且它还极为刁钻地仅仅往一处使力,这种对威势的掌控力已经精准到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步。

    从来没听说有人能熟练地把威势掌控到这个程度。

    “只是我这个人,耐心不是很好,所以你最好抓紧时间。”江逐淡漠道,话音刚落,那人的手指就被生生压碎了,变成扁平的一片,看着就像是被人狠狠踩了一脚,凄惨无比。

    那人瞬间惨嚎一声,想要蜷缩起身子,却都被重重压力逼迫着,动弹不得。

    只能生受着这一切。

    眼见他还是紧咬着牙冠不松口,江逐嘴角轻轻上扬,扯出一个略带讽刺的笑意。

    “你可能不知道,关于如何折磨人,没人比我更有心得了。”

    随着他话音渐落,屋里再度传来鬼哭狼嚎的嘶吼声,到最后已经是连声音都发不出了,只能听到稀稀落落的喘气声。

    陈勇站在外面,身体紧贴着门,时不时回头看一眼,然后不自觉地缩缩脖子。

    果然刚才没跟这家伙起冲突,是极为正确的选择。

    看这火气大的。

    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他听到江逐的声音,才推门进去,倒还是他退出来时的样子,看上去不至于像个凶杀现场那么恐怖。

    “扔回去,下一个。”江逐冷声道。

    陈勇点点头,准备把那死狗一样的家伙拖起来,等拎着他的领子一抬手,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人……

    已经完全没有个人形了!

    毫不夸张的说,除了胸腔那一部分的骨头,他浑身上下的骨骼全部碎成了粉末状,根本没法维持他的基本形状,就像瘪了气的橡皮人一样,软趴趴地瘫在地上。

    陈勇顿时感觉从后心窜起一阵凉意,直达脑门,令他浑身都如置冰窖。

    他是跟过贺铭元帅的,入伍的时候也差不多这么大,这些年经历的战争,杀过的虫,已经多到数不清,甚至都懒得去计算了。

    可现在,他却实实在在地从这么一个小孩子身上感受到了一种绝对恐怖的压迫感。

    从时易身后走出来的江逐,褪去了那似乎没什么存在感,无害的外衣,变得冷漠而令人生畏。

    他似乎没有正常人的情感,面对铺天盖地的虫子面不改色还能解释是实力过于强大,根本不把它们放在心上。

    可面对人类,哪怕是叛徒,他的手段却是连陈勇这种老兵油子都感到心里发寒的,就是专门的刑讯部队,也不过如此了。

    但江逐,只是个不到二十的孩子啊!

    他偷偷看了一眼江逐的表情,只见他的脸上没有半点不忍或惊慌,敛眉不知道在些什么。

    突然,他察觉到自己的视线直勾勾望了过来,恍然让陈勇生出了一种……

    似乎他跟那些叛徒,甚至别的普通人,都没有任何区别。

    不……

    准确来说,除了时易,江逐的眼里就从来没放进过任何人。

    在他的世界里,似乎只有时易,和其他。

    “记得让他们好好看看。”江逐突然开口道。

    陈勇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心头的凉意更甚,直接拖着那倒霉蛋走了出去。

    于是下一个人被提出来时,就看到了一滩烂肉在地上拖动,就像新鲜的蛇蜕一样,没有半点支撑,可以轻易被揉捏成各种形状。

    很快第二个审讯结束,陈勇对这倒霉蛋的遭遇已经能做到目不斜视了,这回却听到江逐说,“带下去,治疗一下。”

    后面他才知道,这十二个人里面,一共有三个人是奸细,没人能在江逐的审讯下扛过半小时。

    身份暴露的直接被拖走了,而剩下的则会被扔进修复舱,起码性命无虞。

    帮着处理了这一系列的事,陈勇都已经从最开始的震惊转化为现在的司空见惯了,同时也将江逐列为了除时易之外,最不能惹的人之一。

    甚至危险程度还远在时易之上。

    “所以说,接收消息的人是雷越那个副官,沈誓?”时易捏了捏眉心,听着江逐反馈回来的消息,心里那根线感觉一下子就串了起来。

    “这个沈誓我有印象,你应该也记得,我们授勋仪式之后的那场舞会,他从我旁边经过时,我从他身上闻到了一股很奇怪的味道。”

    江逐点点头,当时这个人的身份信息和资料,还是他提供的。

    “回去之后我做了个梦,”时易眉心紧蹙,即使现在回想起当时斩杀女皇的感觉,依旧会令他觉得有几分不真实。

    “然后我突然回想起了是在那闻到过那股味道,那是……”

    “虫族女皇的气息。”

    屋里瞬间陷入了沉默,江逐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陷入了沉思,而程勇的嘴已经大得快要塞进一只鸡蛋了。

    “如果说,沈誓才是我们一直在找的那个虫族奸细的话,我一定是他头号针对的目标,之前不好动手所以才用舆论将我们逼来了这里,然后再联系虫族想要让我无声无息的死在这……”

    时易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了一声巨响,两人顺着看过去,江逐才松开了已经被他捏到变形的合金桌子,失去平衡之后栽倒,又是轰隆一声。

    时易轻叹了口气,继续道,“如果他的计策成功了的话,那么现在整个帝都的形势,恐怕是前所未有的严峻,而且我敢肯定,虫族女皇一定没死,只是龟缩在某个地方,等着一个完美的时机。”

    他抬起头,看向两人,突然扯出一抹笑,“既然他们都看到我是被江逐一路抱回来……”

    时易说着,思绪又不自觉被拉回昨天,脸颊泛起一抹薄红,轻咳一声,在看不到的地方狠狠瞪了江逐一眼,然后继续道。

    “那就放出风去,说我在昨天的袭击中受了重伤,精神力暴动,回来之后就陷入昏迷,没有一个月时间醒不过来。”

    “哦!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陈勇用力拍了一下手掌,激动得脖子都红了。

    这里一共只有三个人,江逐自然不用说,可这样隐秘的计划,时易也没瞒着他,看来是真的拿他当心腹了,激动得恨不得直接出去跑两圈。

    “去吧,务必传达全军,下面人有想搞小动作的,一起料理了,”时易手指微动,“尤其是那边,懂了吗?”

    既然人家送了他这么大的一份礼,也该给他们点成果验收验收,不然岂不是很挫败?

    陈勇领了任务出去,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看着极不沉稳。

    时易眼角带了笑意,等门关上,又只剩他们两人,对上江逐看过来的视线,突然罕见地感受到了几分不好意思,微微别开头,沉声道,“那我们也收拾一下吧。”

    “你要去帝都?”江逐走到他身边,目光凝在他微微泛着光泽的头发,顺着发尾看到后颈,那里若隐若现地露出了半个红色的齿印。

    因为过了一个晚上,伤口附近淤血,所以显得更骇人了些,江逐知道,这痕迹没过多久会消掉,可也改变不了他们的关系了。

    他们的关系……

    江逐的眸色越发暗沉,他死死盯着那个由自己亲口留下的烙印,验证着他们之间关系变化的痕迹,不自觉地伸手摸了上去。

    这是他的omega。

    独属于他的。

    他一个人的……

    小时候不是没幻想过这样的场景,没有人能从时易毫无保留的好中保持清醒。

    他更做不到,这是他整个黑暗时期里唯一的一束光。

    但光,就注定只能追随和凝视,而没法握在手中。

    可现在,一切都美好得有些不真实。

    会是梦么?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时易说了半天,没得到一个字的回应,有些嗔怒地抬起头来,正好错开了他的手。

    于是江逐的手指擦过他柔软的耳垂,落在了柔嫩的脸蛋上。

    江逐手指微曲,指关节蹭过那片皮肤,悄然舒了口气。

    “你想回去直接揪出那个奸细。”他神色坦然道,时易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接着往下讨论自己的计划。

    江逐一直盯着他的脸,还有那不断开合的,有稍许肿胀的嘴唇,根本没法移开视线。

    其实他一句都没听进去,但以他对时易的了解,还是很轻易就能猜出他的想法,才能这么正大光明地开小差。

    时易说到后来也隐隐觉得这人根本没在听,腰还疼的厉害,索性被子一卷睡了,眼不见心不烦。

    他重伤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所有手下人都很慌,吵着闹着要见他,却又怕打扰到他,只能每天自发组队轮流守在医疗室外,怎么说都没用。

    时易听着汇报,觉得又好气又窝心,默默决定以后对他们好一点,又让陈勇派人关注了那群守城军的动向,就和江逐两人改变了形貌,偷偷又潜回了帝都。

    “你打算怎么做?”两人现在就是最普通不过的样貌,就连那身恐怖的信息素都被压制到最低,就像是最普通不过的无名小卒一样,任何人从他们身边经过都不会多看两眼。

    “先去找元帅。”时易眯了眯眼,他们毕竟是军人,更何况在现在这个科技高度发达的时代,他们的一举一动代表的不仅仅是自己,时凛已经足够小心谨慎了,决不能因为他们的莽撞而被牵连。

    他们首先是一名军人,那些一腔孤勇的个人英雄主义,并不是完全适用的。

    时易和江逐的身份都很特殊,再加上本来他们被外放这件事也是和欧柏涵商量之后的计策,所以并没有费多大功夫就在他副官的安排下,单独会见了这位老元帅。

    这段时间不见,他的身体状况看起来又糟糕了不少。

    刚刚睡醒起身,仅仅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都要在副官的帮助下完成,然后整个人靠在床头不住喘气,过了一会才缓过来。

    仔细看看,他头上的白发又增多了,几乎都看不到几根黑丝,整个人苍老得厉害。

    “看来你们是得到了很有用的信息。”欧柏涵闷声咳嗽了两下,嗓音粗粝难听,“准备怎么做?”

    “我们需要您的行动许可和逮捕令。”时易将他仔细打量了番,目光隐隐有些担忧,“您还好吗?”

    “没事,”欧柏涵朝他摆摆手,避开了一旁副将的搀扶,努力撑着床头站起身,缓缓系上扣子,长抒一口气,“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再折腾折腾。”

    他抬手拍了拍时易的肩膀,目光温和,“起码要先看到你们这群孩子都走上正轨,再把那些害虫都清理干净。”

    几句话的功夫,他已经整理完毕,又是精神奕奕的模样,腰杆挺直,看起来依旧沉稳可靠。

    “去吧,把那些小虫子全部抓出来!”

    时易和江逐对视一眼,瞬间就没了人影。

    这件事必须要快,迟则生变。

    京郊的将军府内,雷越他们正在举行一场小会。

    “确定了?消息可靠?”雷越坐在首位上,晃着手里的红酒杯,透明的玻璃根本遮不住他微微上扬的嘴角。

    “您放心,所有人都看见了,时易重伤,是被那谁一路抱回去的,都没法自己走路,然后就招了军医去,当晚就进了修复舱。”沈誓坐在他左边下首的位置,笑得颇为谄媚,伸手点了点自己的额头,“这回伤的是脑子,没一个月根本下不了床,这段时间足够我们把他的势力全部剪除。”

    “做得不错,”雷越大发慈悲地给这个平时都没什么存在感的副官一个眼神,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重重地将杯子怼在了桌上面,瞬间碎裂开来,稀稀疏疏落了一地。

    “我倒要看看,没了这个儿子,时凛那小人还能不能有心思继续跟我斗!”

    在场所有人都是他的心腹,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偶尔附和两句,气氛非常轻松。

    这场会议一直持续到凌晨,雷越才算心满意足地将他们放走。

    所有人乘上自己的飞行器,沈誓设定了自动驾驶之后便开始闭目养神,放松紧绷过度的神经。

    突然,飞行器产生了剧烈的颠簸,他瞬间起身躲在了防弹的座椅后面,单手扣紧扳机微微探出头,高度戒备起来。

    他不知道是谁袭击了自己,面前的大屏也只显示了一块巨大的石块挡住了去路,像是那些星盗惯用的手段,利用一些意外骗他们出去查看情况好一网打尽。

    但是星盗不是已经被剿灭得差不多了吗

    沈誓一边快速地分析现状,一边将手伸向了通讯器,想要发送遇险信息。

    可是屏幕却显示,无信号。

    他瞬间感觉后心一凉,浑身都紧绷了起来,屏息凝神地关注着外面的动静。

    飞行器非常坚固,除非采用大型拆卸装置根本没法破开,那么他们会用什么样的方式诱骗自己出去?

    这里还有两把激光枪一门离子炮,应该足够支撑到救援……

    可会有救援吗?

    沈誓的心渐渐凉了下来,却也不敢掉以轻心,他甚至都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却没想到下一秒,整个飞行器像是被什么东西抬了起来,然后猛地掀飞出去。

    他的头狠狠撞在坚硬的操作台上,瞬间肿起一个大包,骂骂咧咧地还没来得及起身,又被离心力拉扯着砸向另一个方向,完全不受控制。

    就像是贪玩的孩子握住巴掌大的小汽车用力上下摇晃一样,沈誓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彻底砸晕了。

    江逐这才把飞行器放下,比他身体庞大将近十倍的合金怪兽,在他手里却像是泡沫板一样,抛来扔去毫不费力。

    然后他单脚踏上飞行器的大门,举起一拳用力砸了进去,握住凹陷变形的合金钢板,将整扇门都暴力扯开,把里面已经没了意识的人,像死狗一样拖了出去,扔在时易面前。

    他这一番动作,震惊了所有跟随来的士兵,只有时易一脸淡定,还颇有几分无奈。

    这家伙估计还记恨着之前那群虫子袭击自己的事。

    从小到大鲜少看到他有什么情绪波动,更别提像这样的意气用事了,却回回都是为了自己。

    “好了,你再折腾两下人就没了。”时易眼看那家伙似乎还想再补两拳,连忙按住他的手腕,将人往自己面前扯。

    江逐轻哼一声,还是乖乖放下了手,那群人终于反应过来,一拥而上将沈誓双手背在身后拷上了镣铐。

    时易安排好清扫机过来把这台飞行器和那些痕迹清理干净,一行人正准备往回走,他突然偏头看向沉沉的夜空深处,眸色微冷。

    刚想说点什么,就被江逐一把搂过腰朝后跃去。

    就在他们刚才站立的地方,出现了两个几米宽的深坑。

    所有人都戒备起来,盯着那台一边发射着激光,一边飞速靠近的作战飞船。

    圆形的飞船几乎瞬间就到了面前,舱门打开无数实抢核弹的士兵凌空跳了下来,将时易他们团团围住,雷越最后钻出来。

    他的枪口直勾勾对着时易的脑袋,目光阴冷冷的,“你果然没事,不过无故羁押我的副官,想死我可以直接送你一程。”

    “这是元帅亲批的逮捕令,这个人我们必须带走。”时易毫不在意那枪口,直接将东西发到他的智脑。

    “站住!”雷越看都不看,冷笑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又是用了什么肮脏手段才骗到的这些东西。”

    “乖乖的给我把人送回来,不然我不介意直接帮军部铲除你们这两个虫族奸细!”

    雷越直接给枪上了膛,所有包围他们的士兵也都举起了手里的枪,随时准备将他们直接射杀。

    “将军,您是想连我们一起铲除了吗?”跟着时易他们一起来的人是欧柏涵的亲信,里面外面的人持枪对峙,气氛无比胶着,似乎一点就着。

    他们的存在,可以说是代表了欧柏涵本人的立场了。

    雷越的目光这才凝在他们身上,把所有人细细打量了一圈,神色越发冰冷。

    “看来元帅是真的老了,竟然会被你们这两个小兔崽子所迷惑。”他哼声道,如果不是他突然想起要问一下之前袭击时易他们的细节却发现联系不上,恐怕就要被这两人得逞了。

    “所以您还是把枪放下,这确实是元帅的命……”那领头侍卫长的话还没说完,突然感觉手里一轻,沈誓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而且竟诡异挣脱开了电子镣铐,直接冲向了雷越,被他开枪护住,把人挡在了身后。

    时易盯着落在地上的电子镣铐,微微眯起眼。

    这可是最智能的捕获装置,不仅能跟随人手骨大小随意调节,而且使用的材质特殊轻易没法挣开,一旦被拷上,就是以江逐的实力,恐怕都要花费些时间来解决,绝不是这么一个实力平平的普通副官可以解开的。

    他顶着雷越的枪口往前跨了两步,微微侧头去看沈誓背在身后的那只手,心下了然,如果沈誓真的被虫族寄生了,恐怕他就是趁着他们对峙时在瞬间将手幻化为虫足,然后再变回去,电子镣铐被撑大之后再想缩小也需要一个反应时间。

    倒是忘了这茬。

    “您确定要护着这个家伙?”时易看向雷越,“他是元帅亲自下令逮捕的虫族奸细,如果您执意维护,那很抱歉,只能以同罪论处了。”

    “放你妈的屁!”雷越瞬间黑了脸,直接抬手将高能激光枪戳在了时易脑门上,甚至往后微微顶出了一个弧度,“贼喊捉贼倒是玩得好,究竟谁才是那群虫子的走狗,你们心知肚明!”

    “是么?”时易按住了几乎快要爆发的江逐,目光沉沉地看着雷越,“那么我之前遇袭的事,想必您是知道的。”

    雷越轻嗤一声,微微避开他的视线,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那么想必您也可以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沈副官在获得了我准确的出行时间之后,来袭击我的却是一群虫子呢?”

    “而且,”时易深呼吸一口气,“它们还对我的气息分外敏感,分明就是冲我来的,我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虫子也会听从一个人类指挥了?”

    雷越拿枪的手僵住了,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时易,“什么虫子?”

    他很快意识到这可能是时易的挑拨离间计,又把枪口往前顶了顶,身子却微微后倾,低声叱问道,“你不是说他们是被星际海盗袭击重伤的吗?又关虫子什么……”

    话还没说完,雷越猛地瞪大了眼,握枪的手都开始抖,他一脸不可置信地转过头,想要去看看身后的人,而他的胸口,穿胸而出一根尖细的虫足,氤氲开一个血洞,然后迅速流了满身。

    “你……”雷越眼眶充血,再也顾不上时易,抬枪就要把这个一直跟在他身后似乎没什么存在感,但手臂已经彻底幻化成虫足的副官一枪崩了,可他眼下的情况早就失了准头,更是被他直接砍掉了拿枪的手。

    江逐单手拎过雷越的肩膀将人扯出攻击范畴,然后毫不客气地在沈誓身上踹了一脚。

    “嘶……啧啧……”沈誓晃晃悠悠从地上爬起里,整个身子都开始异变,腹部长出另外几对脚来,迅速膨胀变大。

    这个场景时易他们无比熟悉,可这次明显不同,毕竟没有任何一只异变的虫子能像他这样,还维持着一颗人类的脑袋。

    这种不完全异变才是最高级的,这就是寄生?

    沈誓明显还维持着理智,他挥动了两下长足,嘴里发出啧啧不明的怪声。

    “倒是没想到,你竟然没事。”沈誓一双赤红的眼睛牢牢盯着时易,将他上下打量了遍,胸膛鼓动了两下。

    “看来你的威胁已经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可那又怎么样?”他立起身子,短短时间内已经膨胀到数十米高,只有前方还是一颗人类的脑袋,显得极其突兀又诡异,令人心头发毛。

    “很快了,你也得意不了多久,”沈誓说着,甚至舔了舔嘴唇,龇开一口已经长满利齿的牙,桀桀怪笑道,“等你没用了,你的肉尝起来一定很香……”

    话还没说完,他就高高抬起了长足踩向时易,时易眼也不眨地盯着他那张逐渐扭曲的脸,见一旁的江逐已经冲了上去,连忙朝他喊了声,“要活的!”

    听到这话,原本准备直接踢爆那颗头的长腿在空中微微顿住,单手撑了一下然后狠狠踩在了巨大的躯体上。

    整只虫身失去平衡朝一侧栽倒,然后江逐又朝他的颈部注释了强效镇定剂,连续三只,才让他彻底失去意识。

    “刚才你就应该直接让我把他打晕。”江逐落在时易身边,轻哼一声,显然那股怒火一直都没能消下去。

    “他还是人形的时候被你打一下,是死是活就不好说了。”时易无奈道,安抚性地握住了他的两根手指头,松开时又在他掌心挠了挠,才感觉那人从刚才开始一直躁动不安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

    时易转身去看雷越,他第一时间就把这人拉回了队伍里,随行部队随身都备有急救装置的,可是从刚才起,就一直在热切地讨论什么。

    “吵什么?医疗队马上就到……”

    他的话头,却在看到地上完全了无生息的人时顿住了。

    时易脸色一变,迅速蹲下身探了探他的鼻息又按上颈部大动脉。

    然后神色凝重地看向江逐,摇了摇头。

    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