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个权相做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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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9章 性命之忧

    乔明渊捏着试卷的手紧了又紧。

    他手里的这份朱卷和墨卷内容也不一样,墨卷是他自己写下的内容,朱卷上却是一片狗屁不通的文章,他忍着心头涌起的暴躁,转身看那书吏。

    书吏还在看他方才塞过去的银子,那银子有差不多十两,书吏欢喜得不成。

    他走过去:“大人,这试卷我能否带走?”

    说着话,他又递出去一张银票。

    不是银子,而是银票,银票最小的面额是五十两,那书吏一见银票眼睛都直了,文科馆平日里是捞不着什么油水的,每三年才会有这么一次发点小财的机会。以往来查阅试卷的都是些考不中的穷举人,不相信结果来看个死心的,他们能有什么钱?像乔明渊这样的还是第一个。

    书吏舍不得银票,眼睛一直转,却没被冲昏头脑。

    他摇头:“不成,只能看,不能带走。”

    “大人,”乔明渊堆着满脸的笑,又塞过去一张:“我是第一次下场考会试,家住在广南省,下一次再来估摸着得好多年,来一趟路上要走三个月,实在是受够了这份苦,兴许这辈子都不会再来京城。好歹是个纪念,我又没考中,等三日查卷期满,像我们这种考不上的试卷都要做销毁处理,大人不若卖个人情给我,我带回家去,不碍着谁。落第的试卷好几千份,少这么一两份,别人不会知道的。”

    他一口一个大人,说的话讨喜,手里的银子足足一百两,实在极了。

    那书吏简直被他说到了心坎里。

    是啊,落第的试卷几千份,三日之后集中销毁,少了那么一两份有什么打紧?

    “那好,你只能拿一份带走。”书吏松了口。

    “我也想带走。”林西澜见银票好用,跟着也赶紧塞了一张五十两的。

    一百五十两在手,书吏没啰嗦:“可以,说好了,这事儿不能给第五人知道。”

    他还看向谢赟,指望他也要带走。

    然而谢赟家贫,不如林西澜和乔明渊富裕,他囊中羞涩,给不起这五十两银子,遂只能无奈的放下朱卷和墨卷,摇了摇头。

    有两份也足够。

    乔明渊和林西澜拿了试卷,小心揣到怀里,三人没在文科馆里说话,急匆匆的往外走。

    出了文科馆的门,便遇到温琦带了个书童进来。四人交错而过,温琦的目光落在乔明渊身上,蹙起眉头,觉得他有些面熟。但看他身穿素衣,想又觉得自己可能认错了。

    乔明渊三人给他拱了拱手,彼此只当是来查卷的人,什么话都没有。

    温琦到了文科馆,也找了方才那书吏。

    他亮了腰牌,点了要查试卷,书吏不敢多言,恭恭敬敬的站在一边。温琦不能跟他说自己要找谁的,就在一堆试卷里和书童默默翻找,几千份试卷找起来挺快,因都是按照户籍地堆放好的,很快就找完了一圈。温琦原本漫不经心,找完一圈下来冷汗都透了后背……

    那试卷怎么没了?

    他又闷头再找一圈,仍旧是没寻到。

    “方才那几人来查的是谁的试卷?”他问书吏。

    书吏心里咯噔一下,生怕被问罪,立马长了个心眼。他记得没带走的那一份试卷叫谢赟,便脱口而出:“查的是谢赟的。”

    温琦手中捏着的那一份就是谢赟的,听了这话心里不对劲:“就他一人的?”

    “对,就一个人的。另两人是陪同而来。”书吏咬牙,揣紧了银子不松口。

    温琦静了静,越想越不是滋味:“从礼部送来的所有试卷都在这里了吗?一份不落?”

    “都在这里了。”书吏这时候觉察到事情不对,那股不安在心底扩散,他意识到那两人带走的两份试卷或许是了不得的东西,他闯了大祸。然而这时候说什么都不能认了,不是银子不银子的事情,而是脑袋和性命的事情。

    温琦见他神色坚定,也没想到一个小小书吏竟敢欺瞒他,拿了谢赟的试卷,脑袋上冷汗涔涔而下。

    既然礼部送来的所有试卷都在这,也就是说,有人半路截胡了他们?

    有谁知道这事儿,又有谁从中插了手?

    温琦越想越觉得腿软,事情太大了,大到出乎意料之外,他不能不告诉上面的人。他对那书吏说了一声,顾不得别的,拿了谢赟的试卷转身就走。等他走后,书吏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一摸后背,衣服都湿透了,手里的银子成了烫手山芋。

    “完了,铁定完了……”

    而此时,乔明渊三人已经出了文科馆。

    “林兄,谢兄,你们住在哪?”乔明渊问。

    谢赟道:“我同几个同窗租赁了院子,住在八条胡同。林兄住的是客栈,在平安街。”

    “你们住的地方都不能再呆,回去拿了东西,重新找地方安置。”乔明渊表情很严肃:“包括我,我家那院子都不能再回去。”

    “乔兄是怕他们想杀人灭口?”林西澜惨然一笑。

    乔明渊点头。

    林西澜从文科馆回来后心灰意冷,表情简直似要个死人,他觉得什么盼头都没了,一时间完全提不起兴致来。他甚至颓废的想,别人能做出这种事,要他区区一条贱命又有何难,他活着说不定以后都没得个安生日子,还不如一死了之。

    “随便他们吧。”他说。

    乔明渊蹙眉,终究没再劝他什么,见他将那朱卷墨卷捏着死紧,知道他心头满是怨愤。

    谢赟道:“方才在贡院门口,人多口杂,这事儿说不定已经传开了,他们要是动手,难道不会惹来众怒吗?”

    乔明渊摇头,觉得他二人果然天真。

    人家既然能一手遮天做这事,当然能抹掉蛛丝马迹。他不再说,催促他们换个地方住。

    林西澜和谢赟答应下来,各自回去收拾物品。

    乔明渊也想回杏子街的家里,然而跟林西澜分开,走了一段路他就觉得不对劲。林西澜那性子有些执拗,方才在贡院就喊过一嗓子,他的目标太明显,如今又一副寻死的模样,兴许会做什么糊涂事。他忙转身去寻林西澜,结果他果真没回客栈,而是往京兆尹衙门去。

    林西澜只想去鸣冤,他眼睛朱红,愤怒在燃烧。

    从他住的客栈去往京兆尹府,要穿过一条街,他抱着自己的试卷,直勾勾的看着前方的路,压根没注意到另一边的街角,有人交换了眼神。

    街道上人来人往,乔明渊寻到他时,眼睁睁的看着两个高大的男人跟他面对面错身而过。

    日光下,金属利器光芒一闪。

    那两人径直走了,林西澜手中的试卷落地,他捂着肚子不可置信的转身,带着不甘的望向他们离开的方向,缓缓倒在地上。

    鲜血浸出来,灰色的衣衫登时染上血迹,林西澜双眼圆睁,想呼救,张嘴却吐了一口血。

    …………

    乔明渊直到天色擦黑才回了小院子,不是从正门进来的,而是走的小院的后门。

    他拍门的时候家里人都反应不过来,还是慕绾绾一下子跳高:“肯定是明渊,有人盯着咱们前院,他不敢走大门。”

    她三两步去后面开门,夜色中,乔明渊肩膀上搭着一个男人,身上全是血,忐忑又警惕的在看四周。

    在他身后,还跟着吓坏了的谢赟。

    “你受了伤?”慕绾绾吃了一惊。

    她忙拉开门,搭把手将乔明渊和他搭着的男人迎进来,忙上上下下的打量乔明渊。

    谢赟跟进来,利落的关上了房门。

    乔明渊道:“我没事,不是我的血。”

    慕绾绾这才发现他带来的两个男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谢赟走路一瘸一拐的,腿上湿了一片,他的伤在腿上。乔明渊驮着的男人正是林西澜,他唇色全无,脸白得跟纸片一样,上身的衣衫几乎全湿透,是被血泡的,乔明渊身上的血迹也是他的。

    进了院子就有了灯光,照亮林西澜这幅惨样。

    谢赟红了眼:“想不到他们下手如此之快,幸好乔兄提点我,我发觉不对赶紧跑路,只受了一些轻伤,要是晚一步,我们都成了尸体一具。林兄是不是没救了?”

    “绾绾。”乔明渊顾不得多说,“你瞧瞧他的伤势如何,还能活命吗?”

    不用他讲,林则惜帮着他将林西澜放在了小塌上,慕绾绾已上前来看伤。林西澜的伤口很深,银色的匕首还插在他的腹部,不知道是伤到了哪里,要是割破了脾脏,多半活不成。

    “送西厢。”慕绾绾当机立断。

    林西澜的伤要马上手术,他失血过多,片刻都不能再耽误。

    几人立即合力将林西澜移去西厢。

    谢赟来的时候已知道乔明渊的夫人是妙手回春的大夫,没添乱,他腿上受了伤,一路走过来流了不少血,慕绾绾丢给林则惜酒精和伤药,让他先给谢赟处理一二。

    又吩咐今日请来的护卫,不管晚点发生什么,都要保证几人安全。

    “这院子不能再呆。”乔明渊眉头一点都没松开,他很紧张:“他们找上了林西澜和谢赟的住所,肯定也知道我的。”

    “先去老先生那?”乔松岳道:“太师府他们肯定不敢擅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