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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8.陛下昏迷朝堂乱

    禁宫之中,大将军应召入宫,却被禁军当场拿下,此事不可谓不慎重。

    霍言被押入温调殿,跪地面君,不知所犯何罪,逾明一来便给他扣了顶“私调府兵,意图谋逆”的帽子,霍言直呼冤枉。

    却道私调府兵是事出有因,若陛下因此怪罪,他愿意认罪,但意图谋逆却万万不敢应承。

    逾明只道他是嘴硬,随即又宣了秦、王、孙三位将军进殿,问他们去大将军府是不是在图谋什么。三人皆不明所以,去大将军府是三人结伴而行,当日他们三人因对军中排兵布阵之略意见不同,一直僵持不下,这才决定前往大将军府请教,一直待到将近凌晨才离开,不过此事陛下怎么知道,而且这般关心?

    逾明又道私调府兵是事实,邺城中究竟有何等大事值得他大将军府调府兵?却原来霍言私调府兵是因帮城东百姓解决麻烦,原是近日来城东惊现数头体型硕大的野彘,毁坏了不少房屋和农田,百姓报官,抓了几日愣是没有抓到。听说大将军府的府兵身手了得,这才向大将军府求助。

    逾明派人去查,竟发现霍言所言非虚,尽管他知道这一切都少不了昭华在背后谋划,可气就气在,没有一件事情是与昭华有直接的关系,野彘毁田舍、霍言集结府兵、三位将军拜访大将军府、秦秀进宫,环环相扣。

    可这每一件事,昭华都可以推的干干净净,逾明心中一怒,愣是憋了口气没吐出来,等吐出的时候,却连同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整个人拥着裘衣倒在了熏炉旁。温调殿中乱成一团,宫人连忙将逾明背到软榻上,急着去请太医。

    霍言自是知道逾明吐血因为何事,可另外三位将军着实被吓了一跳,难道仅仅因为他们去大将军府请教军政策路,就将陛下气的吐血?

    偏偏陛下吐血的时候殿内霍大将军和三位将军都在场,谷想封锁消息都难,从陛下在殿中吐血昏倒直到傍晚都没有醒过来,于是许多人都知道陛下彻底倒下了。

    一国之君倒下可不是小事,且许多人都知道,陛下昏倒之前,将大将军当场拿下,再之前,听说秦府的姑娘莫名其妙被带进宫中,这一连串的事情怎么看都联系不到一起,百姓纷纷猜测,莫非是陛下欲娶尚书之女为妃,可此女却早与尚王私定终身?

    因为听说尚书之女被带进宫时,坐的可是尚王府的车架,她本也是准备去见尚王的。

    不论百姓有何猜测,逾明是一概不知了,本就身子弱,又熬了一夜没有休息,接着又怒火攻心,这一倒下,当真是岌岌可危。

    嫮云跟着秦尚书一同出了宫门,自然是去了尚王府,昭华等了整整一夜,今日秦秀更是一大早就进了宫。

    纵然他在宫外步步为营,可又有谁知道,他有多怕?

    若一步走错,她将再也出不了宫了。

    “这次多亏了你,真是令我刮目相看……”

    话音未落,嫮云便跌落在一个强有力的怀抱中,面前之人将她揽得很紧。嫮云身子一僵,他……

    虽然二人自小亲密,他也经常牵她的手,挽她的胳膊。但从未像现在这般,他将她揽在怀里,她贴在他的胸膛。

    “昭华……”

    “阿难。”

    嫮云皱着的眉头倏然松开,昭华的声音竟如此难过与惊慌,她伸出手覆上他的背脊,尽量柔声道:“没事了,都已经过去了。”

    在嫮云心中,昭华是她唯一的亲人,而在昭华心中又何尝不是如此,嫮云心中自是清楚昭华的担忧与害怕。

    可是她不懂,不懂昭华的感情。

    “以后,再也不要离开我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嫮云想从他怀中离开,却被他裹的更紧。

    嫮云无奈,“怎么还这般孩子气?”

    昭华低头,双手扶在她的双肩,眼睛紧紧地盯着她,他的眸中情深款款,嫮云心中一慌欲低头,猛然便听昭华言道:“不,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阿难。”他重复。

    嫮云面颊微红,有慌张、无助、羞涩,还有愤怒。

    “我上次已与你说过……”

    “我是认真的。”他要表明心迹,不要在她心中永远将他当作阿弟,他要让她知道,他待她的情意与霍言是一样的。

    昭华的神情很是认真,而他眸中的情意太明显,嫮云就算想忽略,也不可能当作视而不见,可是昭华,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她心中一叹,“你知道何为喜欢吗?你未曾经历情事,怎知这感情是男女之情还是亲情?”

    这个问题也曾让他迷茫困惑,可如今他想的透彻,他一字一句言道:“我不知何为男女之情,可每当我提起此事时,除了你,我想不到任何人。”

    大概男女之情就是,当说起心中所爱,我能想到的只有你。

    看着昭华的神情,嫮云突然意识到,她不能敷衍对待此事,因为面前之人是昭华。

    与昭华的未来,她曾设想过无数可能,可她从未想过,他会喜欢上她。

    缓了片刻,她方开口:“纵然你认为这便是男女之情,可我……”

    “我不需要你的答案。”昭华急急打断,“我只想让你明白我的心意,这便够了。”

    他有些害怕她接下来要说出口的话,撂下这一句便绕过她出了房间。他知道,在嫮云心中,一直将他视作至亲之人,那么他就要让她从此刻开始重新审视二人的关系。他的目的便是让嫮云明白,他喜她,是男女之情。

    而嫮云怔怔望着昭华的背影,昭华说他不需要答案,可她自己也并不知道,这答案究竟是什么?

    “这可怎么办,都两日了,陛下怎么还未醒来?”谷急的团团转,外面的朝臣都要闹翻天了。

    许昭仪守在塌边,心中的不安比谷更甚,冷冷斥道:“急有什么用!就说陛下安好,很快就能醒来。”

    “这……”谷望了望昏迷不醒的陛下。

    “还不快去!”许昭仪心中别提多紧张了,可如今陛下的状况这样不乐观,若是让那些朝臣们知道了,还不知事态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她望着逾明消瘦苍白的侧颜,忍不住哭泣道:“陛下一定要赶紧醒来啊,不然留下我们母女几个该怎么活?”

    太医令躬身进来,许昭仪忙抹了把眼泪,“李太医,陛下他何时才能醒来?”

    太医令慌张跪在地上,许昭仪一见便知不好,叹道:“如今也不必瞒着了,李太医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回昭仪娘娘,陛下就算醒来,恐怕……恐怕也没办法处理朝政了。”太医令说的委婉,许昭仪却也明白,一副病弱之躯,恐怕连起身都困难,还如何处理朝政?

    而燕国,又怎会需要这样的君主。

    她跟了他十多年,年幼之时便许下终身,这么多年,她为他生下三个女儿,纵然在他心中她只是个替身,可也得尽了他的宠爱。

    许昭仪有时也会在想,这一生,她到底是爱他这个人,还是爱他无尽的宠爱?她原以为是后者,可他缠绵病榻这段时间,她心中虽怕今后的路不知该如何走,可更怕眼前这个人真的不在了。

    “陛下,不要丢下我。”她趴在逾明胸前,轻声细语。

    谷方踏进殿内,看到此情此景又识趣的退了出去。朝臣们都在外等着求见陛下,许昭仪毕竟不是皇后,能挡的了一时,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此刻只盼着陛下能尽快醒来。

    国不可一日无君啊。

    朝臣们自然都是这样的想法,前段时间陛下虽然病重,但毕竟还能处理政事,可如今直接昏迷不醒,整个朝堂、天下万民又该如何?

    宫门外许多朝臣寸步不离,陛下若再不醒来,燕国可真是要乱了套了。虽然许多事情有太师决断,但太师毕竟不是陛下,朝阳殿中堆积如山的折子可都要陛下亲自批阅。这都第三天了,吏部报上来官员审核调任奏章、户部的税收、工部报上的加固河堤造成附近百姓迁徙一事,还有去年一直没有定论的几个大案,最重要的是魏国、凉国,还有柔然自新皇登基后便一直想来燕国朝贺,这一桩桩一件件可都没法再拖了啊。

    这个朝堂,无论如何不能缺少主事之人。

    朝臣之中但凡有一人有这样的心思,便会迅速传播开来,许多人意识到,是该有个能主持大局的人站出来了,而这个人无论是身份还是才能,都须得让人信服才是。

    而每个人心中的人选各异。

    如今面临的问题是,陛下无子,后宫无后,只能从朝中重臣或皇亲国戚中选一个人出来暂时辅政,朝中自然太师向观的呼声最高,陛下登基初期,许多朝中大事也都是交由太师处理的,没有人会比太师更了解朝局和处理起来更游刃有余了。

    但也有一批人认为太师毕竟是人臣,要说辅政,还是身份更为重要,而若论尊贵,尚王恐怕是除了陛下之外第一尊贵之人,也是以血缘而论,与陛下最亲近之人,理应由尚王辅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