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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淑尤的真实处境

    大皇子也紧接着附和道:“是我失言,让弟妹见笑了。”

    嫮云淡淡一瞥,没有理会二人,只是望着淑尤,莞尔一笑:“都说了让你经常进宫看望父皇的,你偏不听,如今怎么的?人家还以为是我整日里缠着你,不让你出来似的,我这般委屈,回去你可要好好补偿我才好。”她眉眼弯弯,眼波流转,丝毫不管旁人的眼光,只是盯着淑尤。

    淑尤也痴痴的望着她,面色却比方才更红。

    大皇子和二皇子见状,也不再多说什么,简单招呼了声便先行离去,嫮云的余光望着二人走远,耳侧便传来淑尤抱歉的言语,“他们一向如此,你权当今日没有见过他们便罢。”

    嫮云摇了摇头,逾明当政初期,言她是祸国的妖女,百姓之间多有唾骂,彼时她都不在意,何况此刻,她笑了笑:“他们夸我沉鱼落雁、风姿绰约,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淑尤哑言,着实佩服她这般胸襟,二人继续往晨光殿而去,他见嫮云越发沉默,不似方才那般,心中疑惑,刚想开口,嫮云的声音便先传了来,她突然问道:“殿下一定特别孤单吧?”

    淑尤不知该如何回答,她又道:“日后,嫮云会陪殿下一起走下去。”

    她不知为何,想到与昭华互相扶持、互相依靠的那些时光,她就很想帮一帮淑尤,她不知道自己能有多大用处,可淑尤于她有恩情,她愿意回报于他。淑尤目前的形势她看的明白,可正因为明白,才多了丝怜悯,齐妃娘娘早逝,淑尤虽有凉王的疼爱,但一个帝王分给孩子的时间能有多少,而淑尤反而会因这短暂的疼爱而遭人嫉恨。后宫中舒贵妃独大,前朝中大皇子与二皇子一母同胞、手足情深,而其余皇子皆年幼,唯独淑尤一人无所依靠、无所扶持。

    这些年,他一定过的很孤单,而又时刻防备着奸人的毒害,更要时时受两位皇兄的冷嘲热讽,不得已才装作唯唯诺诺的性子,给世人一个庸庸碌碌的假象吧。而这世上,没有人愿意活在假象当中,他一个人一定过的很苦。

    方才见到了两位皇子,嫮云便更加确定,那二人分明不将淑尤放在眼里,更没有将他当做兄弟看待,而淑尤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更让她多了分心疼。

    嫮云说出这样的话,淑尤面上神情淡淡,内心却莫名一颤,从没有人这样对他说过,父皇虽疼爱他,可也同样疼爱其他的兄弟,大臣们虽支持他,不过是看在利益和父皇的态度上,只有面前这个与他关系亲密实则又很陌生的女子会跟他说,以后的路会陪他一起走下去。

    他缓缓伸出手,牵住她的,嫮云一愣,有些不适应,一抬眸晨光殿便近在眼前,她才明白淑尤的举动。

    “你们这是做什么?本王来看望父皇,这都不许吗?”嫮云听出淑尤语气中的一丝怒气,原来是晨光殿外两个侍卫拦住了二人。

    侍卫躬身言道不敢,只是依旧不放他们进去,“陛下方才歇下了,吩咐谁都不许打扰,还望三殿下恕罪。”

    淑尤冷哼:“本王与王妃进去给父皇请个安,若父皇真的歇下了,在父皇榻前行个礼也好,也算尽了孝心,必不会打扰到父皇休息。”

    说着淑尤牵着嫮云的手继续往前走,那两个侍卫神色有些为难,但仍然没有让开,“还请三殿下和王妃不要为难臣等,臣等职责所在,往三殿下和王妃恕罪。”

    翻来覆去总是这样话,可挡着殿门的身子半分都不让开,嫮云拽了拽淑尤的手,淑尤才隐下怒气言道:“那便罢了,等父皇醒来通报一声,就说本王与王妃来过了。”

    “是,恭送三殿下和王妃。”

    回府的路上,淑尤一直闷声不语,眉间却有化不开的愁绪,嫮云轻声问道:“为何凉王不肯见你?”

    淑尤一叹,摇了摇头,“并非父皇不见我,一切都是舒贵妃的安排,如今我想见父皇一面太难,本想着你是头一次去拜见父皇,舒贵妃总归不能拦着,可没想到还是进不去。”

    嫮云一惊,“你是说……舒贵妃假传圣意,控制了凉王?”

    “早上的时候你问我,既然父皇属意我为继承人,为何不直接封我为太子,我说进宫后你便会知道,如今可明白了?父皇打一生病就被舒贵妃软禁在晨光殿,只有亲近大皇子一派的才能进宫觐见父皇,就连我也不能时时见到。父皇独宠舒贵妃多年,如今父皇病重,舒贵妃与两位皇兄把持前朝与后宫,我的处境异常艰难。好在父皇先前已经流露出欲立我为太子的意向,朝中有一批朝臣始终与我并肩,如今我又娶了你为王妃,他们暂时并不能完全为所欲为。”

    “所以,这就是你一开始不想让我牵扯其中的原因,如今你的优势无非两点,一是效忠凉王的朝臣们的支持,二是与燕国的联姻,那些朝臣们他们不好下手,可对付我却太容易,一旦我出了事,燕国不追究你的责任便已是万幸,必不会相助与你。”

    她见淑尤点头,又言道:“你既一心为我着想,我便更不能置身事外了,好歹我这个燕国的公主也不是摆设。”

    淑尤淡笑:“其实并不需要燕国相助什么,只是有你在,人们总会觉得,燕国会是宁王府的后盾,这边够了。”

    她点了点头,联姻的意义便在于此,不过是个震慑而已。

    淑尤因还有事外出,便将她送到了府门前,又坐着马车离开,嫮云踏入府中,觉得仆人们神色多少都有些异常,便有些疑惑,回到正院,见初月立在院中焦急的等候,如今已是秋日,院中清冷,她也不知等了多久,身子直哆嗦。

    嫮云快步走上前,问她可有急事?初月一见到她便迎了上来,问王爷是否回府,听说没有回来更加焦急。

    “出了何事?与我说也是一样的。”嫮云冷声言道。

    初月迟疑了一下,但马上就说道:“相府的陈姑娘来了,去了竹林,恐会找云笙姑娘的麻烦。”

    “相府的陈姑娘?她与云笙姑娘可有什么过节?”

    初月面色为难,低声道:“陈姑娘爱慕殿下多年,郢都人人都知晓。”

    原来如此,嫮云一叹,怎么到哪里都少不了这样的破事,她不想去理会这些,可毕竟是在宁王府,云笙姑娘又是淑尤的心上人,若真被人欺负了,她也没法向淑尤交待,罢了,且去看一眼吧。

    说着便与初月一同去了竹林旁的木屋,木屋外,只有嫮云曾见过的那个采花的婢子,她见王妃和初月一同来了,连忙上前行礼,面上很是担心,嫮云往木屋里瞧了瞧,因离的远也没瞧见什么,便让那婢子起身,问了几句,那婢子一下子就哭了出来,“求王妃好心救救云笙姑娘吧。”

    嫮云蹙眉,不再理会她,便往木屋里走,还没等踏进木屋,便听见里面传出一个女子清丽又蛮横的声音,“你到底什么时候搬走?刚来的时候你可说不会待很长时间的,这眼看都在宁王府住了快一年了,到底还走不走了?”

    另一个娇柔的声音也传了出来,“云笙并没有地方可去了,殿下是看我可怜才收留我……”

    “你若没地方去,大不了我出钱给你置办个宅院,何苦赖在宁王府里?”

    “无功不受禄,云笙与陈姑娘素无瓜葛,怎可收陈姑娘的宅院。”

    那个蛮横的声音气道:“哼,什么没地方可去,分明是有所图才住在宁王府里,仗着自己那狐媚的样子,便想缠着殿下,真是不知羞耻!”

    “陈姑娘慎言,若我不知羞耻,那么陈姑娘来宁王府让我搬走,又是以什么身份?”

    “你!”

    “住手!”嫮云一脚踏入木屋,相府陈姑娘的手便堪堪僵在半空,那只手下面是一个女子娇俏柔美又倔强的容颜。

    嫮云走到云笙姑娘身旁,轻声询问道:“你没事吧?”

    云笙虽说一直住在宁王府中,但一直安居在木屋,嫮云也不轻易到竹林这边来,二人还是头一次得见,但云笙见嫮云身后立着初月,便猜到了她的身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突然有点自惭形秽。

    嫮云疑惑的望着她,她才回过神,连忙摇了摇头。

    嫮云又转过身,望着那个相府的陈姑娘,清声道:“云笙姑娘是宁王府的贵客,她的去留自有殿下决断,就不劳这位姑娘操心了。”

    陈姑娘自打嫮云进门起就一直盯着她,这个如此美貌又有些清冷的姑娘她怎么从未见过,难道是云笙的朋友?这样一个女子可万万不能留在宁王身边,她此刻满脑子只有这一个想法,高昂着头望着嫮云,冷哼言道:“殿下整日那般忙碌,哪有闲心操心这个丫头的去留,况且殿下一向待我极好,我为他解决一些麻烦也是应该的,倒是你,从哪冒出来的?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