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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又是一年乞巧日

    凉宫中的舒贵妃,就算再怎么不愿面对儿子被杀的事实,到了如今也只能接受,毕竟死了的不能复活,可活着的又不能不管。眼看着许多朝臣势力倒向了淑尤,她能不急吗。

    她不能恨自己的儿子,只能将全部恨意转移到淑尤身上……

    自四月下了那场大雨后,一整个夏季里都没见半点雨,许多地方闹起了旱灾,凉王强撑着身子将能拨的钱粮都拨了下去,可作用不大。闹旱灾的地方太多,朝廷拨下的钱粮又太少,分到灾民手中的那点只够他们撑几日。

    要说凉国的钱粮都去哪里了,还要从凉国对燕国的那场大战说起,当初凉**队以迅疾之势突破燕国北境防线,可以说是倾国出动,那耗费的军资可不是一点半点。后来一年多的时间,凉国一直处在内乱之中,比当初燕国形势还要严峻,哪还有什么余粮来赈济灾民啊。

    淑尤多次与秦王商量赈灾办法,可秦王一点都不配合,他的心思根本不在百姓身上,要他拿钱绝不可能,他还要保存实力与淑尤争皇位呢。

    而在这种情势下,淑尤也不可能离开郢都前往旱灾区,朝廷里又没什么钱粮可拨,只能征集一些物资运过去,其实作用也不大。淑尤曾暗狠狠的说道:“我恨不得立即宰了老大,结束这内乱的情势,不然凉国再这样耗下去,还能撑到几时?”

    嫮云只能在一旁陪着他、安慰他,别的也做不了,但淑尤的想法是对的,秦王是该解决了,不然就算最终淑尤真的成为最后的胜利者,恐怕也保不住凉国了。当初若不是燕国孱弱,柔然和凉国也不敢那么欺负,风水轮流转,若是凉国再内耗下去,别的国家可就要出手了。

    只是秦王手中势力不少,将领兵卒都比淑尤多,最重要的一点,若是秦王在宫外出了什么意外,舒贵妃在宫中很可能破釜沉舟,淑尤不会放弃凉王,这也是他迟迟不敢动手的原因。

    “陈王不是在宫中吗?我们可以试着联系桓度,看有什么法子保着凉王的安全。”嫮云见淑尤一直眉头未展,便主动提议。

    淑尤让她联系一下桓度,他自己则去安排一些事宜,面对秦王,他可不能掉以轻心。

    乞巧之日,淑尤空不出时间陪她去赏花灯,不过她也不介意,以后有的是机会。只是安歌和阿清一整个夏天都没怎么出过府,而且去年乞巧节她们也没去赏花灯,嫮云便说今年都带着她们。

    可这两个丫头却说什么都不去,去年乞巧节公主被挟持的事情她们还记忆犹新,哪还能再让公主涉险。

    嫮云笑她们太紧张了,“哪就有那么多危险了,你们放心吧,秦王如今不会再对我下手了。”如今秦王怕是比淑尤还忙,哪还会再费心思在她身上,况且在秦王看来,她和淑尤的感情并不好,自然也不会抓她去威胁淑尤,而且嫮云敢肯定,以秦王那种色胚的品性,也不会舍得伤她。

    淑尤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也放心,只是让初月陪着。长明街的热闹嫮云早已见识过,只是今年明显比去年差了太多,想来也是,以如今郢都城内的紧张气氛,百姓们哪还有心思过乞巧,不过是应应景而已。饶是如此,安歌和阿清也觉得稀奇,燕国的乞巧之日是不赏花灯的,只在上元节才有花灯可赏。

    “公主,这就是你说的三生桥啊?”阿清指着桥兴奋的问道。

    嫮云和她们讲过三生桥的故事,没想到现在都还记得,阿清一路问东问西新奇的不行,安歌还好,但也会附和着阿清问几句,倒是初月,打出了府门就没讲过话。算起来,初月跟了嫮云也有一年多的时间了,可除了一些必要的话,二人就几乎没交流过,嫮云不是那种主动亲近人的性子,偏偏初月更是个闷葫芦。

    有时候嫮云有心要同她说些什么,可却总找不到话题,看着她安安静静守在门外,这一年嫮云也习惯了,也觉得安心。她只知道初月是淑尤从外面捡回来的,功夫很好,不怎么说话,以前淑尤总爱带着她,后来嫮云嫁过来后才让她来保护嫮云。

    嫮云对旁人的事情不是很关心,何况是隐秘的事情,便一直没有询问她的身世,嫮云能感觉的到,初月对她没有坏心便好,其余的也不必知道那么多。

    此刻她见安歌和阿清在一旁绣帕子,便对身后的初月说道:“你怎么不去?今日毕竟是乞巧节,做些物件也算是应了节日了。”

    初月望了眼那个小摊,摇了摇头:“我要时刻待在王妃身边,保护王妃。”

    “你也太小心了,说起来这一年多也多亏了有你。”

    初月低着头,不说话,仿佛不知该怎么回应,嫮云灵光一闪,却是说道:“一直没有真正见识你的功夫如何,但既然淑尤都这般看重你,想必不会比他差了,不知让你进宫去保护凉王,你可愿意?”

    没想到初月听到此言,坚定的摇了摇头,嫮云诧异,便听她回道:“奴婢哪都不去,殿下说过,奴婢只有一个任务,便是保证王妃的安危,至于陛下,有陈王在,不会有事的。”

    陈王身手虽好,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不过初月既然能这样说,嫮云心下感动自然不会多说什么。不一会儿,安歌和阿清的帕子就都绣好了,嫮云打趣儿她们将这帕子好好留着,日后好送给心上人。

    初月见她们主仆几个关系好,其实她一直很羡慕,只是她不善交际,性子也沉闷,此刻听王妃打趣儿安歌和阿清,才开口说道:“凉国乞巧节上真的有这样的习俗,乞巧之日做的第一件乞巧之物,是一定要送给心上人的,如此两个相爱的人才能长长久久。”

    嫮云莫名想起去年乞巧日,她打的那个络子实在不算好看,淑尤却偏偏喜欢非要要了去,原来……

    想到淑尤,她心里是愧疚的,淑尤待她情意重,发乎情止乎礼,一直对她敬爱有加,明明她已经是他的王妃,他却从不逼迫她,只想让她慢慢接受他的心意。

    嫮云一叹,也到那摊子前买了些物件,坐在一旁绣起了香囊,其实乞巧节上卖的东西很多都是半成品,不然时间也不够,嫮云绣的快,半柱香的时间就绣完了,这下轮到那两个丫头打趣了,问是不是绣给殿下的。

    嫮云淡笑不语,也许她永远也无法忘记昭华,可她愿意试着去爱淑尤。

    花灯也赏了,乞巧之物也做了,出府这么长时间,确实也该回去了。虽然今年乞巧节赏花灯的人少了,可马车还是进不了长明街,她们都是步行到旁边的街道,再坐马车回府,可四下转了许久,偏偏不见马车的踪影。

    “来的时候明明停在这里了啊,怎么不见了?”阿清四处打量,按理说车夫不会私自改变位置的。

    此时这条街上一个人也没有,在黑夜里很是寂静,嫮云蹙眉,心中有丝不安,这条街离长明街那么近,怎么可能一个人都没有?

    “也没有多远,我们走回去吧。”嫮云拉过阿清,不再让她四处转,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寻常,便急着回府,可人的直觉有时候就是这么准。

    四个人才走了几步,初月一下子护在嫮云身前,低声道:“有人来了。”

    嫮云四下一看,虽然在黑夜中看不太清楚,但能明显感觉到前后都有黑影慢慢往她们这里移动,这种架势,明显来者不善。她们分析过,不可能是秦王,可还有谁会来对付她?

    “杀了她们,一个不留。”黑暗中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接着黑影脚步加快,借着月光,明晃晃的刀剑露了出来。

    安歌她们将嫮云护在中间,看着黑影慢慢靠近,然后冲她们发起攻击,她们几个人中,只有初月是会功夫的,对方人多,她免不了顾得了这头顾不了那头,不过也幸亏是她身手好,那些黑影一时半刻竟也伤不了嫮云。

    可他们伤不了嫮云,嫮云也逃脱不,前后都有人,初月不停的与她们过招,只能尽力保着不让他们得手,可初月毕竟只是一个人,又是个姑娘家体力有限,这样下去必定吃亏。

    虽然黑影已经有几个人倒在了地上,但初月也受了伤,伤口不深,但都伤在右臂,影响了她出剑,黑影看的出来,若不先将初月解决,她们根本进不了嫮云的身,而初月一旦死了,她们几个就都逃不了。所以全都改变了目的,都朝着初月攻击,嫮云几人见势往后跑,但很快又被黑影提着剑逼回来。

    “怎么办,这样下去初月根本抵挡不了,我们都死定了!”阿清胆子虽小,但也紧紧护在嫮云的前方。

    “公主小心!”安歌一声大喊,嫮云来不及反应便被安歌用力一推,她倒在地上,回头一看,安歌的胸前满是血迹,一下便倒在了血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