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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今年风水轮流转

    “那桓神医在哪里,你快带我去见她。”她拉起安歌,急急地往外走。

    安歌连忙拽住她,“你别急啊,桓公子和陛下离开了,此时不在大营,等他们回来也不迟啊。”

    是啊,都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了,也不在乎能多等几天。

    不过初月一直盼着桓度回来,可左等右等,都过了大半个月了,他们还是没有回来。就连嫮云也有些焦急,若不是知道昭华他们是去做什么,她只怕更加担心了。

    一直到一月之后,军营中陆续有粮草一车车的送进来,看来昭华的计策真的成功了。凉国内乱才结束不久,旱灾还没完全解决,正是最虚弱的时候,诸多百姓流离失所,涌到郢都城里的灾民也不在少数,如今粮草又被昭华收走,这场大战,凉国是无论如何都抵挡不住了。

    《孙子兵法》有言:“善用兵者,役不再籍,粮不三载,取用于国,因粮于敌,故军事可足也。”

    十万大军长途跋涉,驻扎在外,所用军需日以千计,若从千里之外运送军粮,劳力物力旷日持久,且中途损耗颇多。若想解决这些麻烦,需得取用于国,因粮于敌,从敌国补充粮食饲料才算上策。

    昭华以粮商的身份入凉,放出高价收粮的消息,各地粮商喜形于色,压着手中粮食,等着昭华前去本地收粮。致使粮商手中粮食堆积,之后昭华离开凉国停止收粮,粮商手中堆积的粮食卖不出去,最终得以低价购入。

    赵洁的副将负责将粮草规划处理,他亲自看守。嫮云不知道昭华什么时候回来,不过粮草已经运来,她知道昭华是安全的就可以。

    虽然敌我双方悬殊很大,虽然凉国如今根本没有实力出兵,或者像一年半前的燕国一样不能出兵,但嫮云还是难免有些担心,毕竟这是一场名副其实的战争。

    初月这些天特别安静,尽管她平时也很安静,但这些天她几乎一句话都没有讲,她一直耐心且安静的等待着桓度归来,她想记起自己忘记的事情,直觉告诉她,那对她很重要。

    秦风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时不时在初月身旁聒噪,时不时抱怨不能跟在陛下身边保护,初月没有回以冷眼,也没有嫌弃厌烦,倒是很认真听着,可她只是听,说着说着秦风也觉得没什么意思。

    “回来了,陛下回来了。”阿清急急地通知嫮云,嫮云从帐子里出来,昭华正好下马,见到她安心的笑了笑,对身后的霍言等人吩咐了几句才朝嫮云走来。

    风尘仆仆的气息迎面而来,虽然冷冽干燥但因他眸中的情意如春日的暖阳,将烟尘秋风化作了暖意融融。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帐子,昭华才牵起她的手暖声道:“这些时日让你担心了。”

    一月不见,她是想念他的,既然想念他,她自然要好好看看他,好在除了面容憔悴些,他一切都好。

    她的目光还在他的身上流转,将他细细的看了又看,他却突然身子一低,与她四目相对,直到双唇上柔软的触感传来,她才惊了惊。不同于那一次深夜中如梦般的亲吻,昭华他小心翼翼又情意满满的亲昵真实的在她唇上停留,她轻轻地、缓缓地闭上眼睛,如罂粟般着了魔的将整个人融入到这个冗长的吻中。

    时光如倒流的沙,细腻的、温暖的、顺滑的,而这一切都不及内心深处的颤栗,蜜般的甜如一场细雨倏忽而过,嫮云却许久都不曾抬起头来。

    “你的睫毛一直轻颤。”他淡笑。

    嫮云面上的潮红迟迟不退,也迟迟不敢抬头,低声嗔他:“这可是在军营里,你竟然轻薄于我。”

    他不以为意,反言道:“明明是你先轻薄我的。”

    “我何时轻薄你了?”

    “你那含情脉脉的眼神在我身上看了又看,不是轻薄是什么?”

    “你……”嫮云气的不理他,这人真是好没道理,何时长成了这般心性,她竟从来不知。

    昭华一把将她揽在怀里,哄她:“好,是我先轻薄你的,是我无礼。”他嘴上说着无礼,神情却坦荡的很,嫮云说他不过,且不想再就这个问题讨论下去,什么轻薄不轻薄的,谁要和他争辩这个了。

    营帐外,桓度正准备给将士们分发一些药品,突然有个姑娘叫住了他,他回身一看,是之前伺候嫮云的初月姑娘,对于初月他是有好感的,因为他知道初月尽心尽力保护着嫮云,并多次救她于危难。

    所以初月唤他,他停下脚步恭敬行了一礼,初月连呼不敢。

    “初月姑娘,可是身体不适?”桓度心想自己是个医者,但凡不相熟的人找他必定是身体不适找他看病的。

    初月也的确是找他看病,不过她这病与旁人的病不同,所以脸上也有些为难之色,桓度淡笑:“在医者眼中,只有病人,没有性别,初月姑娘直说便是。”

    初月摆了摆手:“桓神医误会了,只是我也不确定这是不是病,桓神医是否能治失魂之症?”

    桓度一惊,便请初月到帐中细谈,这失魂之症有轻重之说,一般轻度失魂不需要太过治疗,但若是重度失魂症就麻烦了,准确来说无药可医。但说来也巧,桓度曾在魏国遇到这样一个人,见过他师父是怎样治疗的,所以也有过研究。

    初月眉间一喜:“桓神医果真能治?”

    桓度面上却没有喜色,而是与初月慢慢说道:“初月姑娘别急,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按你所言,你将以往所有事情都忘记的干干净净,这是重度失魂症,而我方才说过,重度失魂症是无药可医的。我之所以说可以试试,也是因为曾研究过失魂之症,但要说是否能治,我也不敢保证。”

    “桓神医此言何意?”

    “简单来说,我可以治,但能不能治好还是未知,失魂之症通常是被外物撞击头部造成重创或发生巨大事故后的遗留之症。要想治疗此症,更多的是心理疗法,有种术语叫做催眠,或可一试。”

    “催眠?”这是何物,闻所未闻,但初月也不甚在意,只要能治就有希望。

    “这是师父独创,她曾救治过一名失魂病人,但救治过程长达一年之久,最终才得以痊愈,我的医术不及师父,所以我才说能不能治好还是未知。”

    初月感激的跪在桓度面前,诚恳说道:“只要桓神医肯治,多久都行,我会好好配合桓神医,只是初月是一婢子,银钱不多……”

    桓度连忙将她扶起,“初月姑娘客气了,你曾救过公主,救命之情大于天,公主的恩人便是我桓度的恩人,桓度定当尽心竭力为初月姑娘医治。”

    另一帐中,哪怕帐子里只有他们二人,可嫮云却顾忌着是在军营中,与昭华好好的坐下了,让安歌端了茶水。昭华说今日回来是调动大军的,此战霍言领兵,从山下的边境小镇一路攻去,直指凉国都城郢都。

    或许过不了几日,凉国皇室就会得到消息,就会派人来请和,但昭华下定决心攻到郢都,哪怕进不了郢都城,也要让凉王膈应着,以报去年燕国之辱。昭华短时间不会出现,但大军将到郢都城的时候,昭华必会到场,届时凉国如何,他要亲眼看着。

    “我和你一起去。”嫮云望着他开口。

    昭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行军打仗少不了危险,你在山中会比较安全。”

    “我要和你一起。”昭华是她的命,如今她再次回到他身边,怎能容许他独自去面对危险,如今她什么都不怕了,是生是死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她都不惧。

    昭华不是淑尤,她可以躲在淑尤背后让她保护,却做不到不陪在昭华身边与他共同面对危险。

    昭华自是知道她的性子,叹息一声只好答应下来,但让她保证她只能在他身边,一步都不许离开,她满心答应。只是攻城作战,带着女子本就不便,她便化作男儿,自然安歌和阿清她们都不允许跟着。

    霍大将军是出了名的常胜将军,凉国如今又毫无战力,才半月不到,军队便攻到了肃县,肃县其实里郢都就不算远了。这半月来,凉国皇室派了不少使者请和,霍大将军都置之不理,一直到肃县,昭华去了军中,情形才有了转折。

    凉国内乱消耗严重,如今哪里还有战力抵抗燕国的君王之师,凉王身子时好时坏,可如今国将危矣,他就算病的再重也要强打起身子来应付。昭华命大军驻扎在郢都城外,做出时刻准备攻城的假象,凉王使臣派了四五个后,昭华才终于给凉王回了信。

    凉王接到信函,独自在大殿中待了整整一夜,他是凉国君主,他要为自己所做的每一个决定负责,要为自己的子民负责。他不想妥协,但又不能那么自私,他很愤怒,他感受到了屈辱,但又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