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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坚定心意见昭华

    是自己没有了当时的勇气了吗?失去的时候她追悔莫及,可是已经失去过一次,她该更要珍惜才是,可进了这燕宫,她怎么又回到了当初?

    犹犹豫豫,怕给昭华带来麻烦,怕成为他的负担,怕那些阻碍让他为难,但其实自始至终,她与昭华的阻碍只有她自己,是她不愿,是她一直让昭华难过,是她一直让昭华看不到希望的啊。

    她捂着胸口,揪着一颗心痛得不能自已,为什么要在乎那么多,她爱昭华究竟有什么错?为什么不能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就只是好好爱着他?

    嫮云发现自己错了,她一直都错了。

    “安歌,我饿了。”她开口,声音很是虚弱。

    安歌喜极而泣,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肯好好吃饭比什么都强,不然生病的身子再不肯吃饭怎么熬得住?

    阿清早就在厨房做了膳食,只等什么时候公主想用了就端过去,此刻听说公主要用膳,高兴的不得了。

    嫮云用完膳,阿清和安歌又伺候着梳洗,病中人儿憔悴,重施粉黛倒也能遮掩过去。嫮云心定了定,昭华待她情深意重,她做什么要负他。

    “公主,需不需要准备些吃食?”阿清知道公主要去甘泉宫,此时已是晚膳时分,便殷勤的问道。

    嫮云望了望窗外的天色,轻轻点头,阿清则欢快的下去准备。如今嫮云打定了主意,势要与昭华把话讲清楚,既然心思定了,她便不作他想,此刻瞥了眼院子,疑惑问道:“初月呢?怎么老半天不见她。”

    安歌淡笑:“想必又去找秦风学剑了,真没想到咱醉霞阁竟出了个武痴。”

    嫮云莞尔一笑,并未多说什么。而在御花园东侧的空地上,秦风不当值时都会来此教初月剑法,开始时他倒教的很用心,初月学的也用心,可这段时间,秦风是越来越心不在焉了。

    初月不解,遂问他,哪只秦风竟说道:“没想到你这丫头天赋极佳,又是个武痴性子,我若再教下去,恐日后不是你的对手了。”

    初月愣了愣,蹙眉:“你……真是好生小气!”

    秦风不介意她如何说,反正就是打定了主意不再教下去,初月没法子,她知道秦风做事全凭自己的性子来,他既说了不想教她便也不勉强。

    “不教就不教,告辞。”她转身便走,未曾多做停留。

    秦风望着她的背影却好一阵失神,继而便听见有人言道:“你莫不是怕日后娶了她,却不是她的对手丢面子吧?”

    冬荣不知从哪冒了出来。

    秦风一向吊儿郎当脸皮极厚,听见这话却也不禁神色尴尬颇不自然,反揶揄冬荣:“你这木头也会取笑旁人,倒是稀奇。”

    当初陛下留他二人在身边,却未料到二人性子一冷一热完全不搭边,冬荣与秦风不同,他话少笑容也少,倒与初月是一个路子,但也许是不同性情的人才更能相吸,起码他对初月却无甚感觉,倒是秦风偏偏喜欢这样的冷性子。

    秦风被说中了心事,心中不觉有些恼怒,便嬉笑道:“如今长公主不常在陛下身边,你也许久未见阿清姑娘了吧?”冬荣知道他的心思,他又何尝看不出冬荣在想什么。

    冬荣果然脸色变了变,况且他的脸皮可没有秦风那般厚,清咳道:“少胡说八道。”

    “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秦风自然嘴上不饶他。

    冬荣懒得再与他争辩,转身欲走,秦风却在他身后惊讶道:“咦?阿清姑娘……”

    冬荣以为他故意拿自己取乐,心中气恼,冷然道:“纵然我对阿清姑娘有意又如何?也好过你隐藏心思不敢明说。”

    还未转身,便听到一声惊呼,冬荣蓦地回身,见长公主和阿清就站在秦风一旁,阿清羞恼,瞪着眼睛看着他,“你、你乱说什么!”

    冬荣脸涨的通红,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就看见长公主和阿清已经走远,身旁秦风使劲憋着笑。

    嫮云和阿清是要去往甘泉宫,谁知路过御花园竟听见这样一番话,阿清急的眼睛红红的,像是要哭了,不停的说着:“我与他话都没讲过几句,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嫮云好笑的看着她,“我又未曾怪你,你哭什么?”

    阿清瘪着嘴,泪眼朦胧的回道:“公主,您说他做什么要那样说,他说的是真的吗?”

    嫮云知道阿清的心思向来简单,即便是安歌对桓度也存了别的心意,可阿清这丫头却从未想过男女情事,不禁有心逗逗她,问道:“若是真的你当如何?”秦风和冬荣二人,她暗中观察了许久,昭华选的人自然是不会错,人品她是放心的。

    阿清竟摇了摇头,“公主是不是嫌弃阿清愚笨,不想让阿清待在您身边了?”她以为公主要赶她走,眼看又要哭出来。

    嫮云知道阿清对冬荣真的没那心思,又见她真的急了,便不敢再多说什么,心里不禁有些可怜冬荣,冬荣本就是冷淡性子,又碰上阿清这个心思简单的傻丫头,真不知道几时能开窍。

    甘泉宫近在眼前,以往嫮云入甘泉宫向来不用通报,回宫之后她虽去过朝阳殿几次,却从未来过甘泉宫,甘泉宫的侍卫见是长公主来了,像往常一样直接请她进去。

    昭华今日早早的就回了寝宫,嫮云一早就打听好了的,此刻让阿清提着食盒直接走了进去,子衍立在寝殿外,见到长公主很是惊了一惊,似不敢相信。

    “陛下用过晚膳了吗?”她直接问子衍。

    子衍连忙反应过来摇了摇头:“还未传膳。”

    “进去通报吧。”

    子衍低着头,却是未动,嫮云蹙眉:“怎么?如今竟连通报都不可以了吗?”

    子衍赶紧摇晃着脑袋,大着胆子说道:“不如公主直接进去吧。”若是进去通报,陛下肯定又说不见,那陛下与长公主的心结什么时候才能解开啊,就算被陛下责骂,他受着便是。

    嫮云知道他的忠心,亲自从阿清手中接过食盒,“你们先退下吧。”

    昭华虽早早回了寝殿,但还是带了一些折子回来批,听见寝殿的门被推开,以为是翕或者子衍来问他要不要传膳,头也不抬就直接说道:“朕不饿,出去!”

    嫮云身子一晃,回身将门关上,昭华几月不见她,此刻见到昭华坐在案后,窗子开着,正好可以看到落日的余晖,洒在昭华身上更添落寞。她心疼不已,昭华已经孤单了那么久,独自在偌大冰冷的燕宫没有她的陪伴,如今她回来了,却还要与昭华置气,她早该日日来见他,哪怕他避着不见,她也要来烦他。

    可是昭华离她几步之遥,她心中终归是胆怯的,她怕昭华不肯原谅她。嫮云轻挪了挪步,很轻很轻的那种,慢慢的挪到昭华面前,轻声说道:“就算不饿,也到了用膳的时辰了啊。”

    昭华倏地抬眸,以为是自己的幻觉,揉了揉眼睛又看,果然是她站在面前,他凝着眉冷声道:“怎么是你?谁让你进来的?”

    “我自己有脚,自然想进就进来了。”她回嘴。

    昭华站起身来,欲往外走,怒道:“子衍是越发不好好当差了。”

    可还没走几步,嫮云便先他一步拦到他面前,一下子扑到他的怀里,紧紧抱着他的腰身。昭华蓦然一滞,质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嫮云将脸埋在他的胸口,闷闷的声音问他:“昭华,你想不想我?我可想你了……”

    昭华欲推她的手停在了半空,心中像有把刀子搅来搅去,这算什么?她竟然来问他想不想她,想与不想她何曾在意过?她既选择了别人,还要再来招惹他,他忍着不见,却还是输给了她。

    他扶着她的肩膀推她,她却抱的更紧,纤细的手臂缠着他的腰身,怎么都不肯松手,自小到大,都是昭华在她面前撒娇耍赖,何曾见过她这个样子。

    而她这样,昭华又能拿她如何?

    “你到底要做什么?”他逼迫自己对她冷言冷语。

    嫮云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吮吸着他独有的气息,眸子红了红,糯糯说道:“你难道真的就与我生分了不成?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几个月了都不愿见我?”

    “你竟来对我说我狠心?”昭华气道:“我与你到底是哪个狠心?”

    “你你你,就是你!是你狠心,不肯见我,不肯听我解释,也不肯原谅我,不是你是哪个?”嫮云哪是在与他争吵,分明是跟他撒娇。

    昭华被她紧紧抱着动弹不得,当初一幕幕回忆袭来,他叹息一声,沉声说道:“送你入凉和亲是我最后悔的决定,如果可以重新选择,我一定不会放你走。若早知你会爱上别人,我当初就该牢牢将你锁在身边,管他凉国犯境,管他大厦将颓,我只要你在我身边,可是后来,我什么都没有了。”

    他的声音不再冰冷却软弱无力,“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什么都不能改变了不是吗?你为何要回来?我都肯放你走了你为何还要回来,你还要日日在我面前让我去回忆你与旁人的情真意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