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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后宫采选旨意下

    不过起码她记起自己是魏国人,却不知因何缘故流落到凉国,也许她是在找什么人,可是她完全没有印象。秦风和冬荣又一同陪在陛下左右,除了子衍,陛下身旁最亲近的就是这二人了,嫮云也都是从他们口中得知昭华的消息。

    昭华他心结未解,又不肯见她。

    嫮云本是已经出嫁了的公主,不方便再住在宫中,但当初嫮云与凉国和亲,并非是以友好结盟的态度而嫁,而是燕国受辱,她被逼无奈才自请和亲,朝臣们都记得她的大义之举,此次嫮云重新回宫,他们竟难得的没多说什么。

    春日百花盛开,世间一片复苏之象,燕国政通人和、百废俱兴,太元帝在位三年,将一个凋敝的社会发展为太平盛世。可有件事情却悬在燕国朝臣百姓心中多年,那就是陛下迟迟不肯选后宫,三年了,当初以国家凋敝为由,朝臣们也就不说什么了,如今难道还不肯选吗?

    醉霞阁中,安歌和阿清依旧伺候长公主,初月也被接到宫里来,只是每隔十天桓度会进宫来为其治病。初月如今一心都在自己的病症上,没有心思想别的,她们三人还像在宁王府时一样,陪伴在嫮云身边。

    初月偶尔会跟着安歌和阿清在宫里行走,大多时候都是待在醉霞阁,如今她竟学会了做许多吃食,都是阿清的功劳。

    这日阿清与初月做了桃花羹,送往公主寝殿,正听安歌在嫮云身旁说道:“听说朝臣们纷纷请旨请求陛下采选后宫,陛下还未回应呢。”

    嫮云摆弄着手里的书册,愣了愣神,终归什么都没说。倒是阿清和初月进来,呈上桃花羹时,阿清嘟囔了一句:“想来如今陛下也没什么理由拒绝了,毕竟已经过了三年,再不选后宫也着实堵不住悠悠众口了。”

    安歌悄悄瞪她一眼,这丫头这么多年还是口不择言,这话公主听了该多难过。初月早就听说燕王登基后一直不肯采选后宫,却不知为何,不过她没有那好奇的性子,也不多问。等安歌将阿清打发出去,她也跟着离开了寝殿。

    殿内只有嫮云和安歌二人的时候,嫮云才开口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的,也该来了不是吗。”

    话虽这样说,可心里针扎似的疼,安歌如何看不出来,但如今陛下不肯见公主,谁又能有法子?

    嫮云手中的书本一直停留在那一页,翻来覆去看不进去索性放下,她该明白,她与昭华本就不可能。以前都万般拒绝,何况如今她还嫁过人,如何能与昭华在一起?她与他之间还隔着名义上的姐弟。

    “陛下也喜食桃花羹,公主何不亲自给陛下送去?”安歌在一旁怂恿,她知道公主想见陛下的心情。

    嫮云别过目光,别扭的说道:“他都不肯见我,我又何苦自讨没趣。”

    “公主,这两个人之间总要有一个要给另一个台阶下啊,虽说不该让您受委屈,可事有不同,如今陛下生气也是因为在乎公主。有什么误会还是要尽快解开才好,不然拖久了还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呢。”安歌耐心劝道,那日军营中的事情后来她也听说了,换作是谁也要生气的,公主拉不下脸,陛下那儿又赌着气,谁心里也不好受。

    嫮云又何尝不想去见他,可是不管是在途中还是回了宫,她都请见过,可昭华愣是不见,她心里难道就没气吗?自小到大,她与昭华一同长大,昭华虽是阿弟,却很宠她,平日里重话都不对她说一句,如今却狠了心不相见,当真是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肯给她。

    “好了公主,别闷着了,桃花羹我已经装好了,这就送您去朝阳殿。”安歌不等她发话,自作主张就将她推出门去,嫮云愣愣的站在醉霞阁门外,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可都走出了门口,难道还要再回去不成?

    不就送个桃花羹吗,去朝阳殿也不是上刑场,怕什么?她自个给自个打气,却也顺势上了暖轿。

    暖轿停在了朝阳殿外,翕见她下轿,连忙迎了上来。

    “殿中可有旁人?”嫮云问。

    翕摇头:“无,唯陛下一人。”

    “去通报吧,就说我来给他送桃花羹。”嫮云说的不自然,翕也并不在意,长公主能主动来,他高兴还来不及呢,他与子衍时常在陛下身边,如何不知陛下心结?

    遂欢喜的进去通报,可进去时是欢喜的,出来时脸上也蒙了层阴霾,他低着头,似乎不敢抬头见她,嫮云见他神情便知昭华还是不肯见她,她心中一气,转身便欲走。

    翕快走两步,嬉笑道:“陛下处理朝政正忙,午时也没怎么用膳,不如小奴将这羹汤送进去,等陛下闲时再去请公主。”

    这自然是客套话,嫮云将手中食盒递于翕,叮嘱道:“若是凉了就拿去热一热,不吃也比吃冷的好。”

    翕连忙应下,恭送她离开。

    嫮云坐在暖轿上,心中越发委屈,那日为救淑尤,她是让昭华伤透了心,可为何他连个解释的机会也不肯给她?难道就此厌恶了她?

    朝阳殿中,翕颤巍巍的将桃花羹端进来,昭华淡淡瞥了一眼,见翕放在案上,也没发话,翕心中一喜,只要陛下不让把这羹汤拿走,说明还是有余地的,便躬身退下。

    昭华放下手中折子,眸中晦暗不明,这些天他忍着不见,实在是不知见了她又该如何?只要一想到那近一年半的时间,她都与另一个男子朝夕相处,他们还有了孩子,他的心中便如火烧一般刺痛。

    即便这些他都可以不在乎,他只要她的心,可那日她却没有与他站到一处,她竟没有选择他。

    每每想起那一日她与那个男子的夫妻情深,想到她对那个男子的维护,昭华根本无法释怀,他如何能忘记那一幕?自小到大十几年的情分,他从未想到要娶旁人,也从未想过有一日她会真的弃他。这些年,无论发生何等凶险之事,二人的心始终都在一处,所以他从不胆怯退缩,因为他知道,她始终都会站在他的身边。

    可是那一日,她没有。

    她选择与另一个男子并肩,这才是让他最绝望伤心的地方。

    昭华只是盯着那一碗羹汤,还有缕缕热气冒出,想起是翕拿去热过了,是她送来的。昭华移了移手臂端了起来,醉霞阁中的吃食他是熟悉的,还是那个味道,可吃的人却觉得难以下咽,他又重新放下,逼迫自己要定下心来。

    他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要做,关乎燕国,关乎大业。不除太师,他寝食难安,在外作战时,太师心向燕国,算是与昭华勉强统一战线,可如今昭华回国,燕国一片繁荣富强之象,太师的狼子野心也慢慢显现。

    三月初,春风和暖,在朝臣们不厌其烦、苦口婆心的一次次劝说下,陛下终于同意采选后宫,此旨一出,全国上下一片振奋。

    新君继位后的第一次采选,且不论新君年轻有为,早就贤名远播,最重要一点,后宫无主,此次采选,极有可能选出一位皇后来,如何能不让人振奋?

    “公主,您若再不去与陛下和解,难道要等到采选女子进宫不成?”安歌急的团团转,虽然她们都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可谁能想到说来就来了呢。

    陛下登基三年才头一次采选,说起来这事早该准备着了,如今采选旨意一出,所有人都觉得理所应得,可公主心里是什么滋味,安歌看的最是明白。好好一个人整日失魂落魄的,不肯好好吃饭,夜里也休息不好,换季的时候本就容易得风寒,公主果真就病倒了。

    明明都是将对方放在心尖上的两个人,要互相折磨到什么时候啊。

    嫮云有些虚弱的倚在榻上,看着憔悴了许多,她怎能不难过,可是后宫采选是自古的规矩,哪怕她与昭华在一起了也不能阻止,何况如今她与昭华连话都说不上。她自己难过着,过些时日总能好。

    “公主……”安歌这两日劝了无数次,可公主一直都无动于衷,她是局外人看的清楚,公主分明是自己想不开,“您与陛下经历了这么多,难道就这样算了吗?”

    算了吗?嫮云心里一震,猛然抽的生疼,算了这两个字她想都没有想过,这一生她都不打算离开昭华了。

    “想想咱们在凉国之时,公主做梦都想着能回到陛下身边,若公主有当时一半的勇气,也就不至于与陛下闹的这般僵了。”

    嫮云蹙眉看着她,安歌自知失言便跪在地上,可她还是接着说道:“以前阿娘总说人就活这一世,该怎么个活法全看自己,公主就是顾虑的太多,可陛下却不希望公主如此,陛下希望的是您能全身心的信任他,将自己交付于他,陛下以前不也说过,什么都不要您想,不要您做吗?”

    嫮云不是怪罪安歌,只是她的话让她很是惊惶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