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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今非昔比

    他看着她,笑了起来:“好喝吗?刚从仙居楼买回来的茶花酒,醇香柔和,一定好喝极了。”

    安妘听着酒在坛中碰撞的声音,笑问道:“所以你大白天的没在军营,跑回家里喝酒,只是因为酒瘾犯了?”

    宋悠抿了一下嘴唇,仔细的想了想:“我这个人虽然爱喝酒,但我没有酒瘾。”

    安妘点头笑道:“听起来,倒是很好。”

    他将安妘手中的酒坛拿到了自己手中:“这样坐着和你聊天,也不知为何,想到了辅国公家的三姑娘。”

    安妘微愣,方才知道宋悠在说什么,遂笑问道:“那个三姑娘,是个美人吧!”

    宋悠眉梢微挑,看着安妘眼中的笑意和微微弯起的嘴角,他低声笑了一下:“不好看,没我娘子好看。”

    她听了这样的答案,笑了起来:“那这么美的我坐在你旁边,你还难过什么呢?我听说宋家的三哥儿最喜欢的就是美人了。”

    宋悠将酒坛放到了一旁:“我没有难过啊。”

    安妘颔首:“那就是心烦?”

    他脸上没有了笑容,沉声道:“我是个优柔寡断的人,抓到了些线索,却不知该不该顺藤摸瓜的将背后之人拽出来。”

    安妘脸上也没有了笑容,她垂头:“你是在为洛亲王的事情愁?”

    宋悠应了一声。

    安妘轻轻握住了他的手:“你忘了吗?你已与他割袍断义,他可曾念过与你的情义?”

    他声音坚定:“我没忘记,我与他再不可能是朋友。”

    宋悠这话说完,有人抽泣的声音传来,却是压抑的,像是怕被人听见,安妘和宋悠循着声音转头瞧去,却是心漪。

    心漪站在凉亭外面,看着亭中的二人连忙低下头去。

    想来,她是听到了安妘和宋悠的对话。

    宋悠瞧见心漪的样子,不由笑问道:“你哭什么?”

    心漪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

    安妘声音轻柔:“你说吧,你们哥儿想听,你不说,他会心烦的。”

    宋悠朝安妘看了一眼,心中只觉有暖阳照下。

    心漪微微抬眼,低声道:“心漪想起哥儿和王爷曾是至交好友,如今也不知为何要形同陌路,心漪心里替哥儿难受。”

    听完心漪的话,安妘倒有些不自在了,宋悠能和慕瑾林走到如此境地,要说和她没有一点关系,那是说不过去的。

    一时间,安妘竟不知该要摆出个什么表情好,虚情假意的告诉宋悠其实自己也难过?

    这怎么可能,她心里对慕瑾林恨得牙痒痒。

    宋悠轻声笑了一下,挥了下手:“心漪,有些事情你是操心不来的,去忙吧,我和你们奶奶再说几句体己话。”

    安妘的视线随着心漪的身影动了动,又转回来看着桌上的酒坛。

    她伸手将酒坛拿过来,又喝了一口:“对不住了,我实在觉得你应该和慕瑾林那种阴险小人保持距离,最好老死不相往来。”

    宋悠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看着安妘,凑到了安妘的耳边说道:“不高兴了?”

    安妘眼睛一转:“什么?”

    他笑了起来:“你知不知道,我自从遇见你,一直以来都是这种心情啊?”

    安妘转头看向宋悠,神色带着探究,带着欣喜:“你说的可是真的?”

    宋悠双眉一挑,将酒坛拿了回来,也喝了一口酒,酒坛离口,面上带着他惯有的笑容。

    她瞧着他的样子,盘算着也是时候该朝宋悠迈进些了,便低头道:“明儿慕瑾林大婚,我和你一起去吧。”

    宋悠一愣,有些意外,喃喃道:“其实你不是肺痨一事,如今大家也都是心知肚明,不过你肯定不想见洛亲王,不如……”

    安妘叹了口气,打断了宋悠的话:“我虽然不想见洛亲王,但我怕别人想见你啊。”

    他皱眉:“谁啊?”

    安妘摇头道:“我怎么知道是谁,你那么多红颜知己,我往女宾的席上一坐,好歹防着别人勾搭你,而且,出嫁的还是我二姐姐,说什么,也该送一送的。”

    也不知为何,她似乎什么也没有说到,他偏偏觉得很是欢喜。

    当日,二人倒还算过了一个平静的日子。

    第二日安妘和宋悠早早收拾了妥当,先去了辅国公府中为二姑娘安妡送嫁,又一同去到了洛亲王府中参加婚宴。

    一入王府大门,安妘四处看了一眼王府里中规中矩的亭台院落,便拽了下宋悠的袖子,低声道:“咱们今儿要不要去一趟皇上赏的宅子那儿去看看?”

    宋悠抱着手臂:“也好,那园子不小,现在虽多处还在修葺,但也该想想每间院子的名儿叫什么,也看看你想在里面添点什么。”

    听到宋悠如此一说,安妘略微低头,莞尔笑了。

    王府中的仆人走来,接引宋悠和安妘分别去了男宾和女宾两处。

    一入女宾席上,安妘抬眼便看到了对面坐着的隆和郡主。

    隆和郡主看着安妘笑了一声:“真是难得呀,以前在这样靠前的位置可看不见你,如今嫁给了宋大人,也能坐在前面了呢。”

    周围的官眷听了,有笑的,有面色尴尬的,有斟杯酒自己喝的。

    安妘面上平静,回敬道:“郡主这就说差了,以前我并不是不能坐这么靠前,而是家中嫡母管得甚严,除了长姐,我们几个都是要坐后面去的,一是为了给更体面的长辈留位置,二也是闺阁女孩该守的礼数,怎么,郡主不晓得这些吗?”

    瞧着隆和郡主脸上表情逐渐不平静后,安妘又连忙“呀”了一声,抱歉的笑了笑:“我一时忘了,郡主是宗室贵女,有些事情自然不用知道也能活得很好,都是我的错,我自罚一杯!”

    说罢,安妘端起面前的酒盅喝了一口,笑看着隆和郡主。

    席间,有一个肤色胜雪的年轻妇人看着安妘笑了一下:“早就听闻宋淑人是个极有趣的妙人,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安妘面色有些疑惑,朝对方看去,再三看了,确定自己从未见过此人。

    那年轻妇人又笑道:“我尚有孕在身,就以茶代酒敬宋淑人了。”

    安妘只能颔首,看着对方笑了笑,心中疑惑却更甚。

    隆和郡主见安妘得意,努了一下嘴,没说其他。

    那妇人扶着腰站起朝安妘走去,安妘连忙站起扶在那妇人身侧。

    对方和安妘笑道:“左右现在菜品还未上来,不如你我二人先去池塘那边看会儿鱼吧?”

    安妘点头微笑:“也好。”

    二人朝池塘旁走去时,安妘压不住心中疑惑,问道:“不知姐姐是谁?”

    听了安妘问完,对方笑了一下,眉眼弯弯:“我的夫君姓周,名念白,听说当日,你曾劝通夫君不要杀宋大人。”

    安妘恍然大悟,连连点头:“我知道了,你是那位千雪姑娘。”

    李千雪颔首微笑:“是我。”

    围在池塘旁的人有些多,虽说都是女人,但李千雪大腹便便,多少有些不方便,安妘便拉着李千雪没有向前,坐在了一旁的廊上。

    安妘看着不远处波光粼粼的湖面,笑道:“想必姐姐叫我到这儿,是有事要讲。”

    李千雪笑着点头:“是啊,那个隆和郡主并不是个好相与的人,你何必和她斗嘴呢?”

    早在宋悠口中,安妘便听到过这些事,那隆和郡主得罪了不少京城贵女,但因着身份高贵,却无人敢对她怎么办,想来对面这位李千雪也曾吃过亏。

    安妘了然的笑了笑:“姐姐的话,我会记得的,只是安妘并非可以忍气吞声的人,实在忍不下这口恶气。”

    那李千雪还想说什么,安妘轻轻扬了扬下巴,笑道:“姐姐你看,菜品上来了。”

    却见二十多个仆婢端着菜品往这里走了过来,有群仙炙、炙子骨头,索粉,水饭,各样肉品和四五样素菜。

    安妘瞧后,笑了一下:“都说洛亲王最体恤皇上的仁政,吃穿用度从不奢张浪费,比京城中的贵公子们都节省,倒还真是。”

    李千雪听后,有些不解:“什么?”

    安妘未再说旁的,只将李千雪又扶了起来:“姐姐,我扶你回去吧,不过是些感慨罢了,姐姐莫往心里去。”

    听安妘这样说,李千雪也没有问其他的。

    二人再入座后,安妘瞧着对面隆和郡主招呼了贴身的丫鬟说了什么,心中不由有了些计较。

    安妘稳着心绪吃着菜,又时不时的要抬头看一眼对面的隆和郡主。

    终于在隆和郡主起身离席时,安妘也起身跟着离了席。

    二人一前一后走着。

    刚走出设摆女宾席的院子,隆和郡主便转头和安妘笑了笑:“你这是,防着我呢?”

    安妘丝毫不做掩饰,走到了隆和郡主身侧:“是啊,我就是在防着你呢。”

    隆和郡主眉梢微挑:“不就是儿时送了一条珍珠手串嘛!看给你紧张的。”

    安妘蹙眉:“你打的什么主意?”

    隆和郡主拿着绢子蹭了蹭自己的鼻尖:“没什么?”

    安妘冷眉一凝,转身就朝前走去,要追上隆和郡主的那名侍女。

    隆和郡主连忙伸手拉住安妘的手臂:“你要去做什么?不和我聊聊?”

    安妘挣开隆和郡主的手:“谁要和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