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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当众为难

    安妘甩开隆和郡主后,便大步朝着男宾席的方向走去,而隆和郡主一直跟在她身后。

    知道隆和郡主在自己身后,安妘越发觉得肯定有蹊跷,一路小跑了起来。

    终于在快到男宾席的路上,竟听见了有女子哭喊的声音。

    只见一个瘦高的女子哭着朝安妘和隆和郡主这边跑了过来。

    那女子身着浅碧色的衣裙,领口凌乱被人拉开,到了隆和郡主面前跪了下来:“郡主,郡主为我做主啊。”

    安妘脚步停下,侧头看着这跑过来的女子,真是好一副模样,一双微微上挑的狐狸眼,小巧精致的鼻子,那双唇如一点胭脂,真是七分妩媚,三分纯情。

    隆和郡主叹了口气,偷偷瞧了一眼安妘:“你起来,我会为你做主的,总不能让人白白欺负我的丫头。”

    安妘垂眸,细细打量着这个相貌出众的丫头,冷道:“这个丫头倒是从未见郡主带出来过?”

    隆和郡主抬眼看向安妘,蹙眉道:“王府上下那么多的丫头们,在我屋里伺候的二等丫头就有五六个,我总不能每个都带出来让你瞧瞧吧。”

    安妘上前刚要说些什么,却听男宾席那边一片哄笑之声,七八个男人说笑着朝这边走来。

    只听其中有人说道:“诶呀,刚才那丫头真是好看得紧,若不是你先下了手,我都想要纳到自己房里来,左右你现在还未纳妾,就纳过来又何妨?”

    又有人笑道:“可不是,那丫头模样瞧着的确不错,倒是比市面上一等的扬州瘦马看着还妙。”

    安妘听着这些人的话语,咬着下唇,蹙眉看着那些男人中间簇拥之人。

    隆和郡主朝安妘靠近一步,在她耳边扬声笑道:“诶呀,是宋大人!”

    是!

    确实是宋悠,那一身白衣的青年,此刻脸上带着些尴尬的笑容。

    安妘面色登时一冷,没有再咬着嘴唇。

    宋悠还未看见安妘,只蹙眉叹道:“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这是在酒席上面,我又不是色中饿鬼,断然不能当众对一个姑娘做那样的事啊!”

    然而,看热闹的人并不会接受宋悠如此说法,只道:“我们当然知道,但看上一个貌美多情的姑娘,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宋悠也未再解释,这一群人说笑推搡间已经走到了安妘和隆和郡主跟前,看到安妘的瞬间,宋悠张口想说些什么,却语塞不得开口。

    众人见是安妘,各人面上有些尴尬,却偏有一位年轻公子上前:“宋淑人,这丫头不如让你夫君纳到房里来,也能分担你一些啊。”

    那说话之人,已经面上通红,带着几分醉意。

    这人刚刚说完话,便被宋悠推到了一边,只听宋悠冷道:“张公子醉了,在对宋某妻子满口胡沁什么呢!”

    又有人将那张公子拉开,言语倒是温和,只劝道:“虽是醉话,但也有一番实意在,这女子是隆和郡主的侍女,堂堂郡主的侍女在外被人亲近,最稳妥的解决办法就是将这丫头纳为妾室,否则要让别人说你私德不佳的。”

    安妘在一旁听了,无声冷笑。

    隆和郡主睨了一眼安妘,为难的说道:“这可不巧了,我看宋淑人的意思,是不让宋大人纳妾呢,就连宋大人早些年从南边买回来的舞姬也被送到了自己妹夫家里,啧啧,我的丫头只能是白白让人笑话了。”

    那丫头听了,放声哭起来:“那这样,还不如让茶韵死了算了。”

    那茶韵说话间,转向了宋悠,拉扯着宋悠的衣袍,哭得梨花带雨,让人怜惜非常,在场之男子见了,皆是心中一痛,恨不得代宋悠将人纳走。

    茶韵跪在地上,呜咽道:“宋大人,你是金尊玉贵的人,一时看上了奴,怎么就不能给奴一个容身之处呢,奴是被污了的人,这样跟着郡主回王府去,岂不是要让奴去死吗?宋大人,你救救奴吧。”

    宋悠蹙眉,想说什么,却又觉得说什么都是越描越黑,干脆笑了一下:“我又不是救苦救难的。”

    茶韵见宋悠如此,便转头跪行到安妘面前:“宋淑人,宋淑人!”

    有男子在一旁忍不住说道:“宋淑人怎么如此善妒?宋大人合该递一道折子,将这妒妇休了。”

    安妘一听这话,刚要开口说什么,宋悠却抢先说道:“并非是娘子善妒,而是我的确不喜……”

    他的话未说完,只听安妘在一旁道:“我这不是得看这丫头有几分诚意吗?诸位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安妘停了停,拉了一下宋悠的袖子:“咱们先把人领回去再说吧。”

    至此,这一众人才觉得皆大欢喜了起来,一时也都一一散了。

    宋悠倒是愣在了原地,不解的看着安妘。

    而那隆和郡主瞧着安妘脸上的平静,忍不住咬牙问道:“安妘!你到底喜不喜欢宋悠,你怎么能这么平静的就答应了呢!”

    安妘眸中有怒火,声音却平静:“不然呢?要让你看我被人诟病为妒妇,好让我回辅国公府吗?”

    宋悠在一旁急道:“你明知道,我不可能放开你的。”

    安妘愣了,回头看了眼宋悠。

    隆和郡主气得牙根痒痒,冷哼一声便走了。

    茶韵还跪在地上,朝宋悠和安妘各磕了一个响头。

    宋悠凝视安妘,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安妘有些慌乱的错开了他的双眼:“咱们把人带回去,慢慢解决……”

    这一次,是她的话没能说完,只听宋悠冷道:“你既然能接受我纳妾,为什么不能接受欢娘,这两个人有什么区别?还是说,你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让自己过得平顺,和我无关!”

    安妘抬头,眼眶微红,有些委屈:“你这是想欢娘了?那你去找林子棠把人给要回来啊!”

    他怎么也没想过安妘会如此一说,心中失望更甚,转身便要走,却走了两步又回过头。

    这一回头,只见安妘也正瞧着自己,只觉得面上有些挂不住,遂指着还跪在地上的茶韵道:“你起来,跟我回府!”

    茶韵连忙起身,跟着宋悠走了过去。

    安妘还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她看着这二人的背影,心中憋闷非常,好似有团火一般。

    也不知站了多久,有一个年轻妇人摇摇摆摆的朝安妘走了过来,安妘蹙眉,这来的人是安婉。

    安婉面带微笑,看着安妘笑了笑:“我在女宾席那边,将事情听了个七七八八,三姐姐,这滋味儿好受吗?”

    安妘调整了一下心绪,挑眉道:“我得问问妹妹好受不好受了,听说四妹妹一直在找机会将那欢娘撵出去,现在还没能撵出去,反倒让林小公子宠妾灭妻了起来,这滋味一定不好吧?”

    安婉眨了眨眼睛,笑得一派天真的样子:“有的时候,放纵对方,就是最好的进攻武器啊。”

    安妘笑了笑:“看来我为四妹妹多虑了,那就先祝四妹妹早日达成心愿吧。”

    安婉听后,微微蹙眉,有些可惜的看着安妘:“你确定吗?我的心愿是要让你过不好,但你现在过得太好了,如果我早日实现心愿,你会不会恨我?”

    安妘听了这话,没有说话,心里却想着:巧了,我的心愿也是让你过不好,一生不得安宁,最好能给碧果偿命。

    然而,安妘没有将话说出来,只瞪了一眼安婉:“四妹妹在这儿感慨吧,既然我夫君已经离开了,那我也就不奉陪了!

    安妘说完没再多留,她走出洛亲王府时,想着过宋悠极有可能已经走了——却没想到,他是真的走了。

    而且,他还将碧霜撂在了王府门前。

    碧霜一见到安妘,连忙问道:“姑娘,你和姑爷这是怎么了?姑爷一出来身边跟着个丫头,带着剑琴就走,还跟我说,你和你家姑娘回公府去吧!”

    安妘咬牙,冷道:“他和你这么说的?”

    碧霜点头:“是啊,姑爷是这么说的。”

    安妘吸了口气,一瞬间想要回公府罢了,但却想到宋悠身边跟着的茶韵,心中忽然觉得自己也是卑微了起来,何况,公府那里哪里就好过了?

    碧霜见安妘不说话,担忧的唤了一声安妘。

    安妘有些想垂泪:“回宋府吧。”

    碧霜:“那……马车。”

    安妘朝前走去:“走着!”

    碧霜也未再多说其他,只跟着安妘而去。

    本以为会这样走回宋府,却没想到,安妘刚行过王府门前的巷子,眼前便出现了一双白靴拦路。

    安妘抬眼看去,却见是满脸不悦的宋悠。

    碧霜倒是有些惊喜:“姑爷,你还没走呢。”

    宋悠哼了一声,往马车那边走去:“我自然没走,我这样把你家姑娘丢下,回去又得被母亲念叨,我图什么!”

    心知宋悠这是给自己找台阶下,虽然有些好笑,但却没能让安妘心中的怒气消解:“那我回去得谢谢婆母了。”

    宋悠蹙眉,看着还是十分的不悦,自己上了马车。

    安妘也到了马车旁边,又见到了茶韵,上下打量了一遍后,柔声劝道:“夫君院子里还有个老太太赏下来的人,现在还没扶成姨娘,只等着搬到新府那边再说你们的事儿,懂了吗?”

    茶韵眼波流转,几分柔媚,几分委屈,看得连安妘都觉得酥了:“是,奶奶。”

    安妘未再说其他,也上了马车。

    见安妘进来,只坐到了自己对面,他看着安妘眼睛转了又转,最终抿了一下嘴唇,坐到了她身侧:“咱们,还要不要去皇上赏的宅子那边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