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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奴仆之论

    此话说完,吴夫人看着笑吟吟的安妘愣了一下,没有说话,面色一变。

    屋中一时沉默了起来,但安妘还是要笑对吴夫人。

    过了一会儿,吴夫人眼皮微抬,声音中带着笑意:“淑人莫不是在拿老身开玩笑?这样的事情官家会管?”

    安妘眨了眨眼睛,依旧笑着:“官家管不管没什么要紧,要紧的是,夫人这样一告官,定然会闹得满城风雨,那个背后将方子偷走的人,不也就知道了吗?”

    吴夫人沉吟片刻,缓缓点头:“若是个平头老百姓,这样闹一闹的确有几分作用,但若是个贵人呢?”

    安妘的两只手将绢子搅在了起来,十分平静:“若是个贵人,夫人一个月后在圣上过生辰时去宫门前一闹。”

    吴夫人当下脸色又是一变,飞快的眨了两下眼睛:“老身若去宫门前闹,让人将老身抓起来,那就得不偿失了。”

    安妘微笑,摇头:“圣上是宽和仁爱的明君,有朝廷的达官显贵欺负吴夫人这样的平头百姓,断然不能坐视不理。”

    此时,吴夫人才伸手端起了放在一旁的茶杯,她打开茶杯的盖子闻了一下,面庞上带着微笑,饮了一口后才慢悠悠的说道:“淑人的想法不能说不好,但,只单老身这样去闹一闹,可不一定就真的能抓到对方。”

    安妘颔首笑了,没有否认吴夫人所讲:“是这样没错,故而,我也会去查这件事的,还请吴夫人放心。”

    吴夫人手中拿着绢子蹭了蹭嘴角便将绢子放回了怀中,遂将桌上的团扇拿了起来,轻轻摇了两下后便站了起来:“那老身就不叨扰淑人了,淑人和老身,就静待彼此的好消息吧。”

    安妘起身,碧霜连忙扶着人走过去,伴着吴夫人走到了门前:“吴夫人客气,等我忙完了这阵子,定要请吴夫人前来一坐。”

    吴夫人转头看着安妘笑了一下:“这倒不必,等淑人和宋大人设开府宴的时候,能给老身一张请帖就很好了。”

    安妘垂眸点头:“也好,吴夫人慢走。”

    吴夫人亦颔首微笑,微微福身,转身便走了。

    屋中玲·珑连忙上前:“太太,什么告官,可需与爷和老太太商议?”

    碧霜愣了一下,刚要和玲·珑说什么,却见安妘看着玲·珑笑了一下:“你要是觉得不放心,倒是可以和夫君说一下。”

    她脸上虽是笑着,却看不出什么情绪,倒让玲·珑心中一凛,连忙低下了头。

    紧接着,安妘又问道:“心雨回了吗?”

    碧霜摇头:“还没,不过府上那边传了话来,说老太太倒很是疼太太和爷,又饶了几个堪用的过来。”

    安妘愣了一瞬,眉心微蹙:“其实,倒是不用如此。”

    玲·珑在一旁听着,眼中神色几经变化,轻轻咬着嘴唇不知在想些什么。

    安妘拿着绢子扬起手,眯着眼睛看了一下刺眼的阳光,蹙眉道:“玲·珑,去厨房走一趟吧,今儿中午和晚上做些补血养气的来,晚上最好熬上些汤,好给夫君补一下·身子。”

    玲·珑应了,想起了刚才所见,宋悠在榻上轻轻拽着安妘的衣带,一脸餍足,与往日的清隽相比,又多了几分魅惑之色,想到这些,心里突突突的跳了起来,脸竟不由红了起来,还好此时已经朝厨房走去,没在安妘跟前。

    而此时的安妘已经在碧霜的搀扶下朝鳒鲽院走去,一入院中,只见白衣的青年人正坐在院中的桂树下面正等着她。

    安妘见到人:“你怎么不在屋里,不是才……”

    宋悠却仰头看着安妘笑了一下,起身将安妘从碧霜身边拽走,自己扶着人坐了下来:“哪里就有那么娇弱了,我刚刚又没死在你身上。”

    这一句话落,安妘忍不住清了清嗓子以缓解心中尴尬,嗔怪的看着宋悠,低声:“还有人呢!”

    宋悠满不在乎的瞧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碧霜和在屋门前绣花的心漪:“都是丫鬟,有什么人。”

    话一出,到让安妘有些愣了,宋悠虽是个心软和善的主儿,但到底是个养尊处优的少爷,下人在他这里就是下人。

    安妘盯着宋悠的双眼,竟忽然想到,若是自己是个丫头,宋悠会怎么待自己。

    还不待安妘细细去想,宋悠已经轻轻捏了一下她的手,抬手一指:“你瞧,从这边墙上的镂空看过去,湖上景色倒是更显精妙了。”

    安妘瞧了一眼,透过镂空五瓣花型能看到波光粼粼的湖面和湖上的石桥。

    她眉梢微挑,眼中有几分惊喜神色:“确实精妙,但也不是很特别啊,犯得着你坐在这儿盯着看?身上的伤怎么办?”

    本是哄安妘高兴的,见安妘并无十分惊喜,宋悠蹙眉,摸了摸下巴,起身往屋中走去:“你这个人真没趣儿。”

    安妘撇嘴,欲起身跟过去,却因为小腿还肿着,不由吸了口凉气。

    宋悠忙回头,手伸过安妘的膝弯,将人抄了起来往屋内走去。

    碧霜和心漪具是一惊,连忙上前劝道:“爷,还是将太太放下吧,爷身上……”

    宋悠眉梢微动,只道:“回去。”

    两个人面面相觑又看向宋悠,只得闪开道让宋悠抱着安妘往内室走去。

    安妘抬眼看着宋悠:“哼,阴晴不定,一会儿一个样。”

    宋悠将人放到了内室的矮榻上:“这么精细的景致在你这里就被这么放过去了,轻飘飘的,我要是能高兴才见了鬼。”

    她眼睛转了转,抱着宋悠的手臂晃了晃:“那怎么办啊,我刚刚不是担心你身上的伤嘛。”

    被安妘这样一晃,宋悠咳了一声,拉着安妘的手,低头笑了起来:“真的啊?”

    他笑得格外开心,好似能被她这样记挂是世间最幸福的事。

    安妘看着他的眼:“我干嘛要在这样的事上作假。”

    宋悠摸了摸鼻子,倒有些得意了起来,却又不好表现出来,只坐到了安妘身侧,想了想才问道:“刚才那个吴夫人找你何事?”

    她看着他,笑着摇了摇头。

    宋悠见她模样:“难道是什么不好的事?”

    安妘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只要不是婆母或者旁的来道府上给你送你女人,就都不算什么不好的事。”

    宋悠挑眉,微愣了一下,想了想,试探性的问道:“那要是我自己往回带女人呢?”

    听到这话,安妘面上瞬间变冷:“你要是自己往回带,我就进宫里伺候太后,等太后薨了,我就去守灵。”

    宋悠听了这话,一时不知道该抓什么重点才好,看着安妘问道:“为什么不是出家,而是去宫里伺候太后?”

    安妘听宋悠还能如此一问,根本没有要哄哄自己的意思,眉头一皱:“我是个喜欢吃喝玩乐的人,可过不了出家人的日子。”

    宋悠听后,眼睛一转,手捏起了一个果仁递到了安妘唇边:“那你讨好讨好为夫我,我争取让你一直在熙园里吃喝玩乐,不是更好吗?”

    她微微张口将果仁吃了,却见宋悠的手指没有离开,便张口又咬了一下宋悠的指尖:“要怎么讨好啊?”

    咬他手指的力气并不大,甚至于她的舌·尖还碰了一下他的指尖,留下了酥酥·麻麻又很是温热的触感。

    一时宋悠心中和手指尖一同痒了起来,他将手收了回来,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笑了笑:“为夫看你很有慧根,跟着为夫每日研习一番,肯定能知道怎么讨好。”

    安妘扫了他一眼,自然知道宋悠在说什么,只轻声笑道:“真可惜,下个月你就要去西北了。”

    宋悠抿唇,算了算时间,摇头道:“我虽然养伤怎么也得一个来月,但下个月先是圣上的生辰,后是父亲的生辰,怎么也得一个半月。”

    话到此处,宋悠本还想再说什么却摇头叹了一声,没再言语。

    安妘瞧了一眼他的样子,也没再多问,只道:“我明儿上午得将园子里大·大小小的人都看一遍,仔细安排一下,太后娘娘一共给了我五日时间,到了第四天的时候,就得设开府宴了,这宴席一事,我虽然知道一二,但到底不很通。”

    见安妘神色忧愁,宋悠捏了个果仁往自己嘴里一抛:“愁什么,玲·珑是在老太太身边待过的,清楚得很,你将大致安排妥了,剩下交给底下的人办,但凡有一丁点不好,事后找她们算账,或打或骂都是可行的,这些人不敢不办好。”

    听宋悠如此一说,安妘蹙眉,侧头看着宋悠:“你倒是对你身边的丫头们挺心狠啊。”

    宋悠撇嘴,摇头:“这不叫心狠,奴才本就是该为主子分忧的,我们宋家虽不是什么宗室贵族,但也是世代簪缨的清贵人家,能在这样的人家里当差,比京城里的百姓都过得好,既然要享这福,那就得有享这个福的能耐,若是没有这样的能耐,多的是人有这样的能耐,怎么,你们公府里难道主子的近侍都是废物不成?”

    这番话讲完,安妘垂眸细细想了一番,方觉得之前自己亲力亲为的事果然是太多了。

    但想完又觉不妥,可交给玲·珑去办,若是办好了,那周夫人在开府宴那天来了见到这样境况,难道不会安排玲·珑和心漪赶紧升为姨娘吗?可就算没有开府宴,也会被升为姨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