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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互为利用

    贞妃眉梢微动,看着安妘笑了笑:“贵妃娘娘,比本宫长了个三四岁,姿容绝美,旁人比不得。”

    安妘听后,抿着嘴儿轻笑了一声:“娘娘知道妹妹问得不是这些,何苦只说了些皮毛呢?”

    贞妃眼睛转了转:“皮毛?”

    安妘颔首:“是啊,赵贵妃的父亲,原来那可是首辅啊,若不是那年南下替圣上分忧,治水劳苦患了重病,以至病故,现在哪里还有常无庸的事情?”

    贞妃轻叱一声:“好放肆的说法,连朝政都敢妄议,不过赵贵妃也正是占了这点子出身的便宜,虽然父亲早死,可太后皇上看重臣子辛苦,一进宫就封了妃,不到一年,就为贵妃,到底比旁人少熬了不少年。”

    听着贞妃的话,安妘眨了眨眼睛,笑道:“是啊,更妙的还是,这贵妃娘娘虽有圣宠,却不如姐姐你有福气,一连三胎都是公主,哪像姐姐这般,一胎就有了皇子可以倚仗。”

    贞妃听了安妘的话,并没有多高兴,只淡淡的笑了笑:“你要让本宫带着瑾州夺嫡?”

    夺嫡不假,但不是慕瑾州。

    安妘听了贞妃的话,一时心中摸不准贞妃的心思,便慌忙跪在了贞妃的脚前。

    她双手贴着地面,身子伏下,头贴于手:“娘娘,这样的话,妹妹不敢说,更不敢想。”

    贞妃端起来了放在手边的茶杯,将盖子揭开又轻轻的放下:“你就是有胆子想,咱们安家也是不成的,现在不过是有个琮哥儿在朝堂当中有些实权,但这些在真正有权势的家族来看,根本什么都不算。是,咱们安家挑的姻亲都不错,但能有几个真心实意的帮咱们?就拿着齐王造反那次来说,还不是个个袖手旁观,生生看着咱们家倒霉吗。”

    听着贞妃这一番情真意切的话,安妘才缓缓的抬起了头,看着贞妃:“娘娘说的,妹妹想过,那些姻亲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说出去好听,真正需要的时候,没什么倚仗得了。”

    贞妃将茶杯放了下来,微微低头看着安妘的双眼:“你瞧,你也知道这些,那何苦来这里和本宫说这些话来?”

    安妘摇摇头:“妹妹不是撺掇娘娘做糊涂事情,只是想提醒娘娘件事情。”

    贞妃眉眼敛去了许多神色,脸上平静的像一块镜子,让安妘看不出来其中情绪。

    只听贞妃声音柔柔的:“什么事情?”

    安妘宽袖下的手微微握紧,犹豫一瞬,还是开口道:“洛亲王那边,虽说是烈火烹油,花团锦簇,但可能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贞妃手中拿着绢子,手指无意识收紧,连带着那块绢子也晃动了起来。

    安妘没有直视贞妃的双眼,只静静的盯着贞妃中的绢子。

    坐在软塌上的贞妃似乎是叹了口气:“皇子有什么强弩之末,不过是谁得势谁不得势罢了。”

    安妘颔首:“是啊,可皇子不得势还能保全性命,一辈子待在宗正寺里,但依附不得势的皇子的,可就要倒大霉了。”

    贞妃手放到了榻上的矮桌上,垂着腕子,笑了笑:“到现在,你终于说出了你的真正目的。”

    安妘没有动弹:“娘娘是极聪慧的人,不必妹子多说。”

    贞妃轻笑一声:“你对洛亲王,似乎很是有意见?”

    被贞妃这样一问,安妘轻轻咬了一下嘴唇,眼睛看向了挂在墙上的西洋钟,时辰也快到了下朝的时候,再晚就错过了。

    安妘抬眼,伸手抓住了贞妃的裙子:“娘娘,那洛亲王欺人太甚,妹妹也是无法啊!”

    贞妃眉梢微动:“哦?欺人太甚?”

    安妘点头:“二姐姐嫁过去才多长时间,有了身孕都不好好待二姐姐,甚至以二姐姐有了疯病为由,将二姐姐囚了起来,另母亲和祖母担忧,这些娘娘真的一点都没听说?”

    贞妃垂眸:“本宫听是听过,但公府那边无人和本宫商议过这件事情,本宫要如何插手?”

    听了这话,安妘心中有了些把握,仰着脸继续和贞妃说道:“我啊,娘娘,我现在就已经和您说了,您不知道,为了让二姐姐被洛亲王放出来,祖母和母亲曾去过熙园那里找夫君和我,可……可……”

    她话没能再说下去,垂首深吸一口气,又抬头和贞妃讲道:“娘娘,我们去求太后娘娘吧,这婚事,可是太后娘娘赐的婚,那洛亲王要是还执意羞辱二姐姐,咱们公府也没必要再倚仗洛亲王而活,毕竟这也是面冷心硬靠不住的人!现在想想,若不是洛亲王,我这死了姨娘的可怜人,也断不会和母家闹僵。”

    贞妃看着安妘眼底当中的坚决,缓缓抬头,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只点点头:“好,本宫现在陪你去福宁宫一趟。”

    得了贞妃的准话,安妘心中也就踏实了下来。

    贞妃站了起来,伸手轻轻将安妘也从地上拽了起来。

    安妘起身跟着贞妃走出了内室,到了正殿的大门前时,缓缓合了一下双眼——如此,无论宋悠想在大理寺中做什么,只要没有慕瑾林前去打扰,时间就该是足够的。

    到了殿门前,惜诺连忙凑上前问贞妃道:“娘娘这是?”

    贞妃垂首轻笑一声:“算算时辰,太后娘娘礼佛的时间也快结束了,本宫今儿也该去福宁宫里请安了。”

    惜诺侧目看了下安妘,并未说其他,只颔首应了,叫了人伺候着,自己也跟在贞妃身后一同往福宁宫而去。

    冗长的宫道被清晨的阳光照着,阴影处不见,有些刺眼。

    惜诺和安妘一同跟在贞妃身后,低声问安妘道:“你与娘娘说了什么?前儿二哥儿来过一趟,不知和娘娘说了什么,引得娘娘心绪不宁。”

    听到安琮也来找过贞妃,安妘神色微变,看着贞妃的背影沉默了起来。

    惜诺蹙眉,伸手碰了碰安妘的袖子:“三姑娘?”

    被惜诺打断了思绪,安妘垂首,轻声道:“也没什么别的,不过就是些家里的事情罢了,虽说是家里的事情,但因着各种缘由复杂难测,还得请娘娘做主出头,咱们安家,一时一刻也离不了娘娘。”

    惜诺听着安妘这样讲,也只是狐疑蹙眉,并不多言什么。

    贞妃和安妘一行人走到了福宁宫时,常嬷嬷已经在宫门前立着了。

    见到贞妃和安妘后,和贞妃笑道:“听着小宫女们说是贞妃过来,老奴早早就到门前了,不知娘娘有什么事情没有?”

    见常嬷嬷守在宫门口,贞妃向后退了两步,干脆跪了下来。

    贞妃身后的安妘也连忙跟着跪了下来。

    只听贞妃说道:“臣妾平日里三四日来一次,也不敢多留,但心底里是极为敬重太后娘娘的,只是怕打扰太后娘娘,本来今儿也不该过来,可现在臣妾的妹子在别人家里受了委屈,臣妾不敢和皇上说,唯一能想到的人,只有太后娘娘。

    常嬷嬷一愣,看了下跪在贞妃身后的安妘,又看向贞妃:“不知娘娘家中是哪个妹子受了委屈?”

    贞妃张口刚要说话,却犹豫的看向了四周,最后跪行两步,到了常嬷嬷跟前。

    常嬷嬷连忙伸手拉住了贞妃手:“娘娘不可。”

    贞妃没有站起来,只紧紧的握住了常嬷嬷的手:“实不相瞒,是臣妾的二妹妹,这桩婚事是太后娘娘赐的,旁人绝不敢说什么,洛亲王又是太后娘娘和圣上看重的皇子,我们安家一家,有冤无处诉,有苦不敢言,只能是来找太后娘娘了。”

    常嬷嬷听后,轻叹一声:“娘娘先起来吧,老奴先去回禀了太后娘娘再说其他。”

    听了这样的话,安妘也跪行到了常嬷嬷跟前,抢在贞妃之前开了口:“常嬷嬷,这事情让我们为难的很,若非如此,臣妇刚刚来请安的时候就与太后娘娘讲了,嬷嬷疼疼我们吧。”

    常嬷嬷没再说旁的什么话,只伸手轻轻拍了一下安妘的肩头,转身走了进去。

    贞妃见了这样的情况,侧目看着安妘:“三妹妹拽着本宫过来,是为着多一分胜算?还是想就此将本宫拉下水呢?”

    安妘垂眸,很是恭顺:“我如果说两样都是,还望娘娘不要生气。”

    本以为贞妃会问自己为何非要针对洛亲王,但贞妃却笑了一下:“你也是个稀罕人,这么一看,你对二妹妹也没什么感情可讲。”

    安妘眉梢一挑,索性也没有掩饰:“那长姐可对家中所有弟兄姊妹都有感情?”

    贞妃垂眸:“本宫是安家嫡出的长女,安家好,本宫就好,但若要安家好,一众弟妹就都得好,本宫有责任保护你们平安。”

    字字在理,字字无情。

    安妘侧目看着贞妃的侧脸,却不由想起了之前那个被皇上所伤而哭泣的贞妃,一时之间,总感觉有些遥远。

    正发愣之际,常嬷嬷已经从宫门中又走了出来,垂眸和安妘和贞妃道:“太后娘娘虽是赐婚的人,但到底两个孩子能过成什么样,还得看个人的造化,太后娘娘再是长辈,也是不好伸手去管孙子后宅的事儿,所以,这明面儿上也不大好直接去传王爷来询问。”

    安妘沉吟片刻:“意思是,只要将洛亲王叫来福宁宫这里,就好办了?”

    常嬷嬷颔首:“也不是说就好办了,王爷能来是一回事儿,但能不能解了洛亲王妃困局又是另一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