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怀拿着手机愣了半晌，对方都挂断了他还没反应。

    这……也太温柔了吧。不应当。

    温怀第一个念头是反省自己是不是犯了什么大错，难道早上跟季先生道别的时候扒坏他车窗户了，还是落在桌上的牛奶倒了浸坏了季先生的电脑。

    温怀战战兢兢地边穿外套边往外走，总觉得电话里季先生的声音听起来不太一样，好像除了温柔和煦之外，还有几分掩不住的稳重成熟。

    “借过借过！哎！这孩子！瞧着路！”

    温怀脑子里想着事儿没顾得上左右看，一位老大爷骑自行车从他身边路过，车后座绑着一个扁笼，里面挤着不少刚孵出来没多久的鸭崽，开春了，有些老大爷大妈爱卖卖这些给小孩子玩，不过一向是活不了多久的。

    笼里金黄毛茸的鸭崽叽喳叫着远去，正午的暖风扬了扬行道树泛绿的枝条，日光从树缝里掉下来让人抱个满怀，春光正好。

    “嘎。”

    温怀惊了惊，发现脚边蹲着一只小鸭子，睁着溜黑的眼睛东张西望。

    他一把抄起小鸭子，朝老大爷离开的路口追过去，好家伙，怎么有个小倒霉蛋从笼子缝儿里漏出来了。

    等追到路口，大爷已经不见了。

    温怀攥着鸭子，有点不知所措。他犹豫了好一会儿，慢慢蹲下身把鸭子放在绿化带里面：“我还有事，你自生自灭吧……”

    他转身要走，又听见可怜的嘎嘎声。

    这个季节草丛里估计没什么可吃的虫，离马路这么近，随便过辆车就能把它压扁了。

    温怀硬着头皮把鸭子捡回来，握在手里，在路口徘徊了一会儿，艰难地往约定见面的地方走去。

    小鸭子还在不知死活地嘎嘎叫，温怀用两根手指轻轻捏住它的扁嘴，低声教训：“我告诉你，你现在是寄人篱下的篱下，不准出声，也不准拉屎。”

    离校门有五百米的一个拐角，有辆宾利停在那儿，看车牌号温怀挺熟悉，是季先生的车，但他明明记得早上季先生开走的是保时捷。

    驾驶座的车窗慢慢降了下来，男人手肘搭在窗沿，偏头看向温怀：“来。”

    “季哥？”温怀讪讪打量他。

    虽然的确幻想过有钱男朋友来接自己的情形，但真实发生了的时候还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这还是季先生第一次开车来接他，而且不是去什么地方然后顺便捎上他，是“专门”来接他。

    季风靡没有穿西装，只是穿着平常的黑色休闲外套，里面是一件干净的白恤，头发有略微抓过，下巴也是新刮的，没有一点点多余的胡茬。

    温怀又犹豫了，默默猜测季先生是不是要去见女朋友，顺便捎上他。

    而且有种不一样的感觉，似乎是从里到外，气质上和之前迥乎不同，季风靡平时给人的感觉是既张扬又冷漠的，像那种花纹很鲜艳的毒蛇。而面前的季风靡怎么说都看着有种沉淀过的从容从骨子里散发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就感觉他好像是老了几岁，对，稍微年长了几岁，没错，就是这个感觉，认错人了吗？没吧。

    但这都不重要，当务之急是手里这只鸭子怎么解释呢。

    “季哥……我从地上捡的……”温怀知道自己肯定会挨顿臭骂，说话都结巴起来，“我怕把你车弄脏了，要不……我把它送食堂去，让大师傅养完炖了……”

    季风靡好像完全不意外，平淡地回过头，从副驾驶拿了个东西，从车窗递出来，长方体，小巧的，细藤丝编织的。

    “正好我这里有个鸭笼，你可以把它放进去养着。”

    温怀睁大眼睛。

    鸭笼？？？

    他从宾利副驾驶拿出来一个，鸭？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