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欢和裴千燃早已经吃饱了，就随意地聊着天，倒没有在聊什么粉丝爱豆的事情，全都是讨论《霸业》剧本的。
高成豪只能低着头，大口大口地东西，仿若自己就是一个隐形人，免得打扰了包厢里和谐的气氛。
此刻他只恨自己为什么要回来，明明听女朋友在电话那边撒娇，抱怨，多有意思啊！他饿死了也是风流鬼啊……
让你馋！让你馋！
现在知道后悔了吧！
听裴千燃温声柔语地和季欢讨论《霸业》的剧情和人设，季欢对自家这个小粉丝的印象愈发好起来。
回去的时候依然是高成豪开车，这一次不用裴千燃邀请，季欢主动坐到了新晋影帝旁边——这可是一颗难得的，珍贵的，硕果仅存的欢乐豆啊，季欢怎么可能不多看看。
裴千燃被季欢那仿若看珍贵的大熊猫一般的视线看着，终于好几次都忍不住低下头，又逗的季欢“哈哈”地笑。
一回生，二回熟。
被这样若有似无地调戏了几次，裴千燃慢慢也沉稳起来，被自家偶像再盯着看，便懒懒地斜靠着，一双眼睛带着笑意地看着她。
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又逗的季欢“哈哈”地笑。
临下车的时候，季欢终于拿出了那张粉色的卡片：“帮忙签个名，可以吗？”
裴千燃一动不动，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季欢。仿若在说，你也想要我的签名。
季欢却不能骗他，笑盈盈的一摊手：“不是我，是片场一个小姑娘求我找高助理帮忙的。”
裴千燃脸上的光芒微微暗下来，顿了顿却又淡淡地笑起来，一边写着名字，一边看着季欢：“你很好。”
季欢一愣——她好什么？
“以后我和你的事情，你都这样，直接找我，不必经过别人。”裴千燃将粉色卡片塞回给季欢，语气那么理所当然。
季欢瞥一眼被打成“别人”的高成豪，只能点头。
*
回到酒店的时候，季欢是哼着歌的。她很开心，也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又在三次元世界里，终于见到了一个粉丝。
久别重逢，怎么能不开心呢。
慢悠悠地洗了个澡，季欢窝在床上打开手机。想了想，季欢还是绕到了裴千燃的微博上。
就在三分钟前，裴千燃发了一个状态。
微博裴千燃V：“时光荏苒，你依然是骄阳。”
配图是《霸业》的那一张大合影，裴千燃站在那么角落的位置，却依然是那么显眼。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配上太子李显矜贵风流的打扮，更显得他公子如玉，气质卓然。
公子粉们都要炸了。
“呜呜，我们家裴公子帅炸了，帅炸了，你躲在角落，依然闪瞎了我的眼。”
“公子好帅，好帅！为公子去刷了《霸业》，你就是你，帅到让人犯相思病的太子。”
“从此之后我就是太子李显粉了，裴骄阳！求翻牌！”
……
也有一些稍微理智一点的粉丝，总觉得裴千燃今天这个微博状态，貌似有点深意。
忍不住分析：“我们公子很少发这么文艺的状态啊，谁是骄阳？不应该说他自己，公子可从来不曾自恋过啊。”
不过，这一条理智发言很快就被淹没在公子粉们“嗷嗷嗷”的尖叫里。
季欢轻轻地笑着，看着打扮老气的自己站在太子李显旁边，姿色只能算的上风韵犹存，脸上却透着一股最简单的骄纵。
这照片，自己也拍得挺好的，季欢很满意。
至少，这照片里她的状态，和《霸业》里的丽后娘娘是一样的。
季欢正想着，突然就收到一条微信的好友申请，点开一看，是一个叫“裴家欢乐豆”的ID。
“噗嗤”一声，季欢又笑了。
这个传闻之中傲慢疏离，非常难相处的新晋影帝，总是一次又一次给她带来惊喜。
裴影帝不但追星，还有追星的小号啊。
这，这，这，简直了！
第一时间通过了裴千燃的好友请求，季欢就看那边传来一条信息。
裴家欢乐豆：“啊啊啊，为什么，为什么，这可是我和偶像的第一张合照啊，怎么就没有人发现一起闪闪亮的我们呢。”
后面是一个抓狂的小表情。
季欢一瞬间石化了！石化了！
明明在三次元现实世界里，裴千燃虽然承认是自己的粉丝，追星追得还是挺淡定的。绅士地帮忙，矜持地让自己签名，面对自己调戏的目光会害羞低头，却也会和偶像理智讨论剧本剧情，一副大气又从容的样子。
可这个“裴家欢乐豆”真的是裴千燃嘛？
三次元世界和二次元世界果然是隔着一个铜墙铁壁！这，这完全像是一个追星追得疯狂的脑残粉啊！
裴家欢乐豆：“好想再截个图，直接发个我和偶像的合影啊……打个申请报告，女神，我想微博贴我们合影，想想想想想！”
季欢明白他说的“想”，是真的“想”。
虽然已经过去好些年，当年那些热情的欢乐豆的样子，季欢却还记得很清楚。
明明也是个喜欢漂亮的小姑娘。和自己合个影，粉丝她自己眼睛都眯了，嘴巴也拍歪了，丑得什么似的，就因为和她合影的自己拍得漂亮，就拿着照片满世界炫耀。
——这是我的女神，漂亮吗？
这样的可爱。
可是，季欢也知道裴千燃不会这么做的——只是为了不给偶像带来麻烦。
不管当年自己多么红过，如果现在裴千燃敢在自己的微博上直咧咧地贴一张两个人的合影，季欢立刻会被人唰一波“抱大腿”“不要脸”。
所以，不等季欢真正回应，裴千燃那边已经又发了一个消息：“好吧，不可以就不可以吧，合影我一个人欣赏，也很美妙啊。”
结尾是一个“星星眼”的表情。
季欢觉得对面的裴千燃跟个迷弟似的，和现实世界里的裴千燃仿若精分，却是一样可爱。
“截图好了发一张给我。”季欢终于回了一个消息。
裴家欢乐豆：“好的，女神等我，我会弄成电影海报级别的。”
季欢轻轻地笑，放下手机，遥遥地看着窗外——夜，已经深了。
虽然长夜漫漫，黎明还远。但是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人默默陪着你，从那遥遥的十年前，一只到现在。
“真好。”季欢突然全身就懒懒的，整个人舒服地仿若冬日里晒着太阳一般，心口升腾起一股满足。
*
次日，片场。
裴千燃最后一场戏挺难拍。
这是太子李显和男主李珣的一场对手戏。
小说《霸业》里，男主李珣后来经历过很多磨难，大部分时候陪着他度过的不是俏丽活泼的女主，而是太子李显与他的回忆。
这个哥哥睿智强大，又是那般情深意重。
明明大限将至，太子李显的眼睛依然明亮，仿若能看到所有人心底的野心。然而，此刻，他的表情却是温柔的，就如他只是李珣最亲厚的大哥。
他淡淡地看着李珣，衣袖挥舞间，樯橹灰飞烟灭。
“我的东西全都留给你。”太子李显虽然身体一直不好，却才名远播，又有礼贤下士的美名，手下的势力不容小觑。
李珣低着头，手足无措：“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必再说，你是我唯一一母同胞的兄弟。”李显摇摇头看着窗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许久，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只是这山河壮丽，以后你要自己走了。”
后来的很多次，李珣都会回忆这一天。
即使江山握手中，美人在怀里，他依然会感慨：“人生几十年，再没有一个人如大哥一般如师如父，如兄如友。”
……
随着王胜华导演的一声“PASS”！，裴千燃的所有戏份拉下帷幕。
片场刚才还沉溺在太子李显深沉的情绪里面的人，这会儿终于是慢慢回了神。
裴千燃朝片场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已经有好几个工作人员上来，帮着裴千燃卸妆。
拍摄顺利，王导演这会儿也是神清气爽，冲着正脱戏服的裴千燃玩笑道：“看什么呢，我一早上的，看你往那个方向看了七八次了。”
裴千燃靠坐着，嘴角轻轻扯起：“等人。”
王胜华想当然地“哦”了一声，告诉裴千燃：“等高助理啊，高助理他去开车了，放心吧，一会儿就回来，耽误不了你下午的发布会。”
裴千燃没有解释什么，只等那些工作人员替他卸妆完毕，换上了自己休闲的打扮，这才冲王胜华淡笑：“真的要走了。”
王胜华倒有点受宠若惊起来，半真半假地逗弄裴千燃：“哈哈，千燃，你不会真舍不得我们这剧组的伙食吧？”
裴千燃沉默了一秒，心情看起来确实很好：“是舍不得。”
等看到王胜华一脸惊讶的表情，裴千燃这才淡淡充道：“不是伙食，是其他的……舍不得。”
*
这一觉，睡得那样绵长，好像连续做了好几个美梦，怎么也停不下来。
好几年不曾睡懒觉的季欢居然睡过了头，等她醒来，太阳已经从宾馆的窗帘缝隙照进来，耀眼得让季欢觉得睁不开眼睛。
费力地抓过床头的手机——得，中午11点半！
脑子混混沌沌了好几秒，季欢突然想到什么，急急忙忙打开微信。
里面果然堆满了“裴家欢乐豆”的好几条信息。
“这是我们的第一次合影截图，女神请批阅！”
这是昨晚大约12点发过来的，那时候季欢已经睡着了。截图超级有水平，只留下裴千燃和季欢两个人，裴千燃的身体微微向季欢倾斜，构成一幅和谐的合影。
早上第一条信息是7点多发过来的。
裴家欢乐豆：“早安，女神。”
接下来的早上9点多的一条：“女神，你怎么还没来片场，我都望穿秋水了。”
季欢抿了抿嘴，话说“望穿秋水”是这样用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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