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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第一十九回:森田一郎代主受死/警察局长鸣锣收兵

    儿子站在那里纹丝不动,任凭父亲气死也不愿意领命去开门,副局长盛怒之下不明咎理,从脖子底下抽出枕头朝儿子砸过去。副局长即便是在受伤的情况下,臂力仍旧不可小觑,枕头不偏不倚砸中儿子的脑袋,羽毛从枕头里冒出来。这情形莫说儿子不曾见过,就连妻子也没有领略过。如果是在平时,她早已经勃然大怒,非压住丈夫一头不可。如今那个死鬼就在门外,她怎么能发怒呢?其实她若是勃然大怒,副局长必然有所收敛,她压抑怒火,反而引起了丈夫的疑心。

    过了一会儿,敲门的声音没有了,妻子恢复了冷静,她皱起眉头说:“你干什么?在外面受了气回家跟孩子发什么火?”一下子被戳中了痛点,副局长立刻垂下脑袋不再言语,沉默了一会儿长叹一口气说:“我真是活的太失败了,居然连自己的儿子都指挥不动了,将来别打算升迁了。”妻子看他输了气势,便有了趁势进攻的想法。她挡在儿子前面说:“你为什么要儿子开门?”

    副局长说:“有客来访,你给人家吃闭门羹不好吧!”妻子说:“万一是歹徒来了怎么办?”副局长说:“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哪里会有什么歹徒?”妻子一听这话不禁笑了,说:“既然如此,官府为什么要保留警察机构呢?”副局长说:“你去看看,万一有人对局长不满来跟我讨计策,我也好给自己的手里添几枚棋子。”妻子说:“你说你,你就不能和上司好好相处吗?为什么跟人家唱对台戏?”副局长说:“他凭什么当局长?之前他一天警察都没有当过,甚至连警校都没有念过,来了就当局长,有天理吗?”妻子说:“人家有人脉啊!你有人脉当首相都没有人拦着你。”

    副局长说:“我咽不下这口气。”妻子说:“你也别生气了,我去看看。”她走到们跟前,打开门镜,拿眼睛往外看,只见外面只有一个脖子,她也没多想就把门打开了。然后她就看到了大川昭雄,她大吃一惊立刻就要关门,哪里还能关的上。她压低声音哀求说:“小祖宗,好歹你先走,之后我去找你,你千万不要在这里耗。”大川昭雄笑着说:“宝贝儿,你让我好生想念。”她说:“你快走吧!今晚你就在对面的情人酒店呆着,我去哪里找你。”大川昭雄说:“我没有钱预订房间。”

    她说:“我打电话预定,老地方,你直接去可以了。”大川昭雄说:“好,我不为难你,晚上记得带钱来。”她说:“你在做什么?这么费钱。”大川昭雄笑着说:“想知道?”她说:“想知道。”大川昭雄伸出一只手说:“你给我一百美元,我告诉你,”她白了大川昭雄一眼说:“我也懒得管你的事。”大川昭雄走了,走了没几步就转身嘱咐她记得多带钱。她点头答应,觉得对方走远了,她转身把门关上。

    只说等了许久也不见妻子回来,副局长对儿子说:“你去看看,你妈妈怎么还不回来?”儿子靠墙站着,说什么也不动换。副局长仔细的端详着儿子的长相,总觉得他跟自己的长相有些出入,妻子回来了,看见丈夫的脸色不大对,她的脸也阴沉下来,说:“你怎么了?”副局长说:“我算是白养这个畜生了。”

    一听到畜生两个字,妻子立刻跳起来,扯开嗓子说:“岸田文龙,你是不是太过分了,居然管自己的儿子叫畜生。”岸田文龙见她发怒了,却不为所动,仍旧说:“他真的是我的儿子吗?”一句话问的妻子顿时语塞,看到妻子失语,岸田文龙疑心大起,妻子自知露出破绽,这个时候她完全愣住了,经过头脑里短暂的空白,逐渐开始恢复意识。她在反复的想,自己到底那里不小心露出了破绽,让对方起了疑心。

    岸田文龙观妻子今日之情状,他已经断定妻子肯定在外面有人了。日本的已婚男子,超过七成都在外面有女人,不过女士们也不要气馁,已婚的日本女子九成都在外面有男人。这个其实不奇怪,男子在外面找个女人实在不易,一般来说不是具有一定的魅力,很少有女子愿意跟已婚男子发生关系。反过来婚后的女人反而更加显得有风韵,更招男人们欢喜,因此她们不需要做什么,自然会有男人排着队往她跟前凑。

    因为日本官府没有推广节育手术,所以在日本如果在哪方面不检点,主要是女性承担风险,特别是同时与多名男子保持关系的女子,她也闹不清孩子是谁的,这样会很不方便。若是没事就跑去医院引产,自己的身体也会受损害。岸田文龙这个时候突然冷静下来了,心想如果在这个时候跟妻子闹翻,自己身上不方便,外面事业又受挫,为今之计,还是宜暂时隐忍。等自己身体恢复的差不多的时候,等自己在警局的权斗有个结局的时候,那时在跟妻子算账。他拿定了主意便降低了愤怒的程度,说:“他是你的儿子,不是我的儿子,他什么都不听我的,我不是他的父亲。”

    闻听此言,妻子方知道是自己想多了,一颗悬着的心落了地,这个时候她越发的要表现愤怒的情绪,这样才能把失去的平衡补回来。她一把将儿子拉过去说:“儿子,咱不给他当儿子了,咱们去外婆家好不好?”儿子马上说:“好。”于是她就开始收拾东西,儿子帮忙收拾东西。岸田文龙冷冷的注视着他们,他想这样也好,到时候离婚也少了许多不舍。看他没有表现出挽留之意,妻子心里还是觉得不对劲,不过此刻她的情绪很不稳定,在家里一定会露出破绽,还不如现在外面冷静些日子。便拉着行李箱和儿子的手出门了。只听见咚一声,门被锁上了。岸田文龙泛起了忧愁,解决生活问题是燃眉之急。

    他挣扎着爬到电话跟前,打电话定做一副拐,然后跑到冰箱找吃的。发现里面什么也没有。于是再打电话订了晚饭,做完了这一切,他爬到阳台上的摇椅跟前,挣扎着坐上去。看着外面的夕阳,心中平添了几分落寞。岸田文龙的妻子是岸信纯的父亲给介绍的,起初他们在一起生活,碍于师父的脸面,他总是让着妻子,主动把自己存折交给妻子保管。最早的时候,妻子对他不打不骂,他非常满意。

    后来开始骂,他也觉得能过的去,再后来偶尔给他两记耳光,他也能忍。如今妻子在外面偷人,连儿子都不是自己所生。他实在忍不下去了,如果妻子没有退却,其实他还是会忍。一个人的性格上的软弱是很可怕的,他用颤抖的手点燃了一支烟,然后用力吸着,吸着吸着就眼泪就掉下来,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隔壁邻居听见了赶紧敲门,因为身体不方便,他也没有去开门。他咬着烟卷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日落之后,晚饭送到了。他趴着过去把门打开,送餐员被吓了一跳。岸田文龙一脸苦笑,说:“勿怪、勿怪。”

    送餐员推门进去,说:“我把饭放在餐桌上了。”岸田文龙说:“放地上吧!我够不着。”送餐员没办法,只好照办,岸田文龙这个时候才想起来,家里所有的钱都是妻子在管,他也不知道钱在哪里,他干脆把自己结婚戒指拿下来递给送餐员说:“这个抵饭钱。”送餐员吓得连连倒退,说:“这个也太多了,你只要给饭钱就行。”岸田文龙哇一声哭出来,说:“我身上有伤,家里的钱都是我的内人在掌管,她如今不在家,我给不了饭钱。戒指我不要了,你收下吧!”

    送餐员说:“尊夫人回来问及戒指的去向,你怎么回答。”岸田文龙说:“你只管拿去,不要管那么多了。”送餐员接过戒指说:“这样吧!既然你暂时没有钱,这戒指就先抵押在我这里。以后我每天早晚送返给你,饭费都拿这枚戒指扣了。你放心,你的这枚戒指只是抵押在我这里,什么时候缴齐了饭钱,戒指自然会还给你。”岸田文龙不知道有多感激,送餐员说:“不必如此,人活一世,谁还没个难处,平时多积德,佛祖总会记着,日后自己有难,也会有人帮忙的。”

    说完推着餐车走了,岸田文龙总算是感受到了一丝温暖。他趴在地上用餐,实在是不舒服,记得小时候自己曾经趴着吃饭,现如今回到从前,倒也十分奇妙。一边吃一边在脑子里搜罗,终于张口唱道:“小时用膳似犬马,今日食餐如从前。此番引我长太息,混沌浮生往度年。”可能是因为心情糟糕、头脑不清晰,所以作出来的东西也显得乱七八糟、不和章法。饭吃完了将盛饭的塑料袋丢进了垃圾桶,也没有再喝一口水,就在地上睡了。

    明日醒来,红日照窗,为了节省力气,他就在门口等着膳食送来,果然送餐员送了饭过来。出人意料的是饭菜似乎丰盛了许多,岸田文龙一脸亏欠,说:“你不用如此照顾我,能每天送饭我就很感激了。”送餐员说:“我说了缘故,掌柜吩咐我这样做的。”岸田文龙听到自己又欠下一份人情,心中有些不悦,不过这样直截了当的驳对方的脸面,似乎很不妥。送餐员走了,他就在门口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了,忽然有人敲门,他以为是妻子,不过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大可能。妻子手上有钥匙,不需要敲门。他正在心中盘算,敲门的声音终止了。他长出一口气,忽然又听见有人在开门。他的心又一次被提了起来,忽然又开始敲门。他十分害怕,躲在门后面大气不敢出。过了许久,对方好像终于走了。

    日落之后,有人敲门,他不假思索就去开门,这个时候一伙人突然闯进来,这些人带着黑色的头套,手持铁棍。他们很快把门关上,说:“家里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快拿出来。”他说:“我也不知道我们家的值钱东西藏在那里,你们尽管去搜好了,搜到什么尽管拿去。”劫匪们面面相觑,其中为首那个大个子一脚踩到他的背上,说:“说出你们家值钱东西的所在,我饶你不死。否则,你懂得。”

    岸田文龙说:“列位劫匪老爷,我在家里除了挣钱,是个什么都不管的人,你们看什么值钱尽管拿好了。”没办法,劫匪了找了很久,没看到什么值钱的东西。头目大怒,过来恶狠狠的说:“你这厮敢骗我们,你住这样的房子,居然没几样值钱东西。”岸田文龙说:“实不相瞒,我在自己的岗位上不如意,又发现妻子在外面偷人,连儿子都不是我生的,她带了家中细软走了,现在这屋子就剩下我什么都没有了。”说着说着劫匪们都哭了,头目哭的最厉害,他一只手搭在岸田文龙的肩上痛哭流涕,说:“兄弟,我当年也是妻子偷人,我才一气之下犯了案子,走上今天的道路实在是迫不得已。”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人找到了他的警官证,头目大怒,擦干眼泪说:“真是冤家路窄,不把你做掉是不行了。”没想到文田文龙丝毫不畏惧,慢悠悠的说:“兄弟,你不过是抢点钱花,多伤一条人命,这又是何必呢?我现在心如死灰,死了也无所谓。可你还年轻,没必要因为一时气愤在背上命案。”在场的劫匪都愣住了,岸田文龙说:“列位弟兄,我去做警察也是为了一口饭,并不是有意与你们为敌,你不是说了嘛,迫不得已你们才走这条路,日后要是谋到正经营生,就不要干这种营生了。今日的事,我就当做没看见。”头目冷冷的说:“我不相信任何活人。”岸田文龙说:“你们要是杀了警局的副局长,立刻就会成为全城通缉的要犯,希望你们不要犯糊涂。”

    劫匪们面面相觑,愣了好一会儿,忽然听见外面有人敲门,头目的眼睛里射出两道寒光,说:“看来你还是得死。”岸田文龙说:“你们先藏到卧室去,是送饭的。”劫匪们照办,他爬过去把门打开,那里是送饭的来了,来的分明是送拐的。岸田文龙接过双拐,送拐的人帮助他把拐架好,这个时候岸田文龙紧锁门头,突然一个劫匪出来把一张钞票递给送拐的人,说:“不用找了。”送拐的一脸错愕,看他带着头套,说:“你们这是在做游戏吗?”岸田文龙说:“我们警局在做演习。”

    送拐的赶紧说:“那我不打搅了。”岸田文龙回过头看着哪位劫匪,头目走出来说:“我们该走了。”刚要开门,敲门声又响了起来。岸田文龙一挥手,他们赶紧去卧室躲起来。把门打开,原来是送饭的到了。岸田文龙说:“饭菜放在桌上就好。”送餐员说:“尊夫人回来了?”岸田文龙摇摇头说:“之前定做的一副拐送到了。”送餐员一脸疑惑,岸田文龙说:“别人帮我付了拐钱。”话音未落劫匪们拿掉头套都出来了,头目说:“是我。”

    送餐员被吓了一跳,头目又拿出一沓钱要给送餐员,岸田文龙说:“这笔钱还是等我日后给他。”头目说:“连饭钱都要欠,没出息。”岸田文龙说:“我也不想这样,可我就是架不住走背字啊!”送餐员走后不久,劫匪也要走,岸田文龙说:“有一件事要你们帮忙。”劫匪们立刻呆住了,岸田文龙说:“麻烦诸位留神,有关于局长大人的负面又可靠的消息,一定要告诉我,有直接的证据更好。”劫匪们满口答应,依依不舍的离开。

    话说主任老爷在指挥部被除名,便借故不去上班,他开始设法接近风俗社的成员。然后他被警局彻底开除,旋即进入了风俗社。凭借其出色的钻营之术,迅速的受到社长的注意和宠幸,不过一个月的功夫,受宠的程度几乎要超越森田一郎了。森田一郎觉得此人可疑,几次请求社长将此人清除出风俗社,却遭到拒绝。石原凉子从一开始就成了主任老爷的重点讨好对象,一开始她跟森田一郎一样,不喜欢这个人。

    他不断的投其所好,终于改变了石原凉子对他的看法,石原凉子总在社长驾前替他说好话。她跟社长一样,不但听不进去森田一郎的忠告,反而觉得森田一郎小肚鸡肠,没有容人的雅量。森田一郎真是欲哭无泪,他点了一支烟在屋子里发愁,日子一长竟显得十分苍老。社长心疼他,给他放了三个月的假,这件事在森田一郎看来却是社长有意在疏远他。主任老爷开始帮助社长打理风俗社的各项事务,慢慢的他知道了风俗社所有的机密。局长做好了行动的准备,让他准备接应。当时森田一郎并没有离开东京,他一直呆在自己在银座的出租屋内。

    且说那一夜天上无月,繁星点点。警队趁着夜色出动,神不知鬼不觉的靠近了风俗社的总部。局长的安排是这样的,先把社长和石原凉子控制住,然后放出消息,当社员们开始反抗的时候,警队可以毫不留情的击毙他们。前天下午,森田一郎莫名其妙的感到不安,他于是拿出龟甲卜了一卦,卦象显示明晚有难。他立刻潜回歌舞伎町一番街风俗社的总部,悄悄组织了一个小队在社长的官邸布防。

    因为森田一郎在风俗社威望极高,加上主任老爷在风俗社很不受基层社员的待见,他办这件事显得毫不费力。本来计划轻松拿下社长,没想到在要进入社长官邸的时候遭到了激烈的抵抗,社长在自己的官邸里面设置了暗道,这暗道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当天夜里石原凉子侍寝,他带着石原凉子逃了出去。森田一郎拼死抵抗,虽然他想到要防止敌人偷袭,没想到警方忽然组织这么大的行动。在力量悬殊的情况下,他自知没有生还之理。于是大声说:“警察兄弟们,请你们不要再打了,我们自裁。”

    一听如此说,按照日本的风俗,此刻就不宜在进攻了。社员们一个个把前胸敞开,然后抽出随身携带的短刀,跪成一排,高唱风俗社的社歌,警方对这类情况早有准备,他们让出一条道路,一个乐队进来,在日本传统乐器发出的声音渲染之下,现场的气氛肃穆且悲壮,社员们目视前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只听见他们口中喊道:“天照大神万岁,天皇陛下万岁,南无阿弥陀佛。”话音未落,只听噗嗤一声,刀子都插进了他们的胸口,警察脱帽致敬。森田一郎在最后一刻用尽全身力气大声说:“社长,我为你尽忠了。”

    得知社长官邸遭到攻击,社员们纷纷朝社长官邸涌来。警方架起机枪开始射击。前一排被打死了,后面还不停的有人涌上来,社长仓皇逃跑,到了安全地方才发出信号弹,告诉大家,社长是安全的。社员们开始退却,警察立刻掩杀上去,这一役风俗社可谓是伤亡惨重,主任老爷自以为完成了任务,就回了警局。见了局长如此这般一说,局长大为光火,说:“你怎么不等我的指令就回来了?”主任老爷一脸疑惑,说:“风俗社都被消灭了,我还不回来做什么。”局长把森田一郎组织抵抗,社长逃跑的事说了。他还抱怨说:“这么重要的情报你居然不知道。”

    主任老爷说:“现在怎么办?”局长说:“你有把握让他在信任你吗?”主任老爷笑着说:“我估计现在但凡是风俗社的成员,肯定很不得把我撕成碎片。”局长一脸无奈,叹口气说:“那么收队吧!”主任老爷笑着说:“即便如此,你也立下大功了呀!”局长一脸沉重,主任老爷感到十分诧异,局长反复的叹气,进而站起来在办公室里来回转圈,忽然一下子栽倒在地,要知端地,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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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回:社长老爷绝地反扑/岸田文龙东山再起

    主任看见局长老爷一头栽下去,顿时吓的魂飞天外,他抱住局长老爷的时候眼珠一转,心想此时此刻自己的反应似乎越剧烈越好。本来他已经十分慌张,加上这一条计策,他终于彻底失控了。他扯开嗓子嚎,她嚎得非常用力,嚎的天旋地转,嚎的上气不接下气,他的手上沾满了眼泪和鼻涕。这个时候警局除了几个值班的留守警察,其他全部出警。他的表演缺少观众,他一边嚎一边对值班的警察说:“记住要把今日发生的一切都记录下来等局长醒过来再汇报给他。”

    值班的警察满口答应,他立刻拨通了急救电话,没一会儿急救车赶到了。本来他打算到医院去陪局长,哪知道入戏太深,一个不小心,裤子里又黏又湿,一股恶臭钻出来,熏得急救人员无法急救。他只好暂且割断对局长老爷的无限思念,任由值班的警察陪着去,自己留在警局。警局没有浴室,他去对面的酒店预定了小时房,冲了个澡,换了一套衣服,匆匆忙忙回到警局。马上就给医院打电话,接线的是一位声音很甜美的护士,主任老爷说:“局长大人醒了吗?”对方说:“你说的是哪个局长大人?”

    主任老爷不耐烦的说:“就是警局的局长大人。”对方说:“对不起,他没有在我们医院就诊。”主任老爷自言自语说:“难不成我打错了?”对方旋即挂断了电话,他拿着电话纳闷儿,仍旧自言自语说:“难不成我记错了电话号码?”他蹲在地上不停的挠着头皮,几乎要把自己的脑瓜该挠烂了。忽然一声巨响,门被人推开了。吓得他裤子里面又湿了,不光是有些潮湿,甚至还有一些粘稠之物。

    他大声说:“大家不要靠近我。”他以为是警局的人回来了,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局长老爷的命令还没有传出去呢。定睛一看,只见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他的面前,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风俗社的社长。主任老爷一看,尽量保持平静,这个时候社长缓缓的从腰间把手枪拔出来,正要缓缓的扣动扳机的时候,突然两颗子弹打中了他的胸口。跟着他的人一共有五个,看见这一幕再无心恋战,不顾一切的带着社长跑了。主任老爷用手掌轻轻的擦了擦还在冒烟的枪口,说:“幸亏有你,不然我的命就没了。”

    他挣扎拿起电话,播了一组号码,听对方接起了电话,他说:“传令各组,迅速撤回,往回撤的时候注意防止偷袭。”挂断电话之后,他立刻拦住一辆出租车,为了防止司机因为他身上的异味拒载,他把半瓶葡萄酒倒在里面,还好当时是深夜,司机对裤子上的颜色不敏感,竟然载回家。司机一路上几次被异味影响到,但他还是忍住什么都没有说。到了结账的时候,主任老爷有意假装失误多给他钱,以弥补心里的亏欠,司机把多余的钱退还给他。他忍不住向司机鞠躬,说:“希望你好运。”

    司机微笑着把车开走了,主任老爷回到家中。不知为什么门铃坏了,他急的一脑门子汗,忽然想起来可以敲门,敲得几乎要把手指头敲烂了,才有一叠轻缓的脚步声传来,里面迟疑了很久才把门打开。主任老爷看到了自己的妻子,这个女人三十岁以上,身材已经走形,两只大脚踩着塑料拖鞋,嘴里叼着烟卷儿,头发如鸟窝,眼神如毒箭,一脸横肉。她恶狠狠地瞪圆了双眼,声音宛若炸雷,断喝一声,说:“你这厮好生无礼,大晚上回来搅扰老娘睡觉。”

    主任老爷陪着笑脸说:“我原本是不敢的,实在是我有内急,不得不回来解决啊!”妻子不听这话还好了,听了勃然大怒,她跳着脚喊道:“可恶,排出体内的废物那里不可以,非得回家?”主任老爷说:“能不能让我先回家。”妻子说:“不说清楚休想回家。”出于无奈,主任老爷还是跪下了,她说:“你怎么也学某国男人的毛病,动不动就给老婆下跪,老娘瞧不起你这种货,离婚。”

    主任老爷举手祷告道:“我原来就配不上你,所以我才努力工作,希望跟你的差距能缩小一些,哪怕是一丁点都好。眼看了我也老了,而你让就是如此的美丽,我只能更加努力的工作。我不是个不识时务的人,因为要巴结局长,我把戏演过了,如今裤子里填充物越来越硬,我实在受不了,希望你行行好,让我不要这么难受了。”

    妻子噗一声将烟头唾进了两米开外的垃圾桶里,她的两条手臂抱在一起,背靠着门框,仰起脸笑嘻嘻的说:“让你进去也行,不过你记住,要进这道门没有钱是不行的?”主任老爷立刻从口袋里摸出钱包递给他,妻子突然将一口唾沫唾在他脸上,然后说了一个滚字就要关门,主任老爷终于憋不住了。他知道跟自己的老婆打架,只可智取,不能力搏。于是他做出一个要走的架势,突然说:“有老鼠。”

    妻子吓得大叫起来,他趁着妻子不注意闯进来。妻子再要把他请出去就没有那么容易了,该怎么应对这只母老虎呢?他进门之后直扑卧室,进去之后,发现一个男子躺在被窝里。那厮到了这个时候,仍旧好不慌张,面带笑容,慢悠悠的点燃了一支烟。这个时候主任老爷真是快要气死,他向前迈一步,嘴里说:“先生,你这样做是不对的。我们都是天照大神的子孙,拥有高贵的血统,也应有与之相称的品行。”

    他正在那里滔滔不绝,冷不丁后面着了一下。就在他倒下的前一刻,回过头看见妻子手里拿着一根擀面杖,凶神恶煞的站在那里。俨然是一尊门神,又像是一位女罗汉,英气逼人、力道极猛。妻子说:“宝贝儿,这厮知道咱们的事儿了,怎么办?”哪位男士仍旧笑着说:“只管把他丢出去便是。”妻子说:“这样行吗?”那位男士说:“一定妥当。”

    妻子听了这话,心里也有了底。于是开始考虑怎么把自己的丈夫从屋子里丢出去?当她准备动手的时候,心里又害怕了。那位男士语重心长的说:“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女人就是营盘,男人就是兵。你听过武大的故事吗?”她一脸疑惑,说:“不曾听过。”那位男士笑着说:“这就好办了。”

    她说:“什么?”那位男士说:“话说某地有一个姓潘的财主,家中有一名小丫鬟,生的十分美丽,名唤金莲。这财主对她百般怜爱,奈何财主有个大老婆,这位大老婆极为凶悍。财主也奈何她不得,大老婆做主把金莲许配给了三寸钉、枯树皮,武二郎的哥哥武大。金莲仗着有几分姿色,心气也高,受了这一番折辱,也只能屈从。在中世纪,许多给大户人家做丫鬟的女子都不记得自己的父母叫什么,因为她们很小的时候就被父母卖给了人贩子,人贩子再把他们卖到大户人家里做仆人。金莲也不记得自己姓什么,可你要出嫁了,总得有个姓氏,大老婆做主让她姓了财主的姓,财主姓潘,她也姓潘。武大白白的捡了老婆,这算是飞来横福。可有时候,你的条件不够,这飞来的横福你也消受不起。”

    她听得出神,感觉对方是在说她的事,对方接着说:“潘氏自从跟了武大,在外头看来似乎也撑起了一个家。在外人看来,武大老实巴交,潘氏也是非常贤惠的人。只有一个姓王的婆子替潘氏鸣不平,镇上一位药材商复姓西门,单写一个庆字。某日借助一根木棍之力,这位西门先生与潘氏结缘。听了那婆子的讲解,越发替潘氏感到委屈,他叹口气道‘好一朵鲜花插到了牛粪上。’”

    说到这里,妻子大哭,鼻涕眼泪如决堤的洪水一样,那位男士安慰道:“莫哭莫哭。”妻子说:“这潘氏好生命苦,我们女人真是弱势群体,太可怜了。”那位男士笑着说:“且听我慢慢道来,武大与潘氏关系如何?武大凭空得了娇妻,自然百般疼爱。潘氏嫁了武大,虽然心中伤感,但武大不曾伤害她。她不愿干那勾当,武大也就忍了。书里说武大不会风流,这话靠不住。但凡是个活物就有需求,更不要说武大还是个活生生的男人。鸡鸭鹅狗,没有人教给它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它不是一样繁衍后代吗?”妻子说:“纵然武大没有侵犯之意,可她终究是人家盘子里的菜,逃不掉的。”

    那位男士说:“西门先生自那日见了潘氏,心中怎么也放不下,蒙那婆子指点,两个人沆瀣一气、狼狈为奸,串通好了要算计潘氏,于是借着做衣服的由头将潘氏诓出去,然后一步步将她引入西门先生的怀抱。西门先生的条件远强过武大。不过人在昏了头的时候,也就看不见自己的真实面貌了。不错,潘氏的确有几分姿色,可她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出身。一个丫鬟嫁给一个卖炊饼的,并没有什么不妥当。西门先生这样的家底,打一个有夫之妇的主意,他的想法一望便知。他就是为了寻欢而已,未必真想为潘氏负责。后来潘氏嫁给西门先生做了五姨太,与其跟一群女人争风吃醋、勾心斗角,其实还比不上在平常人家做个主妇。”

    妻子终于不耐烦,说:“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说这些没用的闲话。”那位先生笑着说:“我们只管把他丢在街上,然后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妻子说:“这样行吗?”那位男士说:“没问题。”男子把他背出去,然后往马路边一丢,之后扬长而去。妻子这个时候才感到害怕了,原来那厮不是真有应对之法,他打算自己就这样逃掉。她在屋子里坐立不安,主任老爷在街上呼呼大睡,似乎已经察觉不到自己的裤子里还有东西。明日天晴,阳光照过来,让人有心旷神怡之感。主任老爷睁开眼睛,看到蓝色的天空,他坐起来觉得自己脑袋疼的厉害,莫非自己昨日喝醉了不成,没记得喝酒啊!正在踌躇,忽然后脑勺感到一阵剧痛,他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说:“看来摔得不轻啊!”

    忽然发现自己裤子里黏糊糊的,进而一阵恶臭窜入鼻孔,他不禁长叹一声,说:“我真是给天照大神丢脸,我还有什么脸面活着。”于是他从腰间抽出了一把短刀,他拿刀尖对准自己,然后把刀举得很高,他看着天上的太阳不禁大声喊道:“天照大神啊!我来追随你了。”突然一群歹徒朝他奔来,他立刻站起来,歹徒把他围在正中间,每个歹徒的手里都拿着武士刀,他手里的短刀虽然锋利,可这么多人要对付他,他该怎么办呢?很快,他们就打在一处。他玩儿刀的技艺还是不错的,没一会儿工夫,就砍倒了十几口人。歹徒们开始退却,主任老爷大声说:“你们也不看看爷爷是谁,赶在你爷爷的头上动土,比你们大的歹徒老子都见识过,你们这群喽啰兵能奈何得了老子?”

    进而大吼一声,歹徒们顿时做鸟兽散,嘴里喊道:“妈呀!救命啊!”主任老爷放声大笑,把上衣仍在地上,挥舞着短刀大步就追。街上的行人的看见了,无不抱头鼠窜。追了大约半个时辰,他实在是因为裤子里不方便才放弃了追赶。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完全忘记了回家这码事,直接就奔警局去了。这个时候局长、副局长都已经在上班,唯独他迟到了,连上衣都没了,拿着短刀闯入警局。防暴警察立刻赶来,局长和岸田文龙都愣在那里。同事们看到自己的上司疯了,大家都觉得十分快活。可能许多人都不愿意承认这一点,别人的痛苦就是你的快乐,反之别人的快乐也就是你的痛苦。防暴警察立刻将他摁倒在地上,岸田文龙远远的站着,突然主任老爷挣脱了防暴警察朝他扑过来,岸田文龙十分冷静,直到被砍了一刀才晓得自己演英雄入戏太深。

    局长命人将副局长送到医务室接受治疗,自己打量主任许久。虽然主任老爷极为生猛,却不敢对局长怎么样。他心里害怕了一会儿,突然又不害怕了,举起刀打算要行凶。局长啪一记耳光甩了上去,主任愣了一下,似乎有醒悟的迹象。局长得意的笑着,突然一刀劈下来砍中局长的肩膀,一时间血流不止,几位女警抢上前来要把他送到医务室。他在临走前大喊一声,说:“快把他擒住,必要的时候可以开枪。”

    他被架走了,防暴警察对他也失去了耐心。两颗子弹打穿了主任老爷的膝盖,两个膝盖血流不止,他趴在地上在也起不来,只是在哪里乱叫。大家都在议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夜之间主任老爷就疯了?医务室里,安静的吓人。不过此时此刻,无论是局长老爷还是岸田文龙,都不想得罪对方。局长老爷为了不过度刺激对方,从而让对方起了疑心,他决定先打出一些令人眼花缭乱的招式来麻痹他。

    等对方完全失去戒心,到时候在设法打击对方。岸田文龙自己觉得自己在前一番斗争中表现的不够冷静,他决定先退一步,这叫以退为进。你退一步就意味着你从一个单纯的反击者,成了一个能够感动别人的反击者。于是两个人表面上还在僵持,实际上都有示好的打算。上级对于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斗争可以说是乐见其成,自古臣子不斗,主上就寝食难安。上级想要控制警局,就必须利充分用这两个人之间的矛盾。

    表面上,上级总是要求他们团结,似乎总为这两个人之间的明争暗斗感到心烦。奇怪的是他们从来没有想过撤换其中的一个,即便某一天要撤换其中一个,你放心,新来的那个人一定还是你的对手。眼下对于局长来说,最重要的就是设法将社长击毙,这样许多秘密才不会被揭示出来。虽然他下令全城搜捕,可他怎么也抓不到那厮,那厮到底里去了呢?事情会就这样结束吗?就在他感到疲惫的时候,社长重现江湖。

    虽然警方宣布他们是非法社团,社长仍旧不死心,他托人向法院提出抗告,要求警局撤销这个结论,查办做出这个结论的人,并进行适度的赔偿。对于这一点,局长心里还是有准备的,不过他心里明白,这仅仅是开始。风俗社在自己的刊物上大肆赞扬岸田文龙,这让局长和岸田文龙之间的关系更尴尬。

    岸田文龙也有意与风俗社靠近,看着他们似乎要走到一起,局长这个时候笑了,岸田文龙支持暴力社团,他暗中派人监视岸田文龙,把其与风俗社交往的细节记录下来。当这些记录放在局长案头的时候,他不由得心花怒放。他扬起脸望着屋顶的吊灯,悠然的吞云吐雾,心中十分得意。有了这些材料,他就可以一举将副局长扳倒。与此同时,风俗社也把一些重要的物证交到了岸田文龙的手上。主任老爷被送到精神病院接受治疗,到了精神病院的时候,一开始他还要闹。四五个壮汉上来一管子药打进去,他立刻就老实了。

    为了治疗主任老爷的病,医院临时成立了工作小组,把医院的骨干凑到一起,共同克服难关。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工作小组得出结论,认为主任老爷的病情乃是极度绝望所致。那么最好的治疗就是先稳住他的情绪,然后一点点给他希望。接下来的一个星期,主任老爷每天都吃着非常可口的饭菜,身边容貌艳丽、身材高挑的护士走来走去,窗户外面景色十分宜人。主任老爷的情绪稳住了,接着局长、副局长都来看望。岸田文龙本不想来,不过他不愿意再给上级不能团结同事的印象。虽然来了,只是远远的站着,并不去靠近他。

    主任老爷的女人在家里几次要寻短见,结果又没胆量做。警局的人找到她,她立刻就失去了理智。所有的劝告都没有作用,打开窗户纵身一跃。还好她住在一楼。立刻被警察拿住,将她扭送到警局。到了警局她又哭又闹。局长啪的拍了一下桌子,说:“你这妇人好生可恶,自己男人在医院发了疯,你却在这里闹。”

    副局长在身边说:“大人,这妇人好像也疯了。”局长说:“我知道。”立刻传令,将她也扭送到精神病院。这一对伉俪就在精神病院重逢。不见这妇人还好,见面之后,主任老爷立刻从病床上跳下来朝自己的妻子奔去,众人见状无不惊骇,便要上去阻拦。局长笑着把众人拦住,只见主任老爷当着众人面跪在妻子面前,用脸贴着她的脚面痛哭,满口胡言乱语。医生们长叹一声,说:“完了,前功尽弃。”这个时候最难过的是局长,无端被折掉了一条臂膀,心里的疼痛可想而知。

    一个月以后,经过工作小组的努力,主任老爷和他的女人病情大为好转。特别是他的女人,她似乎已经痊愈了。由她在身边照顾自己的男人,主任老爷也痊愈了。之后,两个人还是商议如何离婚之后的财产分割问题。妻子主动提出离婚,并且要求家中所有财物归女方。主任老爷打算接受,局长老爷看不过眼,指示让副局长操办此事。副局长也很为难,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不停的吸烟,终于想出了一条妙计。

    局长想给他出难题,他却决定乘机折掉局长的这条臂膀。他故意把话说的很激烈,引主任老爷的女人也跟着激烈起来。为了应付这个女人,主任老爷头都大了。这个时候,岸田文龙和局长都是意识到摊牌的时间到了。但都等着对方先出手,局长感到拖下去对自己不利。决定先发制人,他在会上公开指责岸田文龙勾结暴力社团,并且扬言要把相关证据交给有关部门。

    岸田文龙笑着这个来走到局长面前,冷冷的说:“局长大人,你大概已经忘了吧!你是怎么跟风俗社暗自勾连?你是怎么指使风俗社成员杀害了岸信纯的祖母?怎么让岸信纯失踪?你让我们的同僚流落在歌舞伎町,山本一郎,你也配叫人?”他的声音不大,但每个人都听清了。山本一郎听了大惊,不过在脸上没有显露出来,用手指着岸田文龙说:“你有证据吗?”岸田文龙哈哈大笑,说:“你不是说我跟风俗社有勾结吗?你说我有没有证据?”这个是一个老警官出来说:“二位老爷息怒,切莫因为气话伤了和气。”局长断喝一声,之后如何,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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