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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第二十一回:知市老爷居中调和/井上纯美沉冤难雪

    上回书说到局长一声断喝,吓得老警官面色发白,两眼发直,下面稀的和稠的一起喷涌而出。一股恶臭瞬间席卷了整个会场。局长迅速的逃离会场,躲在卫生间浑身发抖,他两腿打颤站不起来,用手扶着马桶,开始吸烟。一支接着一支,很快马桶里堆满了烟头。看到这一幕,再抬头看见上面写着此处禁止吸烟。他被吓得够呛,赶紧摁了水阀,可也奇了。平常一按水阀,水立刻喷出。

    这一次竟然文思不动,他几乎要急哭了。就在着急上火不能自控的时候,鼻血突然喷出。正在他紧急处理鼻血问题的时候,下面又有东西流出来。他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在这里出不去,外面有许多人在排队却无法进来。里面的人和外面的人都撑不住了,有人开始用力的敲门,可他怎么能开门呢?这个时候突然一个声音飘进来他的耳朵,只听那声音说:“可能是门坏了,我去叫个修理工来。”局长在里面是真是有口难言,他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嘴里默默的念道:“主啊!希望我能逃过此劫,阿门。”很快那个声音说:“真倒霉,修理工不在。”

    众人正在叹气,一个人说:“不要指望这里了,要是再等下去,诸位的裤子就干净不了啦!”听了这话,众人做鸟兽散。局长从门中溜出去,飞一样往出奔跑,就在自以为已经逃出生天的时候,突然一群警官靠过来说:“局长老爷,我们坚决支持你。”过了很久才发现局长身上不断有异味散出,局长大喝一声,说:“快闪开。”众人立刻闪开。他像是一支箭一样窜到了街上。拦住一两出租车,虽然不敢拒载,脸上免不了有一些难看的表情。局长也很不好意思,说:“我是警局的局长,今日你帮了我,来日我一定不忘记你的恩情。”

    司机点燃一支烟叼在嘴里,一脸愁苦的说:“这倒不必,我不拒载是碍于公司纪律,否则我早把你推出去了。”局长说:“是,今日这个局面是我没有料到的。”司机一踩油门,汽车吐一口淡淡的薄烟消失在警局门口。众警官都傻了眼,只见副局长从里面走出来。众人立刻将他围住了,七嘴八舌的说着,副局长完全听不清这些人在说什么。他也没有怎么理会,只管往前走。他很早就把材料准备好,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不仅如此,他还对这些材料进行了复制,他不会把原件交给任何人,他只用复印件去提告。山本一郎回到家里,把妻子下吓一跳,她看上去也就二十岁上下,在她的身边有一个孩子,看上去也有七八岁光景。

    那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小女孩,口中叫着爸爸就往过跑,局长立刻说:“站住。”小孩被吓了一跳,然后咧开嘴哭起来。局长说:“爸爸身上脏。”妻子早看到丈夫的裤子十分别致,赶紧跑去卧室拿了几件干净的衣服,然后说:“你快去洗洗吧!脏死了。”局长把鞋子甩掉赶紧奔入浴室,然后哗哗的流水声响起。孩子呆呆的看着这一切,一脸茫然。妻子说:“洋子,我带去玩跳棋,好不好?”洋子摇摇头说:“我等爸爸。”

    妻子说:“洋子乖,爸爸才能见你啊!”然后洋子把手递给了她,依依不舍的走回卧室。果然床上搁着一个小的折叠桌,上面放着跳棋。妻子穿着一件青色的和服,脚上踩着木屐,手里拿着折扇。虽然在下跳棋,心里想的却是浴室里的人。没一会儿她就输了,洋子高兴的满屋子跳,嘴里喊道:“赢了赢了,去见爸爸了。”却再次被她拦下了,妻子说:“洋子乖,爸爸要等一会儿才能出来。”

    洋子穿着一件蓝色的和服,上面写蓝色的梅花,光着脚丫。没一会儿浴室的推拉门打开了,洋子立刻扑过去。他左边抱着洋子,右手把妻子的手指勾住,妻子说:“这是怎么个话儿说的?”山本一郎叹口气说:“不妨事,你莫要担心。”妻子说:“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山本一郎变了脸色,说:“你不要问了,我也不会告诉你。”洋子看见爸爸如此粗鲁,赶紧说:“爸爸你坏,你为什么要惹妈妈生气?”

    妻子赶紧把洋子抱过去,嘴里说:“我知道你这样做有你自己的道理,但你知道我会担心你,希望你不要生我的气。”山本一郎听了这话,觉得十分羞愧。他陪着笑脸说:“没什么,我能处理好。”在警局,人心是这样的,谁的官大,大家就听谁的。岸田文龙虽然有意学宋江,一点点剪除局长的权力,可大家还是不愿意归顺他。官高一级压死人,每个人都想跟着最大的官混。谁也没想到,他能当众揭穿局长的阴谋。这个时候大多数人还是支持局长的,你想想看,随着时间的流逝,岸信纯这个人早就是过去式了,大家不再愿意提起她,也不在乎她是不是受过委屈。人们是算过账的,局长老爷跟知市老爷颇有渊源,而岸田文龙背后的人已经死了。岸田文龙把希望寄托在了报社记者身上,忽然捏了捏妻子的手说:“我有办法了。”妻子说:“什么有办法了?”他说:“总之是有了。”

    他料到岸田文龙就是要告也没有门路,他能做的无非就是联络记者,在报纸上掀起风浪,然后接着这个风浪向上级施压。他的应对之法是这样的,你不是要请记者涉入这件事吗?很好,你请老子也请。你想请人发负面报道来打击我,我也请人负面报道来打击你。于是报纸上就有两批人掀起了骂战,因为局长的家底厚,请来的都是些有分量的记者。所以副局长逐渐落入下风,这个时候警局所有人都感到庆幸自己没有选择去支持副局长。不过副局长仍然十分嘴硬,并不愿意认输。有人劝他直接去法院提告,副局长摆手说:“不妥,不妥。”

    这个时候风俗社的社长坐不住了,他决定打出自己手上的最后一张牌,也就是石原凉子。按照常理,没有人愿意把自己的女人作为牌打出去,不过在暴力社团,这种事习以为常。石原凉子因为受过特殊训练,早把那事看的十分平常,简直跟喝水一样容易接受。记者们白日风餐露宿,晚上点灯熬油。这些人多半不修边幅,看上去毫无魅力,这样你想得到异性的青睐,这是不可能的。这些人就是靠搬弄是非讨生活,假如天下无事,记者们靠什么吃饭呢?这些人的生活状况很好概括,就是寂寞沙洲冷。石原凉子像是一股暖风,像是一泓清泉,像是一抹翠色,总是她看上去是如此的迷人,寂寞的男士啊!你怎么能抵挡?于是他们一个个都当了俘虏,摆平了传媒界,风俗社的社长传话给岸田文龙,说:“可以提告了。”

    岸田文龙是在万众瞩目的情况下去法院提告,指控局长涉嫌刑事犯罪。似乎在一夜之间,局长被完全孤立了。因为媒体上的观点都支持岸田文龙,法官们也不好立刻判决,说岸田文龙败诉。他们所采取的一个办法就是拖,很快法院受到广泛的质疑。局长老爷整日闷在家里,真是度日如年。妻子害怕他想不开,一直在旁边陪着。洋子在学校似乎也受到了这起案子的牵累,山本一郎为了排挤自己的下属,居然勾结暴力社团犯下大案,不今涉嫌谋杀,而且将女警察拉去逼迫她干这事。山本一郎的脑子里想出一个应对的方法,他的设想是这样的。就说岸田文龙与风俗社社长合起火来诬陷他,这个时候该案当中一个重要的当事人,即井上纯美。谁能请到井上纯美作证,谁就是最后的赢家。

    局长觉得井下纯美不可能为他作证,那么最好的结果就是她给做掉了。这样她不能替老子作证,你也别想她能为你作证。派谁去吧她给干掉呢?最好找一个有暴力社团背景的人,身上有案底,然后许给他丰厚的馈赠。只要做掉了井下纯美,一切就回到了原点。这很像大陆人打麻将,一旦打输了就推倒重来。这一日刚吃完午饭,一个中年男子进了丽人店,他说:“我要点井下纯美。”这立刻引起了获野瑰园的注意,她凑到前面说:“这位客官,你认识井下纯美啊!”中年男子仰起脸说:“我认识她作甚。”

    此言一出她立刻知道有人要对井下纯美不利,她就差人把这个情况告诉了井下纯美,井下纯美本来就是警校的高材生,虽然身体受到过重创,比起一般人还是有所不同。获野瑰园还注意到那厮是带了枪,于是说:“这位好汉,我们店里的姑娘胆小,请你先回去把身上的枪下了之后再来。”男子闻听此言,一时间大怒,掏出手枪对准了获野瑰园的脑袋,说:“快叫井下纯美出来。”

    获野瑰园十分镇静,立刻陪着笑了说:“好好好!我就破例让你带枪去还不行吗?”男子一想,就这样把井下纯美打死,着实没意思。听说她十分美丽,他其实也很像领略一下。便答应了,于是他大模大样的来到一个包间,在朦胧的粉色的光里,他手里的枪着实有些碍眼。他前脚进了包间,后面获野瑰园立刻纠结十几个保安躲在外面,包间的门被他们做了手脚。井下纯美光着脚,穿着一件黑色的皮革,里面做了许多防护措施。妆容依旧艳丽,抱着一把武士刀。井下纯美进了包间,男子立刻就愣住了,心中啧啧赞叹,世上竟有这样美妙的女子。于是大叫道:“宝贝儿,我死了,我死了。”

    井上纯美扑上去举起拳头一下子砸到对方的额头上,对方向是被铁榔头击中了一样。两眼立刻星光闪闪,脑袋里像是进了水,不停的冒泡。井下纯美抓住他的手腕,笑着说:“想要害我。”话音未落,对方的手腕就被捏碎了。他疼的额头上不停的冒着虚寒,井下纯美夺下枪支,用枪口对着他下面的突出部分,说:“你是不是特别恨自己身上的某个部位,我来替你处罚它。”轻轻的扣动了扳机,男子的子孙后代一下子就被打光了。男子有气无力的说:“老子跟你没完。”

    井下纯美用枪指着他的膝盖说:“你现在是不是特别恨我,我让你永远不可能报复我,你信不信?”只听啪啪两声枪响,对方的两个膝盖就被打了个稀烂。对方疼的昏死过去,井下纯美又在他的手臂上打了两枪。保安们进来一边叹息一边摇头,其中一个甚至说:“最毒不过妇人心啊!”井下纯美的目中射出两道光,比武士刀还要锋利,比十冬腊月还要寒冷。保安们把男子抬出去,井下纯美慢悠悠的走出来,获野瑰园走到她跟前笑着说:“我现在才知道你平时积攒了多少怨恨,可是你错了。要是把他留下来,他就可以证明自己确实受某人指使来害你,现在倒好,说什么都晚了。”

    井下纯美虽然也觉得有些失落,但她绝不会后悔。她说:“这一切都是天意吧!对于我来说,把当初的案子破了又有什么用呢?物是人非了,说什么也不可能回到从前了。”获野瑰园说:“你也不要觉得气馁,做咱们这一行也不错。古往今来多少才女都是出自咱们这一行,你听说过那个女警察是才女吗?”

    这个话说的太勉强,连获野瑰园自己都觉得理亏,井上纯美笑着说:“从事这一行能做才女可不容易,就算历经千辛万苦成了才女,大多也晚景凄凉。”获野瑰园说:“做女警察又有什么好?还不是一样来我们这里讨生活了吗?”井下纯美把脑袋垂的很低,获野瑰园笑了,她笑的无比难看。四十岁以前,长相影响心态,四十岁以后,心态影响长相。在这个被大家公认为不干净的行业里混饭吃,永远不会形成一幅慈眉善目的样子。

    派去杀害井下纯美的人春风一去无消息,于是他决定再次招募亡命之徒去办这趟差事,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一次有五十人应征。如果是五十个人一起去,肯定会爆发大规模的械斗。一旦出现大规模械斗,警方没理由不干预。他决定把五十个人分成二十五个小组,奖金只有一份,谁完成任务奖金算谁的。行动期间,不得伤害同伙,否则参赛资格作废。为了能够杀掉井下纯美,这些小组开始制定一些令人眼花缭乱的计划。做计划不是闷在屋子里空想,而是要搞实地测量,准确的了解井下纯美的作息时间,总之他们的准备工作做的非常的细致。有两个人进去快活,因为没办法两个人一起进去,所以计划搁浅。

    慢慢他们才发现,原来丽人店虽然看起来没有什么异常,暗中却加强了对井下纯美的保护。这二人蹲在街上吸烟,一边吸烟一边想,该怎么办呢?这个时候一个电视台的女记者过来,笑着说:“这位先生,请你把地上的烟头捡起来好吗?”那人啪一声,将一口痰吐在地上,瞪着眼睛说:“老子就不捡,你能把老子怎么样?”女记者说:“请问你是来自大陆的吗?”那人笑着说:“老子来自北海道。”女记者说:“日本人不能这样做,我们是最爱干净的民族。”那人高声叫嚷道:“你以为咱们日本有多好,日本也有喝醉酒的男人在街上出没,纵然西装革履,还是免不了随地大小便,随地吐痰,随地扔烟头。”女记者一脸无语,他们两个一时兴起就要做那不知羞耻的事,正那儿玩儿的高兴。突然一道闪电劈下来,其中一个男子被烧成了焦炭。剩下的那个愣了片刻又来行凶,偏偏凑巧,那人又被劈死了。

    后面还有二十四个小组在执行任务,丽人店气氛紧张,没有人知道有多少个人在从事这个工作。这些人身上都有案底,是十足的亡命之徒。获野瑰园的想法是这样的,只要抓住其中一个小组成员,然后让他们去法庭作证,这样才有可能扳倒局长老爷。局长一开始没有察觉到问题出在那里,当他接到汇报说丽人店在保护井下纯美。他决定亲自找获野瑰园谈,希望对方能够转而支持自己,这样才能杀死井上纯美。他去了丽人店街对面的茶店里等着,终于看到获野瑰园登门,他陪着笑脸迎上去。获野瑰园觉得很尴尬,但出于礼貌,你不能不搭理他。

    局长说:“你之所以对某人心存一丝怜悯,不是因为你对她的感情有多好,你这样做就是为了等一个合适的价钱。”获野瑰园笑着说:“做我们这行就得无情无义,不过你也不要指望我太多,我不会让自己的员工死在你手里。”局长了听了很失望,不过他还是忍住没有把这样负面的情绪表现在脸上。他压低声音说:“我只要井下纯美的命,如果你能帮我,我愿意给你五万美元。”

    获野瑰园沉默了,局长接着说:“她已经被爱的本店盯上了,你是留不住她的,与其日后走了什么都没有,不如跟我作交易,你不仅可以得利,咱们从此也多了一份交情,往后少不得彼此照应、和气生财。”获野瑰园说:“我不能替你去杀人。”局长说:“你只要帮一个忙,让我的人混进你的保安队伍。”两个人拿定了主意,获野瑰园得了十万美元。局长那天兴致勃勃的去看戏了,心想等戏看完了,一切就该有个结局。那一夜没有月光,连星星的光都看不到。井下纯美莫名其妙的感到坐立不安,两个眼皮同时跳成一团糟,她感觉有事要发生。她紧紧的握着那把武士刀。忽然一群人破门而入,这些不是别人而是保安。井下纯美愣了一下,马上开枪打死一个,这一下保安们都愣住了。井下纯美看这些人面孔生疏,没多想就开了枪。

    他们也都开枪射击。命悬一线的时候,井上纯美把自己从前训练是所掌握的技术展示的淋漓精致。这一次他们是志在必得,非杀死井下纯美不可。井下纯美毕竟体力不似从前,且战且退,终于在肩上被打中了一枪。她叹口气说:“死了也好,我早就活够了。”话音未落,不多不少进来四十八个人,对着他们开枪射击。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原来这些人听说警局表面上答应事成之后给他们丰厚的奖品,背地里却派别人去干这个差事。不由得怒火万丈,便决心去搭救井上纯美。

    局长派来的人有一半以上被打死,剩下的一半逃了回去。之后井下纯美和帮手们商议,她觉得获野瑰园做了局长的帮凶,可她们之间有合同,不能弃丽人店到别处去。她建议打手们去找岸田文龙,然后去法庭作证。等到四十八个歹徒出庭作证之后,局长无计可施了,他回到家写好了遗书,打算明日对着清晨的太阳切腹。没想到这封信被妻子提前看到了,她笑着走到丈夫跟前,说:“这么点事至于要去寻死?你不是还有知市老爷做后盾吗?”局长说:“知市老爷会帮助我吗?”她说:“至少应该去试试,切腹也不在乎等这一两天嘛。”

    于是他去拜访知市老爷,对方听了,勃然大怒,说:“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找我商议?”局长硬着头皮听知市老爷的数落,听他说完了,局长说:“如今怎么办?我自己可以切腹,我担心我的妻子和女儿无人照看。”知市老爷说:“这个你不用担心,你的妻儿我会照看。”局长倒吸一口凉气,知市老爷又说:“我会去平这件事,你安心回家吧!”知市老爷传令到警局,要求见岸田文龙,见面之后寒暄了几句,知市老爷说:“现在把岸信纯的案子查清楚已经没有意义了,我觉得这是折腾,浪费百姓的钱粮。不如这样吧!我设法给你谋一个大阪市的副知市位子坐,不晓得你意下如何?”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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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回:过中秋团圆明月夜/饮清酒奈何心中污

    从警局的副局长升为副市长,对于岸田文龙来说具有莫大的吸引力。他生怕知市老爷反悔,当即就答应下来,说:“老爷,要我撤诉可以,不过我有两个忧虑。”知市老爷说:“有话请讲当面。”岸田文龙说:“我撤诉不难,可我后面有风俗社,他们是不愿意撤诉的。还有局长大人雇佣的四十八位歹徒,他们愿意出庭作证,我怎么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这是我的第一个忧虑。我的第二个忧虑是我自己风风火火要提提告,这个时候局长大人说我诬陷他,我要是撤诉,岂不是坐实了他对我的指控吗?他要是反咬一口,我怎么能承受得了?”

    知市老爷笑着说:“我会把他请来,大家一起在一张桌子上吃顿饭,化解了彼此的恩怨,然后在共同想出应对之法。”岸田文龙心中狂喜,却极力控制自己,不让喜悦的情绪在脸上显露出来。知市老爷是何等精明之人,自然能看穿岸田文龙的心思,嘴上却说:“怎么样?你可千万不要反悔啊!”岸田文龙说:“我怎么敢欺骗你呢?”知市老爷说:“既然如此,我做东,在归来酒店宴请你和山本一郎。”岸田文龙自以为要离开东京了,就说:“要不连主任大人一同请了吧!”

    话已经出口,这个时候才知道自己失言了,人家请客,作为被邀请的人凭什么决定别人请谁不请谁。然而知市老爷脸上看不见丝毫不悦,他仍旧笑容可掬,用柔和的声调说:“听你的,也请主任老爷来。”他看见对方神色慌张,心中不禁乐开了花,说:“岸田君,从前我看你是个人才,并没有在你和山本君之间偏爱其中一个,你也不应该拿我当外人才是。”岸田文龙说:“老爷拿我当自己人,我自然也不含糊。”

    又寒暄了几句,然后辞别了知市老爷,一路上兴高采烈,回到家里几乎要疯掉。碰巧大川昭雄和他的妻儿都不在,他可以尽情的延续着自己的欢乐。他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一边喝着一边哼着小曲,在他的有生之年,真是难得的一次。傍晚时分,妻子带着孩子回来了,打开门之后,看见丈夫坐在椅子里睡着了。她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居然拿了一件外套盖在他的身上。然后去了厨房,接着就厨房里开始演奏锅碗瓢盆交响曲。孩子因为无聊,便要冲进书房,立刻被她劫回来。孩子哭闹起来,她说:“宝宝不乖,你不是不喜欢爸爸吗?为什么还要冲进去搅扰他睡觉?”

    孩子说:“我就是不喜欢他才要进去让他睡不成觉。”人在饮酒之后去睡觉,如果心中有事,虽然喝了酒,却怎么也睡不着。即便睡着了,也谁的不沉,稍微有些响动他就醒了。虽然是醒着的,却与平时不同。饮酒之后,人的反应速度会被延缓。这个时候岸田文龙听见外面的响动,知道是妻子回来了。但回来以后他要如何,脑子里没有概念。妻子做好了饭菜单与儿子吃了,至于在书房睡觉的丈夫,她就权当没有这个人。等他们把吃完了,丈夫走出了书房。他满脸堆笑,说:“亲爱的,我有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你。”

    一听是好消息,虽说她心里已经不待见这个人,好消息却不忍心拒绝,于是驻足聆听,丈夫说:“我要升官了,而且是副知市。”妻子一听此言,心中不禁觉得好笑,走过来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冷笑着说:“你的脑袋是不是烧坏了?居然能梦见自己要当副知市。”丈夫笑着说:“我是说真的,知市老爷亲口告诉我的。”妻子听他说的如此严重,想必是真的了。于是也陪着高兴起来,说:“他为什么提拔你当东京都的副知市呢?”

    丈夫说:“虽然不是东京都的知市,我仍然觉得很难得。”妻子一听不是东京都的副知市,不由得心中狂喜,果真如此,她可以一边在丈夫跟前接着装贤妻良母,一边还可以和自己的小宝贝儿继续浪漫的爱情。不由得问道:“你要去哪里做副知市?”丈夫说:“是大阪。”闻听此言,妻子立刻感觉自己要飞起来了。她笑着说:“我们要好好庆祝一下。”这个时候她猛然间想起了方才问到的一个问题,说:“他为什么要提拔你呢?”

    岸田文龙的手不禁抖了起来,脸色惨白,眼前一黑,差点摔倒。妻子一脸疑惑的说:“你这是怎么了?”岸田文龙于是把前因后果都说了,妻子立刻哭了,岸田文龙笑着说:“就算我交了好运,你也没必要喜极而泣嘛!”妻子说:“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被人家耍了都不知道。”丈夫一听这话,顿时脸色铁青、目露凶光,妻子吓得倒退一步才站稳,说:“我觉得你被骗了。”丈夫上前一步,妻子被迫靠墙站着,这个时候孩子突然跑过来,把手里的握着的一把匕首扎进了岸田文龙的腿里。

    顿时血流不止,岸田文龙顾不上疼,一脸惊愕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儿子面色如纸,声如狼嚎,说:“你这厮竟敢打我妈妈,老子一定要废了你。”岸田文龙说:“你那里就看见我打你妈妈了?”儿子说:“你要是早敢打我妈妈,你早就死了。”岸田文龙再次注意到了儿子的容貌,他想这孩子无论从外形,还是性情。都与岸田家人的特点大相径庭,这厮真是老子的儿子吗?妻子立刻说:“你也太不像话,居然拿刀捅你的父亲。”

    儿子说:“我不喜欢父亲,我喜欢爸爸。”岸田文龙更惊讶了,说:“什么?你还有一个爸爸?”儿子说:“当然有,我爸爸叫大川昭雄。”一听这话妻子先急了,说:“你胡说什么?谁告诉你那是你爸爸?”儿子说:“我自己是这么认为的?”岸田文龙说:“爸爸和父亲之间你选择了爸爸,对不对?”儿子仰起脸、瞪圆眼,说:“那又如何,我妈妈说了,你是个没用的废材,我才不要给你当儿子。”

    听了儿子的此番言语,岸田文龙极为失望,他的眼圈泛红、语带哽咽的说:“你要说我是个废材,我承认我是个废材,我原本也不配给你当父亲。不过我就想不明白,我难道连那个大川昭雄都不如吗?那厮不学无术、无以为生,可惜那副好皮囊。”妻子语带不满的说:“你跟孩子较什么劲?”

    岸田文龙说:“这样吧!明日我就去警局改了这小子的姓氏。”转而有对儿子说:“你选择姓你妈妈的姓氏,还是愿意姓大川?”儿子说:“姓什么无所谓,只要不跟你一个姓。”岸田文龙说:“你放心,你不可能跟我一个姓。”妻子双手叉腰,眼睛瞪圆,鼻孔里冒着粗气,说:“你要疯啊!难道你真的去改儿子的姓氏?告诉你我不同意。”岸田文龙说:“不是去改儿子的姓氏,我失去恢复他原有的姓氏。”妻子哪里肯依,岸田文龙说:“你不要反对了。”

    妻子说:“你这分明就是要跟我离婚。”岸田文龙终于忍不住了,他说:“你以为我是傻子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吗?”妻子说:“我做了什么?我没有一处对不起你。”岸田文龙说:“是嘛,你在外面找男人,我并不气恼,我也不认为你专属于我一个人。如果你愿意奉献自己与别人分享,我也无话可说。但你不该让这厮冒充我的儿子。”妻子听了这话,立刻跳起来,说:“你胡说什么?”岸田文龙说:“你也别生气,我让你心服口服,明天我带着这厮去做亲子鉴定。”

    妻子双眉紧锁,眼睛里泛着红色,声音也带着几分沙哑,为了缓解压力,忘记自己还在演戏,竟然从兜里磨出来一包烟和打火机,抽出一支点燃,津津有味的吸了起来,她背靠着墙壁,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叹气,儿子看到自己的母亲如此难受,不禁大怒,大声说:“老子跟你拼了。”举着刀子朝岸田文龙冲过来。岸田文龙腿上还在流血,看见儿子举刀朝他奔来,他立刻闪过去,儿子一下子撞在玻璃门上。因为刀子戳破了玻璃,他身上立刻鲜血淋漓,她立刻去我是翻出纱布给儿子包扎伤口。岸田文龙身边留下一大摊血,他扶着墙壁来到卧室,也拿出纱布给自己包扎伤口,可热血滚滚,怎么能止的住呢?他赶紧强挣扎去拨通了急救电话。急救中心的人来了之后,问题就简单了。

    明日,恰逢农历的八月十五。早年间日本也是用中国的农历,后来在农历除夕前后发生了袭击天皇的事件,这一日也成了日本的国难日。那么在这段时间举行热烈的庆祝活动就不合适了。从那以后,官府就废掉了农历,只使用西洋的历法。他在从医院出来,约妻子带着儿子一起去做亲子鉴定。妻子自然是一万个不愿意,丈夫执意要去。

    无奈之下,妻子妥协了。这对她来说是个艰难的决定,如果她执意不去,丈夫自然也没办法。但这样一来不是告诉对方自己心里有鬼吗?如果去做亲子鉴定,说不定儿子就是他岸田文龙的骨肉。要是不去做,自己绝没有办法能证明儿子是丈夫的骨肉了。万一鉴定结果否定了他们之间的亲子关系,这对她来说也是可以预期的结果。她如约带着儿子来到医院门口等候,岸田文龙出来拦住一两出租车,直奔鉴定机构。

    到了目的地才发现,居然有那么多的人怀疑自己的儿子不是亲生骨肉,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日本的许多父亲不约而同的拥有了自己的养子,而失去了一个亲生儿子。既定机构的工作人员问道:“这位先生,你们有预约吗?”岸田文龙摇摇头说:“没有。”对方说:“你可以先预约,轮到你们的时候我会通知你。”岸田文龙愣在当场,妻子也觉得不是很痛快,这种事就应该快刀斩乱麻,怎么还判了个缓刑。没办法,妻子带着儿子回家。岸田文龙去了警局。虽然岸田文龙和山本一郎已经斗的你死我活,可警局谁也不能不去,警局不禁管他们一碗饭,还是他们寄托未来的地方。往常二人各自在办公室不出来,此番局长出来了,他去敲岸田文龙的门,门打开之后,两个人先是一愣。局长笑嘻嘻的给他鞠躬,说:“恭喜你高升。”岸田文龙自以为得了便宜,也变得非常谦恭。他也给局长鞠躬,嘴里说:“在你手下工作的时间里,我收获了许多东西。”

    山本一郎闻听此言,脸上会心一笑,说:“无论是资历,还是能力,我都逊色你太多,让你给我当副手,你一定心里觉得特别委屈。”岸田文龙把一支烟递给他,说:“谁能没有个逆境呢。”山本一郎说:“好在云开雾散,明月重现,希望你前程似锦。”说着坐进了沙发,岸田文龙给他倒了一杯茶,说:“这是新到的铁观音。”

    局长说:“现在大家都流行和日本的茶。”岸田文龙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还是不说的好。”局长果然闭嘴,看到局长谨小慎微的样子,他的心中不知道有多么畅快。这一天上班的时间格外漫长,若是平时忙的焦头烂额,反而日子很好过。一旦赶上一两天闲的没事,反而觉的如同末日一样。局里的气氛也很诡异,按说副局长即将高升,大家都来巴结他。不过听说要去大阪,不禁有巴结的心又收敛了不少。

    你若是这个时候去巴结他,等他去了大阪,根本照顾不到你,而这个时候你已经得罪了自己的顶头上司。你想想看,你能有好果子吃吗?大部分人都不相信他们两个能和解。更有人说知市老爷哪有权力任命大阪市的副知市?此事必有蹊跷,说不定是知市老爷设计要坑害副局长。然而岸田文龙对此意见深信不疑,局长的脸上什么都看不出来。下班之后,他们来到归来酒店的门后等候知市老爷大驾光临。

    这一次饮宴,山本一郎信心满满,他觉得自己一定可以得偿所愿。他和知市老爷是一伙,所以你岸田文龙只有被算计的份。结果你不明咎理,居然主动要求请主任老爷陪同,这样山本一郎有了两个同伙,此次饮宴他可以说是胜券在握了。为何作者要在饮宴之前先说胜败呢?某人请客,还另外一种说法就是攒一个局,所谓局就是圈套。你去饮宴,能不能在对方的圈套中全身而退,这是个很重要的问题。知市老爷攒一桌饭,饭是次要的,主要是作局,一定要结结实实的把岸田文龙给办了。

    知市老爷的车停在了归来酒店的门口,川岛秋子在里面早已经把一切安排妥当。他从里出来,离得老远就把手伸出来,局长和主任老爷都不先去跟知市老爷握手,当他的手与知市老爷的手握在一起的时候,他的眼睛里闪着泪花,心想自己总算是熬到了这一天。被川岛秋子带到老地方,她说:“诸位老爷,还要请织女过来吗?”知市老爷说:“安田君,你看呢?”岸田文龙笑着说:“客随主便。”

    知市老爷笑着说:“当然要请,而且要请丽人店的织女,要请最好的。”岸田文龙说:“大人,爱的本店其实有更好的货物。”知市老爷冷笑着说:“我就喜欢丽人店的织女,不可以吗?”岸田文龙当时失语,主任老爷陪笑着说:“岸田兄,请你不要多想,我们不请岸信纯就是了。”知市老爷说:“不,一定要请岸信纯。”现场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岸田文龙有心离开,但是他已经答应了知市老爷,这个事再反悔怕是已经来不及了。就算你办了山本一郎,知市老爷要是存心给你穿小鞋你受得了吗?他只好选择忍耐,心中暗暗的希望时间过的快一些。

    川岛秋子领命退了出去,她立刻差人把里面的情形告诉了获野瑰园。获野瑰园来见井上纯美,如此这般一说,虽然没有明说,言下之意还是希望她能去一趟。井上纯美自知不能免便答应了,松下山花笑着说:“没事我陪着。”表面上她是去帮忙,实际上她是去看井下纯美的热闹。井上纯美、松下山花、小泽静惠一行人到了归来酒店,川岛秋子把井下纯美拉在一边低声说:“谁让你来的?”

    井上纯美叹口气说:“屠户如果对猪圈里的生灵心存怜悯,他还怎么做屠户?妈妈也是为了生计,不足为怪。”川岛秋子说:“你进去之后千万小心,有些人存心要伤害你。”井上纯美笑着说:“我知道了,请问我能带着我的刀进去吗?”川岛秋子说:“他们没有要求,应该可以。不过切记不要有动刀子的想法,局长、副局长、主任三位老爷都是警察,你打不过他们。”井上纯美笑着说:“放心吧!我不会跟他们动手。”

    外面月光如银,街上来了许多游客,有的来自南亚,有的来自韩国,也有来自宝岛小琉球,当然最多的还是来自中国大陆。街上的闪烁的霓虹让月光都显得暗淡了不少,它孤零零的悬挂在天上,像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里面的气氛非常紧张,知市老爷、局长和主任三人互相使眼色,岸田文龙俨然变成了悬挂在天空的月亮,孤立无援,摇摇欲坠。这个时候看见井上纯美走进来,他似乎看到了救兵。

    井上纯美并不看他一眼,他倍感失落。桌子上的酒菜极为丰盛,上面有狼心,也有狗肺,有上好的日本清酒,知市老爷给局长和主任分别发了一支烟,三个人一边吸烟,一边咧开子笑着。眼睛时而瞟一下井上纯美,时而瞟一下岸田文龙。这个时候井下纯美已经看出来对方有意羞辱副局长。不过有一点很奇怪,主任老爷总是帮助知市老爷打圆场,似乎此时此刻还不想把局面闹僵。他们惊讶的看到此番松下山花、井上纯美、小泽静惠都没穿和服,而且都只是花了点淡妆,着西式服装。岸田文龙很喜欢,他似乎又看到了从前的岸信纯,其实她没有变多少。只是眼神中多了些许沧桑。

    松下山花说:“列位客官,今日是中秋之夜,虽说咱们日本已经抛弃了中国的农历,不过如果日子撞上了,咱们也可以意思一下,我们打扮成这个样子,就是要三位有回家的感觉。”岸田文龙听了这番话不觉忘情,说:“小纯,你过来吧!”井上纯美听了这话不禁大怒,但她还是忍住了,默然不应。这个时候山本一郎大声说:“井上姑娘,给我们表演个节目吧!”井下纯美说:“我带了刀,不如我就来舞刀吧!”

    她不等客官发话,自己拿着刀就舞了起来。四个人看的心惊胆战,生怕她突然变刺客,把自己的性命给结果了。他们死死的抓住别在腰里的手枪。就在大家兴高采烈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沉闷的枪响,只见副局长脸色惨白、牙关咬紧,地上早有一滩血流出。众人吓了一大跳,请了救护车来,把他拉到了医院。因为局长需要尽快摆脱官司的缠绕,按照知市老爷的要求他宣布撤诉了,并且对外界说局长老爷是无辜的。接下来他就等着委任状的到来,可总也等不来,终于忍不住托人去问知市老爷,对方说:“你还在养伤,等伤养好了再说嘛。”

    岸田文龙真是急如星火,可又无可奈何。他也隐隐的感觉到自己可能上当了,却死活不愿意承认。他等不到痊愈就去拜访知市老爷,哪知道人家总也不在家,他一直被挡在门外。有一次他碰巧看见主任老爷也去拜访知市老爷,哪知道人家进去了,他还是被挡着,理由还是知市老爷不在家。于是他整日在他们家门口守着,终于看到对方出来了,知市老爷说:“我还有公务要去忙,等我回来咱们再聊。”

    岸田文龙真是欲哭无泪,终于等到知市老爷下班回家。他正要扑上去却被保镖死死的拦住,保镖说:“你这厮太不识好歹,几次三番来我们府上搅扰,要是再不回去,我们就报警。”这个时候知市老爷说:“不要动不动就报警,这个人我知道,人还不错,就是脑子坏掉了,神志不清。再来搅扰,就把他送到精神病院去吧!”知市老爷回到府里,女仆捧着酒菜过来,就是清酒,菜是好菜,知市老爷将鼻子凑到酒菜跟前闻了闻,只听当啷一声,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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