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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

    第七十三回:井上纯美死中偷生/获野瑰园二次入狱

    田中隆三被吓了一跳,山本藤原恶狠狠地说:“不能有一点差池,否则老子扒了你的皮。首发』”田中隆三愣了片刻,嘟囔着说:“我们已经做的很仔细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差池吧!”他这一嘟囔不要紧,山本藤原的大耳瓜子一下子就贴在了他的脸上,他捂着脸泪眼婆娑的说:“你看你,你怎么老是着急,你一着急不要紧,我总要挨耳光,你是把气出了,怎么不替我考虑一下?”山本藤原突然好像换了个人,走到田中隆三跟前一把将他揽入怀中,将嘴唇贴在他的额头上,然后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说:“我也是心里着急,所以在言行方面有些失控,相信你是能理解我的。”

    田中隆三说:“就算我能理解你,就算我是爱你的。可你也不能无休止的消费我对你的理解和爱呀!”山本藤原说:“你说的太对了,给我准备好洗澡水,我想冲个澡。”田中隆三白了他一眼说:“你总是这样善变,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是好喝是真的,什么时候是在演戏。”山本藤原笑着说:“都是真实的,在你面前我是不会演戏的。”田中隆三去烧热水了,山本藤原来到书房,从抽屉里摸出一盒雪茄,取出一支叼在嘴里,又抓过来一个打火机把火打着。空气中一个小火星儿忽明忽暗,他的嘴巴和鼻孔里冒出烟雾来。

    他的眼睛里布满血丝,脸上写满了忧愁。这个时候电话铃响了,把电话抓起来立刻听到了获野瑰园的声音,说:“大人,我的心里还是觉得不踏实,希望你在把事情办妥的第一时间把消息告诉我。”山本藤原说:“现在你知道害怕了,我就想不明白了,不过是为了一口饭,为什么要闹出人命官司来?”获野瑰园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也没有做错,错就错在那个井上纯美身上,既然委身风尘,那就给老老实实的做个织女,可她偏不安分,如今害的丽人店门前冷落,我真恨不得把她身上的肉一片一片撕下来。”山本藤原说:“气大伤身啊!你就让她在外面逍遥又如何呢?这个世上从不缺少愿意卖的女人。”

    获野瑰园说:“你不做这一行不知道做这一行的难处。”山本藤原不耐烦的说:“行了,我要去冲澡了,你就安心等消息吧!”获野瑰园低声说:“大人,只要这件事办成了,美女和钱物我都舍得送。”一听到送这个词山本藤原就急了,说:“这怎么能说送呢?应该说借用。”获野瑰园立刻改口说:“大人,只要事情办得顺利,我一定不吝惜美女和钱物,往后你的娱乐我包了,担保你会舒服,让你有上天入地的感觉。”这话钻进山本藤原的耳朵,他立刻兴奋起来,就在这个时候田中隆三把门推开了,说:“大人,水烧好了。”

    山本藤原脸上立刻笑开了花,压低声音说:“行了,我先去冲澡了,今天就聊到这里。”挂断了电话才看见田中隆三脸色有点不大对,他装作没看见,冲过去一把将对方推开,自己进了浴室。拧开水阀,然后躺到浴缸里,温水浸入他的肌肤,他感觉自己每一个毛孔都是张开的。每天泡在浴缸的时间总维持着相对松弛的状态,看着自己不规则的体型和粗糙的皮肤,他的心中很感到有几分沮丧。外面田中隆三又开始在打扫卫生了,山本藤原垂下脑袋叹口气说:“处女座就是麻烦。”

    西洋人根据天上的十二个星座按照出生日期把人也分为十二类,八月末和九月初生人被确认为是处女座。处女座的特点是追求完美、神经质。田中隆三这个看上去并不是一个特别爱干净的人,不过在有些时候他有表现的很爱干净。在田中隆三小的时候,有人曾说他是假干净、尿洗碗。这话听起来固然不雅,但用来形容他却极为恰当。当然田中隆三热衷于打扫卫生,不仅仅是因为他有洁癖,实际上他打扫的不是卫生而是寂寞。

    他之所以愿意跟山本藤原住在一起,为他提供各种周到的服务,一不留神还吃请的拳头和耳光。不是因为他真的发自内心的爱着这个男人,而是因为出于生存方面的考虑。有了这个男人,他就有了稳定的物质方面的供应。出去了在社会上他凭借知市助理的身份受到外人的尊重,因为他的男人身处要职,有些人就想走他的门路。有一次他答应了一个人的去请求在知市驾前为那厮美言了几句,结果得了两记耳光,从此以后他再没有接受类似的托付。他仅仅能够满足自己的男人在生理方面的需求,这让他感到无限的失望和气馁。

    忽然浴室的门打开了,山本藤原披着浴袍走出来,他一边走一边嘴里嘟囔着,说:“我一直主张请一个保姆,你非不肯,结果让你自己受累,真真是何苦来哉?”田中隆三说:“我受一点苦不算什么,就怕一个貌美如花的保姆来抢我的饭碗。”闻听此言山本藤原哈哈大笑,说:“你把我想的也太没见识了,我现在身居高位,不晓得多少长相可爱的女大学生愿意跟我发生关系,我又何必专门聘一位保姆来满足需求呢?”

    田中隆三说:“瞧你这话说得,我都替你感到亏心。你是身居高位,你是不缺女人,可你不是一样也跟织女发生关系吗?”被这么一说,山本藤原顿时语塞,沉默了一会儿他笑着说:“你这个人还真是能自欺欺人,你都知道我在外面有女人,你在这里防范又有什么意义呢?”田中隆三说:“我不管你在外面如何风流快活,这里是我的地盘,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为你提供服务。”山本藤原说:“那你需要努力啊!”这个时候电话铃再次响起来,山本藤原顿时感觉自己的右眼皮跳得非常厉害。这让他心中非常不安,田中隆三说:“我去接。”他来到电话跟前把听筒抓起来,只听见里面一个人在不停的抽泣,田中隆三说:“有话就说,老子没时间听你撒尿。”

    山本藤原看见田中隆三的表情渐渐僵化,然后看到他的眼睛里闪耀着惊恐的泪光。山本藤原一个箭步跳到他跟前,抬起一只手啪一声打了下去,耳光如同闪电一样劈了五十下,田中隆三的脸立刻鼓起来,并且多处出现了了裂缝,裂缝中间不断有血水溢出来。田中隆三跪在地上说:“你打吧!是没有办成真的很抱歉,即使你不打我,我也要把自己打死。”话音未落他就开始用力的抽打自己的脸,他的手上沾了越来越多的血,他丝毫没有要收住的迹象。山本藤原大声说:“你给我滚,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田中隆三立刻抱住他的一条腿,哭着说:“亲爱的,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走的。”山本藤原抬起另一只脚猛地在他的背上踩下去,只听见哇一声,田中隆三的嘴里吐出来一口黑血,他立刻爬起来要往出走,却被山本藤原一把揪住了头发,往后面用力一扯,田中隆三的背就着了地,他感到背上一阵剧痛。山本藤原冷笑说:“不是说死也不走了,怎么才挨了一脚就想跑?你这个口是心非的东西,你给老子滚。”田中隆三说:“对不起,我错了,你打吧!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在动一下。”当他看到对方又抬起了一支脚,他立刻爬起来从门里窜出去。山本藤原愣在那里很久,半天都没有缓过来。

    他坐在地上津津有味的吸烟,肚子里像是装满了石灰,简直难受的要命。小泉弘毅自从代理了警局局长之后,一直在努力的寻找医生怠工案当中对井上纯美施以援手的几位保安,可是一连数日一点音讯都没有,这让小泉弘毅感到非常恼火。吉泽君说:“大人不必性急,只要这几个人还活着,就一定能找到。”小泉弘毅说:“如果这个案子破不了,不用上级处置我,我自己没脸在警局呆下去了。”

    武藤局说:“打算调到那个单位?”小泉弘毅大怒,吉泽君立刻说:“大人息怒,这厮向来不会说话,你不要和他一般见识。”小泉弘毅说:“这几个人到底死哪里去了呢?怎么一点音讯都没有?”武藤君说:“有没有可能这几个人已经被人给干掉了。”他的话一出口,小泉弘毅立刻面色煞白,吉泽君安慰他说:“大人莫急,我想事情不会有那么寸。”武藤君说:“万一就那么寸呢?”吉泽君终于急了,说:“你没看见吗?大人已经如此着急,你还要火上浇油吗?”武藤君说:“我怎么想就怎么说,不然怎么样呢?靠着说假话取悦上官到底没什么意思。”

    吉泽君一听这话,自然十分愤怒,说:“你给老子说什么?”武藤君说:“有些人就知道说假话取悦上官。”话音未落吉泽君早冲了过去,武藤君也不含糊,两个先是拳脚相向,进而都拔出了枪,他们都用枪口对准了对方的脑袋,眼睛瞪得溜圆,武藤君说:“可恶至极,信不信老子一枪掀了你的脑瓜盖。”吉泽君也不含糊,说:“信不信老子一枪就让你去见天照大神。”这个时候小泉弘毅掏出一支烟放在嘴里吸着,烟雾立刻遮住了他的脸。在烟雾的背后传来一个声音说:“你们这是要干什么,老子没有把案子破了,然后警局里闹出两条人命,你们是不是成心要跟老子过不去。”

    他们立刻把枪都收了起来,吉泽君说:“我有一个想法,井上纯美不是被送到别的医院进行治疗了吗?咱们就把发生医生怠工事件的医院作为原点,然后由近及远逐一排查,看那一家医院里接待过井上纯美,只要找到井上纯美,案子就清楚了。”武藤君拍着手说:“这个办法好,即便是找到了井上纯美的尸首,这个案子也很容易破掉。”小泉弘毅闭上双眼双手合十,嘴里说:“希望她的尸体保存完好,这样破这个案子的希望就有了。”武藤君说:“事不宜迟,咱们三个分别带着人去三个方向寻找。”吉泽君说:“剩下的那个方向怎么办?”武藤君说:“让警员甲带着人去。”

    小泉弘毅点点头说:“就这样办。”说完他立刻出门领了几个人上了一辆车,他把车窗摇下来说:“给我哪一个对讲机过来。”吉泽君立刻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对讲机交给他,小泉一说:“你的给了我,你自己怎么办?”只见他又摸出一个,笑着说:“放心,我还有。”片刻之后,各自坐在车里,一路上用对讲机进行联络。小泉弘毅来到一家医院,工作人员说:“没有接待过一个叫井上纯美的伤员。”他拿起对讲机说:“白玫瑰、白玫瑰,我是金菊花,这里没有收获。”

    吉泽君说:“大人,你是怎么问的?不该问有没有接待过一个叫井上纯美的伤员,而要问最近有没有接待过一个受了枪伤的女人?”小泉弘毅照着又问了一遍,对方立刻点头说:“有。”小泉弘毅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立刻来到她的病房中查看,果然不是井上纯美,哪个是五十岁上下的女人。身材臃肿、一脸横肉。躺在那里像是一头猪,不停的喘着粗气。小泉弘毅失望的叹口气,正要往出走,工作人员说:“你别急,还有呢。”

    于是跟着她进入另一间病房,只见一个瘦的跟麻杆儿一样的女人躺在那里,她脸上一点肉都没有,眼睛活像是两坨鸟屎,颧骨很高,手很长,小泉弘毅摇摇头。工作人员说:“如果你有兴趣还要的看的话,我们这里还有存货。”小泉弘毅说:“当然要看。”一口气看了十二个女伤员,到了第十三个的时候,小泉弘毅愣住了,那个人若不是井上纯美还能是谁呢?她呆在一间阴暗潮湿的病房里,脸色煞白,她的伤口周围撒发着淡淡的臭味。不知道为什么,小泉弘毅的眼睛里竟然流出了泪水,提起当年的岸信纯,他是很看不惯的。如果她落得这步田地,他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井上纯美闭着眼睛,表情十分痛苦。他立刻拿起对讲机说:“黑玫瑰、黑玫瑰,我是金菊花,你在那里?”武藤君说:“我在街上。”小泉弘毅说:“你立刻去军荣医院挂号。”武藤君说:“我刚刚阻止了一起凶杀案的发生,我正要带着他们去警局做笔录。”小泉弘毅说:“注意,笔录一定要做的细致。”迟疑片刻,终于说:“黄鳝、黄鳝,我是金菊花,你在哪里?”警员甲说:“我现在正在赶往军荣医院的路上。”小泉弘毅说:“记住,要预订高级病房。”警员甲说:“是。”

    下了车,进入军荣医院,这是一座很大的医院,过去这里专门接待高级军官,战争结束之后,这家医院被财团收购,成了一家专门接待精英人士的医院。当警员甲完成预订之后,里面的费用把它吓了一大跳,他万万没有想到,这样的大医院,价钱似乎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高,但是里面的设施、工作人员的穿着,所有的一切都显得那么高级。许多时候,在一家不好的医院看病,反而比好医院看病花钱更多,病人还有受更多的罪,还要留下许多后遗症。没一会儿,一辆汽车开进了军荣医院,井上纯美被抬出来推进了加护病房。警员甲过来说:“真没想到,原来军荣医院的价钱没有我想象的那么贵。”

    小泉弘毅说:“你在这里守着,按照医生的要求,需要买什么就买什么,不要心疼钱。”警员甲说:“谁给报销呢?这个不属于公费开支啊!”小泉弘毅笑着说:“这个不不用担心,自然有人愿意出钱。”当他回到警局的时候,武藤君已经把笔录做完了,小泉弘毅仔细的翻阅着笔录,一边看一边叹气,他笑着说:“找到了井上纯美,这下就有了物证,我早知道他逃不掉。”武藤君说:“其实我蛮感到震惊,原来世上真有这样的人,尽自己所能为维护正义。”

    小泉弘毅笑着说:“现在该咱们维护正义了。”武藤君说:“听了他们的事迹,真心觉得维持正义的成本太高了。”小泉弘毅说:“别想那么多了,现在该把这件事告诉记者们了。”吉泽君听小泉弘毅说已经找到了井上纯美,他立刻去教堂拜访汤姆主教。当时汤姆主教正在那里祈祷,看着对方把所有的程序都走了,他才凑过来笑着说:“主教大人,我们找到了井上纯美。”

    汤姆主教听到这个消息,立刻从地上蹦去来,再过的一段时间他倍感压抑,自从井上纯美遇袭以来,罗马教廷不断的向他施加压力,他的信众也对他有些埋怨。汤姆主教拍着巴掌说:“太好了。”吉泽君说:“她现在被送到了军荣医院,医药费的事情不知该如何处置?”汤姆主教说:“这个你不用担心,教会愿意负担。”吉泽君笑着说:“想不到你如此疼爱下属,我都想跟着你干了。”汤姆主教一脸尴尬,这样让吉泽君顿时感到无地自容。

    明日,警局召开了记者会,现场来了许多记者,其中一个女记者说:“请问局长阁下,这样是不是意味着机场遇袭案、医生怠工案已经告破了。”小泉弘毅说:“说已经告破是不恰当的,说取得了重大进展,这是合适的。”这个时候一个满脸胡须的记者说:“你认为制造遇袭事件的人会是谁?”小泉弘毅说:“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基本上可以确定是跟受害者有利害关系的人干的。我的意识是有人觉得受害者伤害到了他的利益,所以才会决定把她干掉。”

    一个谢顶的中年记者说:“跟她有利害关联的人会是谁呢?”小泉弘毅说:“因为我们还在办案当中,许多信息还在进一步的核实之中,所以暂时不能奉告。”这个时候一个金发碧眼且说着一口洋文的女记者说:“作为教会的特使在贵国遇袭,请问贵国是不是存在一些人对教会不满,针对出现针对教会成员的攻击行为,你们官府有什么应对措施没有?”小泉弘毅说:“根据我们所掌握的情况,这件事跟教会无关,这次行动完全是冲着伤害着个人去的。”

    一个满脸横肉、胡子拉碴的记者说:“预计什么时候你们能结案?”小泉弘毅说:“如果我不能再三个月内破案,那就会有新的负责人会接替我破这个案子。”记者会从早上酒店一直开到下午四点,小泉弘毅坐在那里侃侃而谈,记者们在下面东倒西歪,一开始他非常的愤怒,慢慢的他就习惯了。尽管下面已经很不耐烦,他仍旧陶醉其中,似乎别人都很愿意听他说似的。

    夜晚,获野瑰园坐在门口吸烟,今晚没有一位客人上门,因为大家都已经在怀疑是她派人要做掉井上纯美。这让她感到非常的愤懑,却又无可奈何,就算是身份再高的人也挡不住悠悠之口,她又能怎么样呢?烟圈一个个从她的嘴里喷出,远远的看见警察从汽车里走出来,等到她意识到警察是来抓她的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她很快被拷起来丢进车里。临走前,她把店里的事都委托给了小泽静惠,并且说:“遇到任何自己不能处理的时候,你可以去询问川岛秋子,也可以到来找我。”

    小泽静惠哭着说:“你什么时候能出来?”获野瑰园说:“别担心,在歌舞伎町我可谓是树大根深,很快我就会出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要善待这些姐妹。大家为了挣一口饭吃,都不要容易。”因为是临时掌舵,自然不能随心所欲。小泽静惠先把所有的姐妹都交到了一起,她一脸严肃的说:“姐妹们,眼下正值多事之秋,我受命于败军之际、危难之间,憋着一股劲想要为大家做一点事,当然我这个人不喜欢搞一言堂,大家有什么想法尽管说,说完了之后大家一起讨论,如果是好的意见,我们就照办,如果效果不错,我会给你记上一功。”话音未落,一个年轻的织女开口了,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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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四回:众织女献计救危难/洋医生妙手去烦疴

    看这位织女的年纪也就才十三岁出头而已,在日本如果是十六岁以下的女孩子从事这种交易,首先促成这种交易的人要受到法律的严惩,其次接受这种服务的人也要承担法律责任。如果是在十六岁以上,理论上也不许参与这样的交易,但因为法律认为她有可以自主使用身体的权力,她只要把这种交易伪装成一种所谓的互助行为,法律就不能追究她的责任。跟中国一样,许多法律不允许做的事情,其实人们每天都在做。法律似乎休眠了一样,根本无视这些违法行为。如果有一天实在闹得不像话了,法律迫于社会压力才不得不出来有所作为。

    她把嘴里的烟卷儿拿出来吐出一个烟圈儿,烟圈儿越来越大扑向了小泽静惠,小泽静惠立刻用手把烟圈儿赶走,笑着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样调皮。”她说:“我觉得把咱们店近些时光的萧条单纯的归咎于井上姐姐是不对的,我们要更多的从自身找问题,看我们店自身在管理上、服务上还有什么可以提高的地方,一味的委过于她人,我们就会误入歧途,走上犯罪道路,如果在管理和服务上精益求精,我们才可以维持在业界的地位。”小泽静惠点点头说:“山本玲子,你说的太对了,我也觉得我们在对付井上纯美这方面走的太远了。”

    山本玲子说:“那我们就先在各自身上找问题吧!自身的问题找完了,就找管理上的问题,把问题逐条记录,这样的会应该每天开一次,开会的内容就是发现问题,讨论解决问题的办法,考察每个人在解决自身问题时所做的努力。”小泽静惠说:“玲子说的对,不过我还要补充一点,不能光是自己找自己的问题,还允许指出彼此存在的问题,在指出问题的同时要说出解决问题的方法。”

    山本玲子说:“我有一个提议,对于井上纯美,今后我们在讨论中涉及到她的时候,一律叫井上姐姐,表示我们店放弃对她的敌视立场。”小泽静惠立刻沉下脸来,现场的气氛也变得紧张起来,山本玲子却不为所动,说:“我是咱们店年纪最小的,说话不知轻重,万一有什么地方开罪于哪一位先进,希望能予以谅解。”小泽静惠刚要张口她又说:“如果我们不能果断放弃对井上姐姐的敌视立场,我们店就永远不能走出泥潭。”小泽静惠说:“你到底受了井上纯美多少好处?这样替她说话。”

    山本玲子掏出手绢擦了擦脸上的汗珠,说:“若说受井上姐姐的好处,在场的哪一位比你还要多?井上姐姐为店里赢得了那么多的收益,我们不晓得她在那里对不起咱们店。”小泽静惠说:“你是不是很想跟她一样离开咱们店,做一番自己的事业呢?”山本玲子仍旧不为所动,说:“在坐的姐姐们谁不愿意有一份自己的事业呢?谁愿意卖一辈子。”小泽静惠冷笑着说:“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山本玲子说:“姐姐息怒,请大家想一想,我们这一行是不是吃的是年轻饭,是不是过了一定的年纪就会贬值。做我们这一行没有人提供失业保障金,没有住房公积金,没有养老金,我们为什么愿意做这一行?还不是想过那种穷奢极欲的生活吗?既然穷奢极欲,肯定不能在花钱的时候有所节制、有所规划,自然不会有什么储蓄,一旦有一天我们年老色衰,没有了行市,我们还怎么样维持生活呢?别的行业女人老了可以去风俗店找牛郎寻求服务,而我们呢?”小泽静惠不耐烦的说:“现在我们不考虑那么远的问题,现在我们讨论的重点是解决眼下的问题。”

    山本玲子说:“小泽姐姐,我能指出你的问题吗?”这个时候大家都替她捏了一把汗,大家不约而同的把视线集中在小泽静惠的脸上,只见小泽静惠眉头紧锁,双拳紧握,身体在微微的发抖。额头渗出来许多细碎的汗珠,她的手臂被身边一个抓住了,小泽静惠扭过脸一看,不是犬养怡静却是那个?这女子与小泽静惠年纪相仿,嘴里嚼着口香糖,在她的身边放着一瓶红酒,她一张嘴,口香糖和红酒的味道一起飞过来,小泽静惠无奈的叹口气。山本玲子说:“姐姐,我能说吗?”

    小泽静惠说:“妈妈在离开之前把店委托给我管理,我这个人能力一般,水平有限,加上年纪轻缺少经验。”听她这样说,在场的人都长出一口气,突然她的话锋一转,说:“如果谁觉得我没有资格管理咱们这个店,我愿意让贤,回头在探望妈妈的时候,我会把这个情况告诉她。”此言一出,现场的气氛立刻紧张的令人窒息。山本玲子听她这么说,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说:“姐姐,我当然没有这个意思,你让我们各自发表看法,那我就真的说出自己的想法,我正是完完全全的相信你,才愿意完完全全的说出自己心里想说的话,帮助你把咱们这家店管理好。”

    小泽静惠冷笑着说:“承蒙你看得起,妈妈不在店里,我不过是代行几天店主的职权,过些日子妈妈回来了,我还不是跟大家一样。”山本玲子说:“怎么能一样呢?你是丽人店的当家花旦、头牌姑娘,现在丽人店三分之一的营业额都是你创造的,妈妈无儿无女,你当然是下一任店主的不二人选。”小泽静惠说:“怕等不到那一天,大家就各自谋各自的事业去了。”犬养怡静把自己的脸搁在小泽静惠的肩上,说:“好妹妹你放心吧!我一定不会离你而去。”

    山本玲子说:“我说这番话自然不是想拆了这家,让大家散伙。当然这话要是敞开了说那可就要费些口水了。”犬养怡静突然大怒,冲到前面挥手给山本玲子赏了一记耳光,说:“你这个厚脸皮的女人,我看你就是想要拆散丽人店的姐妹,老娘跟你拼了。”等再要打的时候却被小泽静惠死死的拉住了,众人见状赶紧把她拉回原位。

    犬养怡静见状怒火更胜,几乎要把山本玲子一口吞下去。山本铃子自然被吓得不轻,捂着脸眼眶里不断溢出泪水,小泽静惠把一放手绢递给她,她却没有接,只是用自己手里的手绢擦掉眼泪。小泽静惠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寒气,犬养怡静说:“老娘早就看不惯你这蹄子了,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小泽妹妹像你这么大的时候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你现在会什么,你连她的一根脚趾头都不如,你还觉得自己有资格说小泽妹妹的不是吗?”

    山本玲子因为年轻,所以说起话来总是横冲直撞,她并没有退缩的打算,而是更进一步的说:“犬养姐姐的话我不敢苟同,在我们生活中,被议论最多的人,往往是社会上那些最重要的人。比如皇室成员,首相及各位阁员,各县市的长官,专家学者、社会名流。小泽姐姐是丽人店公认的下一位掌舵人,你要阻止对下一位掌舵人的讨论,难道你认为她没有资格做下一位掌舵人吗?”小泽静惠闻听此言立刻说:“你有话就直说,不要挑拨姐妹之间的关系。”

    这话一说,山本玲子满脸通红,她抬手狠狠地在自己的脸上甩了两记耳光,然后直起腰说:“都是我不对,往后我一定谨言慎行,不敢再冒犯二位姐姐。”她在这样说的时候心里是却是这样盘算的,她认为自己在说出这番话之后,对方一定会说:“你不要多想,我还是希望你说出自己的真知灼见。”没想但小泽静惠说:“只要把心摆正就可以了,言语上的问题我不会计较。”山本玲子知道自己已经失宠,立刻闭嘴,垂下脑袋不再发言。小泽静惠说:“姐妹们,今天这个会开的不错,明天我们接着开,一定要找出一个能够让丽人店恢复生气的良方。”

    明日,一切照旧。获野瑰园被抓似乎对丽人店的影响非常有限,这是可以理解的。因为它本身已经到了最低谷,如果这种局面继续下去,丽人店关门不过是时间问题。实际上有些织女在背地里已经偷偷的在联络别的店铺,谁也不希望自己突然变成一个无业游民。对于织女来说最幸福得就是有几个有钱的老主顾,这样即使丽人店关门,她仍旧可以维持生计。小泽静惠名下的有钱的主顾不下二十个,平常他们都是大忙人,难得来一次跟她厮混,这样她反而可以从容不迫的把自己的营业时间分配给不同的客户。获野瑰园是不是真的有意把丽人店交给她,这一点不得而知。

    她考虑过了,接手丽人店符合她的长远利益,就短期而言却没什么太大的好处。因为目前她挣来的钱许多都补贴给了那些没有营业额的织女。她曾经想过裁员的问题,不过获野瑰园似乎没有这个意愿,当店铺感觉难以为继的时候就想着裁员,一旦度过难过难关,再想招募这么多的织女,一时间又难以完成,会压抑店铺的发展。她曾经把几位年老的织女叫来一起商议,她们都没有什么不得了见解,这倒是能讲得通。如果她们是有头脑的人,一定会在自己变老之前谋到更好的营生。自从那次受挫之后,山本玲子每次开会都不发言,为此小泽静惠没少指责她,她只是笑笑了事。

    获野瑰园在班房里度日如年,没有了打手给她壮威,没有了好茶,没有了一个人的空间。她无时无刻要面对与她人相处的问题,在店里她是主人,在这里她什么都不是。这里有的是人比她健壮,有的是人比她凶狠,正所谓强中更有强中手,能人上头有能人。因为店铺生意不景气,小泽静惠忙于处理店铺内的事务,疏于打点,这让获野瑰园吃了不少苦头。她在想或许自己可能看错了人,小泽静惠这个人独善其身有余,兼济大家不足。这样一个心胸狭窄之人做店主,大概丽人店也不会走的长远。转念一想,自己似乎也是心胸狭窄之人,于是又释然了。

    烟瘾犯的时候,手里没有烟。她不停的打瞌睡,眼泪和鼻涕不断往出流。跟她同在一间囚室的囚犯们自然非常不满,往往冲上来拳脚相加,每次在见到小泽静惠的时候,为了不让她分心,自己都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小泽静惠也当真没有放在心上。你既然想演戏,她也就装糊涂。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每天店里糟糕的营业额都能让她把头皮抓破。获野瑰园说:“你有没有尝试让大家各自发表见解?”小泽静惠点头说:“已经尝试过了,效果不理想。”

    获野瑰园说:“如果有谁说了不中听的话,你要知道忍让,如果斤斤计较,就听不到大家的真实想法了。”小泽静惠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获野瑰园说:“如果你让谁在发言的时候碰了钉子,至少在私下里应该向人家表示歉意。作为店主一定要懂得使用权术,权术的要义在于平衡。所谓权,乃是秤砣也!在恩威之间取得某种平衡的时候,你才能真正的指挥大家。你总是想着把一些营业额不高的织女裁掉,我想告诉你的时候,一个优秀的掌舵人,可以把一堆废人带成一个非常强大的团队。相反一个不好的掌舵人,即使队员们当中藏龙卧虎,仍有能力相对较弱的人,你把她裁掉之后,立刻就会产生下一个要被裁掉的人,这样大家每一天生活在恐慌之中,你觉得这个团队能兴旺吗?”

    小泽静惠听她这样说,她真正感觉到了获野瑰园有意让她接班的想法。获野瑰园说:“带一个团队要让大家有安全感,让每一个成员建立自己的归属感。”小泽静惠说:“有些人得话让我觉的很不安,她几乎是决心要拆散丽人店。”获野瑰园说:“我不是说过吗?有不中听的话,你要懂得隐忍,也许她不是这个意思。就算你理解的就是她要表达的意思,你也要保持冷静,你要知道她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小泽静惠说:“这样隐忍真的好吗?”

    获野瑰园笑着说:“你以为店主好做吗?身为店主就要把自己的锋芒尽量收敛起来,只有大家在看不透你的真实想法的时候,你才可以从容不迫的驾驭你的团队。如果每个人都知道你比较喜欢谁讨厌谁,谁都知道你的想法是什么,这个时候就会有人伪装有人迎合。当你听到的话都是那些迎合的话,你就不能很好的带领这个团队了,因为每个人都怀有二心,当面说一套,背后做一套。你真的愿意这样吗?隐忍虽然不那么痛快,却是有道理的。”小泽静惠说:“可我看你每一刻都显的那么威风。”

    获野瑰园说:“有时候你觉得别人活得很轻松,仅仅因为你不是她。佛说‘众生皆苦’。也许你认为活得很轻松的人,她其实活得是最辛苦的。”小泽静惠说:“为什么有人经常说自己活得辛苦,而有的人不愿意这样说呢?”获野瑰园说:“喜欢抱怨的人未必活得最辛苦,那些不抱怨的人未必就不辛苦。这样说吧!牛和狗哪一个叫的更响呢?然而牛要比狗辛苦何止百倍。”小泽静惠点点头说:“我明白了。”

    送走了小泽静惠,她真的更加担心自己的店。千万不能出现这样的事情,自己还没有出狱,丽人店已经关门了。小泽静惠回到店里,这一天的营业额依旧不理想,晚上大家继续开例会,在开例会之前,她先把山本玲子叫到跟前表示了歉意,之后把大家都招来。山本玲子真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她又一次抢到了第一个发言机会,她说:“我觉得小泽姐姐有两个问题,一是心胸狭窄,唯利是图,不顾姐妹之情。二是独断专横,没有听取下面意见的雅量。”话音未落小泽静惠接过去说:“我补充一个吧!即便我听了大家的意见,也不能做到科学的取舍,拿出一个最佳的方案。”

    这里正说着,犬养怡静早扑了过去,她把山本玲子的脸给抓烂了,血水流个不停。小泽静惠心里不知道有多痛快,但她很快就想起了获野瑰园嘱咐她的话,再一想织女都是靠这一张脸吃饭,山本玲子虽然性格有些冲,长相还是很不错的,你这一爪子上去损失了店里多少营业额。于是说:“犬养姐姐,你能不能不这样冲动,大家都是姐妹,就算是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也不该动手啊!咱们这一行都是靠脸吃饭,你这一下子不是砸人家的饭碗吗?”不等犬养怡静回话她就说:“犬养姐姐这样动粗,回头你要分一半的收益给她。”

    犬养怡静立刻跳起来,说:“凭什么吗?我也是为了维护你的名誉,我要是分一半给她,你也应该分一半给她。”小泽静惠说:“你的建议很好,我照办。”其她在场的织女们都愣住了,山本玲子捂着血淋淋的脸蛋说:“分我一半就算了,大家挣一点钱都不容易。”此言一出,每个人都高看她一眼。小泽静惠也不例外,说:“现在我们讨论一下如何摆脱现在的困境吧!”

    山本玲子再一次举手,说:“过去我每次去超市,每当货物出现滞销的时候,商家就得想办法促销,我们是不是想办法促销一下。还有我们要好好检查自己在服务方面有什么不到位的地方,如果有一定要尽快解决。”小泽静惠点点头说:“有道理。”在山本玲子的旁边一个二十岁上下的织女清了清嗓子说:“关于服务,我想说一下自己的看法。客人在来之前一定是带着某种期待的,我们应该了解他的期待是什么,然后设法满足他的期待。还有就是我们应该创造出新的服务项目,来开拓顾客的需求。只要他们的需求面越广,我们的商机就越多。”

    山本玲子说:“工藤姐姐说的好,我们要让客人乘兴而来,兴尽而返。我的意思是我们应该先设定一个情境,然后把客人引入到情境中来,然后让参与演出,这样亦真亦幻,一定可让他流连忘返。”经过几乎一整夜的讨论,丽人店临时决定歇业一天,这在歌舞伎町一番街引起不小的震动,大家以为丽人店真的要关门了,明日丽人店仍旧照常营业,并且挂出牌子,一方面推出了新服务,一方面说要降价促销。促销的世间是一个月,一开始还是少人问津。慢慢的就有一些人进来体验了,渐渐来的人越来越多,几乎所有人的营业额都在上涨。丽人店似乎就要走出困境了,为了不影响营业,她们决定把例会的时间该在每日的上午。每天大家起来之后先去参加例会,例会结束再去洗漱打扮。

    摆在小泽静惠面前问题是该如何这种好势头维持下去,打折就意味着大家几乎挣不到钱,这样辛辛苦苦维持一个月,一个月后会不会新鲜劲儿过去了,再加上打着结束,顾客又不来了。山本玲子说:“顾客适当的减少对我们来说不是坏事,因为总这样疲于应付,我们的身体也受不了。我只要我们把三分之一的人留住,丽人店就可以生存下去。我们要努力的发展熟客,做熟客生意,对于那种只来一次的客人,宁可不做他的生意。”小泽静惠觉得十分在理,尽管如此,她还是非常紧张,生怕丽人店这艘船不能顺利靠岸。

    进入军荣医院之后,井上纯美得到了很好的治疗。罗马教廷专门派了医生过来协助,尽可能不要出现截肢的惨剧,尽可能不要在她的身上留下疤痕。汤姆主教来看望,她的伤口已经清晰干净,静静地躺在床上,目不转睛的望着屋顶。很显然她的精神状况不是很理想。罗马的怀特医生五十岁上下,穿着雪白的大褂,脖子上戴着听诊器,两只手放在兜里,笑着说:“放心吧!我已经跟上帝保证过,一定完成教廷的嘱托。”汤姆皱着眉头说:“我担心她在精神上出问题。”怀特医生说:“你专门负责拯救人的灵魂,你难道没有办法拯救她的灵魂吗?”这个时候突然传来一声怪叫,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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