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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

    第八十三回:一盏红灯几度悲欢/二人相爱数回聚散

    川岛秋子立刻叫一位男店员去查看,没过一会儿男店员进来说:“隔壁一位老织女自尽了。”川岛秋子说:“自尽了还能出声儿?”男店员说:“那是她相好儿的在哭。”川岛秋子叹口气不再言语,听到这个消息小泉弘毅和他的客人们都觉得戚戚然,西乡格玥端起一杯酒说:“人事有代谢,往来成古今。衰老的织女不断死去,新织女逐渐衰老,还有大批素人入行。多少人在这条街上争名逐利,大好年华在酒精和男人中度过,真是可悲。”

    小泉弘毅也拿起一杯酒跟西乡格玥的杯子碰了一下,说:“此番我去泰国小住,说来也巧,我住的酒店附近就有一家寺庙,庙虽然不起眼,里面却住着一位僧王。一天早晨我去里面进香,看到蒲团上坐着一位老僧,我就忍不住多嘴问候了一句,这一开口就没忍住,不但在那里吃了早餐,连午饭也让人家管了。我的感觉是泰国的百姓真的很淳朴,像我这样一个被现代文明的尾气熏染过的人,呆在清净佛国,自惭形秽之感油然而生。”

    西乡格玥抿着嘴一脸不以为然,说:“你是住在寺庙附近才会有这样的感觉,假如你住在红灯高挂的街区,住在贫民窟附近,那里一定活跃着大量的不法之徒,犯罪率一定低不了,就跟这里一样。”客人甲弹着酒杯说:“老板,再添一瓶葡萄酒。”川岛秋子立刻命人把一瓶葡萄酒送过去,她正在那里给一张瑶琴上弦,旁边一位女店员说:“这位局长大人的口味可够淡的,光喝干聊。”

    川岛秋子一脸不屑的看着她说:“你没看见其中有女客吗?这些人总要顾及自己的形象。”西乡格玥自知如果呆在这里,这些男士们一定玩儿不痛快,便想着要起身告辞。小泉弘毅说:“如果不能喝酒,我给你要一杯热牛奶吧!”西乡格玥说:“我担心我呆在这里会不方便。”小泉弘毅说:“你要知道虽然人看起来很类似,都是两肩膀扛着一颗脑袋,一把稻草上插着四根小棍,其实很不一样。”

    西乡格玥笑着说:“俏皮话儿不等于幽默。”小泉弘毅尴尬的笑着,叹一口气说:“从前在官场,官场的规矩,当官需作相,就是要装模作样,就是要正襟危坐。说起话来拿腔拿调,这次我在寺院跟那位僧王对话,人家的身份那么高,听他说话就像是听一位邻家大叔一样,没几句貌似高深的话,但是听得多了你就能感觉到它的益处。”客人甲扶着他的肩膀说:“我看你还是干脆出家算了,张口闭口都是僧王。”小泉弘毅说:“好吧!我少说几句,你们发言吧!”

    因为酒宴上的气氛太过于沉闷,慢慢的客人相继都离开了,只有小泉弘毅和西乡格玥两个人坐在那里。小泉弘毅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说:“真是惭愧。”西乡格玥说:“乘着现在还有一点时间,不如来分析案情吧!”小泉弘毅站起来我们不要呆在这里了,去别的地方。西乡格玥说:“大晚上的,还能去哪里呢?”小泉弘毅坐了回去,垂着脑袋突然两行眼泪涌出来,他说:“在日本似乎每个人都生活在重压之下,当我去了泰国的时候,就像凡人去了天上,轻飘飘的十分美好。”

    西乡格玥说:“你可以在泰国悠游,是因为你在日本已经是权力精英。没有经历过紧张的人,不知道什么叫放松。没有经历过苦涩的人,不知道什么叫甜蜜。没有经历过忙碌的人,不知道什么叫悠闲。”小泉弘毅说:“我真的很想念一个人。”西乡格玥说:“谁?”小泉弘毅说:“我的初恋。”

    西乡格玥不再言语,她望着窗外街上的霓虹,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小泉弘毅说:“我们两个很小就认识了,她叫做雅子,小时候她的样子像天使,长大之后就变成了仙女。她多才多艺,会弹钢琴、画画、跳舞,可是她选了医学作为自己的专业。她的母亲是一位精神病患者,后来因为病情发作爬到二百五十层高楼一跃而下,整个人摔成了肉泥。当时雅子只有十五岁,她的妈妈是个投资客,妈妈整天钻在钱眼里,无论你说什么,她都能迅速的联系到赚钱,然后就幻想出一个稳赚不赔的投资项目。她的爸爸是在衙门里做职员,每天去衙门里喝喝茶、聊聊天,日子一天天过去,倒也省事。不过他过得一点都不开心,他整天被太太骂不求上进。稍微顶两句嘴,太太就要动手打人了,挨了打也没有人能替他伸冤。不论是谁,听了他的遭遇,总是这样评论,总是他有什么过错,平白无故谁会打他。”

    西乡格玥说:“我从来都是同情弱者,而不是同情女性,就是因为考虑到了这一点。”小泉弘毅站起来踱着步子,说:“雅子的爸爸出了要在家里受气,其实在衙门里也总是遭到排挤,在他小的时候很喜欢唱歌,也喜欢画画,长大之后按照父母的要求学了土木工程,毕业之后就被父亲接受进入衙门,衙门里的规矩他完全不懂,因为驾驭不了复杂的人家关系,他其实过的非常压抑。”

    西乡格玥说:“我觉得自己最幸运的就是选择作为我的职业,虽然没有赚到几个钱,但糊口却没有问题。许多人比我有钱,可我一点都不羡慕他们。”小泉弘毅说:“你知道最怀念什么时期吗?”西乡格玥说:“我觉得现在就是我人生中最好的时期,只是有点美中不足,当我感觉自己活的越来越如愿的时候朋友却越来越少。”

    小泉弘毅说:“这个很好解释,人活的最好的时候,往往是最不需要朋友的时候,不需要,朋友自然就少了。”西乡格玥手一扬说:“再来一杯热牛奶。”一位店员答应着去取,没有一阵儿他就把一杯热牛奶放在她面前。她喝了一口热牛奶说:“人在最需要朋友的时候,往往找不到朋友,在不需要朋友的时候,孤独成了最持久的陪伴。”小泉弘毅说:“你在东京还有别的朋友吗?”

    西乡格玥皱着眉头说:“怎么说呢?有是有,不过跟没有也差不多。”小泉弘毅正色着说:“你觉得我们在二审中胜诉的概率有多大?”西乡格玥说:“一审的时候对方在法庭上受挫,这次肯定是放手一搏了,我想他们会进一步完善他们的证据链。此外他们会不断的突出尊夫人的弱者形象,以博取社会同情。”小泉弘毅说:“你还没有告诉我答案。”西乡格玥说:“不到五成吧!”

    小泉弘毅说:“最糟糕的结果是什么呢?”西乡格玥说:“每月支付给她生活费。”小泉弘毅听了不住的叹息,说:“我宁愿一次性付给她一巨款,也不愿意这样长久的供养她。”西乡格玥吐一口气说:“我尽量吧!”为了能够二审的时候赢得诉讼,西乡格玥一直忙忙碌碌、四处奔走、搜集证据。她在努力寻找三方面的证据,一是证明对方对婚姻不忠,二是证明对方有暴力倾向,三是证明对方非精神病患者,到了二审开庭的这一天。清晨阳光灿烂,她为了增强信心,她穿了一件大红色得风衣,脸上维持着习惯的淡妆,带着一个厚厚的文件夹进入现场。

    前来观看的人很多,门口还守候着许多家报社的记者。这一次是全员出庭,原告席上站着小泉弘毅,他穿着一件黑色的西服,里边白衬衣没有打领带,黑色的西裤,脚上一双黑色的皮鞋,袜子也是白色的。他留着偏分头,表情轻松。被告的辩护律师穿了一件金色的风衣,化了浓妆。被告席上站着一个身形高大、膘肥体健、一脸横肉的女人,她的头发非常稀少,鼻子大、颧骨高、下巴款、额头窄,眼睛巨大、目光炯炯,即便是鬼神见了,也不敢直视她的目光。为了能够充分的必须显示出妇女的强大,她脸上涂了厚厚的一层粉,身上喷了三瓶香水,以增强她的亲和力。以至于附近的人都自觉地捂上了鼻子,有些不怀好意的家伙居然说:“我要是局长老爷,我也要跟她离婚。”

    只听见法官敲响了法槌,控方律师首先发言,西乡格玥说:“法官大人,一审的时候我们出示了相关证据,证明对方是一个对婚姻不忠、具有暴力倾向的女人,我们还证明了她不是一个精神病患者,为了进一步论证的需要,我们准备了更多的证据,一会儿如有需要,我们可以出示。根据这三项结果,我方请求判处双方离婚,考虑到对方的经济情况,我们可以索要精神赔偿金,在分割财产的时候也可以适当的进行让步,但是有一点,我们决不能接受定期向对方支付生活费的主张,我们认为这实在奖励暴行,请法官大人考虑到我们的诉求。”

    辩方律师清清嗓子说:“法官大人,控方律师说他们会已经准备了更多的证据来证明他们的三个主张,那就请他们出示所有的证据。”西乡格玥说:“我说了,我们会按照需要出示证据。”辩方律师说:“为什么不能一次出示完毕呢?”西乡格玥说:“我们不一次把所有的证据出示完,这是我们得合法权利,我要提醒辩方律师,你现在任务是证明我们的观点是错的,而不是单纯的要我们证据拿出来。”

    辩方律师说:“你们拿不出证据就是心虚,心虚就说明你们没有说实话,公然造谣污蔑我的当事人。我要再次提醒广大的妇女朋友,当你们看到女性同胞遭受歧视的时候,千万不要袖手旁观,因为下一个受害者有可能就是你。”西乡格玥立刻说:“辩方律师这是理屈词穷的表现,想通过激动言论跳动男女对立。我想在做的妇女朋友们很少有人不爱自己的父亲、丈夫和儿子,究竟是把男女关系对立起来好呢?还是大家和平共处更好呢?”

    辩方律师说:“人们总系挥舞着和平共处的旗帜来衙役女性,受到不公正对待的女性就应该起来反抗。”控方律师说:“我想在做的男士们大部分都是爱子的母亲、妻子和女儿的,在处理家庭纠纷的时候,男女双方都应该保持克制,如果想要化解危机,双方都应该有做出让步的打算,首先做出让步的人,应该得到尊重。”这个时候法官敲响了法槌,说:“请二位不要把话题扯远,回到案子本身上来。”

    辩方律师说:“既然控方律师把话说的这么圆满,为什么原告不能在生活中表现的更大度一些呢?为什么要抛弃自己的结发妻子?”这个时候小泉弘毅举手了,他说:“如果你的丈夫已经拥有了新的女人,每天生活在你的家里,躺在你们的床上。如果他动辄就要出手打你,你会不会表现的大度一点呢?会不会不抛弃自己的丈夫呢?”辩方律师说:“毫无疑问,你这是钻逻辑的空子。”西乡格玥说:“我倒是问一问辩方的当事人,你为什么要打你的丈夫呢?”

    对方说:“两个原因,一个是因为害怕,二是因为他也不还手。”西乡格玥说:“害怕什么呢?”她看了一眼自己的辩护律师,说:“这个我也说不清楚。”西乡格玥说:“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打人是犯法的?”对方说:“要是被打的人不敢去告就不违法。”此言一出,辩方的律师顿时觉得天塌地陷一样。西乡格玥说:“我的提问完了。”辩方律师说:“法官大人,我觉得控方律师的提问具有引导性,这样取得的证言没有法律效应,应该不予采信。”

    法官说:“控方应当出示更多的证据。”辩方律师立刻表示支持,西乡格玥只好将装有证据的箱子打开,里面有小泉太太和她的男朋友们来往的书信,还有小泉弘毅屡次在打上之后去医院接受治疗的凭证。小泉太太突然跪倒在地,说:“夫君,你原谅我吧!”说完放声大哭,嘴里不断重复着说:“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了。”小泉弘毅说:“我不会再相信你了,希望你把我彻底忘记,也希望能找到更好的男人,财产分割我会适当的做出合理的让步,至少不会让你吃亏。”法官敲响了法槌,说:“今日休庭,隔日宣判。”

    谁也没有想到小泉太太在局势对自己不利的时候突然出此下策,她这么一下子让小泉弘毅陷入了被动,其实这一条计策正是出自辩方律师的谋划。不尽如此,她还让小泉太太跪在警局门口,要求小泉弘毅撤诉。幸亏按照西乡格玥的提示,他没有去上班。控方立刻就找人在报纸上撰文批评了这种做法,说这就是一种变相的绑架,胁迫别人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一开始大家普遍都同情小泉太太,可慢慢的风向发生了变化,许多人开始指责中这种行为。

    其中一些妇女组织也斥责她不够自爱,认为一个独立的女性就不该惧怕离婚。辩方律师的计谋落空,小泉太太终于情绪失控,在警局门口跳着脚的骂人,被人拍下来在电视上进行了播放。这个时候控方表态,希望这件事能尽快结束,能过安静的生活。法院宣判的日子到了,这一次前来旁听的人很少。为了防止发生意外,西乡格玥申请特警维持治安,宣判的结果如人们所预料的一样,他们的婚姻正是走向了终点,小泉弘毅浑身轻松,到了法院门口,望着天上的太阳,他的心情非常激动。突然他的前妻扑过来,他一时间没有防备,等他有所察觉的时候,肚子上走已经挨了两刀。血水如泉涌,西乡格玥立刻叫了救护车过来,那个女人立刻被警方拘捕,辩方律师被眼前的情形下了一跳,立刻开着自己的车离开了。因为送医及时,小泉弘毅的伤势被及时控制住了,西乡格玥来看他,他说:“谢谢你为我做了那么多。”

    西乡格玥说:“对不起。”说着深深的弯下腰,小泉弘毅说:“你已经做了你该做的事,是我自己太疏忽。”无论如何这个案子算是有了个了结,小泉弘毅的伤愈合的很快,警局时常有人去看他。本来山本藤原对西乡格玥的能力还有所怀疑,这次替小泉弘毅打离婚官司表现之出色令人叹为观止。他把西乡格玥请到东京都衙门自己的办公室来签合同,过程非常的顺利,她成了田中隆三的辩护律师,有签下了一笔生意,她一则以喜一则以惧,回到自己的住处怎么也睡不着,为了加强睡眠,她给自己到了一杯红酒,喝下去之后感觉昏昏沉沉,躺在床上没一会儿,脑子似乎又变得清醒起来。小泉弘毅躺在病床上也睡不着,夜幕之中一个人睁着双眼,长吁短叹此起彼伏。

    西乡格玥不但得到了知市大人的赏识,就连监狱里获野瑰园也聘她做辩护律师。由于山本藤原的态度是不予追究,警方决定放小泽静惠一马。接下来谁能成为丽人店临时掌权的人物呢?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犬养怡静具有明显优势,其一她取得了获野瑰园的支持,这是最重要的。其二她获得了小泽静惠,再加上工藤裕子的支持,按照约定,她是唯一可以进入第二轮的候选人,也就理所应当的成了丽人店的临时负责人。犬养怡静自从打慧空禅院回来,她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一方面她降低了对个人在营业额的最低要求,同时上调了她们的抽成比例。她还一再提示大家不要持有那么多的黄金,这东西不能让你安度晚年,人老之后,你若是藏着一笔巨款,整天就会有一群窃贼和骗子围着你转,你不会有好结果呢?不如大家和在一起做一点别的生意。她的想法得到了少数织女的支持,有一位年轻的发型师,她只有十六岁,出身贫寒,但长得非常可爱,而且聪明伶俐。给她教手艺的师父去世了,因为师父生前对她好的很过分,所以师父过世之后她被扫地出门,她就自己租房子住,然后去各大织女店做发型。

    也有一些织女店看她条件不错,显露出延揽之意,却遭到了拒绝。结果她被嘲笑只能过苦日子,因为她的手艺非常好,所以犬养怡静、小泽静惠、工藤裕子、高树玲花、山本玲子都愿意请她帮忙做发型,犬养怡静打算用自己手里的余钱,给她盘下一间店铺。这当然是风险非常高的投资行为,而且对方没办法承诺给你很高的回报,尽管如此,还是有许多织女拿出自己余钱的十分之一入股,这样就形成一笔不小的款子。歌舞伎町一番寸土寸金,想要在这样一个地方盘下一间商铺谈何容易。碰巧有一间棺材店店主死了,店主的女儿嫁给了一个外国人,他们急于出手这间铺子。

    虽然丧气了一点,价钱却十分公道,经过一番苦熬,终于完成了交易。按说这是一笔非常划算的生意,因为店主几乎是把店里剩余的六口棺材白送给了她们,如何出手这六口棺材变成了一件极头疼的事。一连几天想不出一个合适的办法,突然在一个中午,一个司机突然发了疯,开着车在路上横冲直撞,一口气就把七个人撞死了。她们立刻把棺材送到车祸现场,人家问他她们价钱的时候,她们却表示先不收钱,等你们把事故处理完之后再说。万没有想到事故处理完之后人家把棺材拉了回来,要求退货。

    她们立刻表示拒绝退货,也放弃收取货款。一方坚决要退,一方坚决不对,最后法院裁定,不予退货,这件事才算是有个了解。经过一番设计和整修,一个小型的理发店已经成型,这位发型师叫做小林信子,所以就叫做信子理发店。因为犬养怡静出钱最多,理所当然她成了大股东,为了不辜负大家的期望,信子工作起来非常卖力,经常工作到很晚。

    结果却遭到了大股东的批评,希望她能晚上七点之前手工,犬养怡静说:“你手艺非常好,如果你一直坚持工作的很晚,许多人就会被你夺去生路。要用提高技法的手段增加收入,不要太追求数量。”小林信子虽然不理解,但也只好接受。山本藤原终于出院了,在他出院之后的第三天头上就来到了丽人店,男店员迎上去说:“大爷,你要点那位姑娘?”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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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四回:降春雨闺中多惆怅/松衣带心里枉悲伤

    山本藤原笑着说:“请问犬养怡静实在是不是有空?”男店员陪着笑脸说:“她今日业务繁忙,没有空接待你。”山本藤原皱起眉头说:“接待别人没有空,连我也不见吗?”见这厮自视如此之高,不由得心生疑惑,于是鞠躬说:“请阁下说出尊姓大名,我好去通报。”山本藤原说:“鄙人乃是东京都知市山本藤原。”

    男店员毫不惊讶,退到后房去了,这反而把山本藤原吓了一跳。因为在处置一系列事件的时候犬养怡静发挥了重要作用,所以她在客户中的知名度大增,许多人慕名想跟她发生点什么,她一般也尽量满足,可这样下去身体如何能吃得消。于是自己给自己放了十天假,嘱咐前台的店员,无论是什么人来了,一律都说没空。她刚从床上起来,手里拿着茶壶给自己倒茶,男店员突然把门推开了,她说:“什么事?”男店员说:“知市大人点了你,你看如何应对?”

    犬养怡静说:“你是怎么给他说的。”男店员说:“我说你没空。”犬养怡静叹口气说:“往后再有人来,你就说我不在。”然后奔赴浴室冲了个澡,对着镜子梳头、化妆,里面穿了一件白色的抹胸,外面罩着一件蓝色的和服,上面绣着金色的花鸟,脚上踩着一双木屐,她说:“让他来里屋吧!”男店员领着山本藤原来到里屋,让他冲了澡,换上蓝色的店服在那里等着。没一会儿犬养怡静推门进来,山本藤原端坐在那里,看见犬养怡静进来立刻站起来,给她深深地鞠一躬,嘴里说:“幸会。”

    整个呈现出来的感觉,让人有一种新女婿上门的错觉。犬养怡静在他的对面坐了,笑着说:“知市大人驾临未能远迎,有罪有罪。”山本藤原说:“我不过是红尘中的一节俗客罢了,而你堪称脂粉堆里的巾帼英雄,我周围的许多人都听说了你的事迹,不晓得你还有什么想法。”犬养怡静笑着说:“在偌大的日本国,歌舞伎町一番街就是落在一匹宝马上面的一只蚊子。在歌舞伎町一番街,丽人店就像是一只蚊子上面落了一粒灰尘。在丽人店,我也绝不是最能干的人,只是因为我运气比较好,同事们都比较礼让,我才被凸现出来。”

    山本藤原笑着说:“光听这番话就知道你这个人不一样,你投资了一家理发店,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犬养怡静以为对方是来满足生理需求的,没想到问的竟是这个,人家既然问了,少不得要回答一下。于是说:“小林信子是个非常可爱的姑娘,我们店里的同事都很喜欢她,愿意找她做发型。”山本藤原说:“今天的发型是她做的吗?”犬养怡静说:“不是,她在店里很忙,我怕她太累就没有找她。”

    山本藤原说:“想不到你是这样一个人。”犬养怡静说:“大人此番来不知道有何指教?如果是公事,我可能还需要准备一下。”山本藤原说:“不是公事,我是来解决生理需求的,不过随便问问。”犬养怡静说:“感谢知市大人支持小店的生意,我还有一个请求,希望你能关照一下妈妈。”山本藤原说:“只要你服务做得好,这样的小事包在我身上。”听他这样说,犬养怡静自然格外的卖力,愉快的折腾了两个小时,两个人精疲力竭。山本藤原说:“请给我准备一杯热牛奶,不然我没有力气回去了。”犬养怡静笑着说:“你们男人真不容易,我这就让人给你准备。”

    她一边一边把衣服穿好出去了,没一会儿她捧着一杯热牛奶推门进来,山本藤原接过牛奶叹口气说:“有个女人真好啊!”犬养怡静说:“有句话不知道到将不当讲。”山本藤原说:“请讲,”犬养怡静说:“小泽静惠一时冲动,做下了无可挽回的憾事,如果她愿意道歉,你能接受吗?”山本藤原笑着说:“这件事已经过去了。”犬养怡静说:“我们都知道你和小泽静惠有交情,看到你们的关系出问题,我们这些周围的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都希望你们能尽快恢复关系。其实她是一个很好的女人,不然你也不会喜欢她。如果你愿意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会非常感激你的。”

    这话让山本藤原的感觉颇有点复杂,即便小泽静惠做了错事,他其实也没有多么恨她。如果小泽静惠是发自内心的反省自己的错误,并且能够真正改过自新,他还是愿意接受她的。但说这番话的是另一个他喜欢的女人,新欢替旧友说情,他的心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一起涌了上来。见山本藤原陷入了沉思,犬养怡静立刻不说话了,巴巴的看着他。终于对方长叹一声,说:“改日我来见你,顺便见一见她。”

    此言一出,犬养怡静脸上烫的厉害,她捂着脸,觉得整个脑袋昏昏沉沉。突然鼻腔里有一股热气涌出,她赶紧捂着鼻子跑到了浴室,果然鼻腔里涌出了许多鲜血。如果说她并不愿意抢了小泽静惠的客户,至少在丽人店不会有人相信,问题是你不想抢,人家还就看上你了,你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好在丽人店的规矩就是这样,客户无所谓抢不抢,顾客就是上帝,一切按照顾客的需求办。犬养怡静把鼻腔里的血洗干净回到房间,她捂着鼻子说:“对不起,让你见笑了。”

    这样出丑本不是一件体面的事,山本藤原却说:“你真的好可爱。”四目相对,进而不能自持。犬养怡静使出浑身解数取悦顾客,虽然她的技术不及小泽静惠那些娴熟,手指轻轻一挫就会产生奇妙的条件反射。但因为山本藤原非常欣赏她的为人,所以感到格外的舒适。犬养怡静鲜花乱颤,山本藤原的发动机终于熄火。四目含情,都觉得十分畅快。犬养怡静说:“大人,你和小泽静惠也是这样玩儿的吗?”山本藤原陷入了回忆当中,叹口气说:“我们两个主要是技术的比拼,跟你是情感的交融。”

    犬养怡静听了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送走了山本藤原,她退到自己的卧室里打扫卫生,这个时候一位店员看见了赶紧跑进来说:“不敢劳动你的驾,这种活儿还是我们来吧!”犬养怡静笑着摆了摆手说:“你只管去挑别的事做,我这样也是在休息啊!”店员听了只好走了,心里却不以为然,觉得这个人纯粹是有病,放着清福不享,宁愿干活。犬养怡静把屋子仔细的打扫了一遍,然后给盆里的植物浇上水。觉得神清气爽,于是把大家召集在一起说:“我决定了,从今天起,丽人店闭门三天,要把里里外外都打扫一遍。”大家都觉得奇怪,有一位年老的店员说:“我们不是天天在打扫吗?”

    犬养怡静说:“每天打扫不过是敷衍了事,这一次我们要认真打扫,如果由不能用的东西要坚决换掉。”这个时候小泽静惠说话了,她说:“这样会让账面上的钱越来越少,等妈妈出来之后,如果怪罪于你,如何能吃罪的起。”犬养怡静说:“大家对我的这些做法有所顾虑,这是可以理解的,但我还是希望大家能去做,出了事情我负责。”这个时候高树玲花跳出来说:“只怕你付不起这个责任。”犬养怡静说:“我现在受命代行大股东职权,如果你不配合,我可以处罚你。”

    高树玲花说:“你不要拿着鸡毛当令箭了,真拿自己当店主了。”犬养怡静说:“还有谁跟她的想法一样。”这个时候却没有人出来响应,高树玲花气的直跺脚,说:“你们这些人怎么这样?私下里大家不是都在骂这个女人吗?”犬养怡静说:“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要不要配合?”高树玲花说:“我不配合,你能把老娘怎么样?”犬养怡静说:“既然你不配合,往后我组织的活动你一个也别参加。今天我们来个痛快的,我要打包销售了,要么参加我以后组织的所有活动,要么以后我组织的活动一个也不能参加。”

    其中有三分之一的织女选择了接受犬养怡静的安排,其中包括工藤裕子和山本玲子,小泽静惠选择拒绝参加活动,这让犬养怡静大感意外,不过她还是可以接受的。她准备了两份协议书,一份协议决定成立织女权利协会,签这个协议就意味着加入了这个协会,作为会员你有义务参加协会组织的一切活动。另一份协议是保证不会加入这个协会,承诺永远拒绝这个协会组织的一切活动,但不能干扰这个协会的运转。此举立刻激起小泽静惠、高树玲花等人的不满,她们认为此举是要架空大股东的权力,犬养怡静被迫做出让步,她承诺只要妈妈回到丽人店,这个协会就自动解体。

    于是丽人店出现了奇观,三分之一的织女宣布停止营业三天,三分之二继续营业。犬养怡静带着她的会员们打扫卫生,许多店员站在那里拒绝帮忙。许多织女没一会儿就累的喘不过气了,犬养怡静说:“这本来是很轻的活儿,因为工作的原因,我们大部分时间呆在室内,每天大量的损耗元气,同时逆自然的规律在安排着自己的作息时间,我们的饮食也科学。就算是机器也需要一个固定的时间进行养护和检修,我们可是活生生的人,怎么养护和维修呢?方法就是这个,我们干完了活儿,就去睡觉,完事之后我带大家去爬山。”会员们叫苦不迭,犬养怡静说:“既然你们签了协议就不能反悔,否则我就追究她的法律责任。”

    打扫了一天的卫生,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丽人店里的卫生状况出现了完全不同的两极,因为过于劳累,许多人饭都没有吃就睡了。明日中午才起床,会员们花钱撤换里房间里一些不适用的东西,使得房间里更有了焕然一新的感觉。犬养怡静组织会员们一起吃饭,没有什么特别山珍海味,但是大家吃的非常开心。一个是因为饿得太厉害,另一个是因为今日吃饭的气氛有所不同。平日里吃饭的时候,大家总是阳一句阴一句互相释放恶意,今日她们就是吃饭,几乎没有时间说话。第三日一早,大家收拾行装去爬山了,太阳落山之前回到店里,她们又聚在一起吃了一顿饭,然后早早睡了。

    第四日早上,她们就打开了窗户,店员们赶紧进去打扫卫生,她们各自去沐浴、化妆,一到中午就开始营业。一开始大家都习惯性得未入会的织女那里去寻求服务,可犬养怡静似乎根本不当一回事,继续执行会规则。会员们提心吊胆、惴惴不安,慢慢的开始有一些零星的客人来寻求服务,来过一次的客人,以后永远都来这里,慢慢的客人就多了起来。这个时候犬养怡静就强调预约之法、熟客优先,慢慢的会员的经济收益维持在安全线上,同时她们的身体状况和精神状况都比从前好得多。

    更关键的是她们的交际范围更广了,这个时候有些商家就找到了犬养怡静,希望能够会员可以帮助她们推销产品。犬养怡静和会员们商议这件事,山本玲子说:“我觉得这是好事,但是怎么推销产品我们可要好好拿捏,千万不能吓跑顾客。”工藤裕子说:“可以在我们提供服务的地方摆放一些功能饮料,不过要按市价出售。”山本玲子说:“客人不是要穿特制的衣服接受服务吗?我觉得可以再上面印制一些广告。”

    工藤裕子说:“给织女的衣服上印制广告,我觉得而这也是个不错的主意,不过要讲究艺术,不能影响审美。”这些人越聊越兴奋,在犬养怡静等人的筹划之下,她们开始第一次广告招标,大家都觉得这样的会非常吸引人。经过三轮竞争,终于有两家企业的商标会被印在客人和织女的衣服上。还有五家生产饮料的企业成为协会的赞助商,协会的钱多了,在犬养怡静的主张之下,协会确立了没一个季度进行一次体检的制度,每年都会安排一次远游。协会的成员禁止大量的持有金银首饰,虽然会员们并不是满意所有的规定,毕竟大家拿到的好处多于坏处,所以大家对协会,对犬养怡静是真心觉得喜欢。

    高树玲花和小泽静惠做梦也没想到犬养怡静会把事情做到这一步,因为签订了不加入协会的协议,她们除了嫉妒竟没有任何办法改变现状。她们曾经想过去走协会走过的路,但是效果不佳,高树玲花在那里唉声叹气,小泽静惠却显得气定神闲,她轻轻的摇着一把团扇,说:“你还记得协议中有一条吗?只要妈妈回来,协会自动解体。”

    高树玲花皱着眉头说:“妈妈一时半会儿怕是回不来。”小泽静惠说:“你还记得西乡格玥吗?她现在是东京最为著名的律师之一,在女权兴起的今天能够帮助男士答应离婚官司,这是很了不起的。”高树玲花说:“妈妈的案子涉及教会和暴力社团,谁来了都没用。”小泽静惠说:“正因为这件事涉及教会和暴力社团,所以才不适宜一直拖下去。”高树玲花瞪圆了眼睛,小泽静惠眨了眨眼睛说:“相信我,我有一种预感,妈妈就要出来了。”

    这个时候西乡格玥接受这个案子的消息震惊了社会,有人在报纸上评论说获野瑰园选择西乡格玥做辩护律师是非常合适的,西乡格玥跟教会的关系十分友好,有助于协调教会与获野瑰园之间的关系。西乡格玥又一次展现了她的能力,在她受聘之后的一个星期内,获野瑰园就获得保释。消息传到丽人店,有人欢喜有人忧。高树玲花和小泽静惠当即宣布放假,组织大家去看守所门口迎接,犬养怡静想提前宣布解散协会,却遭到工藤裕子和山本玲子的劝阻,说:“她们既然去看守所迎接,咱们就把店里清扫一遍,然后准备好饭菜替她接风洗尘,然后你在酒宴上宣布协会解散,这样说不定就会发话支持咱们,到时候扭转乾坤也未可知。”

    犬养怡静垂着脑袋露出一脸苦笑说:“弄不好我会被扫地出门,到时候我就去帮小林信子的忙。”工藤裕子说:“如果真的那么糟糕,我跟你一起去。”山本玲子也说:“我愿意追随你们。”工藤裕子笑着说:“你不是要当店主吗?怎么打算跟着我们一起走呢?”山本玲子说:“我一直都很自负,现在我才明白,我不过是有一点小聪明罢了,犬养姐姐才真正是店主的不二人选。”工藤裕子说:“我很担心,咱们要是真去了小林的店里帮忙,我们能做些什么呢?我们不会做发型啊!”

    此言一出犬养怡静和山本玲子都傻了眼,过了好一会儿说:“我就做饭、打扫卫生都很在行。”工藤裕子说:“你一个人做太辛苦了,我们分担着干吧!”山本玲子说:“要是妈妈回来之后,要求其他人把钱撤出小林信子的理发店,她的店会不会垮。”犬养怡静想了想说:“我有一个想法,如果我离开了丽人店,我就去组织夸店铺的织女联合会,我一样可以挣到钱。”织女们一个个穿的花枝招展在看守所门口等着获野瑰园,终于她在两位警员的带出了看守所的大门,她穿着一件黑色的合法,看到大家立刻挥手致意。来到人群中发现没有犬养怡静的身影,小泽静惠立刻说:“妈妈,你不在的这段时间,犬养怡静组织了一个织女权力协会,指挥者店里三分之一的织女做事。”

    高树玲花咬着牙说:“她们挣了好多钱。”小泽静惠立刻把话接过去说:“挣钱之后,她给会员做体检,还要安排她们远游,她们经常终止服务要进行大扫除。”高树玲花说:“妈妈,这些事你可不能不管。”获野瑰园轻声说:“大家都是同事,不要互相告发。”心里却对她十分记恨,这早被小泽静惠看穿。回到店里,发现店里张灯结彩、焕然一新,酒菜也准备好了。获野瑰园坐在了主位上,她离开这个位置已经很久了。只见她面沉似水,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获野瑰园淡淡的说:“真是没想到,咱们店里竟这样阔气了。”

    这个时候大家不约而同的目光锁在犬养怡静的身上,她陪着笑脸说:“妈妈勿怪,这都是我自己出钱做的。”获野瑰园说:“你出人工费了吗?你知道这么一会儿工夫她们能挣多少钱呢?”犬养怡静说:“妈妈,你曾经说过,你以大股东的名义授权给我,我的人物守护住丽人店的财产,现在丽人店的利润教以前何止犯了两三倍,我是达到你的要求了,不是吗?”获野瑰园说:“有人检举你制造对立,我们店里只有三分之一的织女入你那个什么协会,你这样做对丽人店的伤害有多大,你知道吗?”

    犬养怡静说:“妈妈,我答应过她们,你回来之日就是协会解体之时。”获野瑰园说:“已经发生的事怎么说?”犬养怡静说:“店里出现对立我有责任,我申请解约。”这个举动大出获野瑰园的意外,她立刻跳起来说:“你以为我会舍不得让你走吗?井上纯美走了,老娘的店依然屹立不倒,我就不相信没有你我的店就会垮,把你的解约申请给我。”犬养怡静立刻拿给她,她想也没想大笔一挥而批准了。犬养怡静接过来一看泪如雨下,获野瑰园说:“你一分钱也不能能我的店里带出去。”

    犬养怡静强忍住泪水说:“放心。”之后大步往外走,本来工藤裕子和山本玲子也想申请解约,看到获野瑰园的怒容,她们立刻吓得不敢了。小泽静惠说:“工藤妹妹、玲子,你们不是协会的骨干吗?现在是不是也想解约呢?”她们立刻跪在地上说:“我们错了。”获野瑰园淡淡的说:“过去的事就不要追究了,吃饭吧!”当她把饭菜送到嘴里的时候,发现饭菜的味道极好,再看看这些饭菜每一盘的造型、颜色都像是精心搭配所致。

    这个时候她的心忽然软了下来,立刻说:“快去把她给我追回来。”工藤裕子和山本玲子立刻扑出去,哪里还有犬养怡静的影子。于是派打手出去找,竟然也没有找到。工藤裕子说:“妈妈,我知道她在那里,我带她们去找。”获野瑰园猛的站了起来,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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