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才是狗血文弱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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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母亲,您听听他这说得什么话?拐弯抹角指责他爹呢!”季恒力恶狠狠瞪着小儿子,“自己病痨还怪做爹的话说不好听。”

    “你还知道你是他爹!”

    老太太拐杖敲击了几下地,“你瞧瞧弦儿都被你伤心成什么样了?从小没爹没娘的活着,回来了还要听你数落!你个没心没肺的。”

    沈清执装模作样将脸转向床里头,缓了一阵后对老太太道:“祖母,您别怪父亲了,弦儿生来身子便不好,苦着,伤着是弦儿的命。”

    “孩子,那都是过去了。”老太太温和道:“弦儿今日出门是馋上京的小玩意了吧?”

    沈清执摇摇头,“白日孙儿想拿这些年攒的铜钱找大夫瞧病,可是……”

    他深吸一口气,眸子全是隐忍,“可是钱太少了,那医馆的药童又凶,孙儿被他轰出来摔在地上,走了几步便晕了,小柒扶着孙儿好久才走到家。”

    老太太不说话了,让屋里下人都出去,沈清执在床上躺了一会,孙大夫被请了过来,他进门走到床前,在老太太的示意下把起脉来。

    “孙大夫,弦儿一日晕了好几次,可是底子太虚的缘故?”

    孙大夫叹息一声,起身,“季老夫人,老朽有些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哦?”老太太神色古怪,请他去了内厅,两人落座,“孙大夫,莫非是老身的孙子说假?”

    “不是。”孙大夫道,“季小少爷脉搏虚弱,白日定是晕着了,但有一个猜忌,老朽难做定夺。”

    “您说。”

    “方才老朽察觉到小少爷体内有一股寒气,这股寒气将他的身体伤得千疮百孔,恐怕……”

    “恐怕活不了多长时日了。”

    老太太呼吸一窒息:怎么会,不是说弦儿过了十八破了邪,便会平安无事吗?怎的现在还活不久了。

    “能活多久,可还能调养?”

    孙大夫将药箱放到红木桌上,边写单子边说:“若是早些年在症状开始时带小少爷看病,是能调养好的。如今晚了,估计只剩三五年寿命,老朽开些方子给少爷减轻减轻病症,望老夫人找人按时熬药。”

    “这……”老太太滋生出罪恶感,“大夫说的能调养好,是指弦儿可以像正常人一般活过几十年?”

    “正是如此。”

    送走大夫后,商氏拿着那张方子让下人每天准时熬药送到西院去,自己回了寝屋,对着床上岁月安好的少年看了又看。

    “弦儿?”她轻唤了一声,没有回应,这时下人熬好药端来了。

    那苦苦的药味,连老太太都不忍皱眉头,“彩蝶,去看看外面的干果铺关了没,买些蜜饯回来给少爷祛苦,买不到就去厨房取点糖块。”

    “欸!”彩蝶下去了,开门时药气往榻边飘了飘,沈清执直接被苦味熏了醒来,睁眼看见一旁满满的一碗药汁,拧眉捂住鼻。

    “祖母,这是什么。”

    老太太微笑着靠过去,小柒眼尖地将少爷扶起,“小弦儿,方才大夫来瞧过了,这是他给你开的方子,你记住每日都要喝。”

    沈清执懵懂地看着祖母,“喝了就能好吗?”

    “嗯……”老太太让小柒端药喂少爷,“苦是苦了些,算算时辰,彩蝶便快回来了,待会喝完吃点甜的。”

    “少爷?”小柒将药碗递到他面前,“喝了吧,喝了头就不痛了。”

    商氏在场,沈清执不能不喝,端过碗一饮而尽。

    “咳咳。”他擦擦嘴角,这下是真的要没气了,苦得他整个胃都绞在一起,等了一会蜜饯买回来,才得以被拯救。

    “祖母,我想回西院。”

    “西院走去要两刻钟,你都病了,吃得消吗?”老太太思考了一会道,“让府里予你一辆马车,日后你要出门就乘马车。”

    府里坐马车?沈清执诧异,怎么自己装一次柔弱,老太太便好了这么多?

    他路上问小柒,小柒也不知,驾着马车回了院。

    “小心点少爷。”小柒车技不是很好,现下是府里上次的车夫在驾车,等明日里再学。

    “好了,你今天也累坏了,早些歇息吧。”

    “小柒伺候完您再去。”

    躺在床上,那股苦涩的药味微微久久散不去,沈清执起来又簌了几次口,出院摘几片树叶散散味,撞见半夜练车的小柒,小家伙累得脸上满是汗。

    “……”他没有惊扰对方,默默退了回去,夜很静,马车离得很远,很快进入梦乡。

    第二日起来,头痛的症状减轻,沈清执只能认命的喝起药来,一口尽,他抓起几把蜜饯就往嘴里塞,总算缓了过来。

    “杏仁蜜饯不好吃,有点太甜腻了。”

    小柒替他放碗,等药效过会再去厨房拿早膳,“少爷想吃什么?”

    三十三文应该能买一点。

    “不用买,等桑椹熟了咱们摘些回来,一部分自己吃,多的可以拿去卖。”他拍拍手上的碎屑,“感觉一直欠着人家酬劳不太好的样子。”

    小柒端来水盆给他净手,“您说得对,待会小的去李大哥那拿茧子。”

    沈清执叮嘱道:“不要让人瞧见了,要不是我吃不消,都想在李聂云那……”

    “您放心,小柒一点会守好的!”小柒屁颠屁颠拿来早膳,伺候少爷吃完,从墙外翻出去拿蚕茧了。

    他谨慎地注意着身后,发现没人跟着才加快脚步。晚点二少爷要带小少爷去布行,他得赶回去别让少爷给欺负了。

    二少爷那种人表面看着极具迷惑性,小柒很不喜欢他。

    “小柒,是你吗?”墙外传来声响,沈清执在墙下等着,让他把布袋递给自己。

    “是我少爷。”小柒爬到墙上,小心地把袋子送到他手里,然后跳到踏板上,站稳。

    “李大哥说他晾了一晚,我去的时候收起来,应该没问题。”

    “做得好。”布袋出奇的重,小柒下来马上接过手。

    “少爷,您大概几时回来?小的陪您一起去吧。”

    “二哥说辰时来接我,未时再回来,午膳去酒楼吃,你跟着去吧。”

    “好!”小柒跑回屋将蚕茧藏好,远处季二哥的身影出现,他坐在马车上,旁边是车夫。

    沈清执压低声音说:“我看我得找时间推延布行的事情,布料需染色,咱们得去找原料。”

    那岂不是又得上山?

    “少爷要的原料附近的小山能找着吗?扈山路途遥远,您不能短时间一直去。”

    沈清执点头,“去壶口村找,此地李聂云熟,他们的村子又在群山中凹,应该不难找到。”

    话刚说完,季贤进了院子,他把马车停在车外,“小弟,可有用过早膳?”

    “吃了,谢二哥关心。”沈清执随他上了马车,小柒同车夫坐在了外面。

    季二哥还是笑着,拿出糕点给他吃,“你尝尝,这槐花糕喜欢不喜欢。”

    沈清执摆手,“小弟饱食了,吃不下了。”

    “那是二哥考虑不周了。”

    “哪里。”

    兄弟俩尴尬的坐着,期间季贤为他介绍了季家如今布行的情况。上京以季、习、裴三家为首,近两年,季家布行生意做大,成了龙头之首,店铺一路开到了江北一带,很是有名。

    “如今人手多了,运货不必亲力亲为,但在选人上需得多加斟酌,莫被小人蒙了眼。”

    “谢二哥教诲。”

    季贤继续道:“你还小,又从未接手过布行,有何不懂的地方尽管来问二哥。”

    就这样,在客气谢礼中沈清执把上京的一家布行看了个彻彻底底。

    首先是染色的手法和染料原材的挑选与混色配比,都与季北弦脑中储存的有所不一样。再有就是受众的客源,一家店铺大体分为两个区:男子、女子。

    继续往小了分,便是年龄和喜欢的风格的分化。由小为大,由清雅内敛稳重到艳丽粉嫩多彩……不等。

    从商贸手段来讲没有特别大的毛病,这一点沈清执赞同,但他总觉得少了什么。

    “小柒,季氏布行在外名声打得最响的是哪一类?好看、舒适、价格亲民?”

    “貌似是款式多样化,官家富商的小姐和夫人们很是喜欢。”他犹豫了一会道:据说染色方面做得很不错呢!”

    “是吗?”沈清执回忆了一下料子摸到的手感,那些布很明显要比季北弦做得要糙点,手感大多比不上。

    难不成季北弦天赋异禀,天生织出来的布跟别人不一样?看样子得找机会去别家的店铺瞧瞧了。

    下午在布行巡视了一会,季二哥便把他送回来了,“你如今大病未愈,万事不可操之过急,等过几日二哥再带你去看看。”

    此话正中沈清执心怀,他巴不得全季府的人都不来找他,这样他就好溜出府办自己的事业。

    毕竟,留给季北弦的时间不多了。

    回到季府已有三四日,季家除了小柒没一个人告诉他掌权人比试早在一年前便开始,并且只剩一月不到的时间。

    这是摆明了不让他参赛,没有布料,就没资格成为候选人之一。

    沈清执是打算在比试里尽全力的,届时必定引起季父和老太太的不满,若是输了比试,他在季家的日子显而易见会变得寸步难行。

    那便只能胜不能败。

    恍惚之际,他突然想到小柒说过的几句话。难道真的要把主意打在讨所谓大人欢心身上?

    沈清执皱着眉头思索,显得很是忧愁。要是靠着谄媚打成功了,自己去大人府上日子不见得会有多好过。

    万一对方再是个断袖!他这小身板也不够折腾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