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马云志告诉张三两件事：

    1、本周李长伟两次打电话给马云志，请求借款一千万用于资金周转。马明确告知资金均投入业务中无能为力。

    2、昨天下午，李长伟城南加油站又现安全事故。一辆轿车加油时燃烧爆炸，所幸无人伤亡。随即按公安、消防要求，国威连锁加油站全部停业接受检查。

    祸不单行，一个月内储油库爆炸尚在侦查中，加油站又搞得声名狼藉。

    “三弟，有可能李长伟托人跟你借钱，如何应对你有个心理准备。”

    “谢马哥提醒！你哪儿来的消息？我俩八竿子打不着。”张三问。

    “昨晚国威班子加班，晚餐在四方宾馆，宾馆副总亲自照料时偶然听到。这个人原先跟我干，李长伟接手后留任了。”

    “马哥手有余香啊！我们超过五十万借款过会，非关联企业基本没戏，况且最近手头紧。”张三说道。

    “这态势，记住有也不能借！不论找谁说情！”马总好心。

    “国威可以贷款嘛。”

    “是啊！我的酒店过户他名下了，加上加油站  还有地皮。要么已经贷款了，要么想托关系赖段时间白用，后者可能性大。”

    “事故接二连三，李长伟疲于应付。他的资产肯定做了抵押贷款，把资金投入到新项目当中了。加油站是现金奶牛，应付日常开销没问题，现在突然停业措手不及。”张三说道。

    “按你的分析，我的欠款岂不是遥遥无期？他马勒戈壁的！当初酒店过户就不该相信他。”马总骂。

    “现在只能等。火上浇油即解决不了问题，也不是马哥你的做派。”

    “猴年马月？我特么跟着都折寿！”

    “平时跟踪他们财务动态，你有办法吧？”

    “找人就能查吧，哪家银行都穿开裆裤。三弟这是个好主意！”马总道。

    “晚上我给马哥压压惊去去火，有时间？”

    “免了！你这话立马让我清凉了！我知道一则你忙，二则你不喜欢饭局。有件事我问问，听说你们在搞团购，现在有房源吗？”

    “你随便挑，建设给我预留了十套。”张三答。

    “我说的是团购，我公司有二三十号员工想买。”

    “你要的话我单独留着，单位团购找孙总，你俩不熟的话我打招呼。”

    “我的人询问过，剩下的楼盘、价位与机关团购对比都不公道。”

    “第一，你个人要不要？我留的都是190平。第二、你员工多少套？”

    “30套，含我一套。这事我俩现在就定下来吧。”

    “你的我定，员工的孙总定。你着急的话，我让孙总打你电话。”

    “我打给孙总好，听说他脾气大。”马总问。

    “直筒子！咱俩撂了电话，过十分钟你打给他。”

    “现在撂！我这边挺急，晚了剩犄角旮旯了！”

    “王婆卖瓜！下边人搞的销售策略！”

    “三弟谦虚！真没剩多少了，撂了。”

    张三通知孙总马云志的请托：“问一嘴，售房协议签了多少？我要实数。”

    “我看看日志，嗯，大概占拟建套数的53%，昨天预付款收了18%-19%左右，并且每天还在进账，估计，再过半个月收齐。”

    “孙总牛啊！房子没影就卖出一半了？”

    “你，你是夸我，还是有谁告我了？我这人一向得罪人多。”孙总紧张。

    “五哥，你是个搂钱的耙子！夸你！”

    “这两天我乐的有点懵圈！房子还没盖，头一遭买出一半，像做梦似的，我心里即发飘也发毛。这么干行还是不行啊？感觉像骗子像传销。”

    “还，还行吧，不是有预售许可证嘛。怎么卖的就这么快？”张三想想，问道。

    “难道你不看市一台电视？每天黄金时段，有我建设的广告。”

    “你是说过，有效果是吗？”

    “太有了！设计部小陈你知道不？就是那个最年轻打杂的，当时建议我做广告，说电视台有姐姐当主持人给优惠，我特么稀里糊涂就答应了。视频制作十万付后我以为完事了，电视台告诉我播放另算钱，又特么付了二十五万。这二十五万，我就没敢跟你说！我小抠你知道，觉得让电台逗了花了冤枉钱，牙肿了半个月，心想上套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上星期倒好，风云突变，一家接一家签约，一下抬举的我牛逼起来懒得卖了。照这么下去，我估摸开春前就能卖光，到时候只用预付款，咱不用掏一分钱，再赊点材料就能把房子盖了。有点愧对小陈啊！这兔崽子前段时间我刚刚骂的狗血喷头，谁知道开播的时候一点动静都没有啊！上周我给他赔礼道歉了，买了部最贵的笔记本，给她姐买了套香奈儿化妆品。这小子脸皮厚，也不计较我什么，现在我想调到我身边搞销售，董事长你看成吗？”

    “五哥，哪天我请你吃牛排庆祝下。调小陈我看就算了，有专业搞销售浪费了，况且在设计部他同样能给你出谋划策。既然房子嘚瑟出去一半，咱不能立马卖光，所以你把广告撤下来，再说开工手续没办齐全就预售说道多。”

    “撤？挂着吧，电台又不给退钱！房子抻悠着卖就是了。”孙总不同意。

    “撤下来！你五证不全有缺陷，也就人家给面子不言语罢了。”

    “不撤！撤了太亏！我交了两月广告，这一个月还没到。主管部门言语啥？这些年该做的做了。”孙总坚持。

    “搞事？目的达到就得了，难道出了擦屁股的事你兜着？你们每次捅娄子都甩给我，我四处撅腚赔不是。你马上与康总联系，把你剩下时段的播放转给他的慈善总会搞搞公益。明晚我看电视，广告不撤我撤你！”张三指示。

    “你卸磨杀驴？广告我可以转给康总，但赞助商要打上建设公司。我的钱就是不能白花！谁说都不好使！”

    “打上集团的名号！你有没有大局观？”张三指正。

    “又上纲上线以大欺小？李总说你不地道，过去我真不信！”孙总嘘嘘。

    “牛排吃不？”

    “干嘛不吃！”孙总反问。

    “想吃听话！眼里有没有董事长？”

    “咱俩有啥可吃的，怎么也得饭后凑桌麻将！还有你说的那个马总团购，我给不了啥优惠，我不愁卖！”

    “你公道就行，不要看了房子大卖就涨价！”张三提醒：“还有，马总个人的一套，从我预留当中让他随便挑。”

    “涨价？暂未考虑，建议我的人多了。我娘说做人心安理得，房子不便宜了，挑头涨价的事，我建设不干，随大流可以。”

    “五哥，这话我爱听，拿该拿的！”张三点支烟：“js银行贷款的事，你找个理由尽快应付过去，否则他们总往我这出溜。”

    “董事长，这事我想跟你商量下。过去我们贷不到款，现在他们上门求，银行都这套玩意。但反过来想，房地产不贷款永远搞不大，这一点我与李总观点不一致。银行靠贷款活，最大一块就是房地产，所以我们这行业死不了。贷款年利息7-8%，我买块地皮放着一年增值20%，扒了手指头凭什么不贷？你说过，我到建设后三千万贷款可自主，所以我还真想用用它。其实，这点钱我都觉得少啊！”

    “买地皮？”

    “目前我们储备只够一年半，大胆点可备上三五年的，反正都银行贷款压着呗。”孙总电话在响：“尾数61应该是马总来电？你撂，我接完去你办公室。”

    五分钟后孙总过来了：“马总那边二十五套上下，明天签协议。我问他要不要回扣，他仗义不要。”

    “js银行的事你落实吧。”张三说：“今后马总多接触，他有点闲钱。”

    “董事长，我过来是商量能否多贷点？答复js银行我是这么想，我贷三千万，他们要买我二十套房否则不贷，如果我贷一亿，他们要买六十套，为此我甚至可以给他们单独定制楼盘。”

    “银行会答应吗？过去无论自建还是团购家属楼，他们都是挂开发商名义，实则自己干的。”

    “领导们很少住自己盖的楼，你以为大伙傻？现在咱们建民，董事长你，和关老爷子就是招牌，我们精品工程社会认可。”孙总点支烟：“这年头啥叫面子？我们穷的叮当响的时候谁搭理？银行就这套玩意，天晴的时候他借你伞，下雨的时候就要回去。现在房子打了广告我不愁卖，我就咽不下这口气！特么的找上面施压使唤谁啊？有逼迫贷款的吗?”

    “你想多贷，你做李总、康总工作，他们同意我就同意。”

    “你撂个话！你同意的话，我再找他们方便。”

    “这话我不能说，最后我汇总。要么你圈了大伙开会，要么你各个击破。”

    “那你是站哪儿头？我这头？”

    “现在你在谁的办公室？”张三笑：“前段时间我刚同意还了几千万贷款，马上出尔反尔？脱了裤子放屁穷折腾！”

    “三子我服你！公司钱大多可都是你家底，你个人还背着债，我以后对你好点。”孙总大笑：“再提个窝心事，建设员工我裁减十二个，名单交给张总后一直没动静，董事长你能否催促张总积极点，这话我不敢问。因为我裁员就是给张总安置添麻烦，我躲着他，遇见他都绕着走。他们工资我开也可以，但尽早把人弄走。”

    “你把名单给钱总监，本月起新岗位落实前，他们的工资集团行政出。”张三说着，给钱总监去电话：“总监，建设拟裁减十二人，名单孙总给你送去，他们的工资，本月起从行政支取。”

    “孙总真是的！撑得慌啊？上任就裁员，竟给我添乱！他们有钱还在乎这点工资？”钱总监发牢骚。

    “孙总可就在我身旁。”张三笑了。

    “他听到也好！你让他明天找我，现在我忙！”总监撂下电话。

    “有人干事就是不计后果啊！”张三放下电话：“五哥你总这么搞，很难在班子里混下去。”

    “我知道我搞这么大动静，你们肯定不痛快，如果实在为难我养着。”孙总也感到自己做法过火。

    “那倒不必！一口唾沫一个钉，我和张总商量怎么背吧。”

    “民企不养白食，养了也是白眼狼。行政后勤也该减减了，其实。。。”

    “张总恨你呀，一下给他添十二条人命。他更恨我，这里面不少人我招进来的，你难道不清楚？请神容易送神难！”

    “清楚！所以还给你俩，不高兴工资我开！不管谁什么背景，扯几巴蛋的我不要，我建设又不是幼儿园，园长能安排我安排不了。”

    张三抬头瞪孙总：“说给谁听那？含沙射影？你的事我都给你办完了，没啥事请回，烦！”

    “又酸激了！也是，揭人不揭短！可我工作没汇报完，吃回扣的周总最后怎么办？你定个调子。下午他给我打了电话辩解，有个新情况我必须跟你说说，这事跟李总有关。周总电话里说，李总拿到过二十万回扣，在前年东莞的订货会上。”

    “周总真敢血口喷人！孙总你信吗？”张三拍桌子。

    “当然不信！李总啥人楼里上下谁不知道！但周说的有鼻子有眼，那么董事长你就得问问李总怎么回事，还只能由你问。”

    “姓周的真不是东西！当时不是市里有人送话，我用他？他特么算哪根葱！”张三懊恼拨电话：“李总，有件事我问问，周总讲，前年你们参加东莞订货会，厂家给了你二十万回扣，有印象没有？”

    “有，我记得。是内外墙砖订货会，厂家打到我卡上了，周总告诉他们卡号的。打款的事我开会回来后才知道，怎么商量也退不回去，最后转给财务了。怎么，他黑我是吧？钱的事放心我够花。”

    “当然放心！草特么！”张三撂下电话：“孙总你听到了吧，去找财会底账即可。还有，我特么就不信，既然厂家给李总回扣，他周总就没有？你再挖挖！”

    “放心！既然这事是我抖露出来的，我绝对让他都吐出来！”孙总起身：“人啊，有没有本事不重要，甭干缺德事！”

    “公司的事不能结私仇，最后处置我定。干啥都过过脑子，舞马长枪受不了！”张三话里有话。

    “这位子不好坐，我懂！”孙总拍拍办公桌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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