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鹰眼和黑寡妇外的钢铁侠等复联成员到达复仇者大厦内的实验室时, 因为电子仪器的失效，整个房间都是黑暗的。

    因此，托尼迅速打开了红外线模式, 眼前的高热度目标一一罗列了出来。

    “一、二、三、四？”托尼低声道, 声音清楚地在身边队友的内置耳机中响起, “额，这就有点离谱了, 我看看……有一个圆点是洛基的权杖的平均变换温度, 有两个人形的温度是人体正常温度, 还有一个人形的温度——两百多华氏度？你在跟我开什么玩笑？！”

    虽然他开启了战衣的隔音, 但因为他的不可置信导致动作有些控制不住, 机甲动了一下, 发出了轻微的“咔嚓”声，打破了极致的平静。

    像是一个准备好的信号一样，所有复联成员顷刻间动了起来，他们眼前戴着的眼镜同样是红外线模式, 上面清晰地呈现着显眼的红色个体。

    其中红得有些发黑的人形个体明显地动了一下，头往他们这边偏了过来, 歪了一下头。

    看到这一幕, 美国队长立刻厉声道：“站住, 不要动！”

    他们隐约听到谁笑了一声。

    “啊哈，抱歉。”钢铁侠外放的声音稍微有些失真，“但是我确实忍不住……我是说，我们又不是fbi，怎么也不会真的觉得对方会为了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而不动吧？所以, 我的方式比较简单——”

    他的两个掌心同时抬起, 对着那个温度极高的人形个体打开了刺眼的掌心白炽灯, 声音轻佻却也认真：“死或者放下你手上的那个玩意，你选一个？”

    因为被灯光直射，那个人下意识地伸出手在眼前挡了一下，微卷的中长发也随之晃了晃，这才让他们看到，原来眼前这个温度异常的人是一名女性。

    同时，他们也看得非常清楚，那个从手臂上看起来就饱受锻炼的女人的另一只手还紧紧握着洛基的权杖，杖尖指着下方，似乎抵在什么东西上面。

    仅仅一瞬间，足够他们大致看清情势，也足够她完成自己想干的事情。

    “好吧。”这个女性的声音沙哑，示弱般地慢慢举起了自己的双手，缓慢地往后退了一步，因为刺目的灯光而微微偏过脸，让人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我投降，复仇者们，冷静一点，这位是你们的好朋友，海伦·赵医生——”

    紧接着她的声音，她身前有另一个身影慢慢站了起来。

    随即，她又迅速低声道：“挡住我的身体。”

    赵医生在剧烈的灯光之下面无表情地张开双手，毅然决然地挡在了那个女人面前。

    被赵医生阻碍了视线的巴基低声骂了一句脏话。

    那个女人一只手还握着权杖，在赵医生的遮挡下飞快地伸手抱起了地上另外的一个身影并且用另一只手揽住赵医生的腰部，竟是直接从有百层高的实验室之中用身体撞碎玻璃、骤然跳了下去！

    她对着复仇者们微微咧开了嘴：“拜拜，英雄们。”

    “奥丁在上！”雷神狠狠地说，“我刚打算用雷劈她！”

    “但赵医生还在她手上，”美国队长从夜晚的大风之中探出头，不出意外地发现视线之中已经全然失去了她们三个女性的踪影，“说明她就是故意拿她来当挡箭牌的。”

    “或者还有另外的可能。”托尼从战衣之中走了出来之后，身后的战衣也自动合上。

    回想着刚刚jar查到的资料，托尼的脸色发黑：“玛雅·汉森是海伦推荐给我的dna编码学家，她现在在为一个叫做艾德·利安的男人工作，而这个男人的公司最近刚好在着重于一个项目。而最巧的是什么？我刚刚用那个女人的脸部特征对应了一遍，发现这个项目的自愿参与者中刚好有这个家伙。”

    为了避免在战斗中被误伤，班纳博士确认收到了这边没有敌人袭击才慢慢地从后方走了过来，皱着眉说道：“艾德·利安？我听说过他，他最近好像在招收关于神经学方面的专家。”

    托尼望向了被撞出一片空白的玻璃窗，若有所思地接道：“对，对，那个项目叫什么来着，它叫……最终生物？最后的人？或者其他的什么，反正是一个听起来就让人觉得很蠢的名字。”

    “那个项目叫【终极生物】，先生。”ai贴心地补充。

    听到这个项目名字，史蒂夫刚毅的脸上就不由自主地皱起眉，毕竟一半是终极、一半是生物，听起来就像是那种自作聪明的大反派喜欢起的名字。而对于同时身为【超级士兵】计划的参与者，他更是对这种类似的名字容易产生不详的预感。

    他不由得看了一眼巴基，发现后者的脸色和自己一样不好。

    所以史蒂夫对托尼问道：“这个项目具体到底是研究什么的？”

    托尼转过头看向了他，脸上不太自然的微表情说明了他心目中那不详的预感多多少少成真了：“表面上，这个项目只是关于脑部的神经开发潜能研究，而实际上，他在通过植物和动物的dn□□段拼接做实验……我的意思是，对，他在做类似于斯特拉克对马克希莫夫双子的超能人体实验。”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

    “……托尼。”巴基略微吸了一口气，“你找到了马克希莫夫双子最近的踪迹吗？”

    另一边，索尔也神色凝重地向班纳博士确认道：“班纳，你能定位洛基的权杖在哪吗？”

    班纳博士点头：“当然，洛基的权杖的数据一直都在我们这边存着，只要有仪器我就能追踪到……”

    他沉默了一下，默默地回头看向了夜风呼啸之中黑暗死寂的实验室。

    “……呃，如果我们还有仪器能用的话。”

    索尔当即道：“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洛基的权杖绝不能落入那些不怀好意的歹人手中！”

    托尼指挥着战衣为他照亮视线，按着记忆之中走到了某个地方，发现上面摆着的东西安好无恙，这才松了口气，终于开口回应了索尔的话：“当然，我们当然会把那个该死的权杖拿回来。但是，你是不是有点过度紧张那个权杖了？”

    索尔对上了托尼有些探究的眼神，沉默了一瞬，才沉声开口。

    “心灵宝石。”他这么说道，“洛基的权杖之上、能控制人心的那个东西，是六大无限宝石之一的心灵宝石。”

    托尼略微挑起眉：“心灵宝石？六大无限宝石？听起来你还有剩下的五个没交代。”

    “空间、时间、灵魂、心灵、力量与现实，这构筑了宇宙的六大基本元素在宇宙诞生之初就化概念为实体，变成了六颗各自掌控着一种宇宙本源属性的宝石。”索尔尽量简洁地解释，“宇宙魔方实际上就是空间宝石，而洛基的权杖上的是可以控制其他人的心灵宝石，但它实际上能做的远不止于此。”

    听到这里，托尼忽然问道：“它们实际上都是无限宝石？”

    “对。”

    能够使伊妮德修复身体的是空间宝石、因为伊妮德的触碰而产生了反应的是心灵宝石，而时时刻刻在伊妮德身体之中的那股毁灭性力量跟这两个能源波动又非常相似——

    不，太奇怪了，名字和特征完全对应不上，空间宝石修复身体、心灵宝石预知未来？

    ……但至少有一点能确定，让伊妮德的身体一直处于异常状态的肯定也是其中一颗无限宝石。现在的问题就是，到底是哪一个无限宝石？当初带走她的人又为什么要废了大力气带走她之后，又这样把她放弃？

    如果不是伊妮德的身体受了那么大损伤而间接导致她记忆受损，他现在也不会这么毫无头绪！

    想到伊妮德现在的情况，拿着精心给她准备的礼物的托尼闭了闭眼睛，平复了情绪才开口说道：“……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是追查海伦、玛雅·汉森以及艾德·利安的踪迹，我会负责这个的。”

    史蒂夫略微颔首，打开了通讯频道：“这边解决了，nat，你和克林特那边怎么样？”

    通讯频道中一片安静。

    托尼皱起眉：“jar？”

    没有任何声音回应他。

    史蒂夫和巴基对视了一眼，对托尼示意先离开了就当即转身率先跑向了刚刚他们跑过来的道路上。

    而此时托尼也才反应过来，马克似乎也随着jar的沉默而关闭了，不管托尼怎么敲打都毫无反应。

    “开什么玩笑，”托尼猛地一拍战衣，大喊道，“jar！”

    但似乎是因为他的这个拍打产生了效果，沉寂的机甲蓦地亮起光，他熟悉的ai声音也重新出现在了他的耳机之中：“……连接完毕。是的，先生，我在这里。”

    托尼：“出了什么事？罗曼诺夫那边的通讯怎么连接不上？你刚刚是掉线了吗？！”他不可置信地问道。

    jar迅速地回应：“很抱歉，先生。刚刚我在复仇者大厦的系统似乎被一种特异能量影响了，导致我无法连接到大厦之内的任何电子设备之上，直到现在才连接上。关于罗曼诺夫那边的状况，监视器被破坏了，我无法确定他们的具体情况，但是通讯器已经重新连接上了。”

    一听到这个情况，剩下的人也立刻转身跟上了史蒂夫和巴基刚刚离开的方向，而托尼也立刻打开通讯器，道：“嘿！特工们！听得到吗？你们那边怎么样了？”

    通讯频道那边，传来了些微的电子嘈杂声，还有粗重的喘息。

    “……托尼？”这是巴顿沙哑又艰涩的声音，听起来似乎下一秒就能断气一样。

    “对，是我，你们那边怎么了？！”

    “快来……”他低低地呻吟着，甚至连发音都模糊了起来，“有人把他们带走了……”

    “什么？谁？你说的他们是什么意思？谁带走了谁？！”托尼慌张得几乎要破音。

    巴顿咬着牙，声音从牙缝里勉强挤了出来：“佩珀、梅根，还有……伊妮德。”

    那一瞬间，明明处在机甲之中保温系统的环境之中，他却完全控制不住地全身发冷，像是毫无衣物遮挡、单薄地待在冰天雪地的极地之中，被毫无反抗之力地夺走全身的温度，连心脏都缓慢得像是没有搏动——

    那一瞬间，全世界的声音与眼前的场景都从他的大脑之中剥离，只余下一个干涩至极的声音：“……你说什么？”

    --

    托尼的通讯接通过来的时候，巴顿刚好被眼前的女性用那诡异的红色力量掀翻，整个人瞬间腾空并且撞倒一大片家具之后才终于撞到墙上，被迫停了下来。

    这种情况其实对他的影响不算很大，但主要是之前那个手榴弹爆炸的时候确实冲击力太大，被烫伤的伤口遍布身体，还在不断地刺激着他的痛觉神经，一时之间，他全身发疼，只能在头昏脑胀的间隙中勉强伸出手支撑自己站了起来。

    大厦之外忽地传来熟悉的轰鸣声。

    巴顿知道，那是直升机的声音。

    果然，那个本来同他缠斗着的男人已经猛地跳了出去，连带着手上全都昏迷不醒的佩珀、梅根和伊妮德。在这样的高度和距离之下，他还能准确地落在直升机里面全靠此时此刻站在玻璃窗边缘的那个人。

    ——旺达·马克希莫夫，那对双子之一。

    本应形影不离的双子却只有姐姐出现了，并且在由破窗而入之后迅速地用力量震晕了佩珀和三个孩子，也在那个男人投出手榴弹的时候用她的力量保护了她们三个人，也才会让他和娜塔莎为了保护小彼得而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力，在开局就重伤。

    红色的长发在夜色之中飘扬，面容昳丽的女性在离开之前略微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之中是明显的挣扎。

    她几不可见地指了指他的口袋处，便果断地转头用力量飞向了那辆直升机。

    剧烈地喘息了好一会，巴顿拖着沉重的身体走向了抱着小彼得无声地躺在地上的娜塔莎，把她翻了过来。

    她和小男孩都已经昏了过去，那双抱着他的手却无比用力。

    都还有脉搏，问题不算很大。

    巴顿缓缓地松了一口气，无力地跪倒在娜塔莎身旁，眼前的景象也逐渐模糊了起来。

    在彻底失去思绪的前一秒，他伸出手掏出了怀中被旺达趁机放了进去的东西，握在了手心里，慢慢地垂下了头。

    意识沉入黑暗之前，他听见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克林特！！！”

    ……这个声音，是ca和巴基吧？终于回来了啊，混蛋们。就是对不起托尼，他们竟然，没有保护好……

    思绪骤然中断，他阖上双眼，整个身体倒了下来。

    --

    “——干得不错。”衣冠楚楚的男人笑容可掬，看向旺达的眼神温和又友善，就像是一个看着自己长大的孩子一样和蔼可亲。

    如果，艾德·利安的手没有一直钳制着已经昏迷过去的皮特罗的脖子的话。

    旺达恨恨地看着他，咬牙切齿道：“……我已经把她们带回来了，给我放开他！”

    艾德·利安也看着她，本来伪装得极好的温和笑意终于控制不住地流露出嘲讽和不屑：“天真的女孩，不是吗？在你眼里我是多蠢，才会把你亲爱的弟弟还给你，然后让你们再有机会背叛我一次？如果不是勃兰特及时带着权杖回来，你们几乎就要成功了……所以对着你们留了一手，算我聪明，对吧？”

    在一旁站着的勃兰特耸了耸肩。

    旺达咬着牙质问：“……那你想怎么样？！”

    “这真是个好问题。”艾德·利安笑了笑，慢声道，“不如，你先跟你的双胞胎兄弟一起，乖乖地躺着？”

    因为她时刻紧张地看着艾德·利安抓着皮特罗脖子的手，没注意到身后危险的逼近。

    一个厚重的木板重重地打在她后脑勺上，让她骤然间昏倒在地。

    “准备好东西了吗？”艾德·利安松开了皮特罗的脖子，看都不看这对双子一眼，眼神落在了不远处的待在束缚装置之中的另一对双子和金发女性的身上。

    “是的，准备好了。”

    艾德·利安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身前西装的表面：“那就，直接给她们三个一起注射吧。”

    他可等不及让她们一个一个地来啊。

    而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倒在地上的双子姐姐被红色长发遮挡耳后，有一个微弱的红点在不断地闪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