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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 和什么都没关系

    我坐在莫云飞身边一直看着窗外,等到车子一进海市,我马上对莫云飞说:“莫总,谢谢您,把我们放在这儿就可以了。”

    他看也没看我说:“刚进市区,车子很少空驶的,送你们回去。”

    我也不好再坚持什么,我怕再坚持下去,莫云飞再说什么石破天惊的话,只能忍着。

    终于到了地铁站,林肃马上说:“莫总,我们到了,谢谢。”

    莫云飞这回没多说,直接把车子停在路边。我和林肃同时拉开车门准备下去,他一把拦住我说:“我送你回去,不管怎么样,我也是你哥。”

    林肃拉门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他身边还坐着一个叫林媛媛的新员工,莫云飞这样说,我想辩解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了。于是强忍着,等到他们两个下了车。

    车子重新驶回主道,他轻飘飘的说了一句:“你躲我,躲得开吗?要是真的想躲我,就别进集团。”

    我气得语结,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没再说什么,直接把我送到了公寓楼下,停好车子,我下车。

    走出几步,觉得身后有人,回头差一点撞到了莫云飞的身上。

    “你跟着我做什么?”我往后退了两步,和他拉开距离。

    “就是想聊聊,你不想聊,我就送你上楼,现在不算早了,怕你再被人堵在家门口。”他吐了一口烟说。

    我心里一惊,他居然知道云诺在我家门口堵我的事。

    “你怎么知道的?”我问。

    他深吸口烟,把剩下的大半截烟踩在地上,对我说:“想聊就找个地方聊,站在这儿不太合适吧。”

    我还没说什么,他又补充了一句:“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纵然我心里还想着你,也不会再对你用强了,你放心。”

    我放下心来,却也不肯带他再回我的公寓。

    在楼下转了一圈,我把他带到临街商铺的咖啡厅,点了两杯咖啡以后,我们各自坐下。

    咖啡厅里灯光很暗,外面的路灯也很亮,明明灭灭的光点透过玻璃打在他脸上,他的眼睛里透出难以言说的落寞。

    他盯着外面很久,久到我觉得他不正常了。他这个人,什么时候也没在我面前安静过这么久。

    “我现在知道,你有多讨厌我了。”莫云飞抬头,对我遥举了一下杯子说,“一直以来,我都自我感觉良好,以为你只是在和我耍小性子,闹脾气。没想到,你是来真的。”

    我不说话,看着他。我心里想不明白,他的脑回路是怎么样的。我经历了什么他知道的,他真的从来没有站在我的立场上考虑过一次。

    如果换位成功,他换成我,现在的他恐怕杀人的事都做得出来。

    想到这些,我心里是满满的失望,不被理解的失望。

    他看到我的表情变化,苦笑了一下:“现在,我在你面前有点局促不安了。我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你才能相信,也不知道说什么你能理解。原谅,我都不敢想像了。我好像说什么都是错,强势了这么多年,第一次有不敢说话的时候。”

    我看出他的难过与不甘,试着让自己平和一点,对他缓缓开口:“你永远都是站在你的立场上想,我会怎么做,我有什么反应。你真的没理解过我一天!”

    我语气很重。

    莫云飞一下就怔了,他呆呆的看着我,眼睛里的愤怒如同浓墨,对我切齿道:“就算是我想的做的,不如你意。但至少你要承认,我曾试着去理解你,去想过你的想法。几年的感情,你一句话就抹灭了?我被你一下贬低到连一天理解都没有?”

    我没见过他这个样子,有点吓住了。

    他喝了一大口咖啡,压制自己的怒气,最后用平和的声音和我说:“你以为奇迹地产真的那么好搞,现在多少人盯着我,想分分钟把我从那个位置上撬下来。那些股东也不并像你看到的那么简单,如果都是一个一个身家清白干净,简单到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在一场收购里就占了奇迹那么多的股本。我想给你交待,也想把基金公司完完整整的交给你,可是,可能吗?那么大一笔钱,如果是老爸生前把一切安排好了,你去适应过的,平稳过度的,你守不守得住尚且两说。何况,你刚拿到所有权,老爸就去世。你以为老爸的去世真的和我有关系,或者真的只有其中一个人有关系?如果真的是那样,需要刘季言用公司和前途去填吗?”

    他问完以后,把剩下的咖啡一口闷了,然后抬腿就走。

    我怔在当地。

    他说的话我有想过,但我没想过这么深。刘季言也和我说过,而且刘季言和我谈话当中,很重要的一条,他没说过莫云飞的不好,也没说过我的一切都是莫云飞造成的。

    我在咖啡厅坐到他们打烊。在这两个多小时里,我想了很多。

    从毕业的第一天,我就进入了苏楚天的公司,虽然做得辛苦,但比起其他同龄人已经要顺利得多了。接着,就是借着刘季言的势拿到了钱和股份,然后是苏楚天生病,奇迹地产内斗,我在内斗当中被人当棋子用,得到了公司和股份却锒铛入狱,在里面待了三年。如果不是刘季言从中周旋,我现在或许还在里面待着。等待我的十几年甚至二十几年的牢狱生活。

    想到最后,我一身冷汗,魂不守舍的上了楼。

    这一夜,我做的都是恶梦,吓得冷汗连连,醒来几次,却一个梦也记不起来,只记得那种心慌无助和害怕。

    我在三点醒过,看着床头的小夜灯死活睡不着了,索性拿起手机。这个时候,我想给某个人打个电话,不用指定是谁。但是翻了整个手机通讯录,我能打过去的,就只有刘季言了。

    我犹豫了一下,给他拨了过去。

    那边响了很长时间都没有人接,时间长到我都后悔了,就在我要挂断电话的那一瞬,刘季言沉稳的声音传了过来:“喂,若珊,你怎么了?”

    他在第一时间叫出我的名字,我觉得很心安。

    “做恶梦了,睡不着了。”我整个人都放松下来,靠着要枕头斜躺下去,手机被我打开了免提,他的声音和呼吸都很清晰,房间里就像突然多了一个人,我踏实下来。

    “你还是来北京吧,不要呆在海市了。”他没头没脑的说。

    “为什么?”我问。

    “因为那样,我就可以时时刻刻陪着你,你也不用怕做恶梦了。”刘季言说。

    他的声音不大,如同耳语,我听得面红耳热,心里如同兔子在跳。

    “不行呢,海市一堆的事儿,而且我的大本营在海市。”我说得虽然无奈,嘴角却止不住的上扬,再上扬。

    “这个真的是难为住我了,我去海市不太可能啊,除非等到某个时刻我功成名就,可以全身而退了。”刘季言低声笑道,“做了什么恶梦,说来我给分析分析。”

    我不自主的摇头:“不记得了,就是很可怕。”

    “不管多可怕,以后有我在,都不会再有了,放心,休息一下好好睡觉,明天你一定不会休息,所以睡眠很重要的。”他声音暖暖的。

    我嗯了一声,不想说话了。

    他也没再多说,过了差不多五分钟,他问:“你好点儿了没?要是不行,我现在飞过去?”

    “不用了,现在清醒一点,觉得没那么可怕了。”我说。

    他嗯了一声,我听到那边悉悉索索的声音,问:“你在干什么?”

    “反正我也睡不着了,起来看看文件。”刘季言说,“对了,我想在北京给你办一个捐款的晚宴,安排好以后给你发份流程,你过来只管敛财就行了。”

    我听着他说的话,脑子里想的却是莫云飞的话,忽然就开口了:“你帮我减刑到三年,很难办的吧。”

    这是我第一次在他面前提这个事,他一怔,笑了笑说:“没什么难办的,就是钱嘛,反正我要那么多的钱也没用,不如散出去。”

    我说不出话来。

    他说得越是轻巧,这件事越是难办。

    “怎么了?”他听到我不说话,反而有点急了,追问道:“有人和你胡说什么了吧。这事儿对别人来说难,对我来说挺容易的。”

    我打断了他的话说:“谢谢你。”

    他轻轻一笑说:“别想那么多了,快点睡吧。”

    “你和我表白,是不是也是因为我只有在你身边才是安全的。”我没理会他的话,又说。

    他一愣,声音大了起来:“那个王八蛋在你面前胡扯了什么,让你胡思乱想的。这事和你怎么样没关系……不对,和你怎么样都有关系……”

    他越说越乱,最后说:“别乱想,我和你之间的感情,和任何事都没关系。”

    我心里微微一定,我要的就是这句话。

    可是,刘季言马上又补充了一句:“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你听说了什么,你都要记住,我对你感情是感情,其它是其它,千万不要混在一起。”

    我哦了一声,他又很耐心的安慰我几句,最后命令我马上睡觉。听了他的话,我倒是真的睡着了。

    第二天我睡到八点半才醒,匆忙收拾好以后我拉开了防盗门,谁知一开门就有个人滚到我脚上,他滚倒我身上的同时就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