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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 就是个笑话

    莫云飞看出我的犹豫,看了看时间对我说:“我知道你现在不自由,回去的晚了又是一堆的事。这件事,我不着急,你慢慢考虑。要是决定做,就给我来个电话,要是决定不做,你把东西扔进马桶里冲走就行了。”

    他话里的“不自由”三个字让我眼皮一动,抬头看了看他。

    “我知道你在犹豫,你一直以来就是这种性格,宁愿伤害自己也不愿意伤害别人。”莫云飞轻笑了一声,像是自嘲一样说,“我都习惯了,你先回去吧,等你的消息。”

    我看时间不早,捏了捏手心里的东西走出了餐厅。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要不要做这件事。

    我匆忙赶回到我老妈家,刚换好自己的衣服,刘季言的电话就追了进来,他问:“你什么时候回来?要不要我接你?警卫说看到你妈单独出去了?你没一起吗?”

    他对我的所有行为了如指掌,在听到他看似关心的话以后,我忽然做了决定——这件事,我做!

    “我老妈临时有事出去了一趟,我在我老妈家放松一下,马上就回,你什么时候回去?”我声音平静的说。

    “还有半个小时,会比你早到家,想不想吃什么东西,我给你带回去。”他很自然的说。

    “没想吃的,谢谢,我尽快回去。”我说。

    我和刘季言现在到了这种状态,我们不吵架不发火,也不闹别扭,正常得比真正的夫妻都正常。

    我回到家的时候刘季言已经在家了,他上下打量着我说:“聊了些什么?能聊到这么久?”

    “管项叔叔要钱,他认识的有钱人那么多,想办法募捐一点。”我说着换好鞋子,扔下手包,假装很自然的来到刘季言面前。

    他伸出手想抱一下我,被我躲开,自己就那样尴尬的一分钟,然后不轻不重的说:“你累了吧?早点休息。”

    我回到卧室,看着自己掌心里的东西,失眠了。

    也许心理医生说得对,我是个缺爱的人,所以别人对我的一点点好,我都会记在心里。可是,同样的道理,别人对我的坏我也会记在心里。

    现在,刘季言就是我心里迈不过去的那道坎儿。我想忘却他的不好,做不到;想忘记他的好,也做不到。

    在我的犹豫之中,林肃给我订好了出差的机票。

    出发前的晚上,我在卧室里收拾东西,刘季言走了进来:“你在干什么?”

    “出差,我以前和你说过的。”我说。

    他像是刚想到一样,抚额,然后倚着门站了一会儿说:“我最近太忙,居然把这件事给忘记了。能不能晚两天再走,我找出时间陪你一起。”

    “等你有时间,一切都晚了,主办方总不能因为我没及时赶到推迟会议日程吧。”我看着他说,“当时你同意了,不能反悔。”

    可能是我语气柔和,他没生气,皱了皱眉想了一会儿说:“我让人跟你一起去。”

    “谁?警卫吗?”我反问。

    “我妈,她明天有时间。”刘季言说。

    他的话让我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认真看着他:“你觉得合适吗?我和她不熟,要在一起五六天,双方都会觉得别扭吧,而且,你肯定她会同意?”

    我这样一问,刘季言不说话。

    他这样说大概也是一时冲动,听了我的话以后,自己出去打了个电话,过了五六分钟回来对我说:“我和我妈谈过,以后不管怎么说,大家也会经常见面的。她对你印象还好,你们可以试着像普通朋友那样相处。”

    “你不觉得是笑话吗?你这谎话编得自己都不相信吧。”我忍不住了。

    刘季言非常坚决的打断了我的话说:“就这样吧。”

    “好。”我用最大的力气让自己不生气。

    他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

    他得到我肯定的回答以后,出去安排关于出差的一切事宜。我不相信刘季言的妈妈会陪我,她对我的印象并不好。婚礼上的闹剧虽然解决了,但是他们家的面子也丢得差不多了。现在没人说这件事,不是别人不愿意说,而是别人不敢说。不过,即便别人在说,我也不可能知道。那场婚礼,我家的亲戚几乎没有人来。

    我收拾好以后,在心里对自己说:淡定,淡定,就几天忍一忍就过去了。如果现在把刘季言惹怒,或许以后就再也难出门了。

    我怕他缩紧对我的监控政策,是真的很怕。

    第二天早上,我拎着行李箱正准备出门,刘季言拦在我面前,面色纠结了一下说:“若珊,你现在月份大了,别去出差了,这一趟飞行要三个多小时,时间太长,我怕受不了。”

    “我会注意安全的。”我说。

    “那也不行,我派人替你去,或者让林肃自己去。”刘季言的语气不容商量。

    “我会注意的,就算你把我当成一个生育的机器,也请尊重一下机器的感受。我问过医生,现在胎儿很稳定,我是可以乘坐飞机的。”我语气有些急了,“何况,你要求你家里人陪我一起去,我也同意了。”

    我不想再跟他废话了,我说得已经够清楚了,所以语气特别的不耐烦。

    “昨天临时订票,根本没订到,你一个人我不放心,所以只能不去。”刘季言说。

    他这样一说,我更火大了。这件事,我事先有说过,他也同意。如今因为他忘记了日程安排,腾不出时间,又加上机票没订到,就不让我去。他也太武断了!

    “这些是你的事,和我没关系。”我看着他,“而且我不是一个人去,林肃也去,他不是人吗?”

    “没有自己人,我不放心!”刘季言又说。

    什么狗屁的订不上票,分明就是刘季言的老妈不愿意去。女人最了解女人,她对我的讨厌和无感就像我对她一样。

    我们就是陌生人,因为刘季言有了几面之缘,平常的日子里也没什么交集,要在一起呆一星期,想一想就让人头疼。

    “你别任性好吗?你现在是孕妇。”刘季言又说。

    我呵呵冷笑了两声:“刘季言,其实你不用找那么多的理由,直接说我的一切必须你作主就好了,何必给自己找理由。你不觉得这些理由牵强吗?”

    “对,我就是在找理由,我不愿意让你去,是关心你。公司上的事,我正在替你想办法。你的所有事情我都知道,而且还贱兮兮的记在心里。我清楚的知道,你现在公司帐上的钱再支持六个月就没有了,而且还是在不增加救助对象的情况下。如果按照你们现在的增加速度,最多再撑四个月。”他眼睛气红了,咬牙切齿的对我说,“你现在天天对我臭着一张脸,开口闭口都是阴阳怪气的说我限制了你的自由。我把能给你的都给了,你还想要怎么样!阮若珊,就算是杀、人也要有个限度吧,你用尽所有的冷淡来折磨我,很有意思吗?”

    他说得义愤真膺的,我都被他说呆了。

    “你放开我,我不追究以前的事,我们两清了,一切就干净了。你不必忍我的阴阳怪气。何况,你觉得我天天面对你,就很高兴吗?我看到你根本高兴不起来!”我也是越说直气,把行李箱直接扔到一边,与他对视。

    “放开你?”刘季言一步迈到我面前,把我逼得不得不靠在入门处的门厅柜上,“如果我放得开,就不会悄悄跟着你去丽江,就不会暗中保护你一路。你永远也不能理解,我能抽出那么多的时间,牺牲的是什么!”

    他气得大口大口喘气,最后一拳打在我耳旁的柜子的,嘭的一声巨响:“我是国家公职人员,能休的假只有十几天!”

    “你和我说这个有意义吗?”我反问他。

    他不说话,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字的说:“阮若珊,你特么到底想怎么样!”

    “我的条件很简单,放我自由身。”我看着他,缓和了下来,“离婚,然后我们再无关系,不要这样互相折磨了。你真的想要孩子,随便找一个女人,她们都会愿意的。而我,不行。我能记得的,只有你毁了我的一切。我知道你最凶残最丑陋的一面儿,所以我无法面对你,更无法一辈子面对你,何况这个孩子!”

    “不可能,在家好好呆着。”他说完,摔门而去。

    我看着躺在地上的行李箱,忽然有了哭的冲动。我就那样坐在沙发上,大哭了一场,我讨厌死了自己现在的状态。

    保姆在我哭的时候过来递过纸巾,低声劝了几句,说的都是为孩子着想,不要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等等。

    她不劝我还好,她越是这样劝,我越是委屈,哭起来没个完了。林肃打过来电话,我努力压抑着声音里的哭意,仍然被他听出来了,他问:“阮总,刘先生打电话说你不去了,是吗?”

    “去不了。”我看了看反锁上的门,对林肃说。

    “哦,那我自己去,一切都按照咱们之前说的做,我会把你需要的资料带回来。”他匆忙说了两句,挂了电话。

    忽然间,我觉得自己做的这个所谓事业就是一个笑话,我连自己都救赎不了,谈什么救助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