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成了霸总带球跑的白月光

朕成了霸总带球跑的白月光 > 003明黄与火焰

003明黄与火焰

    “挺好。”

    “不可!”

    编剧和陈久倾同时开口,却没人看编剧,目光全都集中到陈久倾身上。

    “为什么?”编剧皱眉问。

    陈久倾面不改色地说:“周元昊就算想要表现圣眷正浓,也不会用此手段。这样示弱,依旧是人设崩塌。”

    “看来,你对周元昊这个人物也有研究。”颜华叠脸上笑意反而更浓,转头对导演和编剧说:“不然就改成,当众邀宠,喂个小樱桃什么的?”

    编剧双眼放光,激动得说:“这个更好!”

    陈久倾的眸色却慢慢沉了下来。他正要说什么,身后传来了经纪人林好的声音——

    “诶?颜视帝来啦?”

    林好很热情,几步上前和颜华叠以及他的经纪人威哥打招呼,几人寒暄客套了一番后,他才将新买的手机递给陈久倾。

    “给你。这是目前最好用的智能机,我把你可能会用到的软件都帮你下载好了。还有你最喜欢看的《刑法》!喏,点这个app可以直接进去,还能插书签。”

    “多谢。”

    陈久倾虽然觉得经纪人的态度有些过于谄媚,很可能隐藏着非奸即盗的图谋,但他脸上却丝毫不显,甚至还冲经纪人勾了勾唇角。

    他们这边小互动,颜华叠静静看了一会儿,就扭头对自己的经纪人说了句什么。那经纪人点了下头,便离开了。

    不多时,编剧的飞页终于改好。导演立即招呼陈久倾和颜华叠过去讲戏。

    陈久倾拿着飞页看了一眼,眉头又皱了起来。不过这次他没再多话,只是出于好奇看了颜华叠一眼。没想到的是,颜华叠竟然也在看他,眼里还含着明显的笑意。

    陈久倾心想,既然他都还笑得出来,明显不在意,那自己更无所谓了。

    开拍前,导演说:“大场面都要留到之后集中拍摄,这次的飞页只是勾画其中的细节。但是,你们俩也要将满朝文武皆在场的那种限制感带出来,明白了吗?”

    两人都点了下头。

    导演便让他们各就位,“action!”

    大红色的绸缎如云丝缠在手腕。陈久倾的脸上却看不出一丝喜气,尽管他明明知道走在自己身侧的人频频向他张望,却因厌恶连一个眼神都不想施予。

    两人行至龙椅前,周元昊微顿脚步,陈久倾盯着那张椅子,视线却落在了侧旁的后位。他记得,那时那刻,他脑海中想着一个人,那人的面容反复在他的眼前浮现,有儿时的憨呆,有少年的英武,有长大成人之后的隐忍……

    诸多种种,皆在他被迫和别人成亲的那一刻化为了一团泡影。

    陈久倾少时从未想过自己会登上大宝,对于成亲这件事,他的幻想从来都没有超出过韩骁的范围。然而成为皇帝之后,受诸侯所限,他却——

    那一刻,陈久倾怒从心起,抬脚便踹向龙椅。

    这本不是飞页上的内容,导演却没有喊停——那是因为,有人及时出手托住了陈久倾的脚。

    是颜华叠。

    他此刻扮演周元昊,托住皇上的脚后,垂眸敛神,说:“陛下的龙靴有灰,臣为陛下吹吹。”说着便将唇凑近陈久倾的鞋面。

    陈久倾却及时收回了脚。他脸上的表情又恢复成了沉水无波,龙袍一甩,坐于椅上。沉声道:“起来吧,赐座。”

    ‘周元昊’应声而就,坐上后位,却只沾了一个角。

    陈久倾适时地瞥他一眼,视线的落点正好是他悬在椅子外的半边·臀·部。陈久倾唇角微勾——在导演看来,正是陈帝因周元昊识趣儿的表现,心情好转。却不知,陈久倾只是在想,若周元昊真变成颜华叠演得这样,事情反而有趣儿了。

    帝后端正坐好后,有一个大概三秒的定格。这是为了给后期剪辑留出操作空间。

    之后,‘周元昊’说:“陛下,听说这汉州的樱桃最是一绝,陛下何不尝尝?”

    陈久倾的视线落到面前龙案的那盘樱桃上,眸中情绪翻腾,却只一瞬,就又恢复平静,他道:“朕不想吃。你吃吧。”汉州乃韩氏一族属地,陈久倾现在看到这樱桃就想起了韩骁。如今,后位已落入他人之手,与韩骁再也无缘,陈久倾又怎么还能吃得下这韩骁家乡的樱桃?

    ‘周元昊’闻言却微眯了下眼,而后笑道:“臣的手上刚刚沾了灰,陛下可否喂臣……一颗?”

    陈久倾猛然扭头看他。

    ‘周元昊’眸中冷色瞬间转暖,伪装出一副哀求之态,他定定地望着陈久倾不避不闪,似在等他一个表态。

    陈久倾颈间青筋微突,手隐于龙袍袖中,此时那袖子能明显看到有起伏的动静。那是陈久倾在握拳松开再握拳。最终自袍袖中探出了一只玉白的手,只是鱼际上有几个很深的甲痕。

    那只手探上红色的樱桃,白红对比,镜头下的画面极美。

    陈久倾慢慢捻起一颗樱桃,送到‘周元昊’唇边。这一过程极慢,陈久倾眼眸中的情绪也杂缠万千。

    而‘周元昊’目不转睛盯着陈久倾,当那颗樱桃递到唇边,他张嘴含住,也不知他是否故意,竟让口水沾到了陈久倾的指尖。

    陈久倾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一嘴巴就抽了过去。

    好在颜华叠躲得够快,不然这一巴掌要是真糊到脸上,颜华叠之后几天都没法演戏了。

    “卡!”导演从镜头后面抬起头来,说:“皇帝不能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打皇后。从喂樱桃的那里再来一遍。”

    趁这个卡停,工作人员连忙涌上去给两人补妆。夏日炎热,两人身穿长袍,都出了不少汗。然而,她们却听见颜视帝竟然在小声向陈久倾道歉——

    “刚才不小心有点儿过了。实在抱歉。”

    “无妨。”

    陈久倾头也没抬,正拿湿纸巾仔仔细细地擦手指。

    颜华叠见此,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这个小插曲,只限两人之间。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之后两人之间莫名其妙多出了一丝尴尬,喂樱桃这一幕竟然拍了五遍才过。

    吃到了樱桃的‘周元昊’,眸中寒冰也不见退。他只是抬头看向了龙座前的大殿,目光从左到右扫了一遍‘面前的百官’,就像在示威。之后,他那一直悬在外面的半边·臀·部被他轻轻巧巧地挪进了后位里。

    陈久倾侧目,见此,眉头微皱。

    而‘周元昊’则是嚼着樱桃,回给皇帝一个甜腻的笑。仿佛这一刻他嘴里那颗不是樱桃而是一个定心丸,吃了这颗定心丸,他就可以稳坐后位似得。

    “卡!可以了。”

    终于过了。

    导演把两人叫到一旁,三令五申,要他们保持住最开始那种状态,还特别点名了一下颜华叠:“大视帝,还是要多照顾一下新人呀。”

    “嗯,我会注意。”

    颜华叠如此回答,也不知听没听进导演的话。

    陈久倾自始至终不露情绪,却开始留意颜华叠。他想,朕倒要看看,他意欲为何?!

    下一场戏,是帝后洞房花烛夜。

    这场戏还没拍,场地外已经里外三层围了不少工作人员,大家脸上的笑容陈久倾没看懂,只是觉得这新世界的人们非常热情——他是真没想到,在他走过来时,会有人小声给他加油,喊:“陈久倾加油!一会儿可要挺住啊!”他们喊完,自己就先乐成了一团。

    陈久倾出于礼貌,冲他们挥了下手。

    这下,他们更高兴了。凑头叽叽喳喳,也不知说了什么,笑得特别开心。

    帝王寝殿,布置完毕。

    ‘周元昊’坐在红纱层叠的龙帐下,头上的盖头被他拿在手里把玩。

    这时,殿门大开。

    陈久倾身穿大红色帝王喜服,手里拿着一根挑盖头用的秤杆,也随意转动把玩着,大步走入殿内。

    殿里再无别人。

    大陈的帝后二人似乎也卸下了白日朝廷上、百官前的那份伪装,表现出了对这份婚姻最真实的态度——不甚在意。

    陈久倾进殿后,连一个眼神儿也没给‘周元昊’,走到桌前,将那根秤杆儿随意地扔在桌上,捻起一块喜饼咬了一口。这时,‘周元昊’突然出声,问:“陛下,可是饿了?”

    陈久倾依旧没有理他,手里的喜饼也扔回了盘里。那些盘子被这块喜饼击中,发出一阵碰撞的脆响。正在陈久倾拿丝帕擦手之际,‘周元昊’突然从身后探过一只手——

    随之而来的,还有他吹拂在陈久倾耳后的气息。

    此举惹得陈久倾猛然回身,一脚踹去。

    ‘周元昊’(借位)倒在地上,一手捂着膝盖,抬眸看着陈久倾。

    陈久倾目光微凝,神色愈冷,见‘周元昊’起身,只轻轻说了两个字:“无耻。”

    他说完,转身即往殿门走去。然而没走两步,陈久倾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裂锦之响,紧接着,周元昊喊他:“陛下!”

    陈久倾驻足,回身看去——然而就是这一眼,陈久倾突然怒而暴起,几步冲到桌前,抓起那根秤杆,不管不顾向‘周元昊’打了下去——

    “你想干什么?把衣服穿上!”

    ‘周元昊’比陈久倾略壮一点,此时被秤杆打了几下,那秤杆就被他抓在了手里,就听他说:“帝后大婚,当晚自然是皇后服侍皇上。而陛下却欲弃臣而去,莫非,这宫里还藏了什么妖精,蛊惑得陛下连正妻都不要了?”

    “你——”

    陈久倾怒极反笑,但很快,那些情绪就在他脸上被收得一干二净,唯余一丝嘲讽透过冰寒的眸光毫不客气地刺在‘周元昊’脸上。

    陈久倾说:“若论蛊惑,皇后这是在干什么?”说完,他那满含嘲讽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周元昊’敞开的袍服间扫了扫,又满含嫌弃地加了一句:“堂堂七尺男儿,如今竟沦落要以色侍君?皇后,你以后,自重吧。”

    陈久倾说完走了。

    ‘周元昊’望着他的背影,眼神逐渐阴鸷。

    ——

    “卡。很好!”

    导演说完,立刻有工作人员上前为两人整理衣服。

    颜华叠却说:“没事,不用系腰带了,这样还凉快些。”他说完,就走到陈久倾面前,说:“这天气真热啊,你要不也解开散散热?”

    “呵,”陈久倾笑了下,聪慧如他,大概已经猜到颜华叠想干什么了,不过:“不必了。朕习惯了。”

    “嗯,确实得习惯,”颜华叠也不觉得尴尬,立马又要求工作人员,“给我把腰带系上吧,时刻保持妆发完美,也有利于快速进入角色。”

    之后,颜华叠还有两场戏要拍。陈久倾只需要再补拍几个镜头,今天的戏就都拍完了。两人不会再在一个场。副导演已经走了过来,领着陈久倾去补拍镜头。

    陈久倾步履从容,根本就没发现,他转身直到出门,身后都有双视线一直追随着他,像是要粘在他身上一样。

    去补镜场地的路上,陈久倾还在想,一千年前大婚那晚,他和周元昊对弈,他赢了,便丢下周元昊独守洞房,而他去了御书房。也是在那晚他招幸了韩骁。

    周元昊大概也是从那局对弈中察觉到帝王胸有沟壑并非可以轻易撼动。之后,周元昊行事越发缜密,他们俩相互博弈多年,本可以周旋更久,奈何天灾连发数年,唯周属平州无恙,民心渐转,大陈还是亡在了他手里……

    陈久倾坐在扑镜片场外的椅子里,垂眸看着自己掌心的纹路,正出神之际,林好兴高采烈地跑了过来,他说:“刚才导演通知,晚上要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