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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后续5(“你我依旧是夫妻。”...)

    番外:后续5

    卫如流只有三天婚假。

    这三天里, 两人哪里也没去,就一直待在府里。慕秋每次饭后都要到处闲逛一番,熟悉府里的环境, 卫如流陪在她身边, 为她介绍府中情况, 小到一草一木的品种都如数家珍。

    “你怎么会这么熟悉?”几次下来, 慕秋惊讶问道。

    卫如流意味不明道:“毕竟是自己住的地方。”

    慕秋起初有些没理解他这句话背后的意思, 但夜里,坐在窗边吹晚风时,她突然反应过来。

    在他刚刚回到京城成为刑狱司少卿时,刺杀总是如影随形,要是不够了解府里的情况, 以他的警惕,怎么敢安心睡下。久而久之, 他自然就对府里的一切都熟悉了起来。

    卫如流穿着里衣,披散着刚洗好的头发,从屏风后绕了出来,瞧见她在窗边发呆, 走到她的身后:“在想什么?”

    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氤氲热气, 将慕秋的身形彻底笼罩。慕秋回过头,摸了摸他还在滴水的发,命人去拿干发布:“我来帮你擦, 你睡我腿上。”

    慕秋的动作有些生疏, 一开始还会不小心扯到卫如流的头发, 后面慢慢熟悉了力道, 倒也擦得像模像样。

    卫如流眯着眼,像是被顺完毛的大狗。

    心情一放松, 困意就不自觉涌上来。

    在卫如流即将睡过去前,他听到了慕秋的声音:“卫如流,你以后还会遇到那么多危险吗。”

    卫如流侧了侧身子,伸手搂住慕秋,埋头在她腰际:“当然不会了。”

    早在五月份,建元帝就已经退位为太上皇,曾经的平王成为大燕朝新皇。这个皇位是怎么得来的,没有人比新皇和卫如流更清楚。

    可以说,扳倒端王和江时,获益最大的人并非卫如流,而是新皇。

    有这份帮助新皇登基的功劳在,只要他今后不挟恩图报,不犯什么谋逆的大罪,未来一辈子的富贵前程都唾手可得。

    而那些想要他死的人,都先他一步死光了。

    没有仇人,又不担心被皇帝猜忌,他能遇到什么危险。

    想到这,卫如流眉峰微动,他问慕秋:“你是不是担心我当刑狱司少卿会惹来危险?”

    不等慕秋回答,卫如流继续道:“不用担心。以前的每任刑狱司少卿会横死,是因为他们失了皇帝的信任,又失了为人臣子的分寸,再加上在朝中树敌太多,孤立无援。我的情况和他们不一样。”

    慕秋笑了笑,知道他是误会了,却没解释什么,顺着他的话道:“看来你会成为在任时间最长的刑狱司少卿。”

    半个月后,简言之登门做客。他抱着茶壶喝茶,嘴里一个劲和慕秋抱怨:“你都不知道,我带了一堆人要去闹洞房,结果到了院门口,就看到刑狱司的暗卫守在那里,一个个凶神恶煞的,直接把其他人给吓退了。他也太过分了,连洞房都不给我们闹。”

    卫如流斜睨简言之:“等你成亲,我可以满足你。”

    简言之冷哼。

    慕秋想到那幅画面,止不住笑,直到笑够了,才问简言之有没有定好婚期。

    提到正事,简言之肃了肃神色:“定好了,就在明年二月。”

    这个婚期还是他硬生生磨来的。

    按照郁大老爷的意思,他是想将郁墨多留两年,但定亲后不方便见面,简言之想到未来两三年都不能经常见到郁墨,急得上窜下跳。郁大老爷被简言之磨得烦不胜烦,再加上郁墨也愿意将婚期定得早一些,郁大老爷这才松口应下了婚期。

    送走简言之,见天色还早,慕秋去了趟郁府找郁墨。

    郁墨坐在秋千上发呆,见慕秋来了,欢喜迎上去:“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

    郁墨被哄得越发高兴。

    下人奉上茶具糕点,慕秋捻了块拇指大的枣酥送进嘴里:“简言之上午来过府里,说你们的婚期定在明年二月。”

    “是啊。”

    听到简言之的名字,郁墨抿了抿唇,支着下颚,问慕秋成亲是什么感觉。

    慕秋想了想,老实道:“没什么感觉。”

    郁墨抓了抓头发,丧气道:“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要和简言之成亲,我就觉得有些别扭。你和卫如流成亲的时候,难道不会觉得别扭吗?”

    慕秋用茶具沏茶,她这手沏茶技术与卫如流如出一辙,是卫如流教出来的:“我的情况和你不同。”

    “有什么不同。”郁墨抓起一旁的松子送进嘴里。

    “我和卫如流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当朋友。”茶沏好了,慕秋往杯里斟茶。

    郁墨被慕秋这么一点拨,隐隐有所明悟。

    在刚认识简言之时,郁墨觉得这个人虽然怂,但是还挺有意思的,打从心里拿简言之当兄弟。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一点点喜欢上了简言之。

    两情相悦,世间再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事情了。

    可是她早已经习惯了和简言之的相处模式,只要想到两人要成为夫妻,要换一种新的相处模式,心里既期待,又忍不住有些别扭。

    慕秋将冒着热气的杯子推到郁墨面前,朝她眨了眨眼,用一句话给她定心:“其实就算成了亲,你们两个平日里该怎么相处就怎么相处。要是还是觉得别扭,就跟简言之好好沟通,这一步总要迈出去的,除非你不想嫁给简言之了。”

    郁墨:“……”

    那还是好好沟通吧。

    十一月,慕府再次迎来喜事。

    这回是慕雨出嫁。

    卫如流送慕秋回慕府,慕秋先去给慕大夫人请安,才去了慕雨的院子与她聊天。聊完天后,慕秋将一张田契和一张铺契递给慕雨,算做是给她的添妆。

    以前有娘亲留下的嫁妆,后来又得到了容家的家产,慕秋手中的积蓄比整个慕家都多。

    但慕秋给慕雨的这些,并非来自她娘和容家,而是她自己赚到的。

    前些年,慕秋要忙的事情非常多,有时无法兼顾她的生意,慕雨经常帮忙清点账本、敲打管事,解她燃眉之急。这份情谊,慕秋一直记在心上。

    慕雨笑着收下,抱住慕秋一边胳膊,亲昵道:“二姐姐财大气粗,我就不和二姐姐客气了。”

    在二姐姐刚回慕府时,她还和二姐姐在私底下别过苗头,但这几年相处下来,二姐姐对她的好她都记着。

    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对她这么好,她都能拿对方当闺中密友,更何况对她这么好的人是她的亲人?

    慕雨成亲之后,卫如流和慕秋赶在大雪封路前,走水路回扬州祭拜纪安康,顺便在扬州老家过了个年。等年后冬雪消融,他们才启程回京,在简言之和郁墨成亲前两天才回到京城。

    春风过绿,夏雨飞时,西山的枫林几度转红,眨眼间又入了冬。

    这个冬天比过往很多年都要寒冷,不少地方都爆发了或大或小的雪灾。灾情才刚刚得到稳定,太上皇驾崩的消息就传遍了朝野。

    慕秋正在学酿梅花酒,就见卫如流神情晦涩进了屋里。

    她再了解他不过,放下手边快酿完的一坛酒,挥退屋里其他下人,走到卫如流面前,用刚抱过汤婆子的手捂住他被北风吹得寒凉的双耳,在他耳边问道:“怎么了?”

    “太上皇……驾崩了。”卫如流声音轻飘飘的。

    睫毛处的碎冰在室内融化成水,从卫如流眼里一闪而过。

    对太上皇,卫如流的感情很复杂。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太上皇死。

    慕秋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去牵他的手。

    因为常年习武,他的体温比寻常人要高很多,每次她触碰他的手时,都会觉得很暖和,但这一次,她总疑心自己在触碰一团冰,哪怕站在炭盆边,他的身体也没有回暖分毫。

    她没有宽慰他,只是温声道:“厨房那里熬有姜汤,我让人端一碗过来,你喝完姜汤,然后换身厚点的衣服,我们去祭拜太上皇。”

    卫如流怔怔点头。

    慕秋唤来白霜,让她找个婢女跑一趟厨房端碗姜汤过来,又吩咐白霜命人把府里颜色鲜艳的东西都撤下去。

    太上皇驾崩是国丧,府里暂时不适合用任何颜色鲜艳的东西。不过从此在称呼太上皇时,可以改称为先帝。

    做好这些,慕秋重新走回卫如流身边。

    她与他坐在一起,握着他的两只手,没有说话,只是用行动告诉卫如流:她在他身边,一直都在。

    许久,卫如流身体回暖。

    他活动着有些僵硬的四肢,用力回握慕秋。

    等到喝下姜汤、换好衣服,再走出屋子时,卫如流神情已恢复如常。

    三个月后,先帝葬入皇陵。

    从皇陵回到卫府,卫如流抱着慕秋上了屋顶,与她一块儿坐在屋檐边欣赏落日。

    慕秋两手抱膝,突然偏过头问卫如流:“你说,如果没有建元三十七年那些事情,我们的人生会是怎样的?”

    “我不知道。但有一件事情是我可以肯定的。”

    “什么事情?”

    “你我依旧是夫妻。”

    这是他唯一能够肯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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