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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12章

    唉。终须一别。

    飞机即将起飞,末末系好安全带后叹口气,虽然飞机还没开始动,但心理作用下她的耳朵嗡嗡地响着,咽了咽口水,还是很痛。

    刚刚送机时顾未易一脸不高兴,嘟囔着让你过来念书不要,连让你多请两天假都不肯。

    末末不敢吭声,亲了他一口就登机了。

    这趟美国之旅够诡异的,去之前是未婚少女,回来时已是已婚妇女……美国真是块神奇的土地。

    这个社会有很多爱聊天的人,尤其是在长途车上或者长途飞机上,末末不是很擅长跟陌生人拉家常,所以她很怕这种人,往往能躲就躲,因此她练就了一个技能,沾车就睡,不管是公车轿车大卡车,只要她愿意,就是席梦思。她决定把这特长也发挥到飞机上,趁着她旁边位置上的人还没登机,赶紧先挺尸,于是她眼睛一闭,沉沉进入梦乡。

    “起来,飞机降落了。”

    睡梦中末末的脸被拍了拍,她撇开头接着睡。

    “司徒末!”

    这咬牙切齿的声音活生生把末末从周公手里抢过来。

    司徒末用力眨巴着眼睛,望着眼前这人,虽然思念是一种很玄的东西,也不至于玄乎到能把人变出来吧?

    “干吗,见鬼了?”顾未易笑着把她掉下的下巴托上,“真没见过比你更会睡的人,一路睡到打呼。”

    末末捏捏自己再捏捏他,呵呵傻笑:“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翻了个白眼,说:

    “本来是想给你个惊喜的,哪知你一觉把我的惊喜睡完了。”

    末末不说话了,只是呵呵望着他傻笑。

    顾未易被她看得有点不自在,粗着嗓门说:“看什么看,走了啦。”

    顾未易推着行李车,末末挽着他的手,两人在人来人往的机场中慢悠悠地走着。

    末末突然停下脚步:“你怎么跟过来了?请了多少天假啊?”

    顾未易推推她的头说:“现在才想起要问啊,我请了三天假。”

    末末:“才三天,那你不是后天又得回去了?你烧钱啊,知不知道机票多贵呀,我跟你说,你现在是有家室的人了,你的家室就是我,我就是你的家室,你现在还是个穷学生,就这样乱花钱,以后还得了,我还指望着你养我呢,我告诉你,我人生没有多大的梦想,就是坐吃等死,而你就是上天赐给我帮我完成这个梦想的,所以你不能养成奢侈浪费的习惯,你要勤俭节约以供我纸醉金迷,你……”

    “你越来越像个老婆了。”顾未易摇摇头淡淡地说。

    末末不理他这句褒贬不明的话,继续很尽职地唠叨。

    末末被顾未易拖回了他的房子,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家里,然后又被拖出门,昏头昏脑地到了民政局,拍了照,见了一个顶着泡面头的大妈,签了名,交了九块的公证费,签名的时候末末太紧张,把名字签到丈夫那一栏去了,大妈黑着脸换了张纸给他们,硬是要他

    们多交了一块印刷费,今时今日,这样的服务态度怎么行呢……总之,他们公证了,而且结婚真便宜。

    出了民政局的大门,他们又去了趟市场,买回了食物,剪刀石头布后,顾未易输了,不得不在厨房忙活着煮饭给她吃。

    末末在客厅百无聊赖地看电视,不停地换着台,不时回过头去看在厨房里忙活着的顾未易,感觉有点奇妙,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夫妻生活?好像跟以前也没什么两样嘛。

    末末按着遥控的手停了一下,然后按回刚刚闪过的频道。咦?林直存的广告?停下来看一下好了。

    呵,是她的广告呢,没想到看到自己的劳动成果出现在电视上是这么让人欢欣鼓舞的事儿。看看孩童们清澈的眼睛,林直存跳跃的手指,梦露梦幻的侧脸……唉,真是天才的作品。

    末末边感叹边咋呼:“顾未易,快出来看,我的广告在播了。”

    顾未易拿着勺子跑出来,本是兴致勃勃的,结果看到林直存便哼了一声:“又是这个小白脸。”

    啧,就这点气量。

    末末不理他的酸葡萄心理,乐滋滋沉浸在喜悦中,好一会儿才突然想起,怎么电视上就播了呢?是参赛作品都要在电视上播吗?

    第二天,末末一早就被顾未易逼着请假,她硬着头皮打电话回公司多请了两天假,她在创意部的新头头是一个雷厉风行的女人,不是特别好说话,但居然很爽快地答应

    了她的请假。

    放下电话,末末欢呼着搂住顾未易的脖子亲:“呵呵,我请假成功了。”

    顾未易歪着头看她吊在他脖子上的手:“你要把我勒死是吧?”

    她好心情地不理他的冷言冷语,说:“那我们今天一整天做什么?”

    这几天在美国两人虽然每天腻一起,但他该上课上课该写报告写报告,她就没完完全全地霸占过他一天。她想着都觉得她的蜜月怎么这么委屈人哪。

    顾未易拿下她的手,说:“拜访双方父母。”

    末末愣了愣:“不是吧?你爸妈我是不知道啦,我爸妈在千里之外,怎么拜访?”

    他拍拍她的脑袋说:“这个世界上有种交通工具叫飞机,我没记错的话,你昨天还坐过。”

    她急了,拉着他说:“不行呀,我爸妈要是知道我先斩后奏结婚了,我非被揍到半身不遂,你想见我爸妈,除非你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他瞪她好半晌才妥协似的说:“那拜访我爸妈好了。”

    末末刚想点头,想想不对:“你当我傻瓜啊,你妈知道了我妈还能不知道?我还不是一样得半身不遂。你要是实在想换个新娘,你就直说,咱们好聚好散,别闹出人命。”

    顾未易没好气:“那你准备让我做地下老公咯?”

    末末点点头,道:“你要记得,你现在没有经济来源,你是个穷学生,你做不了地下钱庄,你只能做地下老公。”

    他眯着眼,咬牙道:“你

    再给我贫一句试试看?”

    她只得干笑:“呵呵,别这样嘛,反正咱也领证了,横竖你我都跑不了了,家里人那边就等到你回国,我们一切稳定下来再说,你也不想让我家里人觉得你是个毛躁的小子,不尊重长辈吧?”

    顾未易这科学家的脑袋对于人情世故方面的确有点不是很通,被末末这么一糊弄,只得作罢。

    于是顾未易答应吃过早餐带末末去游乐园,约一个韩剧里的浪漫会。

    顾未易与司徒末手牵手下了楼。

    司徒末大幅度地晃着两人交握着的手,哼哼唧唧地唱着:“走走走走走,我们小手牵小手,走走走走走,一起去郊游……”

    他对她在大马路做出这么幼稚的行为相当无奈,前面那阿婆已经回过头来看他们好几次了。

    顾未易正想开口训她,她却脚步一顿,哭丧着脸说:“顾未易,我们回家吧。”

    他莫妙地四处看看,道:“干吗回去,你遇到仇家了啊?”

    末末低声下气地说:“我们回去吧,我突然不想玩了。”

    他双手交叉于胸前,说:“我突然特别想玩,怎么办?”

    末末低声下气:“下次再来玩嘛。”

    顾未易继续嚣张:“行,但你得告诉我为什么要回去。”

    她发出蚊子般的声音:“我那个来了。”

    他凑近去听:“什么?听不清楚。”

    “那个来了。”发出两只蚊子的音量。

    ……

    回到家里,末末躺在床上捂着肚子哼哼。

    顾未易

    站在床头百思不得其解,这两分钟前不是还生龙活虎的么?

    他小心翼翼地问:“你怎么了?还好吧?”

    末末挤出三个字:“肚、子、痛。”

    他又问:“那我带你去看医生?”

    她摇头:“不去。”

    顾未易不赞同地瞪她:“肚子疼为什么不看医生?”

    末末叹口气,扯了个枕头垫着肚子,说:“我是曾经心痛。”

    “啊?”顾未易愣了愣,她肚子疼还想听歌?

    “简称,经痛。”

    气氛一度降到冰点,不得不感叹,末末的幽默感诡异得人神共愤。

    顾未易去药店买了止痛药,买了热水袋,买了红糖,买了……卫生棉。

    末末捂了两分钟热水袋就叫热,于是顾未易拿衣服把热水袋包了几层,她又叫这样捂着没感觉,最终他把手在热水袋上捂热,再去捂她肚子,还顺带帮她揉着肚子。她这才消停了会儿。

    顾未易边揉着她那软绵绵的小肚子边感叹着人生真是多姿多彩,他还扮演了一回有按摩功能的热水袋。

    午饭顾未易端着小饭碗一口一口地喂靠在床头、奄奄一息的司徒末。

    其实末末也没那么难受,不过看顾未易忙上忙下、鞍前马后的小奴才样太大快人心了。

    顾未易喂完了一小碗,问:“还要么?”

    “要……”末末拖了一下尾音,听起来比较幽幽。

    他白她一眼:“司徒末,好好讲话。”

    末末委屈地吸吸鼻子:“我难受……”接着拖尾音。

    他还真

    是唾弃自己,明知道她是装出来的,还这么心甘情愿被奴役,听不得她装得可怜兮兮的。

    末末一整天都享受着自己不用动手也可丰衣足食的生活,真是有老公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第二天顾未易早上八点多的飞机,他不让她送机,让她好好休养,她其实也不想去送,就真的躺在床上,巴巴地望着窗外,她这儿很少看得到飞机的,很好。

    第三天,末末带着想念的心情有气无力地去上班,公司的气氛有点古怪,她也没在意,她忙着想她的老公。

    第四天,末末忽地想起她的广告,就屁颠颠跑去问铁哥比赛的流程和进度,铁哥跟她讲了很久的话,但都是废话,没有一句是重点。末末敬他是前辈,就勉为其难地听着,等到他讲完要走才拉住他问:“铁哥,那我的广告到底入围了没?我看到电视在播了。”

    铁哥抬了抬左手,作势看手表,说:“我约的客户该来了,有空再慢慢告诉你。”

    不用等到铁哥有空,末末下午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据说孙经理在替她和晓晴师姐报名的时候手误,把俩人的名字和作品弄颠倒了,然后末末的作品入围了,署的是晓晴的名字。

    末末一开始还很单纯地问,那什么时候能把名字改过来呀?

    八卦给她听的老鸟同事同情地看着她说,你说呢?

    末末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气得手都抖了,一口气冲进孙经理的办公

    室,质问:“孙经理,我希望你就广告的事给我个交代。”

    孙经理抬头看了她一眼,接着翻文件:“什么广告的事?”

    末末握紧了拳:“我和李晓晴的广告署名被你弄反了。”

    孙经理放下文件,说:“哦,是吗?我查查看。”

    两分钟。

    他严肃地说:“没有弄错啊,李晓晴拍的是公益广告,你拍的是商业广告,你拍得也不错,只是商业广告的噱头比不上公益广告,不要气馁,下次努力就是了。”

    末末讶然,亲眼见证到如此无耻的睁眼说瞎话技术让她半天回不过神来。

    她反应过来后第一个想法就是冲出去找晓晴师姐。

    李晓晴眨着她那无辜的大眼睛说:“我也不太清楚情况,公司安排的。”

    末末无语了,看着她那无辜的样子,突然胃一阵翻腾,恶心。

    于是整个下午末末找遍了所有参加了这支广告制作的人,有的人吞吞吐吐说不知道;有的人推脱说没有参加这支广告的制作;有的人恬不知耻地说明明是李晓晴的广告呀;有的人好心地劝她说算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最后一个电话打给了铁哥,经过了一个下午的洗礼,她冷静得不得了,事实上她从尾椎到颈椎,都是凉的。

    打了快十通电话,铁哥那边才接起来,声音很匆忙的样子:“司徒,我在见客户呢,待会儿回你电话。”

    末末淡淡地说:“铁哥,不用了,我讲几句话就

    好。”

    那边沉默,终是没挂上。

    末末语气特平静:“铁哥,这些日子来多谢你的照顾,我待会儿就去交辞职信,以后恐怕是没什么合作的机会了。我顺便告诉你,李晓晴和孙经理在一起,我撞见过两次,一次是我刚上班,趴在桌上睡觉,见到她坐在一个穿皮鞋的人腿上,中午她就给你买了一双一样的皮鞋;一次是在公司厕所,她和孙经理在外面接吻,我亲耳听到她叫孙经理的名字,那天晚上你带她回家见家长了。再见。”

    末末挂上电话时手抖了一抖,自己也无耻了一把,很好。

    把辞职信放在自己的桌子上,她就离开了,走出公司大门的时候她脚步踉跄了一下,明晃晃的太阳照得她心寒,太阳底下,怎么就这么肮脏呢。

    管理员伯伯很亲切地跟她寒暄:“小姑娘,走路小心点呀,你又送设计去给客户啊?”

    末末苍白地一笑,想与他说几句道别的话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得摇摇头,头也不回地走了。

    回到宿舍,末末安静地收着东西,平静到自己都觉得很恐怖。

    收好东西她就坐在客厅里发呆,等搬家公司的车。

    门铃响了好几遍末末才回过神来,深吸了一口气去开门,小室友沈雯雯忘了带钥匙。

    沈雯雯泪眼汪汪地问她:“末末姐,你要走了啊?”

    末末笑一笑,摸摸她的头说:“是呀,你哭什么呀?”

    沈雯雯扁着嘴说:“我舍不得

    你,他们怎么可以这么对你,太过分了!”

    末末还是笑:“你实习不是也快结束了?我找到新工作就请你吃饭。”

    “末末姐……”

    “搬家公司的车来了,帮我拿点东西出去好吗?”

    “末末姐……”

    “好啦,别跟生离死别似的,乖,帮我搬东西才是王道。”

    又回到顾未易的公寓,搬过来的东西堆得乱七八糟,末末赤着脚盘腿坐在地板上给顾未易打电话,一遍没接,两遍没接,三遍还是没接。她知道他可能在做实验,或者在做报告……总之,他有很多很要紧的事要做,每一件都可能让他错过她的电话。

    她半靠在纸箱上翻手机电话簿,一时间竟然不知要拨给谁:虎妞?不行,不能再给她添乱了,她和虎子分了,毕业前两人信誓旦旦地说要去领证,后来也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就分了,虽说虎妞表现得很坚强,但末末哪里敢拿自己的事去烦她;梦露?不行,照她那轰轰烈烈的性格,加上广告里有她的出演,她非跑到公司去放火;傅沛?不予考虑。

    天慢慢地黑下来,她也不开灯,就一直盘腿坐着,坐到腿麻了,就滑到地板上躺着,望着窗外点点的星。

    顾未易的电话总算是来了,他说:“对不起,我刚刚在考试。”

    考试?太合情合理的理由了,末末持着电话想发脾气都不知道从何发起,嗯了一声后就沉默着。

    “怎么?生气了?”他带笑

    的声音让末末心里更是难受,人有时候自私起来是可以很恶毒的,受了伤害,便想着伤害别人,而且专挑最亲近的人,因为心里明白,只有最亲的人才愿意事后原谅你。

    末末咬咬牙,撂了狠话:“顾未易,我要离婚。”

    “行呀,房子是我名下的,归你了,我是我名下的,也归你了。”他顿了一顿,“说吧,受什么委屈了?”

    最后一句话就像是拉开了末末的水坝,哗啦啦泪水就下来了,边抽泣边诉说着委屈,顾未易也不出声,就让她这么哭着闹着骂着,末了问她:“那咱不离婚了吧?”

    末末又哭又笑,骂:“你浑蛋,神经病,也不安慰安慰我,我就离,明天你给我滚回来离!”

    他说:“别呀,你想想,你现在是无业游民了,再加上离婚,那影响多不好啊。”

    末末扁嘴:“你真的不安慰安慰我哦?”

    顾未易叹了口气,说:“有我呢。”

    她撇撇嘴,说:“有你顶个屁用,山长水远的,我感应不到。”

    他说:“斯文点啊,顾太太。”

    ……

    顾未易从头到尾没说几句安慰的话,倒是在她边哭边骂时还插科打诨地胡扯,但是说来奇怪,电话挂上后,末末觉得也没那么委屈了,突然觉得这也没什么了不起,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处处不留爷,爷爷逛马路。

    于是末末提起精神收拾东西,正满屋子找刀子开纸箱,手机又响了,她以为顾

    未易良心发现要来哄她了,哪知道拿起来一看,李晓晴。

    末末深吸了一口气,接了起来。

    晓晴的声音沙哑,但还是不损她恶狠狠咬牙切齿的语气:“司徒末,我跟阿铁分手了,你高兴了吧?”

    末末冷笑一声,回:“高兴。”

    晓晴气急败坏地叫:“司徒末,真看不出来你是这么阴险的人!”

    啊哈,啊哈,啊哈哈。

    末末笑到快背过气去,才说:“还行,那是师姐您教育得好。”

    晓晴的声音忽地哀伤起来,说:“末末,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呢?”

    敢情她还想演戏呢?

    末末声音也跟着哀伤起来,说:“师姐,我这不还是为了你好么,我上次在厕所听到你很烦恼不知道怎么跟铁哥提分手,我就一直挺替你担忧的,今天想说反正我要离职了,临走前做做好事,了了你的心事嘛,你也不用太感激我,你教会了我人生这么宝贵的一课,我回报一点也是应该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嗤了一声说:“我还记得你有个天才男朋友呢,叫顾未易是吧?他高中时谈了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高二就弄大人家肚子,高三就想着抛弃人家,我听说那女孩子还为了他自杀呢,我觉得呀……”

    末末挂上了电话,抱着腿坐在沙发上,瞪着脚边的手机,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给顾未易。打吧,像是多不信任他似的,她其实挺信任的,两人的第一次那么手忙脚

    乱的,他要是之前能把人肚子搞大那也是神迹;不打吧,事出必有因……

    顾未易挂上电话后就给导师打电话请假。

    两个小时后,踏上回国的飞机。

    到了家门口,顾未易掏出手机来给司徒末打电话,听着她的手机铃声在门后响个不停,但就是没人接。他想她可能出去买东西了,就靠着门坐着,行李堆在脚边。

    等了半天没见人,他站起来,拉拉身上的衣服,按门铃。

    门内传来杂七杂八的碰倒东西的声音,然后门开了,眼睛鼻子通红的司徒末张大了嘴巴看着他,结巴了半天的“你、你、你……”

    顾未易拍拍她的脑袋,说:“又是一个惊喜吧,人生真是处处是惊喜啊。”

    末末愣愣地看着顾未易拖着行李往里走的背影,半天才关上门,绕过地上的纸箱追了上去。

    顾未易把行李拖进房内随手一丢,就往床上躺,长吁了一口气,抱怨道:“门板真硬。”

    “啊?”末末后知后觉地追问,“你怎么会来?”

    顾未易侧过头看她:“干吗不接我电话?害我在门口等了一个多小时。”

    末末直觉想解释,想想不对,老娘就是故意不接他电话的,解释个屁啊,于是她剜了他一眼后转身走出房间。

    顾未易被剜得一头雾水,无语地望望天花板,认命地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哄老婆去。

    “老婆大人……”顾未易可怜兮兮地跟在司徒末后面扯她袖子。

    末末充

    耳不闻地走来走去地收拾着行李。

    他亦步亦趋地跟着,好声好气地哄着:“你这是怎么了?不就是一份工作嘛,咱不做就是了,还怕找不到好工作?就算找不着我养你啊。”

    末末回过头去瞪他,顺便拍开他拉着她袖子的手。

    他左手被拍开,右手就直接缠上她的腰间,把她揽过来抱着,下巴磨蹭着她的肩线,说:“听话,别难过了。”

    末末用力掰开他的手,兀自走到沙发上坐好,双手环胸。

    顾未易跟了上来,在沙发前的玻璃桌上坐下,与她面对面。

    窗外轰隆隆地打起雷来,雨哗一声下得毫不讲理。

    末末清了清嗓子,说:“我听说你高中时那个女朋友的事了。”

    顾未易脸色一变,坐直了身子,半晌才开口问:“你听到的是哪个版本?”

    哇噻,敢情还有不同版本的,《流星花园》啊,还各国版本。

    末末淡淡地说:“大概就是你吃了不认账,无耻下流草菅人命的那个版本。”

    顾未易笑了起来:“每个版本的最终结局我都是无耻下流的。”

    他的笑让末末安心下来,于是她站起身,踱去厨房泡了两杯茶回来,递给顾未易一杯说:“来吧,讲故事了。”

    顾未易接过茶来喝了一口,抱怨道:“你泡茶的技术真没长进,水温太低了,茶叶放太多了。”

    末末摇摇手里的杯子,作势要泼他。

    他稳住她的手,慢慢地开始叙说。

    高三时,顾未易班

    上转来一个漂亮的女生,对于一个和尚理科班来说,这个美女犹如久旱的甘露,供佛的鸡腿……总之她一来就受到众男生的推崇与爱戴,其地位可比《圣斗士星矢》里的雅典娜。而美女大人在一群如狼似虎的少年里相中了安静地在角落里写奥数的顾未易。雅典娜大人大概是被捧惯了,突然有个不睬她的,她小自尊心过不去了;或者是当时在角落里写奥数的顾未易刚好被窗外洒进来的阳光洒了一下,显得特别的文学与忧郁。反正雅典娜就是看上了他,而且势在必得。顾未易当时也正处于青春小鸟叽叽喳喳叫的时节,有一色彩绚丽的雌鸟献殷勤,假意装了一阵子酷也就就范了。于是天才与校花成了一对,才子佳人,羡煞旁人。

    但当时的顾未易有点愣头青,常常一心扑在学习上,忽略自己的女朋友。于是雅典娜不干了,于是吵架便成了家常便饭。

    末末听到这里,略有同感地点点头,说:“现在还是个愣头青,幸亏找了我这么个知书达理、宽宏大量的女朋友。”

    顾未易不理她,接着往下说。

    然后某一次两人吵架吵狠了,雅典娜说要分手,顾未易想这样吵下去也不是办法,就提出各自冷静两个星期,想清楚了再分。一个星期后雅典娜课间时把他拉到无人处,哭着说她怀孕了。他并没有特别难过或是气愤,只是觉得难堪,女朋友怀

    孕,孩子他爹不是自己,但大吵了一架后他还是在她的哀求之下陪着她到医院拿掉了那个父不详的孩子。顾未易觉得这事多少有他的责任,再加上雅典娜同学情绪变得很不稳定,他也不再提分手的事,就这样继续顶着她男朋友的身份照顾着她,而且对她比以前上心多了。直到后来不知怎么爆出他带她到医院堕胎的事,一夕之间他成为千夫所指,同学戳他背脊,老师找他谈话,父母被请到学校,连高二那年拿到的国家三好学生奖状都被学校勒令退回去。而在这期间,他没有否认过,雅典娜同学也不曾为他说过一句公道话。

    他觉得挺心寒的,便提出分手。高考那天,她在语文考场上吞下安眠药,同一考场的他不顾老师的劝阻停笔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高考作文,他一字没写。

    后来雅典娜抢救过来了,再后来她就被父母送去国外念书了。

    末末听完故事,拍拍他的肩说:“你很义薄云天。改明儿我要是怀上别人的孩子希望你也能这样对我。”

    顾未易眯起眼,口气很是阴狠:“我绝对宰了你,一尸两命。”

    她呵呵地笑,身体朝他倾过去,环住他的脖子:“你就是特地飞回来跟我解释这个的呀?”

    他瞪她一眼:“你白痴啊,我回来之前还不知道有人跟你说了这个事儿,我是来看某个失业的傻瓜会不会傻到以泪洗面的。”

    末末把头抵

    在他肩上,脸贴着他的脖子,侧眼看外面的天气,天已经放晴了,她的心情也放晴了,顾未易就是一金箍棒形的阳光。阳光捅破乌云,哗啦啦地照进来。

    末末说:“顾未易,有你真好。”

    顾未易拍拍她的脑袋,说:“你真好哄,说什么信什么。”

    末末笑笑,说:“你愿意哄,我就愿意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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