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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站:都是母亲

    倪应竹本就要回川城的,四年的大学她是在川城上的,毕业后应聘到一家大型私人企业的会计岗位,都是按倪老师的意思,她说想让她留在大城市锻炼,她便设法留了下来。

    倪老师没有手术之前,倪应竹一切都做的挺好的,因为倪老师手术,她频频请假,人资部对她天大的意见,终于在忽然接到倪老师摔跤住院而她不告而别后达到顶峰,她是前天收到了公司的辞退信息。

    若是以前一了百了回家刚好陪母亲,现在,想来想去决定以后都定居川城,因为母亲喜欢。

    “好,我到了给你打电话,可以吗?”

    房产证、合同书什么的,终归也是当面交接清楚比较妥当,如果可能,她希望合同书写清楚房子不会大范围改造,将保留原有的底色。

    挂掉电话,胡助理擦了擦掌心的薄汗,心道惠城人真的都很奇怪,无论是倪老师还是倪应竹。

    “钟总,倪小姐这边您要亲自对接吗?”

    钟奕铭扬眉:“来,你坐我这!”

    胡助理:“……”

    那倒也不用这么客气。

    “好的钟总,我去谈到一个低价。”

    说这种话多少有点鸡贼的试探,只是余光中的钟老板没什么多余情绪,胡助理一头雾水的退离老板视线五百米以外以策安全。

    不过话说回来,他到底哪里看漏了,分明之初是自家老板明晃晃的搭讪,之后又在人万般想不到的情况下同意了倪应竹看起来就很滑稽的条件。

    说他对倪应竹没有点别的想法,真的可能吗?

    看结果,也不是不可能。

    胡助理一时间百转千回,任由倪应竹和钟奕铭的名字在他脑海当中疯狂的蹦跶了几十次,然后任其不了了之,本就不是他该管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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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是张主任休假的日子,不过他习惯早起,清晨起床看了会新闻吃完早餐,听见手机响了一下,他拿过来瞥一眼,再瞥一眼,眉头皱的越来越深,若细看,似乎眼眸中有一些心疼和不可思议的成分。

    “怎么了?”张妈妈工作不忙,空闲在家的时间很多,见老公看了手机后脸色有些不好,还当医院发生了什么,善解人意道:“医院有什么急事吗,你快去吧!”

    张主任摇头,“不是的,前几天的一条信息,我才看到。”

    而这条漏掉的信息,可以说是倪老师的遗言,很遗憾并且糟透了,他现在才看到。

    “张主任,冒昧的给您发信息,除了再次感谢您不辞辛苦挽救了我的生命,让我多了这半年和女儿在一起的时间,我也很遗憾又要麻烦您了,但我恳请您不要再为我动手术。”

    从时间和内容推断,这是倪老师摔跤之后,进医院之前且在尚未昏迷之时给张主任发的信息。

    言辞凿凿,她去意已决,不想再动手术,三番几次的让倪应竹担忧、充满希望、再继续为她操不完的心,让她不舍得,并且疲惫。

    “我知道您一定又要不赞同,就像第一次手术我找到您,希望您告诉阿竹我的体质不适合上手术台,您没有那么做,您有一颗仁义的医者之心,您希望挽救所有可能的生命,愿意看到所有人珍爱生命,抱歉,我做不到了。”

    “不是没有想过继续陪在我的女儿身边,可太难了,脑出血开颅后后遗症,我连一顿像样的饭菜都不能再亲手做给我的女儿,而她,宁可工作不要生活一团糟,也希望回来陪我。”

    “张主任,我幸得这个女儿,可是够了,她应该回归自己正常的轨道,如果可能我希望她能找回自己的亲生父母,若是他们还健康,希望他们能像我一样喜欢她,爱护她。”

    “所以张主任,不要再努力,让我与其痛苦的活着,不如痛快的离开,我的爱人,我已经让他等了太久太久,是时候了,我该去找他了。请您,答应一个患者最后的恳求。”

    张主任陷入长久的沉默,张妈妈拿过手机,一看之下,心灵深处都似乎受到了撼动。

    他们谁都没有想到,那样温柔可亲的倪老师,她对生死这般看淡,能在生死一刻这样的坦然,似乎生命走到尽头值得她考量的,仅仅只是女儿可以没有负担的生活,而她,亦不再有负累,可以放心去找自己深爱的男人。

    她真的很爱很爱倪应竹,而倪应竹,她也一定是很爱很爱倪老师,她即便没有看到倪老师的临终遗言,可她知道她想要什么。

    她和爱人缘浅,相处只有短暂的五年,可这感情熏陶了倪应竹二十年,虽然艰难,哪怕所有人都骂她白眼狼没良心,她坚持做了母亲喜欢的事儿。

    这样的感情,曾是他们身边那样亲近的人,而他们,作为局外人,不管是否嘴上说过,心里多少都埋怨过倪应竹。

    怎么能,那样的狠心,居然做出那种没良心的决定,却从来没有想过,做出那种决定的姑娘,她不过只有二十四岁,她才大学毕业没两年,她曾和母亲相依为命。

    张主任和张妈妈没有办法回头想,事情已经发生了,说再多他们其实没有一个小姑娘敢担当,他们都缺少抉择的勇气。

    所以张妈妈几次张嘴,她其实想问老公:“如果当初你看到这条信息,会怎样选?”

    可终归这话被她压回舌根烟消云散,现在讨论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当初医院流言蜚语,倪舅舅一家胡言乱语的时候,他们都没有坚定的站在倪应竹身后。

    那个二十四岁在他们眼中还是个孩子的姑娘,她做到了他们这些大人所不能。

    “爸,妈,我回来了!”

    张衡学医,正是大四,但学校今年安排的课业不多,所以虽然学校在川城,他近来却常常回家过周末。

    张妈妈反应更快,她快速按了关机键让手机锁屏,然后把它放在背后。

    张主任略显惊讶的看她一眼,想到这几天她常说的那句话,“儿子喜欢阿竹,但不行,阿竹太有主意了,他们不合适的。”

    张主任沉默地转回头,想说什么,终是什么都没有再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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