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砚只是实话实说，没成想招来桑小恬很大的反应。
他也急了，赶忙为自己辩解道：“我没有咒你的意思，你要是生气，就打我一顿吧。”
半个时辰前，桑小恬是那个认错的人，半个时辰不到，裴砚也成了认错的人。
形势来了个大逆转。
桑小恬没有得理不饶人，况且她不信算命之类的玄学，之所以问问不过是好奇。
她在裴砚身边坐下，“裴砚，你相信老道士的话吗？”
裴砚说：“不信。”
桑小恬拍他的大腿，“这不就是了嘛，既然你和我都不相信命，那么老道士的话听听就好。”
两人相视一笑，也算是一笑泯恩仇了。
接下来，桑小恬开始准备姜撞奶，不做不知道，一做发现还存在许多问题。
比如给姜去皮就是一道枯燥的大工程，还有，制作完成后该如何保温。
姜撞奶本身是冬天暖身的食物，总不能给人家一碗冰冷的姜冻奶吧。
裴砚找来一个箱子和两床棉被，把棉被铺到箱子里，又往里面垫了些棉花和稻草用来做保温。
二十斤老姜不一定非要一次性用完，去皮起来也很麻烦，裴砚和桑小恬一人抱了一点开始去皮捣碎。
起初是两个人努力，后来徐子遇听见动静，也加入其中。
天渐渐黑了， 村庄陷入宁静，裴砚家点燃了烛火，一家三口仍在劳动。
裴砚中途去做了趟晚餐，洗了手，回来见桑小恬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她双手捣着老姜腾不出手擦汗，便自然而然的拿了块干毛巾给她擦了擦。
桑小恬捣姜的手顿了一下，被突如其来的温情给整懵了。
旋即想到那时她和裴砚一块种地，裴砚满头大汗，她忘记去擦，还跟张荟荟阴阳怪气起来。
“谢谢。”她有点小小的感动。
裴砚轻微挑眉，把温热的毛巾收回，顺便擦了擦手，揶揄道：“难得，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桑小恬涌起的点滴感动瞬间被男人揶揄的玩笑给磨灭了。
大直男，会不会说话啊。
徐子遇见怪不怪，刚来到裴砚家，见姐姐和哥哥总不时拌两句嘴，一度以为两人关系不咋地。
后来发现两人拌嘴归拌嘴，关键时刻两颗心拧成一股绳，一致对外，什么拌嘴，用娘亲的话来说，那叫**！
桑小恬不知道徐子遇小脑袋瓜里打的是什么主意，锤了他一下，说：“小崽子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徐子遇一边把手上的老姜捣碎一边说：“姐姐和姐夫感情真好。”
他一直叫裴砚哥哥，不是不叫姐夫，是桑小恬和裴砚初初给他的感觉让他开不了口，好像两个人被硬绑在一起。
现在感觉不一样了，从哥哥改成姐夫。
对于桑小恬来讲，称呼什么的不重要，反正家里就三个人，徐子遇即使把裴砚叫错成爹，她也知道叫的是谁。
裴砚眉目舒展，嘴角轻微上扬，把毛巾泡进热水里，不紧不慢的揉搓，看起来心情不错。
第二天桑小恬坐着牛车出去卖姜撞奶，徐子遇对新鲜事物充满好奇，也要跟着一起去。
桑小恬问：“裴砚，你要不要一起去？”
裴砚正在整理书稿，头也不抬，“你们去吧，小心点别把子遇弄丢了，我要赶去一趟京城。”
朝晖书院不是放假了么，而且没有到开学的时间，他这么着急去做什么呀？
“是常云帆有约吗？”桑小恬问。
裴砚快步往屋外走，扔下一句：“差不多。”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差不多是什么意思。
眼瞅着开春不久就要科考了，状元出自哪个书院在坊间是热议话题，最火爆的当属由皇室直系监管的泰安书院。
天资聪颖的不一定能进泰安，家世显赫的也不一定能进泰安，必须两者兼备。即使是皇子，也要经过皇帝亲自考核才允许进入。
每年泰安书院会为朝廷贡献大量人才，在朝为官的臣子们十之有八出自泰安出院。从某种角度上，泰安书院为朝廷输送的人才组成一股势力，不容小觑。
朝晖书院虽然厉害，也有不少权贵把孩子送进去，其中大部分是落选了泰安书院不得不做出的选择。
坊间每年有很多人押赌注在泰安书院上，甚至精准到哪哪家的公子。
科举，成了名门望族子弟走上仕途的流程和过场。
裴砚是第一个寒门状元，当时没有人押他。
桑小恬灵光一闪，如果今年她把宝押在裴砚身上，岂不是赚得盆满钵满？
至于裴砚匆匆出去干嘛，桑小恬猜想，应该去见朝晖书院的老师，他的恩师白泊，讨论一下今年的考题会考到哪，这属于秘事，不会公之于口。
如此一来，裴砚匆匆离开便也说得通了。
桑小恬自言自语道：“幸好老娘已经过了高考，背书做题的苦逼日子早就说拜拜了。”
徐子遇坐在牛车上，欣赏沿途风景，闻言疑惑的转头。
桑小恬坐在前面，只给他看到一个纤秀的背影。
“姐姐，高考是什么啊？你什么时候过的高考啊？”
桑小恬轻咳两声，说：“高考就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听不懂吧？”
徐子遇茫然的说：“不懂。”
桑小恬本来就没有要给他解释清楚的意思，说：“不懂就对了，小孩子不需要懂那么多。”
徐子遇又说：“那……姐姐为什么还说不用做题背书了呢？姐夫不是时常要我们背书吗？”
啊这！
桑小恬美妙的心情瞬间被他打碎。
这感觉就像是你好不容易高考完，大学都快读完了，结果一朝回到解放前，不仅要持家干活，还要背书做题。
桑小恬揉了揉眉心，说：“好了好了，咱们说点开心的事情。”
她选了镇上人流量比较大的菜市场口，把牛车停下来开始卖力吆喝。
入股不亏的姜撞奶！
好吃不胖的姜撞奶！
暖心暖胃的姜撞奶！
她吆喝得卖力，留下来看的人不多。
主要是大伙儿没见过这东西，不敢轻易尝试，万一把人给吃坏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