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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章:瀚海麒麟纹琉璃寿春壶,天工造物十

    有一天,这里刚刚倒上水,外面有家丁通报,说有客来访,就把这壶搁在这了。等会客完了,再回来,刚进门,就闻到一股茶香四溢,沁人心脾!上前一看,就见壶中一汪碧水清汤,也不见有茶叶,端起来呡一口,甘醇柔和,唇齿留香,回味无穷!当下就召下人过来盘问,“我不在的时候,你们谁进过我的房间或者是看到谁进过我的房间,放心,有就是有,老爷我不但不会责罚,还会重重有赏!”下人们都摇头,不知道,没有!

    这厂官心中不信,但鬼使神差,就将这茶壶里的茶水倒出来,又装入一壶清水,就坐在一旁看这。时间不大,就闻到一股异香,壶中有热气蒸腾,厂官连忙定睛去看,就见壶中有一头麒麟翻腾,活灵活现!“咕嘟、咕嘟……”直往外冒水泡,说话间水就开了!再看,这水中凭空有一道绿意散开,片刻的功夫,就是一壶上好的茶水!

    厂官眼睛都瞪直了,心说这可是异宝啊,当下就小心收藏了起来,不使外人知晓!如此数年,这厂官家中有一老母,体弱多病,厂官是个孝子,眼见老母受苦,心中十分悲痛,遍寻名医,但始终都不能改善。于是想起了这茶壶来了,所谓病急乱投医,心想这茶壶有种种不同凡响之处,这茶壶里生出的茶水它或许就能有一些效果,反正死马当作活马医,就拿这茶壶泡出的茶水喂给老母亲。如此半年,老母亲竟然身体康健,越发年轻,如此更知这茶壶有百邪不侵,延年益寿之功!于是藏的越发严实,只教家中亲近人知晓。

    但这厂官尚有一子,是家中独苗,打小就宠惯坏了,典型的纨绔子弟。而且好赌,家里人百般劝说,不听,最后厂官一怒之下将之赶出家门,望他能改过自新!

    但这小子不放在心上,一如既往。赌场是销金库、无底洞,任你有万贯家财,一夜之间也能倾家荡产!果然,这小子在赌场里欠下赌债,被逼急了,就把家中这宝茶壶的事说了出来。消息传开,厂官差点没气死,果真是败家子啊!这事你怎么敢说出去?反过来一寻思,事已至此,以我的能耐是守不住这宝茶壶了,不如将之进贡给当今朝廷,也能落得好处。当下计议已定,就将此事上奏工部,层层传达,到了人王耳中,将此事敲定。

    随后就有人马来将茶壶押运进京。自打这宝茶壶消息传开,就得了一名,唤作瀚海麒麟纹琉璃寿春壶!

    鲁西槐祖上乃使江洋大盗,人送外号“鬼盗”!为什么说是鬼盗,一来是说这人盗术超凡,神出鬼没,但凡是被他看上的,没有偷不到的,任你如何防备,都是无济于事,如若鬼魅!二来是说谁也没见过这人的真正面目,自古流传鬼魂事,谁人亲眼得见?三来是这人吃两条线,不但盗人间财宝,还窃阴宫冥器,大抵就是盗墓。

    消息传到鬼盗耳中,鬼盗就上了新,跨千山万水来取!正好这厂官将宝茶壶进贡朝廷,鬼盗与押运队伍中将之取走!其后人王  震怒,虽然缉拿查访,但却了无头绪。后来为人道大贤所阻,劝说这瀚海麒麟纹琉璃寿春壶虽是异宝,但终究不过玩物,于国于民无益,大王再穷国家之力找寻,便有玩物丧志之虞!人王虽然不甘,但亦从其言。虽然还有达官显贵暗中寻访,但终究无果。而那些真正的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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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则自求道真,不屑于外物。再其后,前朝失其鹿,天下共逐,群雄并起,鬼盗无踪,绝迹江湖。这瀚海麒麟纹琉璃寿春壶,风波不起。

    朱尨惊声道:“老师,这如何使得?宝物珍贵,岂轻易送出耶?”鲁西槐微微一笑,“尨儿,大匠精诚,这茶壶虽然宝贝,但不过是个外物,你如此吝惜执着,是不能精诚于道,不能精诚于道,则难入大家之门也!”

    “这……老师说得是,朱尨受教!”

    到第二日晚,朱尨果然备足了拜师之礼,二人打点停当,别看带着金银细软等不便之物,但飞跃腾挪细无声,飞檐走壁比猿猴,可见二人都有不凡的身手,非是寻常的工匠!

    一路无阻,二人是无声无息间来到了伯劳住处之外,刚要翻身而进,就听耳边“吱呀”一声,大门洞开!二人心中猛地一突,但见里面有光亮透出,除此之外再无他物。二人知道这是败露了踪迹,也不必鬼祟隐藏,主人已知外面有人来访,故此打开了院门。暗道果然不是寻常的匠人,真是莫测深浅,暗暗凝神,提高警惕。正所谓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二人正理衣冠,大大方方进了大门。

    二人入得大门,那门就“吱呀”一下又合上。二人瞪圆双目,此中院落布置并无不同,有假山流水,花园竹林,坐北朝南并排的三间屋宅,其中唯有左首那间透出光亮,知道主人就住在这一间里。

    二人迈大步上得前来,鲁西槐一欠身,道:“冀州人士鲁西槐求见公输先生!”束音成线,往屋里送去,不使声音扩散,这是甚为高明的功夫,不是为了显露能耐,而是敞开了嗓子喊容易惊动了别人,徒生是非。

    “请进!”

    鲁西槐这才伸手轻推房门,规规矩矩进来,推金山倒玉柱,双膝一曲,就要行大礼参拜!只是在这半跪不跪的当,就觉有一股暗力推拒,使自己拜不下去。鲁西槐不是寻常的匠人,暗里也是个武人,其祖上乃使大名鼎鼎的鬼盗,有惊人的武学传承!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武人最重的就是意气之争,当下就一屏气,一凝神,暗运周天,较上了劲,是力坠千斤、泰山压顶!但是饶是如此,也是纹丝不动!鲁西槐脸色腾得一下脸就红了,一是其力无着,逆了血脉;二是心中羞燥。

    “不知鲁大师何来?”伯劳开口道。

    鲁西槐闻言连忙收敛心思,犹觉气血翻滚,收了混元真气。愈加恭谨,为什么,这鲁西槐除了是一位大匠宗师,还是一位坐忘先天的大高手!平日里虽然对那些大匠宗师们表面上客气,但骨子有一股傲意!但今天,才知道山野隐奇人,非止自己,眼前这位更是深不可测,还在自己之上!顿时收起了潜意识中的自傲,自然显得愈发恭谨!

    鲁西槐尴尬一笑,也不再拜,顺势就站直了身子,呵呵笑道:“前日里冲撞先生,多有得罪,先生乃大方之家,宽宏大量,万望先生恕罪!”话落,闪身将朱尨让到前来,一挥手,吩咐弟子将包袱打开。“哗~”,这一打开,但见是:

    光灿灿夺人眼目,碧玉宝石夜明珠;珍珠翡翠玛瑙树,金银都是俗家物!

    “此是西槐赔罪之礼,先生切勿嫌弃,请收之,以安我心!”言罢,又自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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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怀中掏出一物,裹了锦缎,鲁西槐伸手将锦缎撑开,里面是一个锦盒,又将锦盒盒盖翻开,就有光华透出,锦盒里下称金箔,装的正是那瀚海麒麟纹琉璃寿春壶!鲁西槐低头顺目,双手托起锦盒,高举过顶,上前两步,将锦盒置于伯劳跟前的百鸟朝凤桌上,又退了回来,朗声道:“冀州鲁西槐,心诚匠道,恨不得门而入,而幸遇先生,得道先贤,宗师之师,仰慕由心,心向往之,愿执弟子规,侍奉左右,聆听教诲,幸莫大焉!”

    伯劳默然不语,良久,才道:“鲁大师抬举,公输愧不敢当,至于拜师之事,请勿再提!”

    鲁西槐一听就急了,“先生……”

    伯劳一摆手,止了鲁西槐话头,乃道:“鲁大师请先听我言,我知鲁大师心意,虽然前倨后恭,却真性情也!又有诚挚之心,俊才人杰也!我有天工造物一十三卷,法传有缘,可付之于你,你看如何?”

    鲁西槐长叹一声,“我无福也,但能得先生传道,是有幸也!奇缘不敢多求,先生不嫌我才德浅薄,西槐必虚心受教!”

    伯劳点点头,一挥手,自袖中飞出一十三卷经册,稳稳落在鲁西槐脚下。又将桌上茶盏端在手中,轻抿一口,也不放下。

    鲁西槐连忙将之收拢如怀,向伯劳一连三拜,道:“蒙先生赐教,虽无师徒名分,但却有师徒情义,先生日后但有所差,我必肝脑涂地,万死不辞!”话说完,直了身子,向外退出。

    “且慢!”

    “先生还有什么吩咐?”

    “鲁大师还将这金银珠宝带回,我本也不曾怪罪,何来的赔罪之礼?至于这宝茶壶就留在我处,权当那一十三卷经册的学资。”

    “诺!”鲁西槐也不矫情,一来知道这样的世外高人不至于故作姿态,二来这般高人,大抵都是视钱财如粪土,岂会为这些个人间财富所动?这也是鲁西槐来前不知,如若知晓,断然也不会带来这些个凡俗黄白之物。令徒弟朱尨收拢金银珠宝,又告辞,慢慢退出了房门。出了伯劳的住处,回转自己的住处。

    二人回到住处,朱尨吐气开声,显得甚为不忿,道:“老师如何这般低声下气?白白送出如此宝物,却只换得个什么劳什子经书,私以为不值!”

    鲁西槐哈哈一笑,道:“尨儿何故吝啬不舍?岂不知谦以致学,傲则废业之理?那瀚海麒麟纹琉璃寿春壶固然珍贵,但不过身外之物,可传三世及至五世,又岂能万世相承?于外不能显贵,于己无所助益,况乎命贱而物贵,则必招祸端,是取死之道,君子不取!这一十三卷经册,虽不如那异宝显贵,但却可万世相承,于外能显赫声名,于己能抬高命格,能保万世昌隆,孰轻孰重,三岁小儿亦知取舍矣!”

    “老师高见,学生不及也!”

    “尨儿,自明日始,便由你主持督造聚贤庄,为师要闭关参悟,非必要之事莫来搅扰,你自下去歇息准备吧。”

    “诺!”朱尨答应下来,退出了鲁西槐房间,自会住处去了。鲁西槐待目送朱尨远去,才叹道:“你又怎知,为师送出的不过区区一玩物尔,虽然珍贵神异,但终究不过指掌之间;而所得者,却是纵横天下,睥睨众生的无上大道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