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攻受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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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言

    白光乍泄,窒息感争先恐后扼住咽喉!

    苏御尝试着挣扎,却被对方钢铁般的臂膀牵制的动弹不得,力量在消失,意识也渐渐变得模糊。

    这疯狗想要溺死他?

    苏御睁眼,倏然伸手,五光十色的迷蒙水底,他用尽最后力气扣住对方后脑。

    傅吟霄只觉有一股大力将两人拉近,微怔瞬间,只觉唇间倏地一软。

    苏御……

    他居然敢拉他渡气?!

    苏御吞了几口新鲜空气,却还嫌不够,狠狠咬了一口对方抵过来的唇舌,傅吟霄痛的蹙眉,最终带着他破出水面。

    水珠争先恐后从冷冽的眉眼滚落,傅吟霄微微勾唇,“陛下不甚落水,臣心急之下护驾不当,还请陛下赎罪。”

    苏御背靠着他,直咳得惊天动地,等好不容易缓了过来,重重的一巴掌打得他偏过了头。

    傅吟霄倒是没反抗,乖乖的放开了他,只是眼神阴鸷舔了舔嘴角,“冒犯陛下了。”

    苏御被几个金吾卫接上岸,眼尾还呛着水色,唇色通红,“回延福宮。”

    待一众人群护苏御撤离后,莫骁连忙上前问道:“主子,您怎么样?”

    “人呢?”傅吟霄的声音像含着冰渣,眼眸微垂,无意识的摩挲了片刻指尖,不知道在想什么。

    莫骁低头道:“属下无能,刚刚明明快追上那个黑衣人,却被突然出现的金吾卫冲散了。”

    “冲散了?”

    傅吟霄从湖水里直起身,却没生气,声音低磁又危险,“看来今晚还有一场好戏。”

    延福宫内彻夜灯火通明,人人自危,半个太医院的人都来了。

    陛下在大庆皇宫中遇袭,这可不是件小事,当天负责巡卫之职的御林军全部被彻查,半小时内皇宫里外封禁,进出人员一一盘问。

    苏御进了两口汤药,被冻得发青的脸色总算回暖一些,打铁要趁热,他现在没多少时间浪费。

    “将所有人都给孤宣进来。”

    宫门已经封禁,今日参加宴会的官员都在外殿站着,连傅吟霄也换了身干净衣物等着,陈雪蹙着眉出来传召,语气不是很好,临了还狠狠怒瞪傅吟霄一眼。

    不过片刻,内殿就挤满了不少人。

    苏御裹着狐裘咳了两声,“淮南王,你可有话说?”

    淮南王一早就在外殿等着,肩头沾了寒气,如今被暖和的地龙一烘,整个人冻得打了个冷颤,“老臣有罪,老臣知罪,御林军护卫不当,差点陷陛下与危险之中!”

    他说话避重就轻,听得苏御瞳色发冷,猛然将青花瓷的茶杯砸到他脚边。

    这下满屋子人都跪了下来,苏御的声音低沉又清冽,“差点?是差点,再差一点孤就没命了,孤是大庆的天子,居然在大庆的皇宫里遇刺!如今御林军更是连凶手都没抓到,你是有罪,今日若是查不到凶手,你以死谢罪吧。”

    淮南王连忙磕了两个头,“陛下息怒!陛下千万不要动气!臣死不足惜,陛下刚刚受了惊,万望保重龙体。”

    苏御的视线对上傅吟霄漆黑的双眸,“安定侯,你当时是怎么发现孤的?”

    傅吟霄面不改色,“臣只是闲逛透气,正撞见观景湖处异动,有一人将陛下推入湖中,连忙下去相救。”

    苏御:“那人的样子你可看清了?”

    傅吟霄回想片刻,“跑挺快,模样没瞧清,看样子像个练家子,穿着倒是御林军的打扮。”

    淮南王满头冷汗,急于脱身,“陛下,臣已经派人彻查了御林军,并没有发现有异常之人!”

    事发后他马上派人去找了动手的侍卫,人却意外消失了,但看陛下这彻查的态度,想必还没有抓到人,只要他咬死不承认,这盆脏水就扣不到他头上。

    傅吟霄挑着眉,“淮南王的意思是本王说谎?”

    宗室和傅家都是大庆朝堂势力的中流砥柱,平时就不太对付。淮南王眯着眼,“单凭安定侯一面之词未免单薄,你如何证明那人真的是御林军打扮?有没有这个人尚且还要存有疑虑,况且刚刚众目睽睽之下,是你将陛下托入水!这可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傅吟霄勾起唇,笑容森寒,“我一早已说过,本王受了腰伤,身手不如从前,今天在湖中救陛下时,一时失手,这才不小心又将陛下落了下去,我若有歹心一开始何必去救?”

    “倒是淮南王,”傅吟霄话锋一转,“陛下在大庆皇宫内遇刺,御林军一向有护卫皇宫之责,你再怎么狡辩,御林军也逃脱不了干系。”

    淮南王指着他,气得胡子都抖了三抖。

    文念卿站在一边记案,眉目间盈着愠意,先前在观景湖傅吟霄托苏御下水,他看得清清楚楚,这个安定侯,分明有不臣之心。

    “安定侯不觉得应该有个解释吗?”文念卿俊美的面容一片冷然,“偏偏你那么巧出现在观景湖?刚好犯了腰伤托陛下入水?那么多的金吾卫都没见到安定侯口中所说的凶手……为何?”

    傅吟霄不屑的笑出声,语气无端多了几分不可捉摸的危险性,“难道御林军玩忽职守,金吾卫废物找不到凶手,所以本王就要担责?可笑。”

    “你简直强词夺理!”

    “够了!”苏御沉着眸,“都给孤把嘴闭上。”

    内殿静了半响,未关严的窗榭透出外面黑沉天色,苏御垂着眼睫,眼底透着一片浓稠阴影,“傅家满门忠良,孤相信安定侯所言。”

    傅吟霄出现在观景湖,本就是苏御意料之外的事。

    他将计就计利用傅吟霄,造成淮南王和安定侯狗咬狗的局面,坐收渔利。并没有蠢到想用这种没有证据的事来扳倒傅吟霄,而且……就现在的局势,惹怒了傅吟霄对他无益。

    只是苏御没想到,疯狗就是疯狗,胆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扯他入水,一想到这里苏御还泛着红肿的唇齿徒然发烫。

    他敛去眼底寒光,“淮南王统领御林军失职,御林军护卫之责暂交还中枢,淮南王罚俸两月,自回府中面壁。”

    没了御林军,宗室就相当于失去了左肩右臂,淮南王震惊的抬起头,哀求道:“陛下,老臣冤枉啊!此事与御林军无关,是安定侯……”

    但剩下的话他瞥在嗓子里再也不敢明面吐露。

    落水强撑到现在,苏御疲惫至极也懒得再听他们争论,由着陈雪伺候他进内殿休息。

    “恭送陛下。”

    傅吟霄起身时拍了拍淮南王的肩膀,眼底滋生着晦暗不明的阴暗,突然俯身在他耳边说:“传言淮南王的小儿子天资聪慧,本王一直无缘得见,改日有空再去拜访。”

    “安定侯,你这个无耻……”淮南王被他刺激的两眼一黑,被宫侍扶了下去。

    官员们都陆陆续续的朝宫外走,傅吟霄的脚步停在文念卿身侧,目不斜视道:“文侍郎刚刚可真是能言善辩。”

    “比不得侯爷。”文念卿转过身,冷冷盯着他。

    傅吟霄靠近两步,他身量高,垂着眼看人,视线带着点居高临下的挑衅意味,“本王真好奇,若是舌头没了,不知道还会不会这么能说?”

    文念卿眸光微敛,两人的视线慢腾腾对上,徒然空气中的火/药味重了几分。

    傅吟霄滚着喉结闷笑一声,“开个玩笑罢了。”

    说罢径自转身离去。

    文念卿直勾勾得盯着他背影,声音发寒:“这事没完。”

    皇帝落水的消息,当天不胫而走。

    若光是落水,也就罢了,宫里传出来的消息是皇帝被奸人所害。

    官税风波正劲,皇帝就遇害了,衮都学子的一腔热血正不知道朝哪儿宣泄呢,这下好了,想要瞌睡遇到枕头!

    这件事发生在废除官税之后,学子们纷纷嗅到了阴谋的味道,凶手找不到,但那天安定侯拉着苏御下水的事可是人人皆知,再加傅吟霄自个名声就是罄竹难书。

    神机营直属枢密,由傅吟霄掌管,而打仗这些年花钱最多的地方不就是神机营?稍微一联系,安定侯不满意官税的废除,所以谋害陛下!学子们简直在心里串联了场大戏,连苏御都要信了。

    民间骂声四起,国学院也出了不少弹劾安定侯的折子,在这种大家吃饱没事干只能聊八卦的年代,流言力量不可小觑,连衮都的三岁小孩都在跟着骂傅吟霄作恶多端。

    傅吟霄知道这事的时候,沉默的掰断了一根烟管。

    呵。

    这些狗屁读书人知道什么?

    衮都城远离边漠,百姓哪里知道大战艰苦?只知道这战打得饭都要吃不起了,连带着为国征战的傅吟霄也早在民间被传了诸多怨言。

    大庆国库空虚,傅吟霄刚开始带兵的时候,捉襟见肘,朝廷军银被这些贪官蛀虫层层克扣,真正到神机营手上的,给士兵们过冬都不够。

    好在傅家是开国元勋,家底殷实,傅吟霄带的兵又个个猛如悍匪,只要是打了胜仗,攻城之后,金银财宝尽数收入他囊中,慢慢的五年积累下来,可以说是靠国难发财的。

    这其中的艰难困苦,四面楚歌,岂能用言语形容?

    每每傅吟霄想到这里都恨得咬牙,这些读书人居然还敢反过来指着鼻子骂他?

    傅吟霄连夜出动神机营,将造谣生事的学子通通收押,结果不但没有平息,反而激起更多怒气,这事越闹越大,最后闹到了苏御耳边。

    苏御倒是没想到落水一事,还能带来这阵东风,早朝后,他单独留下傅吟霄喝茶。

    茶香袅袅中,苏御倒也没着急说话,他屏退宫侍,穿着一袭简单白衣坐在窗边,亲自煮起茶水。

    “尝尝。”

    苏御给他递过去一杯茶,袖口晃动,凉薄的龙涎香抽丝剥茧般钻进了傅吟霄鼻息里。

    他的视线顺着苏御袖口那截莹白皓腕游移而上,晃神瞬间,傅吟霄竟连想到溺水那日的樱红软唇。

    苏御的声音很淡,听不出什么情绪,“安定侯,虽然孤信任你,但天下悠悠之口难堵,你总不能每天都上大街去抓学生。”

    傅吟霄如今已察觉出苏御并不似表面温和无害,相反,这人是只狡猾的狐狸,一举一动都藏着惑人的铁钩。

    “臣抓得不过是些讹言惑众的愚民,他们咎由自取。”

    苏御淡淡道:“学生们拿官税做文章,国学院弹劾,民间传言,这些翻来覆去也不过是说你对孤不利,对大庆不利。安定侯还是得思虑周全,多多表现,莫要坐实了这项罪名。”

    傅吟霄一笑:“那陛下觉得臣该如何?”

    苏御垂着眸,专心煮茶,仿佛没听到他这句话。

    两人都揣着明白当糊涂,明明内心互相厌恶,面上却平静的像一对和睦君臣。

    半响,苏御小抿了一口茶水,放下茶盏说:“茶还是得凉一会再喝,太烫口,容易祸从口出。”

    傅吟霄抬眸,嘴角压着沉沉不悦,“臣在边漠征战五年,攻略不少城池,所得财富也被臣收入枢密,如今大庆废除官税国库空虚,臣愿拿部份,为大庆渡过危机。”

    苏御一笑,温柔明艳,“安定侯明事理,是国之栋梁。”

    傅吟霄突然站起,双手俯撑,高大身躯凑近苏御,眼神垂落在那白皙脖颈下的青色脉络,这么白,这么细的脖子,仿佛轻轻一咬就能咬断。

    危险又失控的想法只持续了一秒,他说:“可是臣觉得很委屈。”

    苏御对上一双漆黑深眸,有种毛骨悚然的危险感爬满脖颈,“委屈?”

    “的确委屈。”

    傅吟霄又嗅到那股凉薄的龙涎香,无端有些烦躁,“臣救了陛下,却被冤枉居心不良,如今还要花钱换个好名声,陛下给臣一点补偿吧。”

    苏御:“要如何?”

    他鬼使神差的盯上苏御唇间,唇珠微肿,色泽诱人。

    缓了缓,傅吟霄说出的话和脑海里截然不同,“得马失马,陛下,有些东西拿得太轻巧,必定要付出代价。”

    当晚,宫里传出消息,刺杀皇帝的刺客已经处决,国学院也跟着传出新的文章,大力赞扬傅吟霄为支持废除官税,捐献私库充盈国库的行为。

    漫天流言总算揭过。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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