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攻受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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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谋

    文念卿今日沐休,难得不用去上朝,他索性趁此闲暇到国学院内研究卷宗。他长相本就面如宋玉,又深受陛下的喜爱,朝廷里的同僚官员都对他十分客气。

    小太监跑进国学院宣旨时,文念卿正出神的翻看着最后一页卷宗。

    “文侍郎,刚去您府上扑了个空,原来您在这儿,陛下有请文侍郎前往延福宮。”

    周围同僚都对他投来了羡慕的眼神,文念卿面上不显,却微微勾唇,“有劳公公带路。”

    小太监机敏的在前方带路,文念卿本来走的不徐不疾,脑海里却突然想到那双漂亮又冷淡的眉眼,最后脚步不免急切了些,甚至都快要超过小太监。

    刚下早朝没多久,苏御还在处理今日中枢送过来的奏折,听见文念卿来了头也不抬的轻声道:“先坐,等孤一会。”

    文念卿行礼道:“陛下先忙。”

    他坐到一旁的梨木桌前,紫烟炉里袅袅的龙涎香氤氲了视线,书房中间有面圆形镂空雕花窗桕,采光极好,院子里种着梅花,被风卷落,一直飘落到苏御安谧精致的侧脸。

    文念卿微微蜷缩了指尖。

    苏御放下折子,接过陈雪准备的湿帕,将莹白手指一根根擦干净,“今日文侍郎沐休,本不该打扰,但孤有些事需要麻烦你。”

    文念卿站起身,连忙道:“陛下厚爱,臣感激都来不及,怎会觉得麻烦。”

    “马上就是开春,今年的科考也该提前准备。”苏御坐到文年卿旁边,端起一杯雪龙井,“孤想亲自监考。”

    这是废除官税制度后的第一场科考,苏御格外的重视,皇帝亲自监考,便能杜绝一些居心不良还想以此做手脚的人。

    文念卿微怔片刻,“陛下要亲自监考?”

    苏御阖着眼轻轻“嗯”了一声,又道:“只是这次的科考题目,还未有头绪,孤想交给你主理。”

    文念卿猛的抬起头,连不能直视天颜这份规矩都顾不上了。

    他知道陛下有一颗爱才之心,重视他,重视寒门弟子,但也没想到陛下竟愿意把如此重要,为大庆选拔人才的事交予他。

    文念卿星眸发沉,又跪下行礼道:“臣必当竭尽所能。”

    苏御笑了笑,抬手虚扶,“你不必过于紧张,孤相信你,只是你刚上任没多久,又第一次主理科举,难保不会有人生出口舌,为妥当起见,还是让老师与你一同拟定此次科举的题目。”

    文念卿附和道:“是这个理,有李帝师在臣也可安心许多。臣这就回去准备,开春之前先草拟几个题目,最后由陛下定夺。”

    苏御满意道:“如此甚好。”

    文念卿此人才华横溢,又是寒门子弟出生,身后无背景无牵扯。而苏御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文念卿这样的人,十分符合苏御想培植的羽翼条件,况且他还是原书中的官配,搞好关系总是没错的。

    苏御淡淡想着,又含了一口茶,抬眸间见文念卿视线还落在他脸上,眉头紧蹙。

    “怎么了?”苏御问道。

    文念卿有些失态的转过头,忽而又抬了抬手,声音里带着点不自在,“陛下……这里。”

    苏御顺着他的指引摸上自己的发鬓,摘下来一瓣梅花,应是从窗口吹到发上的。

    文念卿咳了一声:“陛下喜欢梅花吗?”

    苏御将梅花瓣放置桌上,直起身又走向内间,“尚可,天色已晚,让陈雪送文侍郎回去吧。”

    文念卿俯身告退,衣袖似是不经意的扫过桌面,“臣告退。”

    晚膳苏御没动几口,反派皇帝的身骨病弱,自上次落水后,他这段时间一直忽冷忽热,其实他是个嗜辣嗜甜的人,而陈雪为了他的身体着想,准备的御膳都是些营养温补的,吃起来没甚味道。

    苏御舀了一口酒酿的汤圆,甜口软糯,双眼微微发亮,“这个还行。”

    “陛下,冬季天气干燥,您嘴上都结痂了,还是少吃两口甜酒酿。”陈雪一边布菜一边给他换了个碗。

    苏御指尖微微一顿。

    这可不是燥的……

    那日苏御被迫拉傅吟霄渡气,谁知反而被这疯狗咬狠了,唇间的伤痕这几日竟越来越疼,他颇有些不郁的放下碗问道:“薛不仁上哪儿去了?”

    陈雪笑着说:“他和薛不义在外殿候着,等陛下用完膳再见也不迟。”

    苏御直起身,“不吃了,传进来。”

    金吾卫人选精炼。

    一拨在明,由薛不仁带领在皇宫里。

    一拨在暗,由薛不义带领蛰伏在衮都城内随时注意各官员异动。

    薛不仁和薛不义两兄弟,原书中是先帝培一手培养出的金吾卫,从小保护苏御。至于为什么取名叫不仁不义,只因薛家两兄弟是罪臣薛淮安之子,据说这薛淮安早年跟戎狄有来往,通敌叛国,导致薛氏一族被流放北疆。

    先帝仁慈,感念薛家祖辈忠良,不忍断了这最后一丝血脉,饶过两个襁褓小儿,取名不仁不义,让他们时刻警醒其父之过,他们两武艺高强,保护反派皇帝也算鞠躬尽瘁,结果,后期也死于反派皇帝一系列的天秀操作里。

    薛不义一副酷厉模样,修长身形恭敬跪在苏御面前,却并不开口。

    他是个哑巴。

    经过他手的,在宫外办的基本是脏事,因此他从小就被先帝毒哑了。

    苏御掀唇淡淡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薛不义从袖口拿出一封信,里面记载着三司官员的名单,各部所负责的要务,背后隐藏的关系势力网。

    如今枢密军权苏御暂时动不了,中枢政务宗室牵连甚多,而三司掌财,虽然是国家立身之本,但国库空虚的三司现在正好是个烂摊子,倒成了最好入手的地方。

    何况,苏御手里还压着一张王牌。

    如今的尚书省职权是三司总辖吏,执掌三司户部的尚书令是宗室淮南王嫡亲,陈世安。尚书令位高权重,他姐姐当年更是先帝的淑贵妃,因此他也算半个皇亲国戚。尚书省下位还有左右丞及官员也不少被宗室渗透,大庆国官税多年,带来的隐患非一朝一夕能拔除。

    薛不义打着手势,薛不仁在一旁解释道:“小弟说,陈尚书家中确实清寒,连官服也是缝缝补补,府中伺候的只有一个哑奴,属下暗中排查了和他有来往的账目,并无异样。”

    “偷腥人怎会不擦嘴,”苏御并不意外这个结果,“陈世安平时有什么爱好没有?”

    薛不仁继续看着手势回道:“没什么特殊的,陈书令喜欢看书,还有便是他信佛,每月十五都要京郊外的灵隐寺上柱香火。”

    苏御端起一盏凉茶,唇是烫的,流进喉间又是冰凉,都是那疯狗害的他热茶也不敢喝。

    “多派两个人,跟着他去灵隐寺,看看他究竟在干什么。”

    如今的大庆朝堂**,三司又怎么会干净?

    原书中没怎么提过陈世安的剧情,但男主后期还未政变时,曾因为三司拨款一事与陈世安发生过争执,当时的反派皇帝和宗室蛇鼠一窝,针对男主,傅吟霄的疯狗性格差点没把人活活咬死,事后也更加坚定了叛变的决心。

    能与男主作对,陈世安此人不会太简单。

    沉吟片刻,苏御又道:“薛不仁这两天把手里的事交接一下,然后去西南一趟,孤有件重要的事要交给你办。”

    两人点头,正想起身告退,苏御突然道:“你们父亲薛淮安如今葬在哪儿?”

    除了薛家两兄弟,薛家一门都被流放北疆,北疆苦寒,薛淮安病死途中,他罪臣之身也不得回归故里。

    这也是两兄弟心底痛楚,每每想到生父的尸首还在外流落,两人心里都不是滋味,“回禀陛下,家父如今还葬在北疆。”

    苏御缓缓道:“薛氏叛国一案治罪深重,连累的你们兄弟两在人前也抬不起头。虽重罪,但毕竟已过去许久了,孤已派人去北疆接回你父亲遗骸,葬回衮都。”

    人死如灯灭,古人却极其信奉死后要回归故里,葬在族墓,不然灵魂就会不得安息的说法。苏御此举,也算宽慰两人多年忠心。

    薛不义震惊抬头,还在愣神时已被薛不仁拉着跪下磕头,声音哽咽,“谢陛下,谢过陛下愿意让家父葬回族墓……属下感激不尽,愿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苏御挥了挥手,眉目间散着些疲倦,“下去吧。”

    陈雪送了两人出去,回来时脸上还带着遮不住的笑意。

    苏御瞥他一眼,“笑什么?”

    老太监自知失态,还不忘将桌子的凉茶收起,稳住笑容夸赞道:“只是觉得陛下此举宽厚,陛下最近是不是心情好,老奴总感觉陛下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只是原主反派皇帝废物草包,一心玩乐,连百姓死活都不关心,更别提身边的这些人了,所以最后死的死,叛的叛,结局凄凉。

    不过也好在有原主在前面踩坑,苏御才知道哪些事能做,哪些事不能做。

    但这病弱的身骨是否真的能撑起大庆这个国家,他能不能活到那一天,这一切都是一场豪赌,一场未知的谜题。

    可就是因为不知道才刺激,山雨欲来风满楼,苏御要在这乱世中活下去,并且潇洒肆意,长命百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