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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自行两轮车,笑语高府前

    云起略一犹豫,脸上显出向往的神色,但还是摇了摇头:“少爷虽说分了屋单住,但这处离内院忒近,老太太为了方便你行走,又特意在旁开了角门,我一个外男住在这里,实在不妥当。”

    项景昭一想,却是是这个理,自己虽不拘小节,古代的一些规矩禁忌还是不要触碰的好,故而不再在这问题上纠缠。云起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歇了心思,也不多话,又随便与项景昭扯了几句自行车零件的事,便告辞出来了。

    自此以后,云起总会每日过来陪项景昭午憩,有时恰逢项景昭被叫去书房,或项老太太留在身旁,他也自歇在书房,因是项景昭早就吩咐过的,众人皆见怪不怪,只背后议论着,说少爷十分宠那个戏子。

    又因为云起为人温和有礼,广结善缘,知道这件事的下人也没个多嘴嚼舌的,故而项仕鹏等一众长辈也不清楚他的作为,自然也从未因这件事训斥过谁了。

    如此几个月过去,倒也平静,只出了一件事,项景昭为此狠受了些皮肉之苦。

    原来是教琴棋的何先生,因琴谱上一个音与项景昭起了争执。若是寻常小孩,这点小事自然吵不起来,若是寻常先生,也不会揪着这处不放。可项景昭本就是极有主意的,又不是那忍气吞声,知道教错了还佯装不知的主儿,因听出何先生一处弹错,便十分实心眼地指出来了。

    而何先生,寡居在家又声名在外,或是被人捧得太高,渐渐便忘了初心,此时听到有人说他弹错,顿觉失了面子,也不去计较是不是真错了,只揪着项景昭辱师的错处不放。

    项景昭从来不是尊师爱道的人,不然他在前世也不会那么懒散胡闹了,他能左学一点右学一点,你道是用什么铺路?还不是用老师的怒其不争!

    如此两个人碰在一起,若没矛盾还好说,一旦起了火花,那真是**一点就着,那熊熊大火就一猛子烧到了项仕鹏书房门口。

    项仕鹏从小习四书五经伦理纲常,哪里看得上项景昭这样的胡闹劲儿?当即捉住抽了三十根皮条,又遣去前院跪着,非得写下十篇《训蒙规》才罢休。

    项景昭虽是个犟脾气,但却不是个不看形式的,他跟先生吵也是一时兴起,待吵过了,心里又不记事了,故而被罚这罚那,他反而如没事人一样,淡定得很。

    只何先生气性大,想她平时教的都是千金小姐,再淘气也不过是功课懒散些,或脑子愚笨些,还从未有过学生敢当面顶撞于她,这回碰了钉子,脾气也上来了,直接退了后两年的束脩,扬长而去。

    因着何先生辞职,项景昭又挨了一顿好打好骂,那屁股烂的,半月都没法去上学。

    不过也算因祸得福了,这半月他彻底闲下来,每日趴在床上,只叫云起过来,与他研究自行车的做法。以前因事忙,他没时间提点,所以进展缓慢,这次他全力加盟,稿纸便很快就画出来了,实物做出后又加紧调试了几番,自行车才终于问世。

    算起周期,从初稿到最后成型,整整用了六月有余。

    等车子一好,项景昭的屁股也好了,也是上天眷顾他,让他能第一时间骑上自己做出来的小车。

    这日何先生的风波将将过去,项仕鹏那里解了禁,他便坐不住了,径自骑了小车,晃晃悠悠往外街上溜起圈来。待逛够了,试够了性能,又颠颠儿地蹬着脚踏往高府骑去。

    这链条倒做的精巧,只是做工太过复杂,虽是能用,但也不是普通人家能造的起的。

    再有车轮,因没有外面的车胎,实心木头滚在地上,总显得涩得慌,颠得屁股生疼。

    他在这里细数着这车还能改良的地方,却不知他这一小车早已吸引了街上一众人的目光,人人都在背后窃窃私语,议论着这有着两个大轮的车。

    等到了高府,早有人进去通报,高云长堪堪迎到门口,看到项景昭座下的车子,眼睛一亮,也忘了问他的好友身体可好,只转着圈地看车,又兴致勃勃提了好些个问题,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看官们该都知道自行车虽方便,要骑起来也是需要些练习的,高云长自然不会一上去就学会,也难为他并未因此失了兴致,反而更兴奋起来,看那样子,倒像把眼前的小车当做人生中的挑战似的。

    只是项景昭在来的路上,早试出这车的十多处需改良之地,原先的一腔热血早已平息下来,也有了经历打量眼前的这个少年。

    想在大半年前,高云长还是个胖小子,虽沉稳了许多,脸上到底带着几分憨态,如今似乎是开始发育,身体抽条地长了起来,原本的婴儿肥减了许多,个子也高了好几分,原项景昭就不能与他平视,此时更觉头仰得厉害了。

    他不禁心中不平,暗想自己从前是女儿身时被男人压一头也就罢了,如今成了男儿,怎甘心再被压着?因此心里早想了好几出办法,各个都是补钙良方,只待自己长了个儿,再去俯视这帮小子!

    还胡思乱想着,高云长已转过脸来问他:“今儿个怎跑我这里来了?只是为了给我看这车?”

    项景昭挑眉:“这车还不够?你还想看什么?我在家躺了大半月才拾掇出这么一个玩意儿,怎到了你嘴里反倒不值一提起来?”

    高云长指着他笑骂:“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东西都是你家那个……那个小戏子弄出来的,你怕是只在旁边研墨递纸吧!”

    项景昭也不辩解,一副“我不与你计较的表情”,忽又反应过来,猛地扑上去要揪高云长耳朵,一边嘴里还咬牙说着:“先是裂石嗓,又是小戏子,人家正正经经的名字放在那里你偏不叫!哪个养了你这样的习惯?!”

    高云长哪里能料到他会突然发难,被抓了个正着,忙还手,却不想项景昭躺了半月,身手却比几月前更灵活了几分。他嘴里笑着回:“到底是你的宝贝蛋,别人说都说不得了!”心里却暗暗惊讶,如今他用上七成功力,竟有些制不住这小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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