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隐约传来警笛声,乔紫蘅面色微变,招呼同来的四个保镖刚要离开,身后鬼魅般冒出一群人影。
为首的是阚东成。
梳着小贝头,穿着牛仔服,脸色冷峻。
项明月惊喜,扑到他身边,红着眼睛诉苦:“你这些天去哪儿了?一声不吭就走,电话也不给我打……”
阚东成没说话,映着灯光仔细看她脸上、身上、手上的伤,确定没有伤到要害以后,把她拉到身后。
“乔小姐,几个意思?!”
“她勾引我老公,我捍卫自己婚姻幸福!”
“你老公是谁?”
乔紫蘅:“……”
120和110前后脚赶到,一个治伤,一个审案。
乔大小姐打人行凶,证据确凿,争议在于她有没有“辱骂诽谤”,是不是在“捍卫婚姻”。
项明月不承认是“小狐狸精”,要求乔紫蘅当众道歉,道歉信发朋友圈,消除不良影响。
乔紫蘅嗤之以鼻。
如果项明月不是“小狐狸精”,她也就不是“小关夫人”,这场大戏一旦开撕,就不能三个人谢幕。
她是宋南乔的掌上明珠,在云海呼风唤雨,气头上收拾了一个小大夫,还要道歉?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她的倨傲激怒宋晏,彻底跟她撕破了脸,不承认两人有夫妻关系。
说当年在拉维登记注册,是乔紫蘅为了躲避父母之命诈婚,两人没有举办婚礼,也没有去大使馆公证,婚姻不具有法律效力。
他出示云海民政局开具的单身证明,告诫乔紫蘅今后不得在任何场合宣称是他的妻子,不得干涉他的社交生活。
乔紫蘅情绪激烈,拿出一摞文书,证明她是合理合法的“小关夫人”。
宋晏语气冰冷气愤,告诫乔紫蘅:
“我答应过你的事情,不会耍赖,没答应过的也不怕诬陷,你在我心里一直是很好的朋友,可你现在做得这些事,一点点毁掉我对你的好印象……紫蘅,别再无理取闹了,好好想想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没有你,我哪里还有以后?!”
乔紫蘅扯着宋晏不肯放手,哭得花容婆娑:
“我现在走投无路,只有你了!十年前你肯帮我,现在为什么这么狠心?是不是因为项明月那个小狐狸精?她跟阚东成——”
“紫蘅,我们之间的事,跟别人没有关系,你再任性妄为……我能放过你,阚东成饶不了你。”
郎心如铁,不可逆也。
乔紫蘅颓然跌坐。
今晚她穿了一套黑色香奈儿,熠熠妆容遮掩了苍白气色,乍一看优雅美丽,却少了平日里的从容淡定。
她眼泪滂沱,扯着宋晏的衣袖不肯撒手,从心底不肯相信宋晏不爱她,不然当年怎么会答应跟她结婚,为她蹉跎十年?
宋晏耐心耗尽,退后一步摆脱她的纠缠。
阚东成从暗处走出,看着乔紫蘅,目光喜怒不辨,见她还要吵闹,上前挡住:
“乔小姐,这里是公众场合,注意身份,如果你一定要证明自己是小关夫人,请带上证据,上诉云海法院,请法官裁定。”
乔紫蘅面色铁青,法院她是一定会去的,还一定要打赢!
她转身想要离开,阚东成拦住她:“乔小姐,今晚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一个人回宋家不合适,我和小宋院长一起送你……”
乔紫蘅一怔。
宋晏也愣怔。
阚东成视若不见,吩咐凶鸟送项明月回天涯海上,自己和宋晏一起去宋家,当面把乔紫蘅还给乔老爷子。
▼
天涯海上。
项明月独自一人呆在公主房,身上的伤已经仔细处理过,又痛又难堪。
阚东成还没有回来,猜测正在跟各方交涉,商议怎么惩治乔紫蘅。
这个女人傲娇蛮横,害她受辱受苦,起码也得当面道歉,拘留十天!
正气嗯嗯想得解恨,阚东成推门进来。
项明月牵着泥巴,殷勤迎接,拐弯抹角地问乔紫蘅受了什么处罚?
阚东成似笑非笑,说乔大小姐已经回她自己家去了。
“宋晏开车,我护送。”
项明月:?!
乔紫蘅舒舒服服回家了,那她今晚被扇、被踩、被脱衣服,全部得哑忍?!
阚东成不多解释,拿出一个银白色的金属箱,打开,眼花缭乱地纹身工具——割线机、手柄、电源、勾线、踏板、钢针嘴、纹身针……
项明月直觉不妙。
果然,阚东成坏笑起来,说他想了一路,觉得有必要在项明月身上留下标记,让别人知道她是谁的女人,也省得她“不守妇道”。
他边说边调整器械,示意项明月脱掉睡袍。
项明月惊怒:“凭什么?!”
今晚的事,全是乔紫蘅无理取闹好不好?
没有马骏拍马屁奋不顾身,她十有八.九要中招。
真要被扒得光.溜溜,扔进人来人往地天涯海上,她以后还有脸继续住在顶楼套房?
乔紫蘅打人害人,心思歹毒,居然毫发无损,还有没有王法天理?!
项明月瞪着阚东成:“你之前不是说乔老爷子日薄西山,没几天蹦跶了嘛,干嘛还帮着他助纣为虐?”
“没几天蹦跶,也比你一个小大夫有价值,我干嘛要因为你,再得罪他一次?”
“势利眼!卑鄙!”
项明月气得团团转,求人不如求己,阚混蛋不帮忙讨公道,她自己把事情曝光到微博上。
自拍了一副九宫格,又配了一篇文字,挑重点讲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一篇图文并貌的长微博,po到她自己的微博上容易,引发围观不容易。
项明月想到甘露,她的微博有两百粉丝,大部分是热心吃瓜群众。
自己这个“救命恩人”没少帮着打理维护,蹭个热度求转发,没问题吧?
真打电话过去的时候,碰了壁!
观音妹妹语气生冷,说她是网络红人,要维持个人社交媒体的“萌”、“宠”、“苏”、“甜”,不能转发项明月这种负能量图文。
“项大夫,你找别人试试吧,我年纪小,不懂这些……晚安。”
项明月噎得说不出话。
她和梅拉一直都知道甘露人品不咋滴,但忘恩负义到这份上,刷新了她的三观。
阚东成见她吃瘪,笑得神清气爽,刚要嘲讽,项明月的手机响了。
一个陌生来电,自称是乔紫蘅的妈妈,为女儿今晚的“任性妄为”道歉。
她的嗓音悦耳,话也诚恳,说乔大小姐从小被家里宠惯怀了,做事不考虑别人感受,更不考虑后果,给项明月带来伤害,请她原谅云云,重点在最后一句:
“她父亲……已经送她去警局了。”
项明月还没回过神,办案警察也打来电话,告诉她乔大小姐的处理结果:责令道歉,拘留十天。
七月的云海,热得知了吱嗷吱嗷。
拘留所是惩罚教育人的地方,不是宾馆,没有空调,没有wifi,没有24H热水,虫叮蚊咬,各种煎熬。
乔大小姐身娇肉贵,十天拘下来,天知道得花容惨淡成什么样。
项明月很解恨。
她今晚被扇耳光,踩得浑身淤青,还差点被扒衣服溜街,看到做坏事的人受到惩罚,开心地问阚东成:
“你是不是掐准了乔老爷子要面子,一准会把女儿送警局?”
阚东成嗤笑,宋南乔要有这种觉悟,也不至于混到如今摇摇欲坠。
他调试好手里的金属器械,问项明月是想纹身,还是想穿钉?
项明月两样都不想,看他不像在开玩笑,急忙躲进公主房,反锁房门。
掩耳盗铃的后果,就是被堵在房间里,按在床上。
项明月动弹不得,紧捏着两只耳垂,随便阚东成怎么折腾。
这混蛋目光龌龊,在她全身逡巡徘徊。
冰凉的金属钻头,一再划过项明月的敏感处,吓得她颤栗瑟缩。
“项大夫,乖乖让我穿耳垂吧,不痛,还实用。”
项明月呸他:“做梦!”
阚东成黑了脸,恶魔一样捏着她胸前一只,“不识好歹……那就穿这里!”
项明月吓得蜷缩成一团,却阻止不了越靠越近的金属穿孔器,冰凉的感觉弥漫肌肤。
她想象着马上降临的剧痛,绝望地闭上眼……
半晌,耳边传来低低坏笑,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夸张。
项明月明白被戏弄,气恼地睁开眼,一脚把某人踹下公主床。
阚东成听出她嗓音哽咽,凑过来安抚:“你耍我那么多次,现在扯平了。”
“死开!”项明月挣扎。
阚东成手臂搂住她的腰,任她又踢又咬,就是不放手,说今天好人做到底,给她“第三种”选择。
他变戏法一样,变出一根黑黢黢的犀皮项圈,下端坠着一粒莲子大小的铂金铃铛,款型精致,一侧镂刻着月牙儿,一侧雕刻着细如蚁足的字符。
他细心地替项明月戴在脖子上,随手一拨,叮铃悦耳。
“没有我的同意,不准摘下来!”
项明月蔫蔫答应。
阚东成还不肯放过,珍而重之地检查她身上的伤——脸肿得像馒头,肩背大面积擦伤,从颈到腿至少十几处淤肿,十天半月也痊愈不了。
心里瘟怒,脸上不显,他放开项明月:
“被人打成这个死样子……早点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