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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结下死契

    司璟樾于前方走着,身后跟着孟清雀。只见他七拐八拐,直至瞧见一狭小又黑暗的角落,才停下了脚步。

    孟清雀本与司璟樾保持着近一人的距离,可谁知,他竟又往自己处迈了两步,此时的两人,竟已是咫尺之距。

    只见那角落的对面有两盏灯台,在烛光幽暗氤氲的映射下,司璟樾那双露着潋滟寒光的的眸子愈渐清晰。此时,两人四眸相对,鼻息相交,他身上那股浓淡相宜的龙涎香气被孟清雀闻的彻底而通透。她只觉得脸颊灼热的发烫,遂将头又低垂了些。

    终于,司璟樾张开了口,脸上的那抹冷笑越发浓郁,对她说道:

    “好久不见,梁—苡—棠。”

    这简短的七个字被一字一顿的讲了出来,特别是后三个字,缓慢而认真。

    孟清雀面部的肌肉微微有些僵硬,嘴角抽搐了一下,神情有些恍惚。整整七年过去了,他是第一个唤自己真名的人,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半晌过后,孟清雀对着司璟樾施了一礼,回应道:“奴婢拜见熙王殿下,感念殿下还记挂着,只是,您口中所言的梁苡棠,早已随着七年前的那场杀戮灰飞烟灭了,站立于您面前的,是杏梨苑乐妓——孟清雀。”

    司璟樾嘴角的冷笑越发猖狂起来,原来,他也会笑,只是这笑容,阴森而似带着杀气。

    他又续言道:“本王且问你,为何要故意在我面前暴露身份?”

    “故意”,呵呵,果然,自己的伎俩轻而易举的便被他识破了,他这样精明的人,没有发现,才是怪事。

    孟清雀心中暗想道,双掌却依旧紧紧蜷缩着,从未松展。

    见司璟樾仍然死死地盯着自己,眉头微蹙,双眼半眯。孟清雀见状,虽然有些迟疑,但还是张开了口,解释道:

    “因为,因为奴婢有些腻烦了这灯红酒绿的妓院生活,虽说安逸,但不甘心,突忆起了殿下为奴婢表兄,正巧今日遇见了您,遂想与您问声好。”

    “这便是你不甘心的理由,问好?哼,真是可笑!”司璟樾轻蔑的讥笑道,双眸却依旧幽深似狼。

    孟清雀只感觉快被压抑的喘不过气来,遂往后退了几步。其实她心里很明白,一个与自己仅有一面之缘的孤僻冷漠之人,岂会念及表亲之情?

    正想着,忽然,她抬起了头,半弯的桃花眼上浮现出一抹淡笑,眸光却是异常的坚毅决绝,对他说道:

    “奴婢罪该万死,不敢蒙骗殿下,确实是另有他意。其实,奴婢想今后为殿下效劳,还望您能应许!”

    说罢,孟清雀便跪于地上,等待着他的答复。

    只见司璟樾轻叹了口气,神情忽变的凝重起来,反问她道:

    “你应该知道,我熙王府,向来不收妓伶,只有门客上千。而你,为罪臣之女,又有何资本让本王不顾个人声誉迎你入府呢?”

    孟清雀双目微敛,将头扣了下去,恭声说道:

    “殿下可否允许那上千门客又添一人?奴婢虽没有经世之才,不过恰巧,有忠心一颗,能够誓死相追熙王殿下。想必殿下府内,忠心之门客,占为少数。”孟清雀言毕,停顿了一瞬,见司璟樾正用迟疑的目光打量着自己,遂续说道:“殿下若是不信,奴婢可与您立下死契,往后若有丝毫违背,格杀无论。”

    司璟樾听闻后,沉默了良久,目光盯着半空,唇边倏然绽起了一痕诡异的笑容,对孟清雀言道:

    “有趣!甚是有趣!我司璟樾长至今日,唯独欢喜两种人,有趣之人及有用之人。你很幸运,至少,占了其中一种。记住今日所言,若有违背,斩立决!”

    司璟樾犀利而复杂的双眸最终定于她身上,面色深沉的令人难以看透。

    孟清雀却全然不在乎那人的反应,只是心中暗喜。自此以后,她又重回了外面的世界,终于能够踏上为梁家洗雪冤案之路。虽说只是换了一个地方屏气吞声,但她孟清雀乐意之至,任谁也阻拦不得!

    随后,她便又朝司璟樾拜了一拜,心中似还有些忧虑,对他言道:

    “奴婢谢过王爷,愿您能常常记得,奴婢,只是孟清雀。”

    司璟樾听闻,唇角微扬,回应她道:

    “人,本王暂且收下,可你要知,这世间的所有交易,都需赌注。”

    言毕,便头也不回的径直朝蓬莱阁走去。

    孟清雀的嘴角依然含着掩藏不住的笑意,见状,随即跟了上去。

    众人见熙王与孟清雀回来后,神情皆不大自然,心中却是甚为惊奇,感慨这个乐妓究竟有何种魔力会引得殿下此番表现。

    不过,熙王落座后,却再没有看孟清雀,只是与涞江太守闲淡饮酒。

    没过多久,茶女和小厮便将美酒佳肴端上了餐桌,因这天为熙王专场,杏梨苑的所有役妓只需服务他一人,故不必多想这一桌珍羞便是色味俱佳,华丽精致!

    不知不觉中,已至暝昏时分。宾客们皆酒足饭饱,熙王也敬与太守了最后一杯酒。当众人准备为熙王殿下送行时,忽听他开口对小厮言道:

    “唤杏梨苑老鸨进来,本王有事与她说。”

    少顷,便见老鸨一路小跑的进了房间,向熙王施了礼,神情紧张的说道:“殿下唤我来,可是有伺候不周之处?”

    “此宴甚好,夫人多虑了。”熙王顿了一下,望向孟清雀,用手指着她,续说道:

    “这个乐妓,本王要了。”

    只见在场之人皆是舌挢不下,将目光纷纷投向了孟清雀处。特别是妓女们,那嫉妒而羡慕的眼神好似她当选了花魁一般,久久也不得移开。

    老鸨听闻后连忙迎着笑脸,答应了熙王。见他往阁外去了,便叫孟清雀收拾好随带之物,跟他离去。

    不一会儿,孟清雀便出了杏梨苑。只见司璟樾并没有坐于车厢内候她,反而将身体背靠着车厢,抬头望向天空中的那轮上弦月,好似有重重心事。

    此夜的月,好似一朵花,坐在天上的高榭,带着静的光华。

    他那修长高大的身影在皎洁月光的映射下显得独具魅力,孟清雀竟有些看入了迷。

    直到孟清雀走至马车前,司璟樾才入了车厢,他撩开了厢侧处的珠帘,唤她上来。

    孟清雀立即便登入了车厢,坐至于距熙王较远处,马车缓缓的移动前行着。

    “王爷的马车确然不错,大到即便再添两人也不会感到拥挤。”孟清雀心中呢喃道。趁司璟樾没注意,遂掀开了厢帘,望向那渐行渐远的杏梨苑,直至全然失了踪影。

    回顾沦为乐妓的三年时光,她虽从不张扬,但却安逸而宁静,一时之间,心头竟涌上了一丝不舍。

    她才十七岁,未来的路还很长很长。只是,连她自己也不甚清楚,投靠熙王,是否明智?翻案一事,又究竟路在何方?

    车窗处的珠帘交织相撞着,似某人纷杂散乱的万千思绪,错落而空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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