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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摊牌

    晚饭过后,花桃又陪陶思华聊了一会儿天才离开。

    路上突然下起了大雨,雨点敲打着车窗,一阵急速的噼里啪啦,声音很像老妈炸花生。

    计程车司机不断地咒骂这说变就变的鬼天气,把原因归咎于工业污染,然后又扯到了职能部门无能。

    花桃一直都很安静,没有搭话,计程车司机自说自话了半天,终于觉得无趣,重新闭上了嘴巴。

    夏晟打了几个电话过来,每次都问她在哪里,花桃看着车窗外的茫茫世界,高高低低的建筑物在黑暗中宛若一尊尊眠兽,她还真不知道自己此刻身在何方。

    夏晟便只好让她跟司机说不要把车开得太快,多少钱就多少钱,安全第一。

    司机在花桃第三次挂掉夏晟的电话时,终于又忍不住开口打趣道:“小姑娘,你男朋友对你可真够上心的,每五分钟一个电话。”

    花桃愣了一下,随即低头笑了笑:“嗯。”

    夏晟对她的好,她一直都知道,一直都能感受到。

    也因此,她变得患得患失,就怕这份幸福是个美丽脆弱的肥皂泡,被什么东西稍微轻轻一碰,就会立刻碎掉,化为乌有。

    雨越下越大,夏晟又打电话过来了,跟她说刚才客厅里跑进来了一只小强,把柳橙汁吓得毛都炸开了。

    花桃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忍不住哈哈直笑。

    他们聊了一会儿,雨也开始慢慢变小了些,夏晟问她现在到哪里了,花桃伸长脖子朝挡风玻璃外面看去,结果什么都看不清楚。

    司机倒是善解人意,回头笑道:“还有五分钟就到了,你可以让你男朋友现在到楼下等着。”

    夏晟在电话那头听到了司机的话,于是笑道:“那我现在就下楼。”

    “别啊,不用,”花桃连忙说,“你在家里等我就行。”

    那头却已将挂断了。

    司机笑呵呵地感叹:“年轻真好啊。”

    花桃低着头,把手机捏在掌心里,忍不住偷偷弯起嘴角。

    司机把车驶进小区,一直开到她所住的单元楼下。

    “那个是你男朋友?”司机眯起眼睛透过水淋淋的车窗仔细往外看,然后点头称赞,“不错的小伙子。”

    花桃付了钱,正要推门下车,便看到夏晟已经打着伞走到了门边。

    车门一开,雨水和风便灌了进来,混合着一股子土腥味和草木芳香。

    花桃不禁在冷风中缩了缩脖子。

    夏晟扬起夹克下摆,将她兜头裹进怀里,然后把车门关上,半搂半抱这她朝楼梯口跑去。

    楼道灯是橘黄色的,光线朦胧,为这凄风冷雨的夜抹上一分暖色。

    “穿得太少了,手这么冷。”夏晟收起伞,一把拉住了她的手,然后轻微地皱起了眉头。

    花桃跺了跺脚说:“我们快上去吧,这里风真大。”

    她去找陶思华的时候天空还挂着太阳,照得人暖洋洋的,她便没有穿外套。刚才在车上时有暖气,也没有觉得冷。就是一下车,风卷着雨迎面扑来,她才开始打寒战。

    夏晟脱了身上的夹克披在她身上,她扯了扯衣服说:“不用了,反正快到家了。”

    夏晟理了理她额头上略微凌乱的刘海,板着脸道:“披着,乖。”

    于是花桃便把衣服裹紧了。

    衣服上飘来很好闻的薄荷味,还带着夏晟的温度,暖暖的,又清爽,又干净。

    两人进了屋,夏晟立刻催促花桃去洗澡,然后他到厨房热牛奶。

    花桃洗完澡出来,看到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一杯牛奶,探了探杯壁,有点热。

    夏晟在阳台上,没有换睡衣,还是那身牛仔裤和夹克,双手插在衣兜里,静静地看向大雨滂沱的夜。

    花桃从后面轻轻地揽住了他的腰,把脸贴到他温暖宽厚的背上。

    “喝牛奶了吗?”夏晟转过身,抬起手臂,将花桃捞到自己怀里。

    花桃摇摇头,没有出声,紧紧地依偎着他的胸膛。

    他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脑袋。

    花桃觉得跟夏晟相互依偎在一起的这一刻,是平静而温情的。

    “下午去哪里玩了,玩得高兴吗?”夏晟笑问。

    花桃说:“去找思华了,她现在搬去了西郊的天河山庄,那里有一片果林,我看到结了果的杨桃树。”

    “那下次我们一起去摘。”夏晟笑了笑。

    “好。”花桃也笑,“一起去摘杨桃。”

    “不过有点远,恐怕要找休息天去才行。”夏晟想了想,又道。

    花桃说:“也不算远啊,一个小时的车程。”

    “一个小时恐怕不行,你从那边回来都用了两个多小时了。”

    花桃说:“不可能啊,我去的时候有看时间,就是回来的时候下雨,司机开得慢了点,也是你让我叫他开慢一点的啊。”

    “但也没道理要多花一个小时啊。”夏晟说,“那司机不会是故意绕弯路,多收你车费吧?”

    “才没有,”难得贵公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花桃乐了,“他没有多收我的,车费跟去的时候是一样的。”

    讨论这种问题其实挺没有意义的,但只要是跟夏晟在一起,聊什么内容都没有关系。

    重要的不是聊天内容,是聊天的对象。

    两个人在一起,就算什么话都不说,也不会无聊。

    就连外面的雨,也不再是凄风冷雨,而是浪漫的雨,淅淅沥沥,仿佛某一首歌曲的旋律。

    两个人看雨景看得有点久,茶几上的牛奶都冷掉了,夏晟又重新热了一遍,待花桃喝完后,才一起洗漱休息。

    上了床,花桃很主动地靠到夏晟身上,夏晟僵了一下,虽然没有把她推开,但也没有任何回应。

    花桃吻了吻他的唇,然后是脸颊,一路延伸至耳垂。

    夏晟在黑暗中露出一丝无奈,终究抬手温柔地搂住了她的腰。

    花桃咬了咬他的耳尖,低声问:“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夏晟一愣,摸摸她的脑袋,笑着转移话题:“时间不早了,睡吧。”

    花桃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动作轻柔,指腹细细地顺着脸庞的线条游走,仿佛要依靠触感把对方的模样铭记心头。

    “晟哥哥,你还想瞒我瞒多久呢?”花桃的声音很平静,在黑暗中听来,没有带出半点喜怒哀乐的情绪。

    夏晟不说话,他知道花桃会继续开口,她还没说完,他在等她说下去。

    花桃却小动作不断,先是舔了舔他的耳垂,然后又捧着他的脸亲了一口,仿佛一个大孩子终于得到了心爱的玩具,爱不释手。

    “晟哥哥,你不告诉我,是觉得告诉我也没用,还是不想让我担心?”

    夏晟还是不说话。

    花桃说:“你不说话,是不是在猜我知道的是哪一件事?”

    夏晟有点意外,因为花桃还真是说对了。

    花桃在他耳边轻笑了一声。

    “你答应过我,什么事都会跟我说,什么事都不会瞒我。结果呢?我都不想跟你算你到底瞒了我多少次了。”花桃的声音低了下去,“我好失望。晟哥哥,我真失望啊。”

    夏晟只觉得心头一跳,终于觉察到花桃哪里不一样了。

    她是真的生气了。

    “花小猪,我也不想……”他自己都觉得解释是苍白无力的,所以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了。

    欺瞒就是欺瞒,没有任何理由和借口。

    给出了承诺却无法兑现,就是他的错,不管有多少苦衷,都只是托辞和狡辩。

    “你也不想,”花桃笑了笑,“但你还是做了。”

    夏晟这回真的无话可说了。

    唯一能说的,似乎便只剩下:“抱歉。”

    花桃淡淡地道:“没有用的,你跟我道歉过很多次了,但仍旧死性不改,可见你的道歉也是一种哄骗。”

    夏晟沉默了,面对着花桃的那张伶牙俐嘴,他竟毫无反驳之力。

    他理亏在先,说什么都是错,干脆就什么都不说了。

    花桃本来还想克制着情绪,平静地跟夏晟摊牌的,但夏晟的沉默不语却让她的怒火瞬间燃烧起来。

    自从两人相互表白交往后,就不曾再红过脸,小日子过得太甜蜜了,有了爱为基础,似乎什么都可以不计较,什么都可以包容,什么都可以原谅。

    才怪。

    花桃张嘴,一口咬住夏晟的耳朵。

    狠狠地用力。

    “你疯了!”夏晟只觉得一阵钻心的剧痛传来,下意识地抬手要把她挥开,但手臂高高地抬起,生生顿在了半空,片刻后,终究缓缓放下。

    “你不是小猪,你是小狗。”夏晟痛得当场出了一身冷汗。

    然后,他听到了一声细微的呜咽。

    像一只受了主人冷落的小狗发出的一声委屈的悲鸣。

    他叹了口气,再怎么痛,都忍了,再怎么痛,也都认了。

    他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像在安抚一只受了伤的小兽。

    花桃也知道自己那一咬咬得狠了,她知道夏晟一定很痛,因为她尝到了铁腥的味道。她的心一下子便揪成了一团,心疼得不行。

    努力压抑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到达临界点,她彻底爆发了。

    “你为什么要瞒着我?”她松开口,带着哭腔质问,“你是不是打算瞒我瞒到死?不,直到你死了,也都还想瞒着我!”

    夏晟在黑暗中摸到了她的脸,掌心满手都是泪。

    “你看到那份检查报告了?”他问。

    其实都不用问了,答案必然是肯定的。

    傍晚回到家里之后,他就发现了,衣柜里那个抽屉的锁,被人撬开过。

    夏晟明知道她已经知道了,却还是假装她还不知道,因为他还没有想好该怎么跟她说这事。

    生和死,生离死别,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楚的。

    ……

    秋天是很少打雷的,但今夜偏就打了。

    轰隆隆的声音由远而近,仿佛愤怒的野兽所发出的咆哮。

    屋子的门被人推开了,一个浑身湿漉漉的人走了进来。

    “你上哪儿去了?”吕亿回过头,立刻喝止住想要就这样走进来的室友,“你把地板都弄湿了,你等等,我去拿毛巾给你擦擦。”

    吕亿动作利落,去而复返,手里拿了一条大毛巾。

    “下这么大的雨还出去,跟女孩子约会啊?”吕亿打趣道。

    郭天趣在玄关把上衣脱了,用大毛巾把自己裹了起来:“去做一件有趣的事,比跟女孩子约会还有趣。”

    吕亿一点都不相信。

    “什么事情能比跟女孩子约会更有趣?不会是跟男孩子约会吧?”

    郭天趣哈哈大笑,边笑边豪迈地把裤子也脱了,裹着毛巾赤脚往浴室走去。

    “喂,你还没回答我呢。”吕亿追在他后面问。

    浴室的门当着他的面砰地关上。

    吕亿摸摸鼻子,哼了一声:“不说就算。”

    正当他要转身离开时,浴室里传来了郭天趣的笑声:“哈哈,我去开计程车了。”

    “开什么计程车?”吕亿莫名其妙。

    郭天趣便不再回答了,欢快的哼着小曲,像一只快乐的小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