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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他忽然放开手,暗淡破碎的眸子怔怔看着她,他艰涩地问:“连同我。”

    林浅清依旧决然,毫不迟疑:“连同你。”

    必须忘了,那些爱也好,很也好,留恋也好,埋怨也好,她都要不起了。她和江绵忆七年前就欠了债了,所以是要还的。

    江绵忆眸光一沉,骤冷,狠狠抓着她的手腕,很用力,手腕上立刻起了一圈红色的勒痕,他眸中也是红色蔓延:“你恨我是吗?恨我没有及时回去找你,恨我没有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陪着你,所以你才要忘记吗?”

    其实他自己也很自己,为什么不再她最害怕彷徨的时候陪着她,他迟了,他回去的时候,只留了一室荒凉,再也找不到那个会对着她言笑晏晏的女孩了。

    林浅清对着他沉淀着凝重的眸子,她毫不闪躲,不可置否地回答:“确实我恨你,但是这与忘了你没有关系,你知道七年的时间可以发生很多事情,而且本来最不可靠的就是人心,你就当我我变了好了。”

    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说这些根本没有任何底稿的话,虽然她自己也举得荒唐,除了第一句 ,所有脱口而出的话都是可笑,但是只要第一句就够了不是吗?

    因为她恨他,所以要忘了他。

    因为她恨他,所以要拉开距离。

    因为她恨他,所以不能爱他。

    都是因为恨他,是真的恨他,恨他走了,恨他没有回来,恨他让她背上还不清的债,那个躺在医院脑死亡的老人,她的父亲,那就是她背的债啊,她如何还能坦然地去爱。

    所以,恨吧,狠狠的恨吧,不管有多心痛。

    看着林浅清一脸轻描淡写毫不在乎的样子,江绵忆心痛到不能自已,她的每一句话都像刀刃一般剜挖他的心,嗓音低沉,有些不确定的小心还慌乱:“你说的那样轻巧,是真的一点不在乎了吗?可是没有办法不在乎,过去的七年,我满脑子都是你,从来没有停止一天想你,七年前我说过的话,从来没有变过,我——”江绵忆戛然而止,只是看着林浅清,而她只是微微转开视线,一脸云淡风轻,江绵忆眼中潺潺流转的清光落寞,却重聚,似一潭沉沉浮浮的寒潭,他艰涩的嗓音奕然好听,只是似乎深沉,“既然你忘记了,那我们重新来过。”

    还有他记得就好,所以重新来过便好,只要她还在,只要他还能看着她,抱着她,什么都可以重来。

    林浅清忽然冷笑,抬眸看着江绵忆,嘴角尽是嘲讽,反唇相讥:“重新来过?那你能让七年前的事情重新来过吗?你能吗?”顿了顿,看着哑口无言的江绵忆,她一字一顿地坚决,“你不能,所以,不是什么都可以重新来过的。”声音骤冷,她望着他幽深不见底的眸子深处,“放手。”

    有些人不必等,因为有些回忆就算忘不掉,那也只能是回忆,是不能重来的过去,总有些东西,有些事情,有些人错过了,迟来了,就不再了,就结束了。

    她恨着过去,恨着过去奋不顾身的自己,更恨着现在兴许会重蹈覆辙的自己,所以即便是天涯海角她也要逃得远远的。

    江绵忆自始至终只是缄默,确实,对于林浅清的质问他哑口无言,他知道她恨他,可是简便如此,即便是不能重来,即便是覆水难收,但是也绝对不能放手,他可以容忍她恨自己,却不能容忍自己放手,因为那样没有灵魂,行尸走肉的日子,七年已经够了。

    所以江绵忆狠狠地抓着她的手,任凭她怎么挣扎,他还是不松手,斜长的丹凤眼里流淌着急湍的冰寒,像激流的久伏的水波,一圈一圈晕开寒冷,他唇畔微抿,似乎倔强,音色清晰沉稳:“不,这一次我不会放手,我没有多少个七年来后悔,所以我对自己说过如果找到你之后,绝不放手。七年前我放手了,那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

    林浅清浑身似乎被抽干了力气,忘了挣扎,只是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曾经万分熟悉的人,他已经不是曾经那个疼宠她的少年,七年时间,他变了,强硬霸道得让她措手不及。

    他说他后悔了,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她一样后悔了,只是能重来吗?父亲能好起来吗?七年前那场噩梦能当没有发生过吗?如果后悔有用的话,那还会有遗憾,还会有无能为力吗?

    她无力地冷笑,手腕似乎麻木了,她也懒得挣扎,只是荒凉地笑着,两颊的酒窝深深,却似乎盛了慢慢的落寞,竟是灰白的颜色,她对着他的眸子,丝毫不在闪躲:“江绵忆,你知不知道,如果七年前能够重来,我会放手。七年前我没有放手,那是我最后悔的事。”微垂在身侧的手收紧,指甲握进掌心里。指尖不停地颤抖,她狠狠收紧。

    她有一个习惯,说谎的时候,手指总是忍不住颤抖地打着圈圈。所以她用力地握紧。

    似乎有个地方在隐隐作痛,是哪里呢?

    她一脸决然,脸上依旧挂着无关痛痒的淡笑,那样云淡风轻,那样轻描淡写,似乎置身事外一般。他握着她的手有些微微颤抖,似乎无力,他艰涩地嗓音像极了绷紧的弦线,仿若一重便会断裂:“清清,为什么?你不爱我了吗?七年,你真的能忘了吗?”

    他最贪恋的那些年少时光,支撑着他走过七年荒诞的岁月,那些他珍藏在心里的过往,她却说她后悔了,似乎那段过去只有他在怀念,在不舍。

    原来语言也可以这样剜挖人的伤口,一道一道,血淋淋的疼痛。

    有意无意地,林浅清避开江绵忆灼热的视线,嘴角微扯,扯出一抹浓浓的讥讽:“爱?多愚蠢的感情。我恨你,更恨曾经爱过你。”那个莫名的地方又隐隐作痛了,似乎像针刺扎过一般,细微的疼痛,却不可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