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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林怀义十分坐怀不乱,十分淡定,平腔平调地纠正:“是亏欠。”

    这余情未了,与亏欠弥补可是有种本质区别啊……

    陈晴牙口了一会儿,不管这个扯远了的话题,反正她脑中定性思维已经将那个女人判为了狐狸精,那就是不可辨别的,她转了个更重要的话题:“那你想过清清没有,她才十二岁,文雅刚走,你就接回来别的的女人的孩子,她怎么接受得了。”

    林怀义心里也是一痛,这是自己的女儿怎么能不心疼,咬咬牙,他硬下心肠,一意孤行地说:“过阵子应该就好了。”

    陈晴嗤笑:“过阵子?要是这孩子好不了呢?你看看清清,哪还有以前的样子,成天也没几句话,也不笑了,那是你女儿,你也不心疼?”

    我心疼……那可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跟亲生女儿没有区别的,要不是惦记着将来将清清娶到张家去,她早就认作干女儿了,她张家的人,不能让人欺负……

    林怀义被陈晴几句话弄得哑口无言,似乎还有些无地自容。

    张建民见好就收,连忙将妻子扯回来:“陈晴,你少说几句。”转头,又对林怀义说,“怀义,我们两家虽然没有姻亲,但是也一直走的很近,如果你信得过我们,我们想把清清接到张家去,让她在城南生活一段时间也好,这个时候,你不送走那个孩子,文雅又刚过世,清清是接受不了的。”

    现在没有姻亲,以后嘛,就不一定了,张建民与妻子在精神上是站在一个起点的。

    张建民嘴上是这么说的,心里却又有另外的版本:先把清清逮到张家再说,之后就靠自家儿子了,那个媳妇还能跑得了……

    现在知道张南的花花肠子与一肚子狐狸心思哪里遗传来的吧。

    这一家人,母女,父子,都是如出一辙啊,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儒雅的林怀义,自然不知道张家的狐狸本性,还十分真挚地问:“清清愿意吗?”

    陈晴不等丈夫回答,接过话:“她和南子,西子感情好,自然愿意。”

    林怀义微微苦涩地车车嘴唇:“那就这样,也好,等她长大一些,我就让她知道。”

    张建民张扬浅笑,眼里全是精光。这媳妇弄到手了!

    张家打算三天后便会城南,城南城北也隔得不远,但也似乎很远,这个市的南北两端,不远不近的距离,却恰好分隔两端。

    林浅清已经没什么留恋了,非要说什么舍不得的,那便只有母亲种的那棵油桐树了,林浅清是打算回了张家便不会来的,所以更是恨不得将这树给连根拔到张家,这自然是不行的,于是便天天黄昏的时候,在油桐树下坐坐。她只是看着树,偶尔自言自语,却也只是她一个人的世界一般,只是那树后,藏着一个男孩。

    男孩日日看着那个树下的女孩,想靠近,却又不敢靠近。

    只是,她要走了……

    他该怎么办?

    江绵忆怯怯从树下走出来,冰天雪地里的声音显得分外飘渺:“你要走了?”他问得小心翼翼。明明已经知道答案,却还是像亲耳确定。

    安静被打扰,林浅清立马拉下脸,冷着一张小脸,睃了江绵忆一眼:“如你的意了,以后林家就是你的了。”

    江绵忆轻轻缓缓挪动了几步,不敢却有迫切靠近一般,离着木椅几步的距离,他停下,音色坚决:“你留下,我不会与你争的。”

    他什么都不要,也从未想过要抢她的任何东西,只要她留下,自己也能留下就好,他真的什么都不要,但似乎就这样的要求,已经很奢侈了。

    他一直在想,如果她走了,他会怎么样?也许日子会好过很多,可是每次想起来,心里难受极了,像压着什么东西,喘不过气来。

    他想,比起她离开,他宁愿她对他不好,只要她也待在这个家。

    只是,似乎自从他走近这个家,便一直是被选择与抉择的。

    他清澈如水的眸光像刚消融的雪水,毫无杂质,映得她的容颜尤其清丽。她回望着他,嘴角一勾,全是讥笑:“那你走,你走我就留下。”

    江绵忆沉默了,垂着的眸子落了一层白色的水汽,微微颤颤的,像湿透的长睫。

    这一次,他没有被选择抉择,可是,他却没有选择。

    他沉默以对……

    因为他不能走,为了母亲,也为了她……

    她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冷笑一声:“不说话?还是舍不得林家的一切是吧。”她站起身来,走到他身侧,毫无温存的话,夹杂着冬风吹进他耳畔:“我会回来的,林家的一切都是我林浅清的,江绵忆,你别妄想,就算想秃了头,你也不是林家的孩子,什么也不是你的。”

    他急切慌乱,抬眸,望着她:“我什么也不要。”只要留下来,只要守着你……

    不过似乎有些奢望了。

    林浅清讽刺冷笑,脸上僵硬定格着她的不屑与厌恶,刺骨地毫不掩饰。她抬脚,绕过他身边,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语。

    她说:“江绵忆,我讨厌你。”

    江绵忆,我讨厌你……

    江绵忆出垂着的眸子,黑色似乎灰白,他抿着唇,张唇,却无声:可是我想守着你,就算你讨厌……

    脚步声越发远了,雪碎的声音有些刺耳,一排长长的脚印留在雪地里,延绵很远。

    江绵忆募得回头,大声说:“林浅清,我会等你回林家。”

    等你回来,我便还给你,这个家,还有你要的所有……

    等你回来,一直一直等。

    他等的人本不是她,只是她已经替代了。

    他会等她的,等她回来,不管多久。

    远远地只传来林浅清的声音,还是那一声称呼,一直未变的讽刺与冰冷:“小狐狸。”

    他迈出步子,还是收回脚,看着远去的背影,低声呢喃:“我不是,但是你可以这样喊我,只有你可以。”

    他不是小狐狸,但是可以做她的小狐狸,因为是她,所以并不讨厌。

    他站在木椅旁,看着她走出他的眼眸,看着地上的脚印,他走过去,踩在她的脚印里,并不契合,他却缓缓轻笑:“我会等你回来。”

    小狐狸,会等,在油桐树下,不管多久,他一个人的约定。

    林浅清之间再没有见过林怀义,直到最后一天离开的时候。

    那天天气放晴了,久积的雪一点一点消融,天气尤其得冷。

    张南,张西一人牵着林浅清一只手,走出了林家的大门。

    她没有回头,始终没有回头,尽管她背后,有她最不能割舍,和最不能忍受的人。

    林怀义牵着江绵忆小小的手,停在了林家大门,没有再上前,眼眶浮肿又绯红,带着浓浓的天青的倦色,他望着不回头的女儿,声色哽咽:“清清,我会尽快接你回来。”

    林浅清没有回头,冷冷轻哼:“他没有走,你就别去接我。”

    反正回来也是受气,她既然决定要走,便没有打算再回来,除非,他走。

    “清清——”林怀义眼眶通红,唇角微颤,却无话可说。

    张建民看看这对父女,有些不忍,张张唇,却只是说:“我们该走了。”回头,看了看不舍为难的林怀义,他说,“怀义,清清在张家你不用担心。”

    张南侧目,看见林浅清刻意隐忍的眼泪,在眼角打转,却始终没有落在。

    他的清清,满怀情绪,全是不舍。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肺部冷的刺疼,她只说了一句话:“小狐狸,记住,林家的一切都不要肖想。”

    沉甸甸的步子,她越走越快,林家的大门,她还是走出去了……

    江绵忆松开林怀义的手,疾步跑出去,却也只是几步,他大喊:“我等你回来。”

    她不回头。

    你不走,我不回……只是林浅清的回答。

    雪,还在消融,天气也越发冷了。

    她走了,江绵忆看着林家的宅子,突然觉得太大了,大到空虚冷清。

    雪全化了,冬天就那样过去了,春天开在了油桐的枝桠上,怯生生的,来得缓慢。

    油桐抽出了嫩嫩的枝桠,隐约的嫩绿色,明明生机勃勃,却显得萧瑟。

    大概,不似往年,这油桐树下的热闹,今天春天,尤其冷清,只是他一个人站着。

    这个林家,成了他的家,他姓江,却成了林家的小少爷,一切都觉得那样陌生又恍惚,似乎像梦里偷的。只有这刻油桐,才有几分真实,他喜欢坐在梧桐下,早太阳初升的时候,在夕阳西下的时候。

    有一个斜阳落寞的黄昏,林浅清走后的第六十七个了,他一个一个计算地清楚,他依旧坐在梧桐树下,想着那遥远的女孩,她在做什么呢,会不会也这样望着天,想着心里想的人,或者对着天空恶狠狠地喊着小狐狸?

    斜阳跳跃在他脸上,粉刷了一层淡淡的黄色,他眸中目下无尘,望着远方,自言自语:“她会回来吧?”

    会在多是个六十七天之后回来吧?总会有个数字的……

    只是没有回答,偶来的一阵风,将他的问,吹去了远处,不知是否能吹到城南张家,那样那个女孩兴许就能听见了,兴许还会回答一句:你不走,我就不会来……如果是这样,风啊,一定要将她的话吹回这油桐树下。

    久久,风,却听了,没有带来她的话。

    他笑得自嘲,抿唇,回答:“会的。”

    会在很多个六十七天之后回来,那时候也许油桐开了,也许落了,不过没关系,他都想和她一起看看。

    他将手捂在嘴边,对着天空大声喊:“我会一直等你的。”笑着,他喊着那个从未说出口的名字,“清清。”

    清清……清清……风吹着那两个字,沉沉浮浮了许久,也没有落下,一遍,一遍回荡在风里,随着春天的风起起落落,又落回他的耳畔,然后,他便笑了。

    她曾说过,只有很亲近的人才这样喊她的名字,现在他喊了‘清清’了,是不是他们就是亲近的人呢。

    他站起来,走出随风曳动的油桐树下,嘴角是浅浅的笑意。

    我会等的,不管多少个六十七天……

    岁月辗转了五个春夏秋冬,那棵油桐开了,落了,再开,再落,周而复始,只是年年的花季都只有那个男孩守在树下。当初的小男孩已经长成这般少年了。

    多少个六十七天,他一直都在计算,只是多到他有些混乱了,她还没有回来。

    又是一年初夏,油桐花开了,开的灿烂肆意,这么美的花季,可惜只有他一个人在赏。

    十五岁的江绵忆已经长成这般俊逸的少年了,要是给林浅清见了,大概要大骂狐狸精了,当初的小狐狸,长得越发狐狸了,还有些稚嫩的脸,简直可以迷惑人心了。

    那树下的木椅已经被岁月腐蚀得没有往日模样,木椅背后的刻字却更加清晰了。

    清清……林浅清走的第三个六十七天的时候江绵忆刻下的字,已经五年,清晰的纹路开在木椅上,像一朵薄凉的花,大概是有人一遍一遍拂着,没有刺手的棱角。

    江绵忆拂着木椅上的刻字,眼神尤其柔软,琉璃一般流光溢彩,少年的声音总是那样清澈,带着淡淡的那个年纪的愁:“清清,五年了,你还不回来吗?”

    五年了,好长的五年,他熟悉了这个林家,可是当初女孩的脸孔却模糊了,只是她还没有回来,他还在等。

    一生中可能有很多个五年,但是没有几个人有那样的勇气,用五年来做同一件事情。

    风吹过,将油桐树上的花絮吹到木椅上,他拾起,放在手心,还带着初夏的温度,有些灼烫,他抬头,望着璀璨盛放的花朵痴愣了久久,说:“今年的油桐开得晚,开得盛,你要能看到一定也会喜欢吧。”

    今年的油桐花开的分外的晚,花季持续了很久,花开,不舍得花败,大概是在等待吧,等待赏花人,就像他一样。

    这样美的油桐,这样美的夏季,树下,这样美好的少年,都在等。

    喜欢油桐花的女孩,为了这一夏季花开不败的花朵,也请快点回来。

    他转身,漫天飞舞的油桐成了他背后的风景,单薄萧瑟的身影染了一襟花香,看着路面上凋落的花絮,他不舍得踩碎了,他怔愣在原地,梦呓一般轻声呢喃:“不是说会抢回你的东西吗?我一直在等。”嘴角的笑,越发冷却了,没有半点夏季的温度,却美得更甚花开,他轻喃:“清清。”

    五年,他唤了很多句,从来没有人应过一句,也许正因为没有人应,她才敢这样肆无忌惮地喊着她的名。

    隔了五年的称呼,一样的两个字,越发沉甸甸了,似乎沉淀了五年的岁月,和他五年的想念。

    江绵忆的世界里,因为一个人,他学会了一种情感,叫做想念。

    花样年华里,青葱校园,流年总是那样热闹。下课铃响,昏昏欲睡的学子们便立刻清醒了,冲着唾沫横飞四十五分钟的老师致完敬,一边笑着说明天见,一边心里腹诽家庭作业这种非人待遇。之后便一哄而散,男生三五几个一起打球,女生三三两两的结伴回家,高中便是如此,总能在最无聊繁忙的时候,不亦乐乎地挥散青春。

    高二九班人快散光了,坐在最后一排女孩伸了个懒腰,长长的睫毛懒懒地半阖着,颤了几下,微微张开,阳光有些刺目,她伸手遮住这夏季依旧炽烈的斜阳,呶呶唇,蹙蹙眉头,大有一股继续倒头睡个日月无光的势头。

    长长的头发随意散着,遮住了半张脸,就剩下的半张脸就足够夺人心魄了,好一张妖娆的脸啊。

    都说女孩子小时候长得好看,长大了就会不好看,这是谁说的啊,完全瞎扯,眼前这睡着的这厮小时候就足够勾人心魄了,现在更是要命的好看啊。真叫人嫉妒。

    张西拍拍自己的脸:还是差了点等级啊,叫老哥那张一模一样的脸情何以堪啊。叹了口气,走上去。

    五年后,十七岁的张西与十七岁的林浅清上了同一所高中的同一个班,这该死的猿粪就注定张西每天下学这个时候要负责叫醒某个嗜睡如命的某人。

    张西轻轻推了推半睡半醒的林浅清:“浅清,该回家了。”

    林浅清慵懒地撑开眼睛,像只刚睡醒的贵族猫,擦擦眼睛,含糊地说:“这么快。”

    张西看看外面,太阳都下山了,还叫快?真是无奈啊,张西拿出家里母亲大人那套神色,俨然当起了长辈:“看看都什么时候了,人都走光了好不好。你都睡了一下午了,这样也太过了吧。”

    整整一个下午,除了中间被张西拖去厕所一次,这厮居然头也没有抬一次,真是能睡,真不知道晚上做什么去了,据她所知,好像也是睡觉啊,这厮未免太能睡了。

    林浅清伸伸懒腰,起身收拾东西,其实也没有什么东西,就是她用来当枕头的数学书,还好,她睡觉不流口水,不然这天天睡着,这数学书怎么也早被口水泡得面目全非了,挎起背包,她自然地挽着张西,边走边说:“还好,就是太无聊。”

    无聊?真的吗?这三节数学课张西全过程都在最云霄飞车,云里雾里的,大家伙都差不多,要么完全听不到,要么似懂非懂,林浅清这叫什么情况,怎么觉得她是太懂了。

    诶,这厮越发难懂了,张西摇摇头,小脸皱得与数学老师上课的时候有的一拼:“也就你敢这样,知不知道老师上课n次将视线锁在你身上了,托了你的福,前排睡到了一片,都蒙混过关了,因为有你这个极品。”

    没办法,林浅清是老师们的重点反面教材,老师们都节节课重点盯梢,最后一排的林浅清自然造福了前排的人,只是林浅清前排的胖墩就惨了,自从坐在林浅清前面之后,上课再也没有机会开小灶了,害他一个学期瘦了不少啊。不过,老师盯他的,林浅清照样睡的。

    林浅清眉毛一挑:“你不觉得数学老师那一口广东普通话特别催眠吗?”

    林浅清不以为意地笑笑,只是那笑真是隐忍犯罪,才十七岁,这张脸就叫人招架不住,张西真是为广大被迷惑的男同胞们掬了一把同情的泪水,母亲大人也说了,林浅清这要再长开了点,搁古代就是一祸国殃民的祸害。

    确实,林浅清有做祸害的资本。这一点,张西深信,现在就有那个势头了,别看林浅清‘成绩’门门亮红灯,老师们一个一个头疼,但是还是有大笔大笔的男生飞蛾扑火,不过就林浅清只一句话:毛还没长齐的孩子,这激素分泌的有些多,自然之中之间还是有一些例外的,比如她张某人的老哥,怎么说也是个青梅竹马,近水楼台,而且那张脸不能倾国,但是倾城还是可以的,张西抚着自己的脸,觉得自己还是有些看头的,哥哥是校草,她这张一模一样的脸,虽然被林浅清夺去了校话的光辉头衔,但是和老哥做的并列 的校草还是可以的。

    对,张西同学 的愿望就是拉自己老哥下马,爬上他校草的位置,那她睡着都会笑醒的。

    “西子。”林浅清拉回某人想入非非的小心思。

    张西七魂六魄回了,脱线的思维立马就街上了,结果刚才的话题:“也是。”想起数学老师那一口广东普通话,张西就一个头两个大,数学老师是个广东人,那一口普通话真叫人不敢恭维啊,太抓人耳朵了,摇摇头,从那普通话的阴影里出来,张西继续就事论事地叨叨:“但是从这个学期开始你每节课都这样睡好不好。”

    这意思是以前没有,不久之前,确实不久,就一个学期之前,这厮在老师面前还是只温纯的小猫,这个学期彻底化身变成了小老虎。

    林浅清踢着脚下的落叶,扯了扯身上有些松垮的校服:“无所谓了。”皱着眉,想着:这校服真是难看,似乎越是严谨的学校,这校服越是丑,裙子是禁品,大夏天的,还丝毫不许露,不过林浅清将不分性别的衬衫校服在腰间打了个结,成了超短,袖子挽起,裤脚一个高一个低,用张西那厮的话说,这叫非主流,林浅清到没有那个心思,只觉得凉快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