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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她转头,皱眉哀怨地看江绵忆:“我很难受。”

    江绵忆一听林浅清喊难受,立马方寸大乱了:“那我去喊医生。”

    林浅清却冷冰冰地说:“江绵忆,要是你想我好过一点,你就赶快走开。”

    江绵忆微红的眸子闪过一丝失落,这次他没有顺从:“浅清,林叔叔没有时间来,我必须守着你。”

    “谁要你守着了。”

    说话的声音这么大,大概不是很疼了,手上动作依旧粗鲁,一边的杨曦担心林浅清会自己扯到伤口,连忙说:“江学弟,她不想看见你,你还是走吧,我会留在这里照顾她。”

    林浅清这时候才发现一边站着的杨曦,投了一记狠狠的冷眼:丫的,本姑娘记住了!

    江绵忆冷彻的眸光让杨曦打了个寒颤:“你用球砸了她,现在又来献殷勤,不觉得很幼稚吗?”他走近几步,与杨曦一般高,眼神直直投射,全是火光,“那个球投出去,那样的角度,你是故意的。”

    杨曦不安地看着病床上的人,对方正扶着额,他略微不安,但是对上情敌他也是不肯示弱:“就算是,但是她现在不想见的人的是你。”

    一向沉默的江绵忆冷起来,简直能把人冻死:“和你有什么关系,那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你这个外人还没有资格管。”

    江绵忆平时没有脾气,也最有脾气,他的世界除了林浅清与林怀义其他的人都是不相干的人,他全都可是视而不见,吝啬表情,现在多了一种,那就是伤害林浅清的人,他绝对舍得表情,光是眼神就能冰封千里。

    杨曦顿时无话,确实,他没有资格,昨天被拒了。

    这时候,林浅清却接话了,语气不咸不淡:“谁说他没有资格,谁说他是外人了。”她语气一扬,“从现在开始,他是我男朋友。”

    江绵忆霍得回头去看林浅清,一迎上林浅清的眸光,他便慌乱地不知所措:“浅清,你别那这种事情开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她语气还有几分认真,不像平时的戏谑,“我男朋友在这里,你可以走了。”

    也好,最近被这个家伙搅得心里一团乱麻。

    江绵忆沉吟久久,乱了一汪平静的眸,有细碎凌乱的星子在沉沉浮浮,他抿着唇,脸色稍微发白:“浅清,我可以走,但是收回刚才的话。”

    林浅清语气骤然便恶劣了:“你是我的谁啊?你叫我收回我就收回?自以为是。”

    林浅清生气了,江绵忆每次这个时候便唤她:“浅清——”

    林浅清侧过头去,不理不睬。

    江绵忆还想说些什么,杨曦洋洋得意的声音响起:“我女朋友需要安静,江学弟还是先出去吧。”

    江绵忆看了看林浅清,还是抬步走开,与杨曦擦身之时,留了一句火药味很浓的话:“林浅清不是你要的起的人。”

    江绵忆一走,林浅清便转身,恶狠狠瞪着杨曦,心里一团火现在才烧得旺腾。

    杨曦还被沉浸在这天上掉馅饼的喜悦中,洋洋得意地说:“这个学弟还对你还真是百依百顺呢,不过还多亏了他,让我捡了个大便宜。”

    “刚才的话不用当真,我收回。”林浅清态度并不对对江绵忆好到哪里去。

    杨曦苦闷地哀怨:“可是我已经当真了。”

    林浅清本来还压抑着,这些火气全部上涌:“杨曦,别当我是傻子,你故意用球砸我,我利用你一次也是应该,我们两清了。”

    “别生气,不然鼻子会变大的,现在已经肿了,在变大就不好看了。”嘴角一扬,笑得花眼,“不过我不嫌弃你。”

    林浅清冷嗤回答:“我嫌弃你。”她语速缓慢,但是言辞灼灼,“昨天我已经说清楚了,我没有兴趣与你周旋。”

    杨曦心里像被刀割一般,疼得难受,脸上全是痛楚,从未有过的失落,他沉甸甸嗓音有些暗哑:“为什么?高三那个学长,高一那个学弟,还有九班的体育委员,我不觉得我比他们差。”

    林浅清冷哼一声:“你未免太自信了。”

    杨曦平息一会儿,说:“林浅清,我们交往吧。”

    “自作多情。”林浅清回了四个字,转身便睡觉,为了她的鼻子着想,还是视而不见得好。

    杨曦脸色白了,林浅清的本事真是让他痛不欲生啊,先拉到天堂,在摔入地狱。这秋天的阳光真刺眼,杨曦觉得眼睛酸酸的,冷笑着走出去了。

    林浅清啊,这样的女生,谁也握不住。比如成千,比如江绵忆,还有比如他自己。

    天气越发冷了,林浅清的鼻子休养了一个礼拜,终于恢复了,这一个星期,她堂而皇之地旷课,其美名病假。流了点鼻血,请了一个礼拜的假,这事也就她敢做。

    天气冷了,学生们越发懒散了,学校便举行了秋季运动会。

    高二三班的班主任站在前面清点人数,少了一个,理所当然便问:“林浅清呢?”

    学习委员怯怯地说:“老师,林浅清缺席。”

    “这个女生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全校体育赛她也缺席。”班主任甩袖离开,这个学期托了林浅清的福,他们班总是‘榜上有名’。

    高高的观众席上,秋天的晚阳是火红色的,打在江绵忆的背脊上,染了一襟秋天的萧瑟感,他安静地看着下面,看着那个斜靠着座位睡觉的女孩。

    太阳斜照,刺眼的,灼热的光,林浅清却自始至终睡得香甜,因为有人替她遮去了衣襟阳光。

    “江绵忆,你怎么在这?我们班的座位在那边。”说话的是高一七班的体育委员。

    “你先过去吧。”江绵忆没有动,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

    江绵忆是天之骄子,体育委员也没有说什么,想着怎么回去交差,不经意间却看到了那个传闻中的祸水,他诧异:“诶,那不是林浅清吗?”再看看江绵忆,便了然了,“怪不得。”

    诶!真是祸害啊!

    林浅清伸伸懒腰,身上的风衣外套滑下,她揉揉眼睛,捡起来,转转睡得酸疼的脖子,猝不及防便看见上方座位上的江绵忆,脸色顿时一僵,继而变冷:“江绵忆,我发现你真是阴魂不散啊。”

    这是自上次篮球赛之后,林浅清与江绵忆说的第一句话。江绵忆笑了,总算理他了,虽然还是这么恶劣,他浅笑回答:“太阳很大。”

    林浅清看看周围,没找见自己的影子,揶揄地看江绵忆,笑得奸猾:“你不会特意在哪里帮我挡太阳吧。”笑容更大了,“不过,我男朋友要跑一千米,我要去给她打气。”说着便起身,将外套搭在肩上。

    江绵忆一听,连忙跟上去:“浅清,和他分手。”

    林浅清冷笑嘲弄:“真是笑话,你有资格吗?”就算她和杨曦只是名不副实,但是也不用和他交代。

    这个狐狸总是轻而易举便扰乱她的平静,心里总是有种让她不能控制的情感,她很讨厌。

    江绵忆想了想,语气无比认真:“如果你真要这样一直游戏,我陪你。”

    林浅清脚步一顿,看向江绵忆,笑得痞气:“你是在暗示什么吗?”

    他坚定地答了一个字:“是。”语气微微局促慌乱,显得如履薄冰,“我可不可以?”

    因为忍受不了任何人在她身边,所以,如果那个人只能是他自己。

    如果她要游戏,她要玩弄,他都乐意奉陪,也甘愿,谁叫他那般欢喜那种魂牵梦萦的感觉。

    林浅清先是嘲弄地笑笑,脸色骤然又变冷:“我最讨厌狐狸精,你知道的。”心有开始乱糟糟的了,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似乎带着微微的疼痛感,搅得她心神不宁。

    说完,不等江绵忆说什么,很快地走开,她不知道,她动作竟有种落荒而逃的狼狈。

    他没有追上去,只是背着这斜阳,地上他的影子都是落寞孤独的,嘴角尽是酸涩:“可是我喜欢你。”

    是不是很悲哀,你最喜欢的人,最讨厌你。谁都可以的游戏,她却不给他丁点可能,就这样看着她周旋一个一个人,他从来都只是旁观者。

    秋天啊,向来都是淡淡的悲哀,秋天的情感,总是不得善终的。

    高二因为要开始冲刺高考,所以开始了晚自习,林浅清全凭兴趣,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高二全部学生,连一贯标新立异的杨曦也没有例外,统一强制住校,但是林浅清却走读,是高二唯一一个例外,反正她这种事也做得很多,大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且这个住校校规还是她父亲订的,她自然要违规个彻底。

    深秋的晚上很冷,快要冬天了,林浅清穿上厚厚的风衣,带着棉绒她的帽子,收拾课本。

    此时北京时间晚间八点,晚自习一半都没有上完。

    老梅老师脸色看得出极力在克制:“现在还没有下晚自习。”

    老梅暴躁的脾气都快被林浅清磨得所剩无几了。

    林浅清‘好心’地提醒:“老师,我走读。”

    三番两次被挑战权威,老梅老师也是有火气的好不好,这不,发作了,早就看不惯了,怎么也得做做为人师表威吓样子,疾言厉色地说:“那也要等下课时间。”

    林浅清理所当然地回答:“桌子太硬,我想回家睡。”

    真是个不是理由的好理由啊,确实上课就是林浅清的睡觉时间。

    老梅被林浅清说得一愣一愣的,傻了很久,教室里似乎还有隐约 的笑声,她铁青着脸:“你——你——”半响才平复激动,“孺子不可教。”

    林浅清懒得理会,径自走出去。

    教室里安静了,老梅独自熄火去了,杨曦跟着出了教室。

    “我送你回去。”杨曦看了看外面完全黑下来的天,怎么也不放心。

    林浅清摆摆手:“不用,不然老梅会更恨我的。”

    杨曦坚持:“我是你男朋友,必须送你回家。”

    林浅清笑得有些邪肆,顿住脚步,大大的棉绒帽子显得脸很小,眼睛却尤其大:“如果你坚持的话,我明天再找一个不会坚持送我回家 的人好了。”

    说完走了,大步流星的步子,杨曦却怎么也走不动了。他苦笑:“林浅清,我真是败给你了。”

    外面的灯很暗,但是华灯初上,街上还是璀璨灯火嘹亮。林浅清抱了抱自己,有些冷,这样的天气,真是不适合走夜路,皱了皱眉,说:“江绵忆,你可以出来了。”她停下,看着后面。

    五米远的后面,江绵忆有些局促地站着,不安地看着林浅清:“我只是不放心。”一个女孩子,而且长得让人犯罪的女孩子,江绵忆不放心。

    林浅清继续走着,速度慢下来,望着不远处的霓虹,眼睛里被映得璀璨,嘴角微微含笑:“你是来接我,还是一直在等我?”

    “在等。”江绵忆小声地回答,他有些不安,像看看林浅清此时的表情,不觉得便走快了些,中间没有五米的距离。

    林浅清声音里似乎也染了笑意:“你真是傻子,等了三个小时。”

    从放学到现在三个多小时了,这深冬的季节,江绵忆一直在校门外等着,不是傻子是什么。

    江绵忆抿抿唇,耳根子有些隐约的红色:“什么时候发现的?”他很小心的,就是怕她发现。

    林浅清嘲弄地回答:“走读的第一天,既然你很闲,那你就耗着吧。”她颇为无奈的语气变得冷硬,“以后别让我发现。”

    江绵忆眼睛里的星光有些陨落,他说:“离得远了,我不放心。”

    林浅清突然停下步子,转头,猝不及防便看见江绵忆缠绵的目光,她没有戏谑:“江绵忆,到底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他皱着眉头。

    林浅清冷笑,字字含了讽刺地提醒:“这样对我,百般依顺,百般讨好。”

    江绵忆只是微微苦笑,似乎是自我嘲弄,回答:“没有为什么,我只是想守着你。”

    林浅清重重冷哼:“少冠冕堂皇了,你是良心不安,还是怕我等我接手秦家了,会把你赶出去?所以才这样用心良苦吗?”

    不然她找不出任何理由,他要这样对自己好。可是她讨厌极了这该死的好,让她不知所措,如果他只是冷冰冰对她,她就可以不问缘由地对他坏点,更坏点,但是现在,她好像越来越没有办法了。

    江绵忆不敢看林浅清的眸子,小心翼翼地问:“那你接受我的用心良苦吗?那个杨曦,两个月了,你还没有和他分手,你和他分手好不好?”

    如要认真,他确实用心良苦了,他像对她好,更好一点,让她习惯他的好,然后便离不开他的好。

    她心里突然有种感觉又在横冲直撞,她似乎怎么压抑也快要压不住了,她便开始她的一贯手段——恶劣:“狐狸是听不懂人类的语言吗?”

    “浅清,你只要记住,我永远不会伤害你。”

    她笑,说:“难道你忘了,你已经伤害了。”

    他突然便不说话,因为她说的他没有理由反驳。

    她转身继续走,他继续跟着,这次他还是一点一点走近,她却始终没有回头怒斥。

    秋天很冷,那样的萧瑟就像她与他,隔着这样的距离。

    大片大片的乌云沉沉浮浮,秋天的风是那种带着刺骨的冰凉,那片林浅清专属的草坪已经枯黄,一片萧条,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来了。上次林浅清将校长办公室的玻璃一脚踢碎之后,许多人都看见林怀义在办公室和林浅清谈了很久,然后便看见林浅清摔门而出,之后很多天林浅清都没有出现在学校了,只是有传闻林浅清和社会上的一群无所事事的混混走得很近。

    许多人猜测林浅清与林怀义之间的纠葛,明明是父女,但是却视如仇敌,每次林怀义来学校视察,林浅清要么闯祸,要么干脆旷课,反而是江绵忆与林怀义的关系看似亲厚,许多人便猜测江绵忆与林怀义之间的关系,甚至有些人大胆猜测,说江绵忆是林怀义内定的女婿,所以,林浅清才会那么不待见江绵忆,只是这事实谁也不知道。反正林浅清一向都是个谜。

    每次听到林浅清的那些传闻,好的,坏的,杨曦都只是一笑置之,他想着,即便林浅清不喜欢他,他也是她明面上当了最久的一个男友,虽然有些牵强,但是杨曦总是还抱着一些庆幸。

    她消失了很久,他找不到她,对于林浅清,除了与林怀义之间的父女关系,他发现他对她真的一无所知,想去找她,可是却毫无办法,只是每天坐在这枯黄的草坪上,这样的枯等很傻,但是他甘之如饴。

    秋天都要过了,草色褪了绿,她还是不会来。

    杨曦躺下,地上冰凉冰凉的,仰头看见一片阴翳的天,似乎要塌下来一般沉,全是灰暗,要下雨了吗?

    桃花眼中,那桀骜不拘的璀璨没有半点往日的颜色,黑暗得一塌糊涂,猝不及防,开遍了一眼桃花,他眸底一张精致的脸一点一点放大。忽地,杨曦起身,眉间阴鸷消散了干净,冲着对面的人笑得风情万种:“你终于来了,消失了这么多天,我还以为你人间蒸发了呢。”

    林浅清坐在杨曦对面,她穿得很单薄,消瘦的身子似乎随时都会被风吹走一般,不知道是不是乌压压的云,将她的面容照得有些黯然,那种惨淡,杨曦从来没有在林浅清脸上见过。

    她突然淡淡笑了,不知道为何,眸子里倒影的是暗黑的云朵,在缓缓移动。没有说话。

    “这几天你去哪里了?”这样的沉默,这样的死寂,杨曦不喜欢,不适合林浅清,她应该是洒脱的,是不拘的。

    没有人间蒸发,她不过是去了城南张家,看了看人去楼空的张家而已,不过是一次逃亡,她觉得自己快要输得一败涂地了,明明没有开始赌局,没有做任何事情,却输了个血本无归,所以,她逃了,接着和林怀义吵架的时候,她逃了,不敢去什么天涯海角,只是躲起来想了一些事情,想清楚了一些,还是迷蒙着一些,她回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想见一个人,那几天,那个人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情,都像旧电影一般反反复复地放着,她觉得她该做些什么了,所以回来了。

    她转头,看着杨曦,脸上面无表情的沉静,缓缓吐字:“我们分手吧。”

    江绵忆说过:你真的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吗?

    江绵忆说过:不要着这样自暴自弃了。

    江绵忆说过:别人可以,为什么我们不可以。

    江绵忆说过:如果要游戏,我陪你,我们试试好不好?

    江绵忆说过:别和别人在一起好不好?

    …………

    很多天了,江绵忆的一句一句都像蛊惑一般,来回给林浅清洗脑。她着了魔地记得一清二楚。

    突然便觉得,那些荒唐该结束了……

    林浅清说得那样认真,完全没有平时那个戏谑的模样,杨曦知道,她是真的要结束了,这样干脆不留余地,他心如刀割,他不敢怨愤,似乎找不到突破口,压抑地生疼,张张嘴,喉间涌出了一股一股的酸涩的气体,只有三个字:“为什么?”

    她只是敷衍塞责地给了一个谁都不能接受的理由,说得云淡风轻,似乎在谈论天气一般轻而易举:“两个月时间很长,该换了。”

    她撒谎了,她只是厌倦了,这样毫无意义的游戏而已,交往,闯祸,叛逆,一个人陪着,换另一个人陪着,只是因为孤单,所以一直换着不同的人陪着,但是却发现,她更加孤单了,所以该结束了,那所谓的交往其实也不过是找一个一起逃课旷课,一起闯祸赌气的人罢了,这些事情她都不想继续了,那些人也没有必要继续了。

    杨曦恍然,原来他便是这点价值,召之即来,弃之如蔽,是啊,两个月了,他们见过的次数一只手数得来,原来不过是一场梦,他自以为是地认为投入地是彼此,其实只是他一个人的一厢情愿罢了,其实他早就知道了,不过是抱着一丝庆幸,因为她还没有开口,所以他就有继续自欺欺人的理由,现在她开口,他想挽留也没有理由了,他有些哽塞,眼里,嘴角都是一种叫做萧瑟的东西,与这深秋一般地涩索,很久,他才问,问得小心又艰涩:“因为江绵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