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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酒醉人

    她还说了什么呢?似乎很多很多,他听了很久很久,却觉得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了,他开始听不到她的声音,因为在她眼里,他已经看不清自己的影子了,因为围绕了太多层层叠叠的泪水。

    他俯身,吻着她的眼睛,将她咸涩的眼泪吻干,停留在她唇边,不舍得离开,他暗哑的嗓音:“别说了。”

    她侧开头,只是看着江绵忆的眼睛,眼角泪水不停,她伸手擦掉,然后嘴角扯出一个牵强的笑,她说:“我怕不说会没有机会。”她顿了顿,她需要时间来调整,将嘴里那些翻涌的酸涩都咽回去,所以隔了很长时间,她才继续开口,眼睛已经干干的,所有眼泪都留在了她自己手心了,她不动声色当做面无波澜,平静地像暴风雨前来时:“绵忆,明天你走的时候,千万不要让我知道。”

    久久,他点头,琉璃版的眸光像细碎的星子,难以拼凑齐全,一片一片折射出来的都是她的倒影。

    他还是不说话,她便不停地碎碎念着。

    “绵忆。”

    找不到话来说,这样的沉默,她很不喜欢,就好像临别时,所以,她喊他。

    不停地喊他,他的名字,都成了一种习惯,一种戒不掉的蛊。

    “绵忆。”

    “……”

    一遍一遍,她叫着她的名字,嘴角是笑着的,只是干涩的眸子又湿润了。

    林浅清的声音寂寥萧瑟,像秋天凉凉的风,垂在心尖上,似乎带去了微微寒颤,他不禁将她抱在怀里,轻声哄着:“我在,我在这里。”将她耳边的头发拨开,他亲了亲她的耳垂,喊她的名字,“清清。”

    淡淡的嗓音,没有诱惑,确实致命的蛊,让她心脏颤抖地疼痛。

    “嗯。”浓浓的鼻音,她猛地吸吸鼻子,佯装没事。

    顿了顿,他眸子很亮很亮,像凌晨时分的微光,嗓音染了丝丝暗哑:“谢谢你,让我遇上了这样一个你。”

    林浅清红着眼,骂道:“傻瓜。”心里软软的,吸吸鼻子,鼻尖全是江绵忆淡淡的薄荷气息,熟悉,安心,她蹭了蹭,说,“你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江绵忆是林浅清的狐狸,一直都是,从过去的六年开始,到不知路程的将来。

    他们相依相偎着,彼此细语呢喃,在夕阳西下的时候,在油桐树下的木椅上。

    他说:“清清,花开的时候,我会在另一个地方,陪你一起看油桐。”

    伸出白皙的小指,她笑靥如花:“好,我们拉钩。”

    手指相饶,在梧桐树下,约定。

    荒凉的墓地,男人半跪在墓碑前,手拂着墓碑,一遍一遍。

    他最爱的人,他心里的未亡人,长埋这冰凉的地下,他甚至不敢来看她一眼。

    他看着墓碑很久很久,眼睛都干涩无光了,才开口,千言万语,他不知道怎么开口,说了一句:“宛如,我来看你了。”

    这墓碑里躺着的女人等了那么多年,这墓碑前跪着的男人找了那么多年,终究是错过了,等到他时,她已不再,注定错过。

    沧桑的眼睛,纠杂这混乱的脉络,那里面藏着多少不为人知,不为人言的故事,都化作一汪热泪,那个威风凛凛,叱咤的江海西,这样苍老,容颜暗淡,对着墓碑说:“对不起,宛如,我来晚了。”跪在石板上,却感觉不到一点冰冷。手脚已经麻木一般,动作都变得迟缓了。

    他跪着向前挪了几步,很缓慢,似乎每一步都在迟疑,都在思考,带着小心翼翼地试探:“宛如,我见过我们的儿子了,你把他教的很好,他很像你,真好,很像你。”顿了顿,皱纹纵横的手擦去脸上的热泪,嘴角全是苦涩,“明天我就会带绵忆会江家了,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我江海西的孩子,是我们的孩子。这也是你希望的对不对。谢谢你,让绵忆等了我这么久。”

    这墓地的风总是刺骨冰凉的,风干了离人眼角的眼泪,留下一道一道红色噬骨的痕迹。

    墓碑前的男人便在这夏天的风中,瑟瑟发抖,手颤抖地不像话,流连在墓碑上,一寸一寸拂过,被烈日炙烤过,不灼人,却灼心,他大口呼吸,将那些堵在喉间的苦涩咽回去,声音像被烟熏般干哑撕碎:“宛如,你一定要怪我,在怨我,所以才没有等到我来找你是吗?因为不肯原谅我,所以就这样走了,也最后一面也不肯见见我。宛如,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我等了这么多年,你就让我见你的墓碑吗?”手停在墓碑的名字上。

    那个他唯一爱过,至今还爱着的女人,只留在了这墓碑的字上,再也回不来了,他心如刀割,第一次这样恨自己的无能,甚至开始怪罪岁月无情。

    夕阳缓缓下落,风有些凉凉的,像这离人凉透的眼泪,空气里都弥漫了一种叫做悲伤的东西。

    似乎被抽去了力气,他僵直的背脊渐渐弯下,缓缓靠在墓碑上,将自己的脸贴在冰凉的墓碑上,眼泪便顺着上面留下:“宛如,对不对,对不起,都是我不好,都是我自私,我不是怪你怨你,我只是难过,我心里很痛,甚至不敢来见你,我怕你会怪我,因为你都不肯来我梦里,我怕你是不愿意见我。”

    如果那个最爱的人,不在生活里,不在梦里,该要怎么办?他看着这墓碑,觉得像有千千万万的冰凌扎进去,疼到泪流不止。

    他平生有记忆以来第一次流眼泪,大概是大半辈子不流泪,所以才会这样肆意到不能控制的地步,他浑身颤抖抽搐,脸上浅浅的皱纹那样明显,声音都开始不成调:“你不要怪我,宛如,你一个人躺在这里很怕吧,我记得你最怕黑,怕脏了了,再等等,等到我可以放下江家,可以真真正正只为了自己而活的时候,我就来找你,你再等等。”

    他那样眷恋地贴着墓碑,是不是这样就能离他爱的人更近一点,是不是这样就能感觉到他的气息,他那样贪恋,还不够,什么也没有,除却冰冷从脚底蔓延之外,什么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冷,大概是因为寂寞吧,这个世上没有了那个牵挂一辈子的人,便没有意义了。

    所以,他说,再等等。

    哭到没有眼泪,一生一世就这样干涩到失去了颜色。

    他起身,佝偻着背:“宛如,我想你,虽然迟了迟了十一年,还是想告诉你。”

    我想你……在每时每刻,在你的墓前,你知道否?

    转身,背着夕阳,那个男人弯了腰,苍老了容颜,越走越远,背影模糊,什么都不剩。

    墓碑前,两行眼泪已经风干,墓碑凉了。

    初夏的季节,天黑地很缓慢,林浅清偎着江绵忆都树下做到了天完全暗下去,期间林浅清睡了大概一个小时,她懊恼极了,这时间就是金钱啊,居然这样被睡眠占去了,醒的时候天都黑了,为此还好好埋怨了江绵忆一番,江绵忆好心驴肝肺了。

    林浅清肚子也闹得厉害,缠着要吃蛋糕,江绵忆便把冰箱里做好的蛋糕拿出来,熄了灯,点上蜡烛。

    林浅清在一边‘虎视眈眈’地对着蛋糕‘垂涎三尺’。

    “许愿吧。”

    没有灯光,暗淡的烛光,显得江绵忆的眼睛更亮,像天上细碎晶亮的星子。林浅清没有闭上眼睛,就那样看着江绵忆的眼睛,许下誓言:“希望我能一直等下下去,等到等到绵忆。”

    有太多太多无法预知,她都不能阻止,不能预料,她没有期待,只是担心害怕,岁月这个东西,未来这个东西,她没有办法支使。

    许完愿,她一口气吹了蜡烛,然后在黑暗里寻着江绵忆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

    深深凝望,好一会儿,江绵忆才开了灯,淡黄色的灯光便那样缓缓落在了她的脸上,美得像个不能触及的梦境。

    “为什么要说出来,不是说生日愿望不能说出来吗?”江绵忆心里有些不安,总是希望毫无瑕疵,即便是一个愿望,也那样几乎膜拜地不敢大意。

    林浅清邪邪浅笑:“我故意的,就是要让你听到,因为我的愿望要你来实现。”脸上的笑意僵硬了,她觉得笑容很难,嘴角僵硬极了,抿唇,她艰涩地开口,“我很多年不许生日愿望了,因为总是不实现。”

    所以这一次,她用上了那么多年的真诚,那么多年的心愿,只希望这一次不要在是一场空,这一次她输不起。

    那年,母亲卧病在床,她生日的时候也许愿,但是母亲还是没有活过那个冬天,然后她再也不过生日,不许愿。

    因为江绵忆,她重新相信这虚浮的愿望,用了所有信任,赌这一次。

    江绵忆拂了拂她的脸:“这次不会的。”

    因为是她的心愿,所以,他一定不辜负。

    林浅清笑笑,说:“我信你。”看着蛋糕上的字,眼睛有些氤氲,她微微闪开眼睛,说,“我要吃蛋糕,多点奶油。”

    “少吃点,等会还要吃长寿面呢。”江绵忆一边说,一边给林浅清切蛋糕,还专挑那种全是奶油的地方。

    小小的蛋糕几乎被林浅清一扫而空,对着长寿面就吃不下了,江绵忆哄着她吃了几口,剩下的连面带汤进了江绵忆肚子。

    林浅清撑着肚子,靠在江绵忆身上,大抵是吃多了,她肚子涨得难受,一直哼哼唧唧的,江绵忆既心疼,又无奈。

    也就安生了片刻,应该是肚子不涨了,林浅清便从沙发上跳下来,拉着江绵忆的手:“绵忆,我们去阁楼看星星吧。”她眨巴着大眼睛,正像那天际最亮的星子。

    最美的星星也比不过她的眸子。

    江绵忆宠溺地点头:“好。”

    江绵忆给林浅清披了一件外套,牵着她的手往阁楼去。

    阁楼楼顶上开了个天窗,林浅清拉着江绵忆躺在阁楼的木板上,正好可以从楼顶的天窗上看到外面。

    林浅清大咧咧地躺下,身边是江绵忆,她拉过江绵忆的手当枕头,舒服地哼哼唧唧,看着天空的星子,像融在了眸子里一般,她笑眯眯地吁了一口气,大叹:“好美的星星。”

    漫天星空融在了那离人的眸子里。让人不忍去看,却耐不住心酸眷恋。

    她绵密的睫毛微颤,像蝴蝶的羽翼,起起落落的,他看的出神,视线编织成了一张网,笼着她剔透绝美的容颜,那样缱绻,他只回了一句:“很美。”

    那星光洒在那人脸庞上,很美,不知是那人,还是那星子,倾醉了人眼。

    她望着天,叹了一口气,白皙的脸颊被星子照得如瓷剔透,声音干涩暗哑,像磨砂过后:“只是天亮了就看不到了。”转头,对上江绵忆的侧脸,四目相接,彼此望进彼此眼底深处,她可以在他眼里看见自己的影子,那样清晰,她都分不清看见的是自己的影子,还是他的眸子,她问他,“你会遗憾吗?”

    因为太过美好,总是短暂即逝。

    江绵忆摇摇头,眼神如寒波笼雾:“不会。”

    她眸子墨霭深深,笑着摇头,搂着江绵忆的脖子说:“我也不会。”

    因为短暂也会永恒,会美好。

    她没有说出来的话,他懂,从她的眼睛可以读出,应许真有叫做心心相印的那种抽象的东西吧,不然他怎么会说出她心里的话:“因为星星落了,还会在有,周而复始才是永恒。”眼黑沉如墨,眸中起起落落地翻滚着惊心动魄的情绪。

    她笑着点头,瞳子如静波,如镜的好看,她说:“我们也会这样的。”她吸吸鼻子,蹭了蹭江绵忆的脖子,好看的眸子像堵了一层琥珀,几乎透明的清澈灵动里还带着一丝不可忽视的深邃,她说,“绵忆,我们其实很像对不对?有着一样的想法,一样的执着,一样的坚持。”

    “嗯,很像。”他低头,将林浅清搂在怀里,紧紧贴着。眸光像是密密的的网,锁着她的有泪盈于睫的眸子。

    两人相拥,看着星子,看着彼此眼中星光围绕的自己。很久很久,多想如此地老天荒,那便就如此结束了,不会再有分别了。

    星子正是明亮时,却陇上了大片大片的乌云,漫天星空一下子便陨落得干净了。

    这夜深了,那这天明还会远吗?

    可是心里的不舍还在叠加,没完没了,不知疲倦地与时俱增。

    突然,她很怕,很怕,怕留不住这时间,留不住他,像手里紧握的沙子,不管多用力,还是枉然。

    她拥着他,用了多大的力气,他知道,像要勒紧他的心一般,紧密地蒙上一层厚厚的阴霾,让他几乎窒息,他急急唤着她:“清清。”同样的不安,同样的凝重。

    似乎在刻意调整,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平淡到匪夷所思,她说:“绵忆,都这么晚了。”

    “嗯,今天过得很快。”快乐吗?那为何他眼里没有半分亮度,就像空中那蒙了乌云的星子。

    林浅清眼里似乎噙着意思刚睡醒时的迷蒙,然后逐渐清亮,纯黑色的眸子淌过丝丝狡邪,她笑着看江绵忆:“是啊,好像我们什么都没有做呢。”眼珠子转得飞快,她脑中有了算计。

    江绵忆并没有看出来林浅清的心思,有的全是担忧,心里压了一块大石头,怎么都放不下来,他言辞沉沉:“清清,等我——”声音顿了好一会儿,才续上,“等我走后,你要好好学习,没有多长时间就要高考了,等你去北京我就去找你,所以别再逃课了,也别总是独来独往,多交些朋友,不要让自己孤单,对自己好点,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不要总吃辣的,你的胃不好,哪里不舒服的时候要吃药,不要怕苦知不知道?你不好好的,我会担心的。”

    这才发现快要离开了,可是为什么感觉还有好多好多事情没有做完,好多好多事情没有交代,担心忧虑太多太多了。

    林浅清红着眼,连连点头,眸光湛蓝,溶出一片蓝色的暖意,她嘴角扬起,笑着:“好好好,我都知道,你别这么罗嗦了。”

    他还是一如既往忧心深邃地看着她的眼:“我不放心,清清,我不在你身边,我不放心。”

    林浅清心里有些闷闷的,难受,似乎有些什么堵在心头宣泄不出来一般,时而揪扯,时而膨胀。她刻意将所有心头情绪掩藏得不动声色,一如平时那个桀骜泼皮的她:“又不是我一个人,还有爸爸呢。”

    世上有千千万万的人,可是他们都不是江绵忆,不是林浅清的江绵忆,她多想告诉他,他无人可以替代,只是不能。

    江绵忆抱着她,眸光似是秋潭笼着舞,迷蒙里透着深邃,让人瞧不出一丝杂质,却又看不透彻,嗓音深沉:“除了我,我谁都不放心。”

    林浅清笑,眸光尤其的亮,似乎还有隐约的水光嵌在眼潭深处,不敢看江绵忆的眼睛,她埋首在他颈窝:“要是被我爸听到,就有你好看。”

    “叔叔明天中午才回来。”江绵忆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

    林浅清笑着附和:“是哦,那时候你都走了,就算想算账也找不到你了。”明明在笑,只是那笑,那人,那眉眼如何让人心酸苦涩,就连眼角不经意间还是有晶莹的温热。

    滴答——明明无声,他却听到了,眼泪滑落的声音,落在手背上晕染了一大片的灼热,让他无所适从。

    她还是哭了……说好不哭的,说好笑着告别的,说好只要幸福的回忆的……

    说好?这个词语让多少人无奈,多少人罔顾。

    她还是哭了,明明那样可以隐藏,那样咬牙吞咽,还是有泪。

    林浅清低头,将脑袋搁在他脖颈,眼泪无声,全数渗进了他的衣领。她久久不肯抬头,不愿被他见到这样脆弱的自己,不愿他留下牵绊。

    江绵忆何尝 不是一样,不敢见到她的眼泪,只是紧紧地抱着她,恨不得将她碎在手掌心,融进心里了都不够。

    他在她耳边低语,声音干涩暗哑,声线像一扣即碎的弦:“清清,不要哭,今天,以后都不要哭,我会担心,我会心疼,那样我就没有办法走。”她的眼泪果然是最软化心脏的武器,叫他一筹莫展,溃不成军。

    她不语,好一会儿,将眼泪蹭在江绵忆的衣领,眨巴眨巴眼睛,待到眸光稍微清明,她才抬头看江绵忆,嘴角浅浅的笑意扯开,声音还是嘶哑,却一脸倔强不改:“我才不哭。”江绵忆笑,笑得无奈心疼,林浅清也笑,却笑得狡邪,“绵忆,我们做点什么吗?”

    总要做些什么的,在临别之际,即便是深信会相遇,还是会总想着留下点什么。

    江绵忆总是拿林浅清的狡邪毫无办法,亦是猜测不透:“嗯?”

    据以往无数经验所知,她又起什么心思了。他的女孩啊,总是这样让他无措,却欣喜。

    林浅清勾起了江绵忆的好奇心,便开始循循善诱了,眨巴着眼睛看江绵忆,笑着说,音调怎么听都有种诱惑的味道:“我知道爸爸有一瓶好酒,藏在书房的抽屉里,他可宝贝了,我们去偷来喝好不好?”

    最好喝醉,然后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林浅清心里邪恶地计算着,想起某天夜里百度上那些让人喷血的建议,她就觉得浑身痒痒的,好让人难为情啊。

    江绵忆见林浅清一脸跃跃欲试的模样,有些啼笑皆非:“你还小,不能喝酒。”

    林浅清 不以为然,英气的远山眉一挑,撅着嘴就说:“我都十九了,成年了,你比我小,不许教训我,我就要喝,你等着,我去找钥匙。”说着,就起身,往阁楼下面跑去了。

    “清清。”

    某人的行动派让江绵忆很无奈,一时只是摇头,眼里却慢慢是笑意。

    不一会儿林浅清就抱着一瓶看着就价格不菲的洋酒回来了,坐在江绵忆身边,低头就捣鼓手上的红酒,好一会儿,也不见抬起头来,又是用手,又是磨牙,反正一阵折腾,可是那酒瓶子硬是没有打开。揪着眉头,看江绵忆:“我打不开。”

    江绵忆接过林浅清手里的酒,却并没有打开,劝说:“清清,别喝了好不好?”

    林浅清不依,立马揪着眉立竿见影地说:“不好。”话锋一转,立马变得温顺,拉着江绵忆的袖子,一脸可怜兮兮的样子,“绵忆,我想喝,你不觉得今天我们应该喝点酒吗?有些时候不清醒反而比较好。”她说得头头是道,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慢慢哄着,骗着。

    林浅清何时会用这样软软弱弱的声音与江绵忆说话啊,江绵忆一下子便心软了,眉头松开,说:“好,就喝一点点。”

    每次林浅清用这样撒娇的语气和他说话,江绵忆的万里城墙就溃不成军了。

    林浅清停了江绵忆的话,先是笑眯眯的,然后眉头一皱,板着脸立马回绝:“不行。”小声在嘴边嘀咕了一句,“不然我怎么壮胆。”

    江绵忆却听到了林浅清小声的嘀咕,问:“什么壮胆?”这丫头又不知道在寻思些什么。

    林浅清脑袋一蒙,对上江绵忆端详研判的眸子,顿时抽了,好半响才拼命摇头,笑得有些夸张,摆摆手说:“没什么。”江绵忆明显不信,想了想,林浅清继续说,“绵忆,你还欠我一件生日礼物,没忘了吧。”

    既然今天是她生日,自然要要个够本。林浅清眸子上上下下打量着江绵忆,这眼神怎么看怎么诡异,倒像在待价而沽。

    江绵忆稀里糊涂的,只是顺应着林浅清的话回答:“嗯,清清,要什么?”

    林浅清贼兮兮地一笑,眼眸弯弯,像有碧波划过的井中月,煞是好看:“先把酒开了。”

    江绵忆虽是不解,但是还是照做了,将手里的洋酒开了,阁楼里四处都弥漫着一股迷醉的味道。

    林浅清找来两个喝茶的杯子,很大,大概几百毫升的容量,倒了满满两大杯,自己一杯,递给江绵忆一杯,说:“喝吧,先喝酒再说。”

    江绵忆看了一眼那一大杯红酒,有点不知所措,因为实在没有见过人用这么大的茶杯和洋酒的,而且还是这么满满一杯。

    江绵忆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拿起杯子,凑在唇边抿了几口,有些微微的辣味,淡淡香甜,喝进胃里之后,有些灼热感。又抿了几口,嘴里全是淡淡醉意。

    林浅清见江绵忆连着喝了两口,脸上笑得更是欢快了,也举起茶杯,不想江绵忆那样优雅地像中古世纪的绅士,她简直是豪饮,一大口下肚开始觉得有些刺痛,后来就有些晕乎了,心想:这酒真是不好喝。又想:怎么样才能让江绵忆喝多点呢?一边想着,一边没意识地往肚里送酒,这一番想法下来就已经喝了好几口了,更晕乎了。

    江绵忆连忙阻止林浅清往嘴里送酒的手:“清清,好了。”

    林浅清脸蛋红红,笑着拿起旁边的酒瓶子,眉开眼笑地说:“不,要满上。”先给江绵忆满上,然后是自己的,径自再喝了一口,咂巴了几下小嘴,满面红光地说:“味道不错,像果汁,这东西能醉人吗?”

    江绵忆无奈摇头:“后劲很大,你慢点喝。”

    后劲大才好……林浅清笑眯眯地举起杯子,豪爽地说:“绵忆,干杯。”

    江绵忆无奈,却也只能由得她去,碰了碰杯子,江绵忆喝得很保留,只是小口小口地抿着,像贵宾犬,养尊处优一般的优雅如斯。反观林浅清,那阵势,不像喝洋酒,倒像是果汁。

    江绵忆蹙了蹙眉头,抬手去接林浅清手里的茶杯,哄着她说:“清清,你明天还要去上课,别喝那么多。”

    林浅清头一偏,拿着杯子的手上扬了几分,眉毛微挑,对着江绵忆讨价还价:“那好,江绵忆,我一口,你喝三口。”就不信灌不醉你……

    说完,林浅清大大灌了一口,然后眼巴巴地看着江绵忆喝,那眼神仿佛就在说:我都喝了一口了,赶紧的,三口!

    江绵忆十分无奈,有种猝手不及地局促感:“清清,这是香槟,不是那样喝的。”说着小抿了一口,当做优雅斯文。

    林浅清瘪瘪嘴:“我就要这样喝。”说着还大灌了一口。

    江绵忆实在拿她没办法,只得连着抿了几口,心想,算了,反正今天她生日,又是最后一天相处,都由着她吧。

    好一会儿过后,林浅清杯子里的就快要见底了,江绵忆皱眉:“够了。”

    “不行。”林浅清立马横眉竖眼的,一点也不好说话,抱着就杯子,生怕别人和她抢似的。

    江绵忆只得收回去抢酒杯的手:“到时醉了怎么办?”

    林浅清回答:“就是要醉啊。”眉眼笑得邪气,一看就是一肚子阴谋诡计。

    没喝多少的江绵忆有些雾水有些晕了:“为什么要醉?”

    “那样才能有胆量做坏事。”林浅清回答得正气泠然,毫不做作,十分有底气啊。

    有些事情只有接着酒胆才能做的,比如少儿不宜的事情,网上是这么说的,林浅清深信不疑,此刻正引以为信条呢。

    江绵忆更是丈二了,虽然林浅清平时总是惹是生非的,但是却只是对那些看不顺眼的人,他不觉疑惑地问:“清清,你要做什么?”

    林浅清邪邪一笑,故作神秘地眨巴了一下眼睛:“待会告诉你。”

    “清清。”江绵忆软软地唤了一句,眼里都是急切,一圈一圈的亮光,看的人心柔软。

    林浅清差点就被蛊惑,连忙转开眼,转移话题说:“你还没祝我生日快乐呢。”

    “生日快乐。”江绵忆照说了。

    林浅清笑眯眯地受了,喝了一口味似果汁,后劲十足的洋酒,还催促江绵忆说:“快喝,快喝。”

    江绵忆折好舍命陪君子,抿了几口。

    一番软磨硬泡下来,江绵忆倒也喝了不少,可是林浅清就喝得更多了,虽说她喝一口江绵忆被她灌了三口,可是率先茶杯见底的是林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