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皇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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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8节

    第六百七十四章 隐藏七年的秘密]

    东方溯嗤然冷笑,“那你可知,这七年的高床软枕,锦衣玉食,甚至昭仪的位份,是谁给你的?”

    梁氏银牙微咬,“是陛下,但……”

    “你错了。”东方溯的话令梁氏一愣,连已经到嘴边的话也忘记了,疑惑地看着东方溯,错?她错在哪里?

    在梁氏的注视下,东方溯徐徐道:“这一切,都是贵妃给你的。”

    梁氏嗤笑道:“那是因为她内疚,她知道自己理亏,所以……”

    东方溯冷冷打断她的话,“所以你就肆无忌惮挑战贵妃的底线!”

    梁氏怔怔望着他,心头千回百转,终是按捺不住那股奔涌的恨意与悲恸,脱口而出,“这一切都是她欠臣妾的,别说区区的七年,就是终她一世,都还不清。”

    东方溯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容,“终于肯说实话了,你对贵妃,从来都是怨恨的。”

    “是!”梁氏眼底密布着纵横交错的血丝,眼角狰狞欲裂,“当年她兄妹联手害死臣妾父亲与无数将士。结果慕临风死了,她却毫发无伤,依旧做她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依旧得尽陛下万千宠爱,这不公平!不公平!”

    “那依昭仪之意,什么才叫公平?杀了贵妃吗?”

    “她害死那么多人,死不足惜!”这句大逆犯上的言语惹来东方溯重重一掌,力道之大,令梁氏跌倒在地,眼前金星乱晃。

    “主子!主子您怎么样了?”小聪子大惊失色,急忙爬过去扶住她,在梁氏耳边焦灼地劝道:“您快别说了,再这样下去,可真就不能回头了,您别忘了太后的话,就算不顾着自己也要顾着二殿下,千万要忍着。”

    尽管小聪子极力压低声音,还是被东方溯听到了些许,咧嘴露出森冷雪亮的牙齿,“回头继续用卑劣的手段去加害贵妃吗?”

    小聪子被她盯得冷汗涔涔,急急摇头,“奴才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存半分加害贵妃娘娘之心,奴才相信昭仪娘娘也是,刚才……”他心思急转,勉强让他想到一个说辞,“刚才娘娘就是想到梁将军惨死,一时有些激动,并非存心对贵妃娘娘不敬。”说着,他扯出一丝讨好的笑容,“陛下是知道昭仪娘娘娘娘的,一向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从不懂得拐弯抹角,奴才记得,陛下以前还特意称赞过娘娘爽直呢。”

    东方溯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半晌,清凌凌一笑,“果然能言善道,难怪能在两个主子身边混得风生水起。”

    汗水涔涔地从额头流下,滴到眼睛里,引来一阵火辣辣的疼,小聪子不敢抬手去拭,小心翼翼地赔笑道:“陛下说笑了!”话音未落,胸口突然挨了一脚,整个人被踢翻在地,耳边响起东方溯怒意涌动的声音,“你还以为朕真的是在夸你呢,当年朕就该将你与赵氏一并处死,省得你这些年在昭仪耳边诸多饶舌!”

    小聪子听到他话里森冷绝决的杀意,惊骇欲死,顾不得胸口窒息一般地疼痛,跪在地上拼命磕头求饶。

    东方溯没有理会他,走到跪坐在地上一言不发的梁氏身前,缓缓蹲下身子,“梁忠是死在慕临风手中不假,但同时——他也是西楚的奸细!”他终于说出了这个隐瞒七年之久的秘密。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震得梁氏耳膜轰鸣,眼前一阵阵发黑,奸细……父亲是奸细……

    不!这不可能!

    梁氏豁然抬头,死死盯着近在咫尺的东方溯,神情激动地道:“胡说,父亲怎么可能会是奸细,当初他……”

    “朕记得他为朕挡的那一箭,但他确实是西楚奸细。”东方溯将梁忠的事情细细说了一遍,随即叹息道:“这件事,贵妃早在七年前就知道了,正如你所说,她对你心存内疚,不想你再受伤害,所以选择了隐瞒,连朕也不告诉,直至这次萧若傲提及,朕才知道了梁忠真正的身份,就这样,贵妃还一直劝朕瞒着你。你可倒好,竟与人联手一起加害贵妃,欲置她于死地,你扪心自问,这样做对吗?应该吗?”

    东方溯这番话字字诛心,戳得梁氏千疮百孔,面庞比窗外零落的枯叶还要灰败,嘴里喃喃不知在说些什么。

    父亲……奸细……

    不,她不相信一向刚毅正直的父亲会是西楚派来的奸细,假的,一定是假的!她知道了,一定是慕千雪容不下她,又碍于父亲死后的威名,所以串通萧若傲编了这样一个谎言来害她。

    对,一定是这样!

    想到这里,梁氏脸上恢复了几分血色,正要冲口而出,脑海中突然闪过小聪子先前的告诫,身子激灵灵一颤。

    陛下已经先入为主信了慕千雪的“谎言”,无论她说什么,都听不进去,反而会给自己和予谨招来杀身之祸,令亲者痛,仇者快。

    梁氏压下心底的密密匝匝的怨恨,木然道:“陛下现在是要褫夺父亲的谥号吗?

    东方溯起身,淡淡道:“贵妃一力为梁忠求情,再加上他确实救驾有功,所以朕不会将这件事公诸天下,他依旧会是世人敬重的忠勇候。”

    梁氏默默点头,伏身道:“多谢陛下开恩。”

    东方溯垂目望着不哭也不闹的梁氏,眼中尽是复杂的意味,许久,他沉沉一叹,冷冷道:“小聪子挑拨是非,不守本份,拖出去乱棍打死!”

    小聪子瘫坐在地上,身子抖似糠筛,他料到今日难以全身而退,却没想到会是这样鲜血淋漓的残酷。

    不!他不要死!不要!

    想到这里,小聪子连滚带爬地来到东方溯脚边,拼命磕头哀求,“陛下饶命,奴才……奴才一直谨守本份,尽心侍候昭仪娘娘,从不敢有半点怠慢,至于挑拨是非,更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奴才冤枉!冤枉啊!”

    “冤枉?”东方溯嫌恶地盯着那张涕泪横流的面孔,“真亏你有脸喊出这两个字,朕就算冤枉了天下人,也不会冤枉你!”]

    第六百七十五章 不可活]

    “奴才真的什么都没有做过,奴才冤枉!”面对小聪子的一再喊冤,东方溯突然念道:“璇玑璇玑,天煞孤星;惑我君王,害我百姓,当诛!当诛!”

    听到这句话,小聪子浑身一颤,僵硬地杵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被人点穴了一般。

    东方溯俯身盯着小聪子苍白到近乎透明的脸庞,眼底闪烁着冰冷的杀意,“这是前阵子出现在金陵城中的一首歌谣,四处传唱,你猜猜,这么朗朗上口的歌谣是谁编出来的?”

    小聪子牙齿格格发颤,一个字也说不出,看到他这副模样,东方溯轻笑,眸中却冷冷地殊无笑意,“朕来告诉你,是一个叫小聪子的太监,你说……他是不是很有才?”

    小聪子牙齿打战地越来利害,他怎么也没想到,东方溯竟连这件事也知道了,难道……他今日真要死在乱棍之下?

    想到这里,他向梁氏还有孙兴投去求救的目光,孙兴唯恐牵连到自己,赶紧低下头,装作没看到。

    倒是梁氏,与他主仆多年颇有些感情,不忍他就此惨死,正要开口求情,耳边传来东方溯冰冷彻骨的声音,“谁敢为他求情,一律以同罪论处。”

    梁氏咬一咬牙,凝声道:“小聪子是臣妾的奴才,他做过什么,没做过什么,臣妾最是清楚不过,他罪不至死。”

    “他早就该死了。”东方溯面无表情地道:“苟活了这么多年,已是他偷来的了。”对于小聪子,他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怜悯

    “可是……”梁氏还不死心,努力想要保住小聪子的性命,刚说了两个字,便被东方溯打断,“昭仪不想害了予瑾的话,就到此为止吧。”

    梁氏面色一白,十指紧紧绞着,她没想到东方溯连予瑾也搬了出来,看来是铁了心要杀小聪子。

    许久,她哽咽道:“陛下真要这样赶尽杀绝,一点情面也不留吗?”

    “天作孽,犹如恕;自作孽,不可活!”说完这句话,东方溯用力一拂袖子,吐出四个冰冷决绝的字,“拖下去——杀!”

    “主子救我!救我!”小聪子拼命挣扎哀求,终是无济于事,被强行拖了下去,很快,殿外传来他哀嚎惨叫的声音,惊了停在树梢上的乌鸦,扑愣着翅膀飞起,落下几片漆黑的羽毛。

    梁氏死死抿着唇,她已经捂住了耳朵,可惨叫声还是拼命往耳朵里钻,犹如不散的阴魂。!

    渐渐的,惨叫声小了下去,直至不闻……

    过了一会儿,张进走进来,在他袍角有一块被鲜血染红的痕迹,他恭敬地道:“启禀陛下,小聪子已经被杖毕。”

    东方溯颔首,目光微微一转,落在孙兴身上,后者吓得魂飞魄散,连连摆手,“奴才不知道歌谣的事,连听都没听过,奴才什么都没有做过,陛下明鉴!”

    “歌谣或与你无关,但要说什么也没做过……”东方溯牵一牵嘴角,泛起一个狠厉的笑容,“孙公公,未必吧。”

    孙兴结结巴巴地道:“奴才真的什么都没做过。”(!≈

    “八月二十七,八月二十八,九月初一。”东方溯每说一个日子,孙兴脸色就难看一分,到后面已是灰败如燃尽的炭火,没有一丝生气。

    东方溯讽刺地道:“在这三日,你曾三次悄悄前往梁昭仪处,每一次都逗留半个时辰之久,楚帝那些事情,想必就是从你嘴里说出去的。”顿一顿,他似笑非笑地道:“孙公公,你这是不是叫身在曹营心在汉啊?”

    “奴才……奴才……”孙兴努力想要说一些为自己开脱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冷汗如浆水一样涌下来,他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的结局。

    孙兴倒是个明白人,知道瞒不过去,磕头道:“奴才知错了,求陛下看来奴才侍候多年的份上,放奴才一条生路。”

    东方溯冷笑道:“你早已经把自己的生路堵死了,朕还怎么放?”

    张进与孙兴是一道进的宫,虽说二人道不同不相为谋,但情谊还在,见到他这个样子,心有不忍,跪下道:“陛下,孙兴到底侍候了您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奴才斗胆,求您宽宏大量,饶他一命,奴才……”他咬一咬牙,道:“愿为他担一半的罪。”

    东方溯冷然一笑,“你连他犯的是什么罪都不知道,就敢去担,不怕掉了脑袋吗?”

    张进缩了缩脖子,瞅了一眼东方溯,小心翼翼地道:“奴才确实不知,但有一件事,奴才是知道的。当年和奴才一道进宫的十几个人,不是病死就是犯错被处死,再不然就是被赶出宫去,只有奴才和孙兴二人有幸在陛下跟前侍候,平平安安到今日,奴才实在不忍心看到孙兴掉脑袋,求陛下开恩!”

    孙兴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泣声道:“奴才自知有负陛下隆恩,不该奢求陛下开恩,但奴才真的是一时糊涂,受了小人唆使,并非存心背叛陛下,奴才愿意把这些年收到的好处悉数交出来,包括宫外的宅子还有……还有田地金银,只求陛下放奴才一条生路!”

    对于他们的苦苦哀求,东方溯并未有所动,淡然道:“太晚了。”

    孙兴狠狠一咬牙,抬头道:“奴才知道一个秘密,只要陛下饶奴才不死,奴才便将秘密如实告之陛下。”

    东方溯轩一轩长眉,一股无形的威严向孙兴涌来,“你这是在与朕谈条件?”

    孙兴被压得抬不起头来,但还是强撑着道:“奴才不敢,只希望陛下给奴才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说着,他又补充道:“奴才对陛下来说,只是一只蝼蛄,是杀是放根本影响不了大局,但这个秘密不同,陛下若不听,必会后悔终身。”

    东方溯面色阴晴不定,良久,他道:“说!”

    孙兴眸中掠过一丝喜色,“陛下是同意了?”

    东方溯冷声道:“朕可以考虑饶你不死,但前提是你所谓的秘密确有价值,否则……朕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奴才明白。”孙兴连连应声,他瞅了一眼四下,谨慎地道:“能否让奴才单独与陛下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