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你想死,嗯?
二楼卧室,钟晚锁了门,保镖守在门口。
钟晚看到了那通来电的备注,是江惟。
她坐在沙发上,开了手机,立刻给江惟回了一条微信:刚才不方便接电话。
那头,江惟回复的很快,说:晚晚,跟我走好吗?
钟晚看着这条内容,微微怔住,白皙的指尖停在键盘上好久,不知道该打什么字。
许是没等到她的回复,江惟急了,很快又发了一条过来,说:今晚的机票,离开余止深。
江惟带给她的消息,过于突然,钟晚没做好心理准备。
她手指有些颤抖,好一会儿才回复了一句:让我考虑一下。
钟晚想离婚,想摆脱那男人。
却好像从未想过,离开他。
余止深是什么人呢?
斗争中的上位者,不苟言笑,内心深沉。
钟晚自然不觉得,他用婚姻捆绑她,是因为爱。
他目的性的接近,也许某一天,会让她万劫不复。
钟晚不敢想,那一天的到来。
江惟说,他今晚会在余宅外的公路上等她。
晚上十一点,钟晚换好衣服,拿着手机和钱包准备逃走。
可转念一想,她的生活费都由余止深提供,她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给的。
拿他的钱逃走?
钟晚觉得有点可笑。
将身份证拿出来,和手机一起放进外套的口袋里,钟晚准备爬窗下去。
保镖守在门口,她肯定是出不去的,只有这个办法了。
钟晚胆子小,还有些恐高,让她爬窗户,其实挺难的。
单是深呼吸做心里建设,她就用去了好一会儿时间。
担心江惟等急了,她咬咬牙,双手紧握着阳台的护栏,小心翼翼的挪出去。
“嗬!”
终于,二十分钟后,钟晚平稳的跳到了余宅院子外。
余宅院子里,常年亮着灯。
钟晚不敢耽搁,怕被发现了又把她揪回去。
她一路小跑。
余宅是一处独栋别墅,这边很少有车辆往来。
钟晚不知跑了多远,视线里好像看到一抹光亮,是轿车的大灯开着。
钟晚过去时,驾驶位的窗户落下来,江惟神色里跃然着欣喜,说,“晚晚,上车!”
江惟其实很惊喜,他没料到,钟晚真的做了决定。
和钟晚相识了许多年,他还是很了解这个女孩的。
不知什么时候起,她对余止深已经动心了……
所以,江惟早已经做好了钟晚会退缩的心理准备。
甚至还在想着,该怎么和余止深谈判。
钟晚上车后,两只小手就紧紧的攥着外套一角,平整的布料,已经被她揉出了褶皱。
钟晚叹气,内心焦躁不安,很乱,很复杂。
她担心,就这样逃走了,余止深知道后,不会为难江惟吗?
车子已经行了一段路,钟晚侧首看他,犹豫道,“江惟,我有些怕。”
江惟柔声安抚她,“晚晚,别怕。”
江惟很专注的开车,没有看她。
蓦地,语气里多了两分冷嘲,说,“余止深他再厉害,也不可能只手遮天,离开了港城,他就找不到你了。”
江惟又说,“那边的事情我已经安顿好了,过一段时间我就会过去。”
钟晚还是觉得有点不妥,像是忽略了什么很重要的事,这个决定,好像有点太仓促了。
她一心想摆脱余止深,竟然没考虑到这件事的后果。
江惟说,他所了解的余止深,对待仇敌的手段格外的阴狠。
那她这样公然逃走,算不算背叛呢?
“江惟……”
钟晚想说些什么,江惟这时忽然一个急刹车——
钟晚的身体不可抗力前倾,若不是系着安全带,只怕额头又要受一次伤。
车外,顿时亮如白昼,十余辆车包围了他们这辆。
钟晚一惊,太阳穴突突跳着。
她抓住江惟的袖口,“江惟!”
江惟眉心拧起,脸色很差,他猜到是谁了。
看了钟晚一眼,他轻声说,“你不要下车。”
江惟下车时,钟晚看到为首的那辆宾利慕尚,后座也出来一个人。
笔挺的西装,举手投足间的优雅,这是一位商业显贵,可笑容,透着十足的冷意。
钟晚身体微僵,遭了遭了,果然被他发现了,而且还是在没能成功逃跑的情况下!
车外的人说了什么,钟晚听不见。
她只看到斜倚着车身抽烟的男人,低头拿出了手机……
然后,不出五秒,她的手机就响起来。
钟晚心里慌着,这通来电,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对方显然很有耐心,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拨过来。
终于,在手机第六次响起来的时候,钟晚选择了接听。
她没说话。
那头,男人低沉的声音,卷着夜晚的萧瑟清风,冷淡道,“晚晚,下车。”
他嗓音很温柔,听不出丝毫愠怒的情绪。
钟晚安慰自己,他应该不太生气……
犹豫了足有五分钟那么久,钟晚才开了车门,下车。
余止深站在几步开外,钟晚看到他笑了一下,像是欣慰她的乖顺。
他说,“过来。”
江惟站在车的另一头,见状,他快速的走过来,挡在钟晚身前。
江惟怒道,“晚晚,你不用怕他!”
江惟怀疑,余止深是在钟晚身上安了追踪器吗,怎么她去哪,他都能找得到?
钟晚和余止深相处的时间不久,甚至,他此刻还是笑着的。
可她就是知道,他是生气了,很生气!
钟晚担心他会迁怒江惟,偷偷地拽了拽江惟的衬衫一角,“江惟。”
江惟回头看她,似乎还想说什么,钟晚摇了摇头,制止。
宾利慕尚车里,强烈的低气压,格外压迫的气氛。
司机在开车,钟晚和余止深坐在后座。
车厢里,烟雾弥漫,这是他点起的第二支烟。
忽然,钟晚身上一沉,男人夹着烟的手紧捏她下巴。
他眼眸深谙,几乎咬牙切齿的问她,“你想死,嗯?”
钟晚惊得睁大了双眸,却不敢乱动,担心他手指间的烟烫伤她的脸。
“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
余止深低沉的声音,满布阴鸷。
他另一只手抚在她腿上,隔着一层长裤布料,钟晚都能感觉到他指腹的寒意,身体顿时起了一层小疙瘩,冷极了。
他冷笑,“钟晚,你这双腿,是不是不想要了?”
钟晚觉得余止深有病,分明不喜欢她,又要死死地束缚着她。
凭什么?!
就因为他养了她十年吗?所以她欠他的?
钟晚不服,和他吵起来,口不择言的说,“余止深,你有心上人,还有个女儿,你们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不行吗?!”
男人的脸色更沉了三分,乌云密布,也不过如此。
他指间的烟,快要燃尽。
他捏着她下巴的手,寸寸收紧,“钟晚,你在说什么,嗯?”
钟晚张口,露出一排白白的小牙齿,想咬他。
这时,余止深忽地将她那一侧车窗放下来,扔了烟,然后俯首吻了她。
“唔——”
钟晚惊恐,小手不老实的捶打他的肩。
余止深的吻,带着强烈的占有欲,一寸寸掠夺着属于她的安全领域。
她的口腔中,满满的都是他的气息,令她震颤。
男人似乎不满足于这个吻,他去扯她的衣服,动作粗暴。
钟晚吓到了,卯足了劲挣扎!
他疯了吗,司机还在前面开车呢!
“你做什么——”
钟晚躲开他的吻,吓得惊叫。
车外,蓦地响起江惟激动的怒吼,“余止深!你放开她!”
江惟一直在追车,余止深早就注意到了。
他觉得不耐烦,既然江惟愿意追,那他就演一出大戏给他瞧。
钟晚不是余止深的对手,男人有力的大手,牢牢控制着她。
他扯下皮带,三两下绑住了钟晚的手。
然后,炙热的亲吻复又落下,攻城略地,强势占有。
紧追着这辆车的江惟要疯了!
两辆车的距离格外的近,近到江惟能看清钟晚掉下来的眼泪。
他喜欢了那么多年的女孩,从来不敢伤害她分毫,就连表白都是在醉了酒的情况下。
多年来小心翼翼的维护,他生怕伤了她。
可余止深,竟然如此对待他!
江惟一双眼睛猩红着,他内心暴怒,焦躁在心头上强烈翻滚。
他再也顾不得那么多,双手紧紧抓着方向盘,狠狠地踩下油门——
‘砰!’
耳际炸开一声巨响,宾利慕尚晃动起来!
“余先生!”
驾驶位里的司机慌了,没料到会发生这种意外。
江惟显然不是只想单纯的吓他,江惟是恨不得撞死余止深!
‘砰!’
又是一记闷响,钟晚的头磕在车门上,只觉得脑仁里一阵‘嗡嗡嗡’的声音。
司机加快了车速,想离江惟那辆车远远地。
可后者,却紧追不舍。
前方正是拐角,司机转动方向盘。
岂料,后头那辆黑色路虎竟忽然加了速,然后再一次撞过来!
司机被震得脱了手,宾利慕尚撞破了道路旁的护栏——
余止深一直护着钟晚,手心扎在了碎裂的车玻璃上,他闷哼一声。
钟晚的脸被余止深按在他的胸膛上,她努力的抬起头,感觉到滴落在她脸颊上黏腻的液体,血腥味顿时蔓延开来。
钟晚惊得声音颤抖,“余止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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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小脸一下子热起来
余止深和江惟,一个伤了手骨,一个伤了腿骨。
司机也受了伤,倒是钟晚,一点事没有。
钟晚照顾了余止深一夜,她其实也很想去隔壁看看江惟,但是又忌惮着余止深,只能打消了这个念头。
翌日清晨,钟晚伏在余止深的病床上睡着了,然后被他给晃醒了。
余止深说:饿了。
佣人早已经来送过早餐,就放在茶几上。
钟晚起身去拿,递给他。
余止深眉心微皱,嗓音淡淡,“你做。”
钟晚愣了一下,尴尬道,“我……我不会做饭。”
余止深挑眉睨她一眼,“粥也不会煮?”
“这个倒是会,不过……”
“回家去做,然后送来。”
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余止深直接命令。
钟晚,“……”
嗯,他是真的有病!
家里的佣人做饭不好吃吗,为什么一定要吃她做的?
好吧,他想吃那她就做吧。
只希望,他真能吃得下就好。
…… ……
钟晚回了余宅后不久,余止深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叩叩’
敲门声响起时,他正在用笔记本电脑开远程会议。
对会议内容又交代了几句,他才关了电脑。
林检收起电脑,去开门。
林检朝来人微笑点头,然后就退了出去。
来人是一位中年女人,尽管她已经四十五岁了,却保养得宜,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再加上举手投足间的优雅气质,正是上流社会的名媛典范。
这是余止深的继母,苏湘。
苏湘将手里价值不菲的手包放下,她坐在林检坐过的椅子上,淡笑道,“阿深,我来看看你。”
苏湘看了眼余止深包扎着的右手,关切道,“伤势没大碍吧?”
余止深冷淡的回复,“无碍。”
苏湘说,“这件事的具体情况,我已经知道了。”
余止深意兴阑珊,他左手颇有些麻烦的拆着烟盒。
过了好一会儿,才点燃了一支烟。
他抽着烟,听苏湘继续说,“你父亲也很清楚了。”
余止深没说话。
像是习惯了这种相处方式,苏湘倒不觉得有什么,反正她今天来这里的目的,也不过是将余振岐想知道的都问出来。
余止深不回答,她又能如何呢?
“究竟是为了什么,你和江惟闹成这样?”
苏湘语速有些快,像是想早点说完,早点完成任务。
她劝道,“阿深,别忘了,你们两个是兄弟,虽然没有半点血缘,可在外人眼里,你们也还是一家的。”
“一家人,闹到这种地步……一个伤了手骨,一个伤了腿骨,说出去,让人笑话。”
苏湘说着,尾音里夹了点笑意。
这极为不易察觉的嘲弄,想必不是余振岐让她传达的吧。
余止深听的真切。
他点点头,终于应了一声,“嗯。”
苏湘笑了笑,又说,“你的事,我自然是没资格管的。不过,你父亲他很生气。”
余止深吐了口烟雾,菲薄的唇撩起两分弧度,意味不明的情绪。
他看着苏湘,像是不耐烦了,回她,“我知道了,苏姨。”
苏湘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还有几句话,需要她转达呢。
不过,她出于私心,追问了一句,“是因为那个女孩?”
余止深没回答,烟雾缭绕。
透过蒙蒙的烟,苏湘看到余止深的眉头动了动。
她起了身,拿过手包,准备离开了。
最后,转达了余振岐的一句话,“阿深,同样的错误,可不要犯第二次。”
“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不打扰你,我先回去了。”
余止深并未挽留,苏湘优雅的转身,步伐缓慢。
走到病房门口时,门忽然被人外面打开——
钟晚与苏湘打了个照面,第一眼就被这位中年女士的优雅气质给惊艳了。
钟晚愣了一下,很快回过了神,朝她点了点头,问好,“您好。”
苏湘只是淡淡的瞥她一眼,没有理会,绕过她身侧,离开。
钟晚顿时有点尴尬了。
钟晚定了定神,走进病房。
她将煮好的粥放在了床头柜上,看着余止深,浅浅一笑,说,“我煮好早餐了。”
余止深抬起手,视线落在腕表上,“十点。”
他凉凉的说,“钟晚,这是早餐?”
钟晚,“……”
她已经说过了,她不会做饭,能煮好一锅粥,已经很了不起了!
余止深没胃口,对她说,“扶我起来。”
“哦!”
钟晚听到,乖巧的应了声,连忙去扶他。
虽然心里有些幽怨,可毕竟,他现在是伤患。
而且……
钟晚还清晰的记得,他手上的伤,好像也是为了护着她而落下的。
余止深往洗手间走,钟晚问他,“你要去洗手间吗?”
她说着,松了手,又道,“那我在门口等你。”
话落,余止深颇为冷沉的视线朝她看过来,明显夹着不悦。
他问,“我受伤了,怎么脱裤子?”
钟晚,“……”
不是还有一只手好好的吗?
钟晚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他有一只手是没受伤的,余止深已经拽着她进洗手间了。
“你——”
钟晚的小脸一下子热起来!
因为,他竟然……
竟然……
握着她的手,去拉他的西裤拉链!
啊啊啊!
这个男人,究竟要干什么啊!
“你还有一只手好好的,放开我!”
钟晚挣扎,她可没有窥探男人上厕所的爱好。
余止深置若罔闻,执着的利用她的小手,解开了西裤拉链。
钟晚挣扎了几下,终于挣脱!
她捂着小脸,跑出洗手间。
神经病!
同一时间,隔壁病房。
姜思危趁着不忙的时候,过来看江惟。
江惟伤了腿骨,行动不便。
他很憔悴,脸色苍白着,乍一看,让人格外的心疼。
姜思危给他倒了杯水,忍不住劝道,“江惟,我劝你还是冷静一点,别一遇上余止深的事,就像发疯了一样。”
姜思危比钟晚更清楚他和余止深的关系,但是一直犹豫着,没告诉过钟晚。
江惟怕钟晚忧虑,姜思危也是这样的想法。
很多事,不知道更好。
何况,是小晚晚那脆弱的小心脏呢。
江惟喝着水,脸色阴沉。
姜思危无奈的叹了口气,“你这样呢,晚晚也很为难的。”
江惟没有一皱,将水杯‘砰’的一声放在床头柜上,冷冷的回道,“我知道。”
见他不悦,姜思危也不好再说什么,想着嘱咐他一些注意事项,别落下残疾。
还未开腔,江惟的手机就响了。
他拿起手机,接通了。
他问,“什么事?”
是助理小陈打来的电话。
小陈的语气十分焦急,甚至还不争气的夹着点哭腔,“江总,出事了……”
江惟听着小陈的叙述,捏着手机的指腹,逐渐收紧,眉头紧锁的弧度,仿佛可以夹死一只苍蝇。
挂了电话,江惟把手机一摔,直接从床上下来。
他连拖鞋都没穿,瘸着一只腿,一拐一拐的往外跑。
“江惟——”
姜思危一惊,连忙追他。
余止深和钟晚坐在沙发里,钟晚正在喂余止深喝粥。
他说:如果她不喂,那他就不吃。
钟晚觉得,这男人真是烦死了!
她小心翼翼的吹凉了勺子里的粥,低首时,柔美的弧度,竟让余止深心神一颤。
想吻她。
钟晚正要将一勺粥送到余止深唇边,这时,病房房门忽然被人粗暴撞开——
钟晚还没看清是谁,只知道眼前闪过一道高大的身影,一把打落她手里的碗。
“啊——”
钟晚从沙发里起身,手里的粥翻了,洒了她一身。
钟晚这才看清,闯进来的人,竟是江惟!
江惟揪着余止深的衬衫领口,气势汹汹。
钟晚拉他,“江惟!”
却实在抵不过男人的力气。
江惟咬牙质问,“余止深,是你做的吧?”
相较于江惟毫不掩饰的暴躁情绪,余止深显得淡定太多。
余止深微微挑眉,菲薄的唇边,甚至还挂着点笑意。
那笑容,讽刺。
他握住江惟的手,从他衣领移开,淡淡道,“江惟,冷静一点。”
冷静?
江惟觉得可笑。
他说,“我已经谈好的客户,一夕之间全都撤了资,甚至不惜顶着违约的巨额赔偿金!”
这个工程,对于江氏,对于他,至关重要。
若是在他手上废了,他要面临着的,不仅仅是这个单子的责任。
还有江氏股东对他的质疑,还有父亲江彦对他继承人身份的权衡,以及踩在他上头的死对头江年!
江惟看着余止深的眼神,有恨意,有怨怼,许多种复杂的情绪交织着。
他怒目切齿,“谁想搞死我啊?余止深?”
余止深笑意兴然,他低沉的声音,十足的冷静克制,说,“是我,我想玩死你。”
江惟的双手紧握,太阳穴青筋凸显。
钟晚顾不得衣服上的污渍,好像听懂了一些事情。
她担心江惟一时冲动,连忙挡在了余止深身前。
她皱眉,对着江惟摇头,“江惟……”
她希望他冷静一些,余止深能做的,绝对不止这些。
就像他曾经说过的,余止深若想玩死谁,那谁还有命活?
“晚晚,起开!”
江惟眼睛猩红,钟晚竟然挡在了余止深面前?
他冷笑,怒火上涌,一时冲动下,竟然出手猛地推了钟晚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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