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我真是哔了冷夏了

    1100短波加密波段1941年12月21日下午14时15分接电

    “命701沙漠外装中队从即刻起，调配一架外装致沙曼地区q44兵站。其指挥权移交至王国军内务部，特别对策办公室。”

    ……

    “搞什么啊，这玩意。司令部的大人们，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鬼啊…”正在召开作战会议的玛丽·普莱斯不满地皱起了眉毛。

    和她一起站在讲台上的，身为704中队队长的魔女，在看完电文后也撇了撇嘴。

    与玛丽队长平级的她，没有过问701中队的人事调动的权利，更何况这条命令是方面军司令部发出的。

    “给司令部回信，确认下命令是否有误。就说部队正值清扫作战前夕，现在减员会给作战效能带来影响。”

    带着点刺的回复里面，带着些许威胁的意味。

    “要是执意来要人的话，失败了也别怪我。”这种近似推卸责任的话，放在一般时候，玛丽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说出口的。但现在不同。

    在回复了这道命令之后，玛丽又转向了台下一众大眼瞪小眼的魔女们。

    位于乔治王子港的装甲兵简报室里，除了701中队，与704中队的魔女外，还有六名南非14装甲师所属的魔女。

    黝黑的皮肤和与欧洲人种截然不同的面相，让她们就算穿着联合王国的制式军服，也非常显眼。

    这群非洲魔女的队长并没在这里。其原因，大概硬接了重炮级齐射造成的脑震荡，与魔力消耗过度导致的魔力醉，足够让任何一位魔女在医院里躺上两三天不能动弹。

    而704中队，是本来用来攻打费尔南的部队。在漂亮地清扫了费尔南港附近的艾里安之后，被派来支援乔治王子港地区的清扫作战。

    至于以更东边的图布鲁克为目标的703中队，则因为技术原因，目前处于通讯断绝的状态。

    “自己搞砸了。”这样的事实，让701的队长阁下感到了焦躁。

    虽然很想在自尊心的驱使下，说些“我们的失败，就由我们来挽回！”之类的话，但玛丽·普莱斯作为一名军人的军事常识，让她压下了心中无用的自尊心。

    乔治王子港地区的绝对控制权，是整个“沙暴行动”成功的前提。若不能打下这里，那剩余两处口岸的归属权也将变得毫无意义。所以，作为前进的桥头堡的q17兵站，无论如何都必须拿下。

    没有读过参谋官学院的玛丽，自然无法从战略的层面去思考，解除港口地区的围困，对王国方面军的巨大意义。但仅仅是“我们的战友正在苦战”这一条理由，就足以说服她为此奋战。

    “从今天早晨开始，艾里安集群始终在q17地区迂回前进，没有离开这个——灯塔级特殊种的照射范围。”

    在白色的幕布上，一张张外装成像仪记录下来的照片，被投影了出来。

    那座漆黑高塔待机时的样子，塔顶绽放时的姿态，与射击时的剧烈闪光，让没有见识过它的魔女们议论纷纷。

    画面继续切换。

    燃烧的天空，坠落的飞机，与一面倒的屠杀，即刻止住了房间中所有的议论。

    “要是被那个盯上的话，该怎么躲啊？”这种根本无解的问题，注定没有答案。

    “现在，第21装甲旅的轻装甲团，正在对艾里安集群进行诱导。好消息是，因为绝大部分的重炮级都被干掉了，所以它们打得还算轻松。”

    所谓的“还算轻松”，指的是“短时间不会出现大规模伤亡”这种程度的苦战。

    “而我们的任务，是在日落前，打爆这个欠艹的婊子。”细长的指挥棒，敲在了照片里的高塔上。

    在敌方信息不明确，我方兵力不占优的情况下，强行进行歼灭站绝不是战术上的最佳选择。

    但战略层面上的紧迫，已经不允许魔女们为了筹集“战术优势”而继续拖沓下去。

    南方的主战场，在大消耗的车轮战下，燃油和耗材已经撑不过一个星期。在那之后，为了不被突破全灭，无论如何都必须转入防御态势。

    而在那之前，必须将“沙暴行动”所指定的三个口岸地区的艾里安全数净空，并构筑足够坚固的波状缓冲阵地。

    时间，可以说是分秒必争。

    而入夜之后，除了现在还只配属了欧洲战区的“英俊战士”可变翼战斗轰炸机外，王国军没有任何一个机种能够实施有效的空中打击。

    紧迫的时间已经不允许q17地区的战局再多拖延一天，而在没有大规模面压制的情况下，就强迫部队对艾里安进行清扫作战，是只有被所谓“党的荣光”烧坏了脑子，不在乎士兵死活的布尔什维克们，才会下达的命令。

    “最坏情况下，此次对特殊种的歼灭战，会付出三到四名魔女的战斗减员。”作为指挥官的队长，已经做好了如此的觉悟。但是，这样的话，属于绝不能说出口的禁语。

    “跟着我，你们会活下来！”至少，会让大部分人活下来。这种程度的安抚，已经算是指挥官能够做到的极限了。

    “报告！司令部以1100波段回电！”传令兵的声音，又一次打断了散发着紧张感的会议。

    从方面军司令部发出的，1100保密频道，有权利直接跳过大队，联队，甚至师部，对任意作战单位进行指挥。就算正身处艾里安的老窝里，也必须按照它的指令行动。

    “致701中队，指令确认无误。请立刻派1名魔女及外装，至指定位置。”

    “哎。”玛丽叹了口气。

    完全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就算期待是不是发报员失误，将别的什么数字打成了“701”之类的也无法做到。

    “搞不懂内务部的在想什么。”正值花季的队长，像个老爷爷一样摇了摇头，发出了“搞不懂你们宪兵”这样的感叹。

    既然一定要选个人丢过去的话，那就选吧。

    杰恩少尉倒是完全能够信任，不会出什么岔子，但她还要参加接下来的歼灭战，不可能现在离去。别的老人的话，作为队里可靠的战力，也不是很想放手。

    “既然如此的话，就在三个新人里挑个吧。反正内务部的话，除了护送哪位将军以外，也没有别的任务了吧。伤脑筋啊，既然怕死就别出来视察，乖乖呆指挥部里喝咖啡啊。”

    玛丽的视线在屋内的魔女头顶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角落里，满脸笑容地与同伴交谈正欢的黑发少女身上。

    “艾丽·吉尔曼上士！”

    ……

    “……哎？是？”

    艾丽的笑容猛地僵在了脸上，隔了整整两秒才反应过来。

    “给我有点紧张感啊。”该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么。玛丽感觉，从早上开始，就为了这些新人们的安全担心受怕，连觉都没睡好的自己，真是哔了冷夏了。等下…冷夏是谁？

    所以说，皇帝不急太监急，可怜天下父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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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 在不可挽回之前（一）

    建筑物在人造的烈焰中燃烧。

    “hq至格林-1-9，有两个信号源正从你右边靠近。你快被包围了，回来。”

    “哈…哈……”

    别过来…求你们了，别过来……

    “查尔斯-3-7至全队，商会公馆西南处接敌！确认为中等规模反装甲小组，持有重武器，我需要支援！”

    “hq至第四临时警卫排，敌人渗透进了北面的防线，请去第四补给品仓库进行防卫。”

    “第四警卫排至hq！否定！我部在工厂区遭遇大量敌人，暂时无法突破！”

    “hq了解，第七……”

    冰冷的汗浸透了艾丽短袖的驾驶服。就算牛皮的手套，紧紧地包裹着少女纤细的十指，但指尖上的温度，依然在逐渐溜走。

    没有任何损伤的克伦威尔弓兵的手臂上，装载着两台双联装77维克斯机枪。

    77口径的曳光燃烧弹链，对付艾里安的话，未免会显得火力不足。

    但是，假如对手不是那群怪物的话，应该算是绰绰有余吧。

    “到底…在搞什么鬼啊？”

    一定是搞错了什么…一定是这样。

    应该是这样才对。

    ……

    时间略微前移12月21日下午18时

    “报告！701沙漠外装中队所属，艾丽·吉尔曼魔导上士前来报道！”

    一路开着外装，紧赶慢赶，差点没闹出魔力醉的艾丽，终于在日落前抵达了q44兵站。

    一个月前与宪兵们在小黑屋里“愉快交谈”的经历，还没有淡出脑海。少女现在可谓是一见到一身黑的家伙就发怵的状态。

    所以，当还处于立正敬礼状态的艾丽，被内务部的中尉阁下说了“你迟到了”之后，整个人都打了个哆嗦。

    “命令书为18时整到这里报道，为什么迟了？”

    其实，当少女推门之后，看到大号会议室里，几乎坐得满满的座位时，就知道要遭。

    “搞鬼啊？明明玛丽队长告诉我的是日落前感到啊！”这种抱怨的话，理所当然的是无法说出口的。嗯…想被以“冲撞长官”为由关禁闭写检查的情况除外。

    “是，长官！非常抱歉！”

    所以说，艾丽能够回答的，只有这句所有军人都背得滚瓜烂熟的台词。

    军衔高的人永远是对的，内务部的宪兵永远是对的。如有例外，参照前面两条。

    军法保证了所有拥有裁量权的黑服宪兵，根据自身判断，在一切尉级及以下官兵脑袋上开个天窗的权利。

    “嗯，701中队么…路比较远，不是不能理解。好吧，那我们为迟到的吉尔曼上士再讲一遍吧。”

    有着一头耀眼金发的内务部中尉，貌似自顾自地理解了什么，没有追究下去。趁着中尉重新自我介绍的空档，艾丽在一众带着不同队标的同僚群里，找了个空位坐下。

    “我是内务部，特别对策办公室的林奇中尉。这次代号为‘支点a’的行动，将由我负责指挥。诸位皆是王国军的精英，该做什么应该不用我特别赘述。”

    虽然已经算是重复过一遍的内容，但出于礼貌，听众们依旧保持着安静。

    “我等大不列颠的军队，乃是保护北非，免遭艾里安屠戮的，最坚实的屏障！而身为精锐的你们，在身为王国的坚盾的同时，也是利剑！”

    林奇中尉将自己的白手套，锤在了左胸佩戴的小小徽章上面，让它发出一点轻响。

    “但是，在我们于前线浴血奋战的时候，却总有些宵小之徒，想搞个大新闻！”

    艾丽微微皱起了眉头。她大概已经能猜到这位林奇中尉要说什么了。

    “在日前，我部获悉，一个自称为‘沙漠黎明’的恐怖组织，将于明日进行一场针对王国的大规模恐怖袭击。届时，沙曼城的国立军工厂，将成为他们的首要目标！”

    四周军人们的表情严肃了起来，看来已经讲到了他们没有听过的部分。

    “九个人，九个人啊，战士们。”中尉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沉痛，“仅仅在今年里，我们就已经因为这群人类的叛徒，而失去了九名英勇的战士！”

    室内的空气，瞬间就冷了下来。

    为了保护故乡与家人，已经做好阵亡觉悟的士兵们，并不畏惧被艾里安残杀。但被自己保护的对象杀死这种事，实在是对每一位亡者尊严的践踏。

    作为一个士兵最大的悲哀，大概就是无法让自己的死亡，成为胜利的助力了吧。

    “天杀的白眼狼。”

    被压抑的极为小声的咒骂，传入了小魔女敏锐的耳中。

    “看看他们，那些愚者都干了些什么？偷窃补给品仓库，非法走私货物，袭击运输车队，杀害王国军战士！在我们为了保护他们而浴血奋战的时候，看看他们都干了些什么好事！”

    一条条罪行，最轻的，都足以让他们在最阴暗的牢狱里呆上十年半载。甚至，光是杀害士兵这一条，就能让警察署给他们每个人的脑门，都配发一枚铅弹。

    “所以这次，我们不会再妥协！召集各位的目的，就是在明天的时候，将这群不法之徒一网打尽！根据我们掌握的资料，这群狂徒，配有数量不少的武器弹药，所以切记不要轻敌！”

    “请等一下，中尉阁下。”

    穿着沙曼基地警卫部队制服的少尉，举手打断了林奇的演讲。中尉微笑着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讲下去。

    “请问长官，您是如何确定您所得到情报的正确性的呢？并且，现在后方的兵力已经极度紧缺了。这次行动实施的话，势必会让沙曼基地的防守变得空虚的吧？”

    少尉提出了与他的职责紧密相关的两个问题。

    没错，他确实对“沙漠黎明”的行径感到愤慨，但这不意味着他就可以为此而忘记自己的职责。沙曼基地，及周边设施的绝对安全，才是他的首要关注点。

    “关于这个，请务必不用担心。既然身为内务部，那我们一定有着百分之百‘可靠’的情报来源。”林奇中尉的笑容加深了一点，“况且，说到兵力空虚…实际上这次行动，已经得到了方面军司令部的许可。”

    来自司令部的授权，也包括了“要是出了问题的话，责任全部都由司令部来承担”这层意思。当然，这里面还有“请无条件遵从命令”这种隐晦的警告存在。

    既然如此的话，那个“沙漠黎明”已经算是那些将官级别的参谋们，就算不惜承担风险，也一定要连根拔除的存在了吧。

    “是，下官明白了。”

    看着稍微有点帅气林奇中尉，在会议室的黑板上，眉飞色舞地讲解着行动计划的样子，艾丽觉得自己现在的脸色绝对黑得和生铁一样。

    “闹了半天，是要围剿山贼么……”

    擅自下了这种结论的艾丽，觉得自己当时就该抱着玛丽队长的大腿，哭爹喊娘地求她别把自己送人使唤的。

    简直就是超越了“高射炮打蚊子”等级的大材小用。这群所谓的恐怖主义者，还能整出什么需要强化外装来解决的蛾子么。顶天了走私两把布伦轻机枪罢了，还能上天不成？

    不过少女又转念一想，当时克伦威尔弓兵的四门主炮，弹药消耗近乎八成。又因为弹药种类的原因，使得南非14装甲师的整备员，找遍了整个仓库，都没翻出来一颗通用的魔力炮炮弹。

    要是再不回来进行补给的话，估计接下来的歼灭战刚打到一半，艾丽就只能把40魔力炮当烧火棍使了。

    “倒霉透了……”艾丽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黏到了身前的桌子上。

    “不知道嘉儿现在怎么样了啊…没事就好了呢。”

    少女轻轻握住从领口处垂下的，做工略微粗糙的圣乔治十字。从掌心无意间散发出的魔力，让小小的金属块散发出肉眼难以察觉的蓝色微光。

    ……

    同一时刻q17兵站近郊

    总数约为一个中队的钢铁人偶，正立在金黄沙丘的顶端，望着远处那针状的高塔。

    “队长，又有一个3000只的集群在向这边移动了。”

    “嗯…诱敌的部队差不多到极限了么？也罢，早点打完收工。”

    玛丽·普莱斯掐灭了手上燃烧了一半的卷烟，将烟头随手扔进手边的储物盒里。

    驾驶室空气中的烟味，没消几秒钟，就被头顶上的换气扇排了个干净。

    “格林-1-1至全队，是工作的时间了。打出信号弹，通知704和那群非洲人作战开始！让她们看看，第七装甲师王牌中队的实力！”

    “是，长官！”

    参与突击的魔女，其数为24

    拱卫着兵站与高塔的艾里安，其数约为4000

    在午后焦灼的阳光下，“沙暴”作战中最大规模的强袭，在此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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