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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

    31 迟到的圣诞

    1941年12月25日下午19时15分北非联合防御线(新建)

    在得到了日耳曼军的支援之后,战斗又持续了一整天。

    防御阵地数次三番地在艾里安的潮水中被淹没,又在人类装甲部队带头发起的反冲锋中被夺回。就像是哭闹中的两个孩童一般,交战的双方抢夺着狭长的防卫线。而遍地的有机物残渣,就是孩童在争斗中,从身上抖落的土屑。

    当旷野上最后一只伴生级被士兵的机枪打成筛子的时候,接受着各个部队汇报的hq,罕见地愣住了。

    枪声与炮声渐渐变得稀疏,然后天地间又回归了最初的寂静。

    直到良久,在确认了航空队发来的“高空目视范围内无敌影”的报告的hq,在公共频道里发出了公告。

    “hq至战场上的所有单位。附近区域内,已没有艾里安的踪迹。战士们,我们胜利了。”

    声音冰凉的通讯员,正竭尽全力地保持公式化的语调。但是通过无线电传来的通讯中,却带着些许激动的味道。

    下一秒,比先前的炮声还要壮阔的呼吼,震响了绵延十几英里的战线。

    是劫后余生的恐惧么?是浴血奋战的狂怒么?是哀悼死者的悲怆么?亦或…仅仅是想要发泄些什么的嘶喊么?

    但这些掺杂的情绪,都不是重点。

    有些人死了,而我还活着;惹人憎恶的异形匍匐在地上,而我依旧伫立于地面。光是知道这点,就已经足够了。

    在轻装甲师团与摩托化步兵们的诱导下,很大一片区域内所有的艾里安,都被引到了正面防线的位置。然后现在,它们已经被杀得一只不剩了。

    要是要找个词来形容现在的情形的话,“短暂的和平”或许会比较合适。或者说“拳击比赛的中场休息”,也没有错。

    就这样,在仓促中建成,并在浴血的战争中被不断完善,甚至到现在都还没起名字的防线,迎来了它的生涯里,第一波王国军以外的人类客人。

    说是“客人”也不太对。因为这些为数众多的日耳曼“沙漠军团”,从今天起就准备进驻这里,不准备走了。

    出于日耳曼人的某种执着,或者说固执,他们并没有使用或者要求使用不列颠人搭建的营房。与其相对的,他们的工兵,在联合王国军的指挥部旁边,又搭了个自己的军营。

    这没什么不好,既能加强两国军人间的“友好交流”,又能省了王国军给他们腾地方的功夫与产生的不快。

    就像在已经陷落的“埃及防卫线”那时一样。每当联合王国的战地厨房里,飘出热腾腾的烤肉和烤饼香味时。端着餐盘的王国军战士总能听见隔壁营房里,那些只能干啃没味道的应急食品的日耳曼士兵,发出的咬牙切齿声。

    毕竟,相比起可以从当地“交易”得到补给的不列颠来说,基本完全依赖于海运的日耳曼人,根本没有压缩口粮以外的东西可以吃。

    但是这些“小小的不快”,在今天这个日子里都可以被遗忘。

    今天是12月25日。而就在鬼知道多少年前的12月24日晚上,被教会的经典描述为“救济天下”的圣子,在一个马棚里,从圣玛利亚的肚子里蹦出来了。

    当然,也有人说这个日子最早是古罗马的哪个哪个神的节日,但谁也无法说清。

    而可以肯定的是:现在,是只属于沙漠中的战士们的,迟到了整整24小时的平安之夜。

    在联合王国机库前开阔的广场上,几架将缓冲模块展开到最大,让身高接近7米的“克伦威尔”式外装,正直挺挺地展开双臂,站在地面上。

    它们装甲表面的沙漠色迷彩涂装,被喷上了红与白的双色条纹。它们巨大的身体与四肢上,绑着树枝,彩带,破军服,臭袜子,卷筒纸,和灯泡电线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

    要是放在平时,这种白痴一样的行径,绝对会让驾驶它们的魔女,和负责整备的技师们一起被送上军事法庭。但是仅限于今天的话,没有人会去责备他们。

    这些滑稽的铁人偶,是圣诞树。

    就算长相如何不堪,如何惹人发笑,它们依旧是今夜的主角。王国军的后勤部,为了这仅此一夜的狂欢,策划了整整一个月。

    香槟,雪茄,朗姆酒,这些在平时连想都不要想的高级军官配给品,被成箱地搬了出来,分发给围聚在超大型篝火旁的士兵。

    在昨天才赶到的日耳曼人,似乎对圣子降临的节日,有着超过不列颠人的热情。

    他们不仅包了大批的圣诞礼物,甚至还从附近的绿洲砍了好几棵真正的大树回来。

    以“虎”为名的日耳曼重型强化外装,将她们的手持式88魔力炮背在身后,用空出来的双臂来搬运两三米高的绿树。

    然后,这些真真正正的圣诞树,被放到了不列颠人机库的对面,属于日耳曼人的军营正前。或许是出于“伙食方面输了,那华丽方面就不能再输”的竞争意识吧,这些节日的象征被他们点缀得格外靓丽。

    一根根蜡烛,油灯,被挂上了树梢。除了有着火的隐患外,确实比联合王国的钢铁圣诞树要好看不少。

    “——噫!”对于这种炫耀的行为,不列颠的战士们用嘘声表示了不屑,并向日耳曼的友人们晃了晃手中叉子上的烤肉。

    虽然这些烤肉,也是用北美联合洲提供的,没有丝毫肉味的“斯帕姆午餐肉”罐头制成的,但经过了加调料和烧烤的二次加工之后,就味道上还是说的过去的。

    尽管这些“拟似肉类”的罐头,在欧洲,甚至亚洲地区广受恶评,但在物质缺乏的北非,还是获得了以前只有硬巴巴的咸肉干吃的士兵们的肯定。

    更重要的是,在不列颠联合王国,和日耳曼共和国,将举国的经济都投入到了战争重工业的现在,要是有什么地方能够提供大量廉价口粮的话,那就正好能填补两国的食品加工业端口了。

    所以,在那个以一只背着炸弹的小猪为标志的罐头厂商,表示愿意以近乎成本价的价格对两国大批出口肉类罐头的时候,后勤部自然是满口答应。

    为了增加产量,节约工时,和降低成本,“斯帕姆午餐肉”中添加了大量的淀粉。在减少肉食比例的同时,也保证了所提供的热量基本不变。

    以几乎榨干肉中的其他营养成分,与口感变得接近面疙瘩为代价,这种罐头拥有了肉干三分之一的价格,与长于其他罐装肉类一半的储存时间。

    作为以效率为最优先的军用食品来说,这种干吃的时候能令人作呕的“肉排”,无疑是十分优秀的。优秀过头到在家习惯了“牛排+沙拉+妈妈的苹果派”的士兵们,想一枪毙了开发出这种罐头食品的人的程度。

    “假如艾里安是世界第一的,反人类的存在的话。那这种乱七八糟的罐头就是人类的第二号公敌!”某位躲在战壕里不带加热地干啃了一个月午餐肉的士兵,是这么称赞它的。

    而现在的艾丽,就坐在自己的克伦威尔弓兵里,停在防线北端的前线指挥部外围,手里端着一个画着“背炸弹小猪”的罐头。

    就算大部分人都在欢庆,但总得有人执勤,以防哪里又蹿出来几只艾里安打扰这夜晚的庆典。就人们所知,那群可恶的怪物们,可没有过圣诞节这种传统。并且随时保持警惕,也是这个防御线所必须的——就算艾里安从没在晚上进攻过。

    像涟漪一样的波纹,在魔力探针的显示屏上绽放,一丝一丝地抽取着少女体内的魔力。因为基本没有战斗过的关系,艾丽的魔力基本没有消耗。并且支持魔力探针所要消耗的魔力量,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啊…好想去玩啊……”如此嘀咕着的艾丽,操纵着外装的手指,继续与几米外同在执勤的日耳曼军的一架“4式突击外装”玩起了拳剪布的游戏。

    “啊啊!可恶的英国佬!!你肯定作弊了!”外装之间的公共频道里,响起了对面日耳曼魔女的声音。

    随着克伦威尔弓兵右臂的落下,精密的软骨关节全部收缩,将手部攒成了拳头。然后,理所当然地击败了对面伸出两根手指的4式。

    “17连胜…这人的运气真是…”艾丽左手拿着勺子,挖了一块散发着热气的罐头肉放入口中,并在心中默默地哀叹了一下,对面还不知道名字的日耳曼魔女的糟糕运气。

    入口的餐肉,在口腔中散发出一股艰苦朴素的味道。多亏了那个自称参军前是西班牙“某高级餐厅主勺大厨”的战地厨师,口感还算得上普通的好吃。

    烘烤到火腿两面焦黄,而无一点烧焦的恰到好处的火候。点缀在肉块两面,顺着肉扒上的刀痕而陷入其中的孜然,胡椒,与海盐的味道。还有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树叶,磨碎制成的香辛料,完美地掩盖了这块火腿其实超过一半都是淀粉的事实。

    “王国陆军秘制酱汁牛肉罐头”,似乎是这道菜的名字。不知怎的,在各个战区的厨师间广为流传。总之,是个挺讽刺的名字。

    首先,这里面没有酱汁。其次,它超过一半的原材料是面。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道菜其实是猪肉罐头做的。

    但不管怎么说,平时就用它来代替牛排的前线军官们,是打死不会承认最后这点的。

    在完全变黑的夜空下,艾丽望向了取景器里,在空地上踢足球的两军士兵。当然,相信国际足球联合会的人,是绝对不会认同那种总计两个连的大头兵,追着一个球跑,还设了6个球门的运动是足球的吧?

    没能参与进球赛的士兵们,围着球场组成了一个大圈,拼命地为自己国家的兄弟们加油助威。而在球场的更东变,则是亮着幽幽烛火的波状战壕。

    堑壕的矮墙上,装饰着更加小号且迷你的圣诞树。

    在阵地间,流着眼泪,露出笑容的士兵们,收捡着死去人们的尸体或是残肢,并试图在上面找到些除了名牌外,能被称为“遗物”的东西。

    数以千百计的小小火光,照亮了曲折绵延的防线。从远处看去,就像长眠于此的灵魂,在黑夜中静静燃烧。

    “喂?艾丽·吉尔曼上士……不对,现在该叫准尉了么?听好啦,我有个好消息,还有个更好的消息要告诉你,你想先听那个?”

    就在艾丽无视了气得大呼小叫的日耳曼魔女,对着远方愣神的时候,玛丽队长的声音从耳机里传了出来。

    “……那个…”

    没有等少女回答,坐在无线电前端着酒杯,看着桌上司令部电文的玛丽继续说道:“好消息是,你快要跟这个除了沙子和骆驼,就啥都没有的鬼地方说再见了。

    而更好的消息是,总参谋部要调你回本土,还给你升了官。真好啊,能去真正能花钱的地方养老了哦。”

    “哎?”有点发愣的艾丽,一下子就陷入了发呆状态,连左手勺子上的肉掉了都没发现。

    “所以说,你要回后方啦!说真的,是不是你的哪个小男友,在军部帮你运作的啊?还说自己没谈过恋爱来着?”玛丽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愉悦,“不过,真要做的话,要小心弄坏身体啊,从各种意义上。”

    自家队长的调笑,让艾丽的小脸瞬间红得像快烂的苹果似的。

    “那种事才没有啊!你在说啥啊,队长!”

    少女的辩解声,与玛丽队长“哦呵呵呵呵呵”的愉悦笑声混在一起,然后被夜色掩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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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2 人类联合的胎动

    1941年12月09日北美联合洲首都圣·沃尔顿特区

    不列颠尼亚的英雄,德尔·玻尔中校讨厌和两面三刀的家伙们打交道。一言以蔽之,就是他讨厌政客,并且讨厌和政客类似的家伙相处。

    但是,他又不得不这么做。和个人的意志喜好无关,这是他现在的工作。

    这么说也不太准确,因为这次工作的主要负责人,并不是玻尔中校。

    就算他是“喀潘利亚的英雄”,“情报官出身的传奇炮手”,“女王骑士勋章的授勋人”,但仅仅作为一介中校,甚至不久前还只是中尉的他,依旧无法被托付过于重要的责任。

    和能力,出身,荣誉这些都没太大关系,仅仅是资历,经验,还有最重要的——信任方面的不足罢了。

    对于一个两个月前,还在前线的师属参谋部吃土的家伙,就算女王本人出面说好话,总司令部的元帅们也是不会听进去多少的。更何况,女王本人也不会去过问这种事。

    现在的玻尔中校,正坐在富有老牌资本主义情调的待客室里,向面前来自不列颠的欧式瓷茶杯中,用小夹子一点一点地夹着方糖。

    宽阔的房间四壁,都贴着装饰华贵的墙纸。地板上则是整齐的大理石地砖,还有手工编织的波斯地毯。他现在所坐着的橡木沙发上,垫着厚厚的天鹅绒坐垫,以免坐在上面的人感觉到不适。

    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在无意义地卖弄资产。就像家财万贯的暴发户,在向家道中落的老牌贵族,炫耀自己的收藏一般。当然,对于并非贵族或是大资本家出身的德尔先生来说,这种过分华丽的环境,只会让他在感叹的同时产生不舒服感。

    矮桌上冒着热气的茶壶边上,摆着一小盘没人动过的巧克力蛋糕。并不是因为它的味道不好,正相反,北美联合洲的特级糕点师的杰作,就算因为材料匮乏,而基本没有加入可可粉与砂糖,也是绝对处于水准之上的。

    真正的原因,是它面前的客人,没有丝毫的食欲。

    “打扰了,德尔·玻尔中校,会议即将开始了,请准备入座吧。”不知何时已经占到了待客室门口的服务生,优雅地弯了弯腰,做出了“请跟我来”的动作。

    不列颠的英雄长呼了一口气,一口气喝完了面前的红茶,却因为它过分甜腻的味道而皱了皱眉头:“糖加太多了…”

    中校用雪白的餐巾抹了抹嘴唇,又整了整军礼服的衣领,然后跟随在侍者的身后,走出了写着“不列颠尼亚联合王国代表休息室”的房间。

    在这次远离本土的会议中,比他高级的长官,与比他低级的书记员,早在会议正式开始前,就进了会场进行各种准备。不列颠的代表团里,被赋予了“准点报道”这一特权的,就只有他而已。

    相同的情况,也出现在了作为东道主的北美联合洲,与作为访问者的布尔什维克联邦身上。就军事,经济,和资源储量来说,足够瓜分全世界的三大集团,早在其他与会国家代表到场前,就开始了无关紧要的扯皮和博弈。

    在从各国代表休息区,到主会场的通道里,各个国家的代表团,与联邦和联合州所属的,并不怎么重要的闲人,都脚步匆匆地向着前方开启的大门走去。

    从走道前方,布尔什维克的休息室里走出来的,是一名年纪不大的少女。

    她穿着很有无产阶级土包风格的军服,带着压低的帽子。从体形和露出的下巴来看,年龄可能不比初中生大多少。但是她军服胸前,垂挂着的红旗勋章,却在向看见的所有人宣誓着少女的英勇。

    “喂喂…法师中尉么…”

    德尔中校瞟了眼少女右臂上显眼的军种识别徽,在心里庆幸了一下自己似乎不是这次会议里官阶最低的倒霉蛋。

    其实,除了和军方代表一起来的警卫班与勤务兵以外,真正负责正事的军官们,没有一个是低于上校的。所以对于能多一个同为“英雄花瓶”的人物,曾经“独自击杀超巨型种艾里安”的德尔,还是十分高兴的。

    “至少不用再玩一整天钢笔了…”带着略微兴奋的情绪,德尔中校加快了两步,追上了斜前方的中尉少女。

    这与搭讪之类毫无绅士风度的行为无关,只是对于同类的问候而已,德尔可以用刚才桌子上蛋糕的名义,对自己远在大洋另一边的未婚妻发誓。

    “啊,您好,美丽的军人小姐,我是联合王国军的德尔·玻尔中校,请问您这几天过的愉快么?”脸上挂着自以为完美的笑容的中校,以不是很熟练的俄语开口道。

    “……苏维埃联合军,伊尔娜·帕夫柳琴科中尉。我不喜欢‘小姐’的称呼,请以军阶称呼我,中校同志。”有着软软的金色短发的中尉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在联合洲的这几天,我充分感受到了资本主义的腐败与黑暗,谢谢关心。”

    与中校蹩脚的俄语相反,苏维埃联合军的军人少女,说着一口除了口音外几乎完美的英语。但是话的内容,却让德尔中校勾起的嘴角抽搐了几下。

    “啊…哈哈,是么?伊尔娜小…中尉你真幽默啊。”尴尬地碰了个软钉子的中校飞快地转动着脑筋,最终把话题转到了少女丰满双峰前的勋章上,“那个…那个小旗子一样的,是红旗勋章吧?听说它只会被贵国授予给最英勇的战士,想必中尉你也有一段惊心动魄的勇武传吧?”

    听闻此言的伊尔娜,转头看了看中校身前的“女王骑士勋章”,以了然的神情点了点头。

    “哦,看来中校同志就是那个‘独自斩杀’了超大艾里安的英雄了呢。相比起中校,下官的功绩就完全不值得一提。只是侥幸成为了整个联队里,唯一一个没有翘辫子的人而已。当然,比起能够独自一人地操纵要塞炮组射击的中校,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德尔中校的面色一僵,险些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他那传奇一般的功绩,用脚指头想想都不可能是一个人可以完成的。但是,所谓“英雄”的名额,一般情况下只有一个。

    讪讪而归的中校,脑子里反复琢磨着那个冷冰冰的布尔什维克少女的话。

    正是因为自己“英雄”的头衔,总参谋部的人们才会去认真听取自己的意见。而若是自己的想法,能够在未来的战斗中,减少士兵伤亡,甚至取得胜利的话,那自己胸前的这枚勋章,也能算实至名归。

    但是,这些都改变不了王国的“英雄”,没有与头衔相符的战功的事实。

    在那个冰冷的要塞里,要是没有法师与魔女们的庇护,自己甚至无法存活到进入炮台。要是没有精于炮击的小魔女的指挥,自己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操纵巨炮。要是没有法师小队以性命为代价发送出去的求救电文,自己也无法活到授勋的那一刻。就连踩下炮栓踏板的,都不是自己这个对炮击一无所知的外行。

    不管怎么想,勋章都不该只属于自己一人。但遭遇了巨大失败的王国军,急需一名“英雄”来挽回颜面,来给予士兵们以继续战斗下去的勇气与希望。

    这个人选,当然不能是魔女,甚至不应该是法师。

    拥有魔力资质的人所创造的奇迹,只会让普通的士兵心生无力,与依靠他人的怠战情绪。

    在与艾里安军的战场上的主力,不是魔女架势的强化外装,也不是法师组成的掷弹兵队。

    是人,是没有魔力,脆弱无比,靠着机枪与重炮与死亡战斗的普通士兵。一个轻机枪小组的士兵,从训练到形成战斗力,只要四个月。而魔女与法师,要接近一年,航空兵种则用时更长。

    所以廉价而容易死去的士兵们,需要一位带来了胜利的“普通人”,去鼓舞他们继续用自己的血肉,填满防御阵地上的壕沟。

    当然,这种鼓励在更多的时候,还没一张裸女海报来得好用,但至少能够号召更多的“普通青年”,去响应动员兵的号召。

    “大概是出于对那个,真正干掉了超巨型艾里安的女孩的愧疚吧,所以才推荐了她的名字给特别教导队。”已经走到了联合王国的席位上落座的中校,出神地想到,以至于差点无视了陆军上将对自己的招呼。

    再一次地,德尔能用面前的秃顶不列颠上将的名誉起誓,自己对那个叫艾丽的小魔女的推荐,只是出自内心深深的歉意,完全不包含任何会愧对于自家未婚妻的情感。

    不过,当时估计也只是随便问问,就没考虑过会得到答案的同僚,盯着自己的眼神,还是让德尔中校非常不舒服——就像看着对自家女儿发情了的人渣一样,完全是看垃圾的眼神。

    话虽如此,很够朋友的人事部少校,还是将“艾丽·吉尔曼魔导上士”的名字,报给了内务部的黑军服们去做安全及背景审核。并且还拍着中校的背,用理解的口吻说:“没事,我不会跟嫂子说的。”

    “天地作证!自己可不是那种会对初中生发情的混蛋!”

    德尔中校甩了甩头,将与现在议题无关的回忆丢回大脑深处。主讲台的位置上,北美联合洲的陆军总司令正在发表开场演讲。而中校在此时注意到了,环形的会议室一隅,放置着的有点陌生的旗帜。

    以青天白日为纹的圆形纹章中心,篆刻着红底金边的五角星,那是那个国家里,两个本来不死不休的党派,相互妥协而生出的产物。“中华统一战线”,这是在丧失了几乎全部的海岸线后,重新联合起来的国家的名称。

    “黑发…黑眼…中国人么?”一个带秘书总共七人的迷你代表团,让中校想起了在要塞里战斗至死的,名为“周”的法师。与欧美人棱角分明的面孔不同,来自那个国家的人,脸部五官的起伏不大,很好区别。

    坐在中国代表区主位上的人,也就40岁左右的样子。军人特有的硬朗腰板,和立领帆布口袋的改良西服,让那个男人看起来就如天生的上位者一样自信。

    那种特质,绝非是一名特使该有的东西。真要做类比的话,或许“首相”这个官职会更适合他。

    在男子身前的金属名牌上,写着中英文对照的名讳。“中华统一战线代表·伍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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