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彻夜长谈

    如果两个见过面，但是从未交谈过、感觉上是陌生人的异性，突然因为某个话题而彻夜长谈，那么这个人多半会在日后成为你的红颜或者蓝颜知己，甚至有进一步发展的可能。因为对陌生人敞开心扉，需要的不止是信任和坦诚，还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好感。

    方离听完我的话之后，低下头思索着什么。我叫了她一声:

    “方离，方离！你爸还在病房里需要你照顾，别在这瞎想了，快进去吧。”

    “哦！”方离应了一声，而后便走进病房。这一夜，方离一直守在方程身边，没有合眼。可能在方程没有参与的那二十几年，她已经习惯了没有父亲的生活，以至于父亲出现的时候，方离还是保持着最初的心态。但是三年后，她才感觉到，父亲已经变成她现在生活的一部分，她开始在意，学着原谅这个从陌生慢慢走向熟悉的父亲，可是偏偏在这时方程却不能陪着她走更长的路。

    我站在方离身后，看着病床上带着呼吸器，脸上布满岁月痕迹的方程，突然有些心疼。这对父女的性格太像了，他们都一样，倔强的有些偏执。但是我希望，接下来的日子，他们可以好好地相处，把遗憾和亏欠都补给对方。他们真的太需要彼此了，不只是简单的关怀，而是陪伴，在剩下的为数不多的日子里互相取暖。

    下半夜三点，方程睁开了眼睛，满眼血丝的方离看着方程醒来，激动的险些流下眼泪。

    方程的样子很疲惫，他拉着方离的手，想要说话，但是方离告诉他，她一直都在，让他放心，有什么话，等他恢复一点之后再说。

    方程点点头，然后轻轻地闭上了眼睛，但是他的手却一直攥着方离的手，不肯放开。

    方离只好安静地坐在床边守着方程，不一会儿方程睡着了，医生检查过后，告诉我们方程没什么大碍，然后交代方离，说明天早上方程醒来之后，如果情况稳定，就可以离开监护室，到普通病房了。

    方离很感谢医生，这次她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方离找来护工，让她照看方程。还嘱咐护工如果方程醒了，第一时间通知她。

    方离离开病房，和我一起再次来到旁边高级病房的客厅里。她想说点什么，可是在刚要开口的时候停下了，我并没有问她要说的话，而是和她对视着，我们就这样，一直沉默。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了，医院走廊里的报时器，提醒我们现在已经是4点整。熬了近一夜，方离应该很累了吧，于是我开口说:

    “熬了一夜了，明天公司里的事情还需要你来处理，休息一会儿吧。”

    “你还不是一样，跟着我一起熬。李默，我觉得自己真是你的大麻烦，只要跟我有关的事情，你都会被牵扯进来。对不起。”

    方离的话，让我本来疲惫的状态得以好转，她的变化还是很大的，想想当初的方离，和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的傲慢、她的凌厉此刻都不见了，她学会了体谅他人，这对于方离来说，真的太不容易了。

    此刻的抱歉，让我再次觉得自己的所有付出都是值得的，我觉得自己很傻，傻到因为一句话就满足了，可是此刻的满足，也让我不安，我不想再看到你的好，这样只会让我在离开你的时候，空留太多幻想，对我来说，这才是最残忍的。

    “这不关你的事儿，是我自己太爱操心了。你没必要跟我抱歉。”我安慰着方离。此刻，方离突然抱住了我，然后在我怀里说道:

    “李默，你没必要对我这么好，我现在看到你都觉得愧疚。”还没等我回话，她就抬起头看着我继续说:“要不，你埋怨我几句，抱怨一下也好，可能这样，我才会好过。”在我眼里的方离，此刻就像个受伤的小动物，说不好是哪一种动物，但是这感觉会让我怜惜。

    如果非得说男人都是好色的动物，那么女人也难辞其咎，因为她可以勾起男人的某种欲望，就像此刻我怀里的方离，她这个样子明明就是在勾引我犯罪……

    “李默，你想什么呢？”兰天突然问了一句。

    “我……我想睡觉……”我懵懵地回答。

    “不行，这就一张床，你睡了我怎么办？”兰天霸道地说了一句。

    “那……那你先睡吧！我去楼下上网。”我说完这句话，便要起身。

    “李默，你别走，反正我也睡不着，你陪我说说话吧。”难得大美女挽留，我自然很乐意留下，要知道这一晚上发生的事情，我真的特别好奇，还不好意思问，这可是满足我好奇心的绝佳机会，我绝不会错过，于是我又坐了下来。

    “你不是说你很累吗？怎么这会儿又睡不着了？”我问。

    “我心里很乱，不知道该怎么办？”听到兰天的话后，我心里嘀咕着，能不乱吗？我这个外人都觉得很乱。

    “说出来或许会好点！”我想套出兰天的话来。兰天摇了摇头，然后开口说的竟是:

    “你跟我说说，你和金诺的事情吧，我特别好奇，她劈腿之后，你是什么反应。”兰天的话问得我十分不爽，明明是你心情乱，提我干什么。但是面对着美女，说话还是婉转一点的好。

    “我没啥反应，觉得不合适就分开了，没什么太大的感觉。”

    “怎么会？你可是被戴了绿帽子的？”兰天直白的说着，我觉得这谈话估计不会太愉快了，于是我吸了一口气说:

    “兰天，咱能不这么说话吗？”

    “为什么不能？被甩了就是被甩了，没什么丢人的，这个世界上每分钟都有人分手，每天都有人被甩，很正常，你别那么小气。说来听听。”兰天不以为然的看着我说。

    “这个，那个……好，我说可以，但是我说了，你也得说。”我提出条件。

    “说什么？”

    “今天，你和胡海涛还有那个男生的事情。”我说道。

    “好！你开始吧。”

    “我和金诺在一起的时候，就是一个意外……”我跟兰天简单说了一下和金诺在一起的事情，当然，对于孩子的归属问题，我并没有提及。兰天听完我的话后，摇着头说；

    “李默，我说话有点直，但是我真觉得你特别活该，你知道吗？我个人很欣赏周曦，虽然和她没什么接触，但是听姜秋说，周曦特别有才，最后还去学了设计。你再看金诺，要啥没啥，你怎么想的？我要是你，就是她怀孕了，我也不会负责的，那是她自己犯贱。她爱怎么说就让她说去，为了她放弃周曦真是不值得。后来被甩的还是你，你说你算不算活该？”

    兰天说话的方式，我还真有点接受不了，这是ciluoluo的鄙视，不过像她这样思想前卫还有主见的女孩子，现在真的不是很多。

    “那是因为你不了解周曦，周曦如果知道了我和金诺的事情，她也绝对不会原谅我的。”

    我解释道。

    “你试过吗？”兰天问。

    “这个不用试，答案就摆在那！”我回答。

    “也就是你没试过。你说你了解周曦，可是我觉得我更了解女人。女人的心胸并不像你想的那么险隘，既然是个意外，她没有理由因此放弃你，只要你肯认错，我是周曦，我就会原谅你。

    没有从一而终的感情，时间长了，再好的人都会审美疲劳，出轨的人多了去了，我感觉没有任何人的感情可以做到始终如一，但是只要初心不变，我相信还是有机会挽回的。只是你没有勇气去尝试。你不试怎么知道她的想法，如果她真的放弃了你，那只能说明，不够爱。你那时再放弃也不迟，起码不会有遗憾。或者说，你不够爱周曦，你才不愿去试。”

    兰天的理论我闻所未闻，但是不得不说她讲的很有道理，如果那时我勇敢的承认错误，周曦真的原谅了我，是不是接下来的事情，都不会变的那么糟，听到兰天的话，我突然觉得好后悔，也好自责。

    “也许你是对的，我真是活该。”

    “承认就好，这样想生活就开朗多了。”兰天笑着回答，我想象不到，一个20出头的女孩子，对感情居然可以如此释然，现在到我发问了。

    “该说说你了吧！”

    “行！对了，你认识胡海涛啊？”兰天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

    “认识啊，我们初中同学，那个时候，他是我们学校的小霸王，打架斗殴，强抢民女，无恶不作……”

    “等会儿，强抢民女？说来听听。”兰天好像听到了什么重点，打断了我的话。

    “就是我一长得特好的哥们儿，他对象让胡海涛撬了，为此还和胡海涛打了一架，毁了容。”我说道。

    “赵冰莹吧！”

    “恩，对！这个事儿你知道？”我问。

    “她是胡海涛初三时处的对象，他们一直到高中毕业才分开，因为那个女孩子家里不同意。”兰天平静的说。

    “看样子，你很了解胡海涛的事情啊，你们不会真的在一起了吧？”其实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不敢相信，我想听兰天亲口告诉我。

    “对，我们在一起了，而且他是我最喜欢的人……”

    第一百三十七章兰天的故事（上）

    每个人的学生时代，身边都会出现那么几个危险分子，他们喜欢胡作非为，打架斗殴，并且以此为荣。他们是老师眼里的坏学生，家长口中的坏孩子，但是，这样不堪的他们，却总能得到很多女孩子的青睐。

    或许美女都是爱英雄的，想到这里，我不禁苦笑，乱世会出英雄，但这和平的时代呢？不过多了几个人渣而已。女孩子都是爱慕虚荣的，所以她们追求的只是一种错觉，甚至会沉浸于这样的错觉里，不愿醒来。

    “李默，你没必要对我这么好，我现在看到你都觉得愧疚。”还没等我回话，她就抬起头看着我继续说:“要不，你埋怨我几句，抱怨一下也好，可能这样，我才会好过。”在我眼里的方离，此刻就像个受伤的小动物，说不好是哪一种动物，但是这感觉会让我怜惜。

    如果非得说男人都是好色的动物，那么女人也难辞其咎，因为她可以勾起男人的某种欲望，就像此刻我怀里的方离，她这个样子明明就是在勾引我犯罪……

    我轻轻的低下头，我感觉得到自己的心跳。我好想吻一下这个小动物，然后让她在我怀里融化。方离并没有要拒绝我，她闭上了眼睛，好像期待着什么，可是我却在马上要碰到她的薄唇的时候，停下了自己的动作，转而抬起头，吻了一下她的额头，然后调皮的说了一句:

    “让我亲你，想得美？”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方离听到我的话后，羞红了脸，恼火地推开了我。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敢碰她，可能在我心里总有一种感觉，就是她并不在乎这样一个不明不白的吻，但是我很在乎。我是个很骄傲的人，我不想要施舍，如果可以，我希望有那么一天，她给的不再是施舍，而是在乎。

    “你这么勾引我，不是为了和我结婚吧。”我笑着说道。

    “李默，你有时候真是太聪明了。我如果一开始对你还有想法，现在也没有了。我可不想自己将来的丈夫把我一碗清水看到底。”方离叹着气说。我心里很懊悔，如果真的是因为我聪明，那我宁愿笨一点，因为得到你，失去的智商都是浮云。

    “还真让我猜着了？”

    “那倒不至于，可是下个月的订婚，你能不能……？”方离的话说了一半，我的心情说不上是开心还是难过，婚姻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人生中很重要的事情。如果有幸可以跟心爱的人走到一起，那是件多么幸福的事儿啊，可偏偏这一切却又都是演戏，我的心纠结着。

    “不行，你这要求是不是太过分了点？”我假装生气。

    “李默，我知道我这么做是挺过分的，但是我真的想不到别的办法了。”方离很为难。

    “想不别的办法？你的意思是，现在你能做的事情就是坑我喽？就算我答应你，那以后呢，明年的婚礼呢？我也得陪着？”

    “只要我可以得到我爸的认可，把顾少海这个麻烦解决掉，我就不会再为难你了。”方离的话，看似在跟我保证，其实在我心里何尝不希望和她能假戏真做，这个保证我真的不需要。

    “如果那时候，你还做不到呢？”我矛盾的心理，让我说出的话，都显得矛盾。到底我是想让她做到，还是不想，我自己的心里也在拔河。

    “你放心，就是我做不到，我也一定不会纠缠你。因为我已经很对不起你了，我不能让你为了我，再做任何违心的事儿。”方离的态度很坚定。我叹了一口气，不知是解脱还是遗憾，总之我的回答是违心的。

    “希望你可以说到做到。还有一件事儿，你必须答应我，我才会参加下个月的订婚。”

    “你说！”

    “不管以后的局面是怎样的，我都希望你可以在我离开的时候，坦白我们的关系，我不想骗任何人，尤其是你爸，我辜负了他的信任，所以想还他一个真相。还有，请你帮我跟他说一句对不起，而且我会保证，不管以什么身份，我都会一如既往的帮你，这个保证，此生有效。”我说完这句话后，方离沉默了，我知道她现在一定很为难，但是一分钟过后，她点了点头。

    “我答应你。”

    接下来的时间，我不知道该跟方离说点什么，因为我的家庭，我的过去，她都在发布会前的那一夜了解的很细致了，唯独我的感情，我们并没有提及。

    方离好像也想到了这一点，她美其名曰说是想全方面的了解我，其实就是喜欢八卦，我没有揭穿她，而且从初恋开始，跟她细细的讲着我的感情经历。

    方离很安静的听着，我从初恋典雅开始，跟她说了很多事情，不知不觉，天亮了。

    “对，我们在一起了，而且他是我最喜欢的人，我以为我会和他结婚，然后很平静的过着以后的日子，但是后来，我才发现我有多幼稚。”我承认我欣赏兰天的坦白，但也质疑她的眼光。为什么这么优秀的女孩子，会喜欢上胡海涛那样的人呢？

    胡海涛，从小到大都是危险分子一枚。他的成绩差到极点，但在同年级的学生中名声却大得惊人。他的劣行屡屡记入档案，他的名字上了很多中学的黑名单。他只有一个优点就是擅长体育，你一定会觉得他就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生物。

    其实不然，这家伙还很有心机，要不然也不会在屡次转学换校之后，依然保持着他独有的地位。更让你想不到的是，他追女孩子的手段，他身边的女孩很多，听说跟赵冰莹谈恋爱的时候，也屡屡出轨，后来他认识了兰天，可兰天依然拴不住他的心，可能他已经习惯了背叛他人。

    胡海涛因为体育成绩突出，成了体院的特招生，而这体院和我们学校只有一墙之隔。无奈我并未过多接触一班的同学，所以并不知晓同学们口中那个俘获兰天、来自体院的神秘男士的名字。

    所以听兰天讲她和胡海涛之间的故事，我恍惚回到了大一，我第一次见到兰天的时候心里的想法。我那时觉得兰天给我的感觉很像赵冰莹，现在我才明白，有这样感觉的人不止我一个。

    兰天说，胡海涛和赵冰莹最后一次分手，也就是彻底分手的时候，是在大一。那时赵冰莹的父母特别反对他们在一起，赵冰莹无奈只好和胡海涛提出分手。胡海涛离开了赵冰莹后，就注意到了师范00级的中文系系花兰天。

    说到追女孩子，胡海涛绝对要比同龄人高明得多，他知道兰天喜欢篮球，所以经常会带着体院的学生来我们学校打友谊赛。作为队长的他，总是刻意在兰天面前表现，兰天一开始仅仅是知道体院有这号人存在，但是并没有放太多心思在他身上。

    后来胡海涛跟兰天表白，说兰天注定是他胡海涛的人，兰天只是想挫挫他的傲气，才答应和他在一起相处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兰天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找各种各样的麻烦，来逼胡海涛知难而退。但是时间久了，胡海涛不但没有被她逼退，反而是兰天变得越来越被动，兰天开始欣赏胡海涛，他的担当，他的忍让，他不计较得失的付出。

    爱上胡海涛对于兰天来说，可能是命中注定。遇见胡海涛之前，兰天觉得自己永远不会那么爱一个人。刚开始意识到自己的感情时，兰天也不敢相信，可是爱就是爱，不是没有理由，只是在一起的时间久了，忘了最开始的理由。

    兰天说，她的优势只有一个，就是她的脸。除了这副皮囊，她一无所有。有时她甚至会觉得，这样的自己配不上胡海涛。因为胡海涛在体院无论是人际关系的处理，还是专业技能的排名，都做的很好。也可能情人眼里的都是西施，我觉得兰天已经开始了自我催眠，她把爱人伟大化，把爱情理想化。

    但是兰天却认为，她找到了归宿，她把自己完全交给了胡海涛，也把所有的精力投入到这段感情里，因为那时她相信爱情，相信永远。

    和兰天在一起的这两年里，胡海涛最大的变化就是发福，两年的时间，他的体重从70公斤涨到90公斤，突出的啤酒肚，证明了跟兰天在一起的日子，他过得很惬意。兰天并不在意这些，因为在她的眼里，胡海涛永远是记忆里最初的样子。

    故事到这里本来应该有一个很完美的结局，可是，命运还是在生命中添加了许多的插曲，即使是兰天也不例外，胡海涛开始厌倦了兰天的依赖，他们的感情出现了问题，争吵不断，吵得最严重时，甚至大打出手。

    兰天说胡海涛变了，其实我觉得，他并没有变，或许这个男人一开始就是这个样子的，只是他善于伪装和欺骗，骗你一时，却难掩本性，不能骗你一世。

    胡海涛劈腿了，他跟兰天说，自己从来都不需要兰天，他爱上了别人，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