俾斯麦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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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

    十一、高瞻远瞩

    新宪法的颁布总会遭到保守派的攻击和排斥,但国家的发展和时局的变化需要一部真正的法律来维护和制约。俾斯麦高瞻远瞩地认识到了这一点,但同时也遭到了极端反动派的排挤。战争胜利之后,他不赞成君主惩罚国外的仇敌,但即使不惩罚国外的仇敌也要惩罚国内的,同样不满足于打胜仗的德意志人要离开专制的普鲁士,可是这样一来有好几个新省就会到自由党那边去,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俾斯麦一直在苦劝君主,现在的人们看重宪法,政府却做了不符合宪法的事。

    俾斯麦从来没有这样受制于人过,他的骄傲,他的权威,他的霸道,在君主的面前显得有些不足,他很恼火,为什么打了胜仗还要让士兵们请罪。俾斯麦不是一个懦夫,他对此愤愤不平。他的执拗和倔强再一次证明了他不会低头,他不承认他做错了任何事!他只会不知疲倦,小心翼翼地苦劝,也会偶尔说几句颠倒的话使君主听起来舒服,但他这样做无非是要让君主让步,哪怕不情愿,他也是胜利的。

    俾斯麦一直都想瓦解分裂自由党,实现完全的君主专制。而太子则代表了自由派,同他的父亲、俾斯麦一直都是对头。可是他却让俾斯麦在颁布宪法、实施君主专制的道路上站稳了脚跟,让俾斯麦找到了空隙。在对国内国外局势的分析上,他找到了切中点,他决定要和自由派讲和,因为只有团结才能合理解决眼前的许多难题,但是要在宪法允许的权力之内。

    这是他平生绕的最大的圈子,但是他讲得慷慨激昂:“要保持全国一致,以及事实上和表面上的一致。眼光要放长远,一个国家不能只顾自己,还要留意一下国外,更要谨记同心协力一致对外!”

    他那掷地有声的话赢得的是尊重,是统一和谐的局面,议院也因此而放弃权利,不再因为政府的所作所为不合宪法而弹劾政府。自由党的领袖们也同意不再追究,胸有成竹的俾斯麦看到了他预料的结果。但是自由党的人们是不会就此停歇的,只是迫于时势,他们暂时听从了安排。可是他们仍旧在较着劲,正如俾斯麦所说的,政治真的是一门艺术,欣赏的人不同,角度不同,就会有不同的结果,这也许就是专制和自由的纷争吧!

    有时候人需要看得长远,但是不需要想得那么长远,计划没有变化快。在君主再一次想要从奥地利夺回在他手中被抢去的东西时,议会的风向就变了,他们一致要求在和约还没有签字前多占些土地。人没有满足的时候,一次战争胜利促使人们向上帝索求更多,土地、金钱、权利,为得到心中的那份虚荣也许还会不惜牺牲一切代价。10年弹指一挥间,很多事都成为了历史,俾斯麦想感慨些什么,可是已经晚了。他曾当着菲尔绍的面承认,事情的走向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看得太重往往会让人失去更多,俾斯麦在自责,也许一切可以变得更好!

    俾斯麦讨厌那些试图分裂德意志的巴登人,讨厌那些见缝插针的赫斯人,他们都不怀好意地来搅局,这是俾斯麦所鄙视的,更是俾斯麦骨子里反对的。对于南方诸邦,俾斯麦还是很客气的,他有自己的做事风格和原则,在不违背自家利益的前提下,达成两国的共识。俾斯麦在对巴伐利亚割地赔款一事上也尽显他的智慧和谋略。他告诉巴伐利亚使者,可以不签割地赔款的条约,但是要签订攻守盟约,性质虽不一样,但是结果却是一样的,这既是巴伐利亚乐意见到的,也是俾斯麦想要的结果。

    一个国家的政治局面波谲云诡,难以预料!俾斯麦在这种无常的变化中随遇而安,思考着将来,也许一步走错就会断送他一生的事业和信仰,甚至是国家的命运。他曾咄咄逼人、强硬地破坏了拿破仑三世的进攻。他苦苦相逼,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也要讲和,如果不能,不排除诉诸武力。

    但时局的变化还是超出了俾斯麦的预料,法兰西从侧面跟普鲁士协商,要同普鲁士联合灭掉比利时。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这点俾斯麦比谁都清楚。他请贝内德蒂起草一个条约草稿,里面明确地说明法兰西要将比利时据为己有。等到极其不利于法国时,他就会从铁柜里把这个草稿拿出来,法兰西成了俾斯麦的囊中之物。

    俾斯麦终于支撑不住了,他太累了,为国家耗费了太多的精力。任何的犒赏在现在看来都是虚幻的,那个耀眼的高位,那笔丰厚的津贴,那场漂亮的战争,俾斯麦再也承受不起了,累得几乎要生一场大病,他身体羸弱得精力不支,他真的需要歇歇了。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可是俾斯麦是一个停不下来的人,他曾想在他精神复原后,再去担负国家艰巨的任务。也许他没有等到这一天,可是国人们都在为他的胆识与智慧而赞美着他,祝福着他。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但是岁月曾不止一次地让人失望。也许静下来不动,看看蓝天、白云、绿水,看看书,倾听美妙的声音才是他最好的选择。人要学会转化境界,也许俾斯麦还没有适应,也许俾斯麦永远也不会适应,这是他的天性使然。

    俾斯麦让一种精神流芳千古,让一种气魄萦绕在德意志的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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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新德意志宪法

    1866年9月的那个下午是值得纪念的,一部德意志新宪法在酝酿了10年之后,由俾斯麦口述,步克草拟,仅用了5个小时就完成了。俾斯麦为了起草这部宪法,身体稍稍康复就回来了。虽然宪法大体上没有什么改变,但是还是得尽快交由内阁会议讨论,并递送给各邦的大使阅览,促使快速颁布。因为这是一个国家的纲政基础。

    俾斯麦起草这部宪法完全是为了巩固君主专制,认为君主是统治一切的力量,他从心底里看不起群众。因此这是一部体现君主制的宪法,而不是人民的宪法,他是要用这部宪法来压制人民革命。俾斯麦并不能预测未来,因为他的想法具有那个时代的局限性。

    人们总想统治世界,总想手握重权,总想指挥千军万马,这是人的天性,俾斯麦也不例外。人们的欲望总是在满足中膨胀,只相信自己的感觉,不相信他人的实力,觉得拯救世界、国家是一个人的事,俾斯麦在心底深深地种下了责任,却背起了重重的负担,膨胀了内心的自负。这种心态使他在处理个人的日常琐事和所有国事的时候,常常做出许多反对群众的决定。他想到的是国家的大权都在他一人之身,责任也都在他一人之身,国家好似他一人的庄园,这是其他人不愿意看到的。他和提倡以新制度治理国家的自由派是有矛盾的,他的这种矛盾使得很多组织不能正常地发挥效用。

    俾斯麦有自己的一套方法,可以使权力仍旧牢固地握在普鲁士的手中。他创立了联邦议会与帝国议会,使其相互制约。俾斯麦用这种方案使那些不愿听命于法兰克福皇帝或不愿把他们的权力集于法兰克福权力之内的人全都变成独立的新国主,这样也就掩盖了普鲁士拥有的实际权力。外表的一切都是华而不实的,只有设定游戏规则的人在操控着一切。而对这个早已布下的局,任何机构与个人都在为其服务,而且无怨无悔!这个世界有两种人,一种是统治别人的人,一种是被人统治的人,往往后者比前者多,人们都需要榜样,需要负责任的人来领导,即使催生了独裁,人们仍乐此不疲地崇敬着。俾斯麦看到了这一点,也做到了这一点!

    在俾斯麦看来,爱国是一个国民的责任,他会使尽全力去维护它。哪怕有国君在,他仍希望国君能够听进去他睿智的分析和判断,以及对于制度的建议。可是在面对一个优柔寡断的国君时,他会毫不犹豫地巩固自己的权力,独揽大权,他认为这样是有利于国家的。刚开始时,俾斯麦不太情愿推行议院制,因为想象不到将来的结局,怕出现失去控制的局面,但他却知道将来如何跟老对头们斗争。每一项制度的实施都困难重重,倘若君主与议会相合则容易推进,倘若二者见解不一,则会使统治者与被统治者相互遏制,这样的宪法,只会导致各自对权利的追逐,则国家无统一而言!

    俾斯麦做到了,做到了至高无上的负责人,所有的官员都变成了他的官员,他的下属。也许一个事实可以让我们认识到俾斯麦的权力:联邦议会会长的法令和处置,要以联邦的名义发出来,只有经过联邦的宰相签字之后才能行使,俾斯麦就是这位独一无二的宰相,他就是这样为别人担负责任的。也许有人试图反对,我们要对什么人负责?是对帝国议会负责,还是对联邦议会负责?是对君主负责,还是对最高裁判院负责?当人们发出这样的诘问时,俾斯麦则会笑着告诉人们他是普鲁士人的主人。他在与其他联邦的宰相之间找到了大空隙,并填补了、利用了这个空隙,成为了绝对的主宰,这是任何人都不能抢夺和觊觎的。

    俾斯麦成了独一无二的负责人,没有人能够说明他究竟对谁负责。

    他站在争议的焦点上,以后20年间的帝国议会都指挥所有竞争者来反对他。帝国为什么要承认俾斯麦的计划?倘若议会同意,根本就可以排斥不用它。大多数议员们都是为有利于他们的薪水而投票,实际上为限制议院权力,为民众政治而投票的只有53位。民众党很像德意志劳工总会,非常明确地要求统一德意志成为一个民主制的国家,不要世袭的中央皇权——既不要受制于普鲁士之下的小德意志,也不要受制于奥地利之下的大德意志。

    俾斯麦一直希望在普鲁士推行君主集权制,他曾反对过帝国议会关于宪法的秘密投票,排斥普选权,更瞧不起那些自由党派,觉得那些党派没有任何意义。也许他还没有认识到人民本身才是历史的创造者,他们承担宪法的权利与义务,担负一切责任,而不仅仅只是某个人的力量。他的症结在于拥有帝国议会的财产和权利,大多数的人从中看到了利益,德意志成了少数人的德意志,那些自由派的人士反对俾斯麦的专制,批评宪法限制了人民的权利,可这仅代表了一种观念。自从俾斯麦的铁血政权诞生以后,宪法国家,人民权利,都在为一个人而存在!他的老对头拉萨尔最终也没有看到普选变成实用政治的那一天,就遗憾的死了,俾斯麦总是在这样的争斗中取胜。

    制定新的德意志宪法是为了避免战争,要各国共同和平发展,每一个政权都吝啬于财政的开支,却要求得到胜利的果实,这显然是不合情理的。对于在战争中受伤的人们来说,更好的安慰却不止于钱财的补偿,谁也不想威胁到本国的利益。联盟的意义在于趋利避害,很难说谁是谁最不友好的仇敌,谁是独立派,谁是民主派。在德意志还没有统一的大背景下,谋求统一才是长远的战略。现在德意志统一大业还没有完成,尽管南德意志的民主党在为统一而努力,以为这种联合“必定造成德国的初步统一”。在缜密的政治家们看来,紧迫的事肯定要优先处理的,可以暂缓的事后处理……相互分开,才能事半功倍。

    历史车轮是趋于同辄的,统一是每个大国发展的前提。在战争之后必是合并,看清时局的人推动了历史,推动时局的人造就了历史。新德意志宪法就是一个历史坐标,它将重新标志一段历史的开始。俾斯麦将他全部的感情挥洒在他热爱的这片热土上,他在极端与自我中正确地把握了时代的脉搏。这时,他的骄傲、执拗和自负也变成了一种执著的动力,坚持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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