俾斯麦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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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

    九、褒贬不一

    荷尔斯泰因说,“只有身后之名才是最靠得住的”,俾斯麦拿起炉台上的一杯酒对他说:“让我告诉荷尔斯泰因先生吧,我认为这一杯酒比30页贝克尔的《世界通史》更值钱。”这是在1860年的一个晚上,普鲁士大使、士罗塞、荷尔斯泰因、克累和孩子们的先生在俄都的大使馆里围绕着火炉讨论着灵魂不死的问题。

    贝克尔的《世界通史》增加补充后已经记录到1870年的大事了,俾斯麦并不想自己出现在这里并占上30页,他清楚自己的实力。他在克莱尔的几本著作中评论政治天才的一段话之下画了几条横线。他有很多优点,不在乎名声正是其中之一,这也是他和拿破仑之间最不相同的一点,他从学生时代开始一直到年老之后都全然不在意名声。如果拿破仑不赞美普鲁塔赫,不在意荣耀,他可能会成为一个永远不值得被评论的人。俾斯麦则不然,同世的人对他赞许,他并不在意,甚至表现出冷冷的态度,他看不起当世人,所以自然对他们所说的不屑一顾。

    他是一位实干家,因此他更不为名所困,但是他对待舆论却全然不同,如果对他有用的,他就会培植,培植起一种俾斯麦的传统故事,然后利用这种故事来感染世人,而他却能不为所动。他无法忍受看见自己的雕像,但又很高兴那些有关他的功业和奇怪脾气的记载,只要是这些记载能够起到宣传作用就足矣。

    他说他很清楚被人讨厌的大臣腰露出什么样的面目,甚至人民已经恨他到要唾弃他的程度,现在看来他应该以另外的面貌示人了。而现在他要表现出什么面貌呢?一次,皇帝请他来参观钉旗店,其中一面是俾斯麦的军装和他的名字,他不肯去,他说他去一次,能得到的只是伤风,不如不去。当威廉送他几颗金刚石要他镶嵌在宝星上的时候,说了几句极感动的话:“这是我送你的最后的而且是专门为你设计的宝星。”俾斯麦回到家却说:“如果送我一匹马或者是一桶莱茵酒,我会更高兴。”

    利用舆论,俾斯麦显然是个高手,他十分善于利用报馆。比如说他很精通如何控制新闻来源,为了给看报人以客观的感受,有的新闻来自于乡下,甚至是人迹罕至的地方,还有的来源于其它国家的奇闻。有时他还在书房里亲自口授自己的事迹,然后登报,但这消息似乎变成了从瑞典首都发往波茨坦的。他十分巧妙地利用着报馆,甚至想要控制舆论导向,对此,对他忠心耿耿的台德曼也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大魔鬼,比浮士德还要厉害”。

    一天,俾斯麦极其藐视地对帝国议会说:“在我的政治生涯中存在很多对头,从加龙河到维斯杜拉,从贝尔特到台伯河,在德意志的几条河边、奥德河边和莱茵河的周围,随时都能感受到身边的敌意,虽然我是那时最有权势的人,可也是最遭国人怨恨的人。”可是他没想到,竟然有一个比利时人声称要拿他的人头送给巴黎的大主教。此时正是1874年前后,正是教会斗争最为厉害的阶段,由于俾斯麦正在和罗马作战,所以遭到了这个宗教的怨恨。

    此事之后不久,在俾斯麦乘车经过启星根街的时候,一个少年开枪要杀他,不过俾斯麦只是手指受了点轻伤,并无大碍。这位少年刺客自称是中央党的党员,而这一说法也正合俾斯麦心意。他因为几名教士拦住了他的马车以帮助刺客为由将其逮捕,接着又利用舆论作用发起了报馆运动。

    几乎用了半年时间,将这件事闹得尽人皆知。俾斯麦又借着一位中央党党员的话借题发挥,那位党员说:“大部分德国思想家因为一个神经不正常的人开枪刺杀俾斯麦王爵而神经错乱了。”对于这次刺杀事件,俾斯麦始终无法释怀,这也成为他一生中最郑重最想要辞职的原因。其实,很早以前他的夫人和女儿就劝他告退,现在他终于开始考虑这件事了。他曾经经历过两次刺杀,他有些犹豫地对本尼格森说他想要告退,他说:“我想让其他宰相接替我成为天主教的靶子!到今年4月1日我就年满60岁了,到时我会申请辞职,然后去乡下安安静静地生活。”

    俾斯麦的妻子乔安娜很爱他,甚至因为几乎所有人都是他的仇敌,所以她也对所有人仇恨起来。虽然她爱他,但是乔安娜对丈夫的影响越来越小,她不仅不能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反而让俾斯麦的脾气越来越暴躁。

    这十年间,她一直试图避免冲突或者弥补他们感情的裂痕,但俾斯麦对她的不满会随时表达出来。在一次宴会上,他对她说:“等一下君主走了,你就可以离开了,我不愿意你在人群中待太久。”

    她毫不遮掩自己的爱情,即便是在还有几位有名望的外国客人面前,她也会在吃饭时替他把领带放好。实际上俾斯麦还是爱她的,即便在他们已经结婚三四十年后,他给她写信时还会称呼她:“我的小宝贝……我带着爱情向你问候。”他还曾经从夫里特利士鲁发电报说:“我不能在这待太久,明天我就回来,因为这里没有马匹,也没有我的夫人。”现在,相对于瓦森来说,她似乎更喜欢住在柏林,他们刚搬到瓦森时,她对朋友说:“我一想到在那居住就不舒服,因为那里让我感到寂寞,而又不安。”

    布兰德斯说:“尽管俾斯麦不能对全人类有利,但他对德意志却很有利。他对德意志就像一副很好的眼镜适合一个近视的人,对这位近视眼来说有这副眼镜应该是幸运的,可遗憾的是他离不开眼镜。”

    “人民反对俾斯麦的情绪越来越激烈,上层社会也闹了很长时间,因为他的多疑使他的地位被削弱,但是他的治国之策是被肯定的。他极具才能,但却心胸狭窄。”这是1881年时冯塔纳对他的评论。1893年时,他又说:“我们不能因为他的卑劣行为而忘记他的功绩,所以我们不断追忆。

    在我印象之中,他是最有意味的人了,但他却屡次犯错,这实在是让人无法忍受。”两年之后,他又评论说:“他既是超人也是骗子,他自身也很矛盾,他既是英雄又是连一只苍蝇都不愿意伤害的善良之人,这让我产生混乱的感觉,我不能纯粹、完全地称赞他,他有缺点,但这也是伟人的一面。”

    1887年时,布克哈特又对俾斯麦做出这样的评论:“他的辞职让人误会,以为他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他的国内大政方针制定得并不好……当欧洲有大战事的时候,他就改变对象,但是此时已然不能弥补已经留下的伤痕。”

    通晓历史的人都对俾斯麦这位人物做出了各自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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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旅馆新居

    俾斯麦从申豪森搬到瓦森,又从瓦森搬到夫里特利士鲁,他的住所越来越不像王爵的宅院了。现在他的别墅在夫里特利士鲁,这里曾是一家旅馆。每到周末,汉堡的人去萨克森游玩时就会在这家旅馆住宿休息。俾斯麦生命的最后10年都是在这里度过的。如果从阶级来看,他从乡绅升到伯爵,最后又受封为王,他的住所应该越来越好。可是他不愿意在他的新森林里重建一座王府大院,也不愿重新粉饰这家旅馆,甚至连屋子里的门牌号码他都没有更换。他一直都以自己的家世背景而深感自豪,可是却不愿意花钱把自己的宅邸修饰好。他常常忆起尼朴甫(俾斯麦爱过的唯一一个地方),它已经被卖出去了,但还是可以再买回来的。瓦森和夫里特利士鲁很像,它们都有着荒凉的气息,却又不失浪漫,房子很是朴素。

    无论是匈牙利、俄罗斯还是丹麦,只要有森林便是他的家,无论在何地都是如此,因为他太爱森林了。后来,就像他喜欢瓦森附近的森林一样,他喜欢上了萨克森瓦尔德。只有在森林里,他才能彻底摆脱他的桎梏和专制,只有在森林里,他才能像年少时那样尽情幻想着浪漫与诗意,也只有在森林里,他才能更好地控制自己的脾气。如果他看到伐木者弄错了树,他会很生气,他会和管理林木的人就每一株树讨论:“你说树尖枯了?那我的头也有点秃了!”然后他还会很认真地把帽子摘下来让人看他的头顶。还有当他看到树林边种田的农夫打骂马的时候,他会立即下马用马鞭子抽打那个人。有人说,有一次俾斯麦和他的几个儿子在夫里特利士鲁用枪打掉了树尖上的枯枝,还吓唬管理森林的人,这让俾斯麦觉得很有乐趣。他用这样的手段来捉弄他的仆人,让他们对他的命令都怕得要命,就是为了让他们不要伤害自己的树木。现在他又要保护森林中的鹿,所以他也很少再去打猎了。客人和他谈及此问题时,他简单地回答道,他并不喜欢自己的野味,但如果是客人去猎取,他也并不阻挠。

    在瓦森时,仆人报告说有人偷野味,他一边走一边诅咒那个人。等他回家时,他的管林人说那个嫌犯是一个老头,他根本没有猎枪,而且他的儿子在前线阵亡了。俾斯麦沉默了好几分钟后终于说道:“等大家吃完饭后,请各位随我一起去那儿。”老头躲着不见俾斯麦,俾斯麦和他的客人一起下车走进去,这位可怜的老人为自己辩护,让俾斯麦对他不得不产生敬意,然后他向老头表示歉意,以求得他的原谅。他诚恳的态度感动了周边所有的人,俾斯麦在森林的时候脾气收敛了很多。这之后他对以前的很多行为都表示懊悔,他多次不公平地对待他的属下,从没有过一次像这次一样客气。他曾经对诸位部长、属下、护林员及各位王公们是那么不公平,被他作为牺牲品的人,甚至连他自己也不肯承认。

    无论是大臣还是邻近的乡绅,抑或是牧师的太太、魏玛的公主都称赞他的待客之道,他的欢迎仪式不仅高贵而且很有气质。他在和任何人握手的时候,都会先摘下手套。等他的客人进到他家时,客人们就会像在自己家那样自由,没有任何约束。他始终遵守着以最高礼节来接待宾客,在夫里特利士鲁的时候他也依旧保留着这一好习惯,一直到老都未曾改变。

    俾斯麦的屋里不是很整齐,这里摆放几个酒杯,那里放几个烟灰缸,有的地方也挂着几幅画,这些家什摆放似乎很随意。此刻屋里十分安静,他写信给他的夫人:“赫伯特在我的身边写东西,阿德拉海特在读意大利文,泰拉斯正在啃一块大骨头,茶壶的水烧开啦。”一点钟的时候,他来吃饭,一边吃东西,一边听着台德曼向他汇报工作。台德曼现在在这里办公,经常要在这住上几个星期。吃过午饭后,俾斯麦常常会带着自己的儿女们坐马车出去游玩两三个小时,此时,台德曼也会跟随,因为很多紧要的事也都是在乘车时决定的,台德曼要一一记录在册。和俾斯麦随行的还有侦探,自从有人企图谋杀他之后,侦探就形影不离地保护着他,即便是在乡下,俾斯麦也不得不接受这种状况。晚上6点是大餐的时间,一般都是4个菜和葡萄酒,偶尔会是香槟。晚饭后,大家齐聚客厅,围着火炉闲聊,“这是一天当中最有意思的时刻,他会讲一些新鲜的观点,会滔滔不绝地讲自己以前的经历。一直聊到将近九点时,他便离开客厅,走进书房,开始他一天的工作,往往到半夜才能把事情处理完,之后他还会和夫人在吃夜宵时聊上一会。”这就是他们一天的生活,安静而自在。

    但是这种安静的生活也会经常因为紧急的公务而被打扰,有时还要因为入不敷出引发一场愤怒。俾斯麦在柏林的薪资是18000元,可是他要花5000万才能够。他经常大发牢骚,因为爵位和赐地让他花费了很多钱财。

    “在我第一次受封之前,我觉得生活还不错,后来,在瓦森把所有的钱都用尽了。从此以后,除了薪酬和申豪森的租钱,我没有其他收入。这些钱都在这里,根本不够用,但是我想未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经常对哥哥抱怨说,“萨克森瓦尔德的木材并没带来什么利益,瓦森的收入也少得可怜,现在出门只能坐华贵的马车,可是车费都已经翻了几番。皇帝新赐给我的地(夫里特利士鲁)非常值钱,可是我还并未因此得到什么好处,反倒是我买下这块地中间的地方,又花了85000元,否则我就要住在森林中的一所破房子里。作为王爵,房屋修葺费用必须符合我的身份、地位,因此我不得不拿出大量的修理费。以前我曾想过,对于我的儿子们,我不想让他们成为贫困的王爷,他们只要成为富裕的乡绅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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